第十章 群魔乱舞
是夜,乌云密布,星月无光。此时,戎族王城之外,南、北这两个方向约莫五里外的地方,正有两支戎人军队待命,黑压压的一片。他们身材魁梧,骑在高大的骏马之上,颇有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他们的前头,两名将领伫立着,默默地盯着不远处那座威严的王城。此时,梁翊却似对外面的变故浑然不知,与萧湘随意地闲聊。梁翊的事情他们轩辕氏族的人都未敢告诉萧湘,以萧湘的大小姐脾气,若将那事告知,天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情?不将天捅出个窟窿恐怕是不会罢休的!是以,他们之前只是告诉她梁翊有事须暂且离开几人,很快便回。因此,当梁翊回到这青色小筑之时,萧湘正闹着脾气,似是怨怪梁翊的不告而别,旁人相劝皆是无用,梁翊无法之下也只得软语安慰她一番。“对了,我看你们近来的神色颇有些沉闷与紧张,是不是又出了什么事情?”在跟梁翊怄了会儿气后,萧湘终于消了气,黛眉浅蹙,问道。梁翊并未打算将这些告诉萧湘,随意编了个借口,回道:“只是离那戎族会选大首领的日子又近了几分,而九黎族又蠢蠢欲动,大家难免会有些紧张。不过这些都不打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邪不胜正,自古便是这般之理!”对于梁翊的这套说词,萧湘自是不会就这般相信,她娇声道:“你骗人,之前的气氛虽然也极为紧张,但决计没有像今晚这般,你们肯定有什么事要去做!”听到此处,梁翊心知这般变化过于明显,瞒她不过,只得道:“晚上我们的确有要事须去做,不过很快便会回来,你在这儿乖乖等我们就好!”见梁翊面色郑重,萧湘也极为识趣,乖巧地点点头,玉臂轻轻搂住了梁翊的颈部,道:“也罢,你当心!”她的声音轻柔,梁翊听完后有着一股如沐春风的感受。同时,她的言语微微有些颤抖,关切未曾掩饰。梁翊心生感动,颔首道:“你放心。”让萧湘这般依偎了一会儿,梁翊方才将之推开,道:“时候已至,我便先行离去,你早些休息吧。”言罢,不待萧湘分说,便转身走出屋外。十余人准备已毕,悄悄出了住所,隐入茫茫黑暗之中。二楼的窗边,萧湘伫立于此,久久凝视着梁翊离去的背影,美目通红,怔怔落下泪来,一种心痛的感觉在她体内蔓延。这次的行动,李承志亲自带队,连梁翊都未曾料到这李承志虽为文官,但也是一个一顶一的高手,反倒是他自己在这队伍中的实力较之他人都差上了一截!几人来到宫殿外围,见里面平静如故,便潜入了后殿,各自分散,跳上屋檐隐蔽起来,密切监视着四周的动静。漆黑的夜幕,只余淡淡的月光,微风拂过,庭院中的树木树影摇曳,发出“簌簌”之声。院中只有一处屋宇尚还燃着烛光,便是那宫殿中的书房,却不知次仁多吉深夜不睡,是在做些什么。梁翊一行人静静地等候着,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们知晓这宫中必定藏有次仁洛桑的眼线,若是稍有不慎而打草惊蛇的话,计划便尽皆泡汤了!这般耐心地等候了片刻,梁翊终于看见了殿外的异动,一束火光直冲天际,夜空中,一朵火红的花朵绽放。见状,梁翊大喜,这次仁洛桑果然是沉不住气了!不多时,便见外面火光冲天,听得喊声大作,隐约还可听到兵器相撞发出的金铁交鸣之音。此时,宫殿外围已是混乱一团,次仁洛桑集结了他手下的兵马。他今夜身着禹迹之人的长衫,手执长剑,身先士卒,与宫殿的护卫战成一团。信号发出后,远方传来地动山摇的奔雷之声。万马奔腾,这番声势足以惊扰到无数人,是以周围的戎人都不知出了何事,躲在屋中或帐中,不敢出门一步。这一万骑手顷刻奔到了宫殿门前,翻身下马,加入了战团,有了这一万名两部落的精锐加入,局势瞬间变为了一边倒之势。不过,王城禁军两万有余,次仁洛桑用尽了所有手段也方才调集了五千左右,此时的变故一起,那些余下的禁军也纷纷赶来,稳住了战局。“洛桑大了谋反,大家速速将之拿下!”然而,这喊话之人话音刚落,便被虎族的那名大将一箭射穿了喉咙,不甘地倒下。这一箭,令次仁洛桑这边士气大振,而禁军那却是三军胆寒。一时之间,殿内殿外混战四起,尸体与鲜血满地,天上的明月倒映在这儿血泊之中,变成了一轮血月。次仁洛桑不管不顾,带领手下径直往宫中闯去,一路上无一合之将,谁挡便杀谁。这时,两名禁军统领见他这般横行无阻的模样,不由恼怒,朝他挥刀砍来。三人斗了几个回合,次仁洛桑被二人缠住,仓促间不好取胜。他此时本就心情不佳,此时被二人一阻,更是不耐,正欲直接施以绝招痛下杀手之时,那两名统领却被他的那两位兄弟拦住。那二人与两名统领战成一团,其中一人道:“大了,这里便交给我们,您先去吧!”见两名手下与这两名统领势均力敌,次仁洛桑点点头,便带人向殿内杀去。对于殿外的一番变故,次仁多吉不可能不曾察觉,只是他却未有所感一般,依旧呆在御书房中,如此令梁翊等人颇有些疑惑。由于外面战乱,此时内殿也涌入了大批的禁军,其中一名长官般的戎装大汉走到御书房门前,轻轻敲了两下房门,道:“大首领,您无事吧,大了起兵谋反,让您受惊了。”过得片刻,才听房中传来一道声音,道:“本首领又能有何事?你们也不必如此紧张,这里不需要你们相护,去前殿驰援他们吧!”梁翊听着他的言语,蓦然感到他的话中有着一丝颓然,想来是此事对他造成很大的影响。只是听其言语间却是如此平静,莫非早就猜到了今日?由于次仁洛桑已然出手,梁翊等人便也不再这般小心,他们悄悄聚集在了院中的一处无人之地。李承志摘下面罩,道:“咱们的猜测都是对的,果真是这次仁洛桑狼子野心,如今他已然行动,咱们便商议一下接下来该如何是好?”此事虽然是戎族之祸,但是对于梁翊等人来说却是天大的好事。次仁洛桑做出了这般之事,在一些聪明人例如那次仁多吉的眼中,无异于是他自认了杀害兄长,挑拨离间!众人沉默,各自思索了一下,其中一人问道:“司徒大人,那九黎族可曾有什么异动?”李承志摇首道:“未曾收到他们有异动的消息。”闻言,众人心中一定,只要此事九黎之人不曾插手,那便俱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别看双方是各有万人的厮杀,但他们十几名高手却能对战局起到决定性的因素!这时,梁翊却沉吟了一番,缓缓开口道:“未曾收到消息,却未必代表对方没有异动。也有可能是派去监视的那两人被……”说到这里,他有些说不下去了。这番话纵然不大中听,但所说俱是实情,几人听完后都颇有些忧心。李承志微微一叹,道:“倘若真是这样,他们为了轩辕氏族客死异乡,尸首无还,令人敬佩。愿他们能够安息,英魂归故里。”说完,众人心生悲戚,默哀时许,其中一人方才开口问道:“既然那九黎族之人很有可能插手此事,那咱们而今应该如何是好?要不要现在出手以最快的速度将次仁洛桑制服?”李承志还未答话,梁翊却摇头道:“不行,若是那样,伤亡过于庞大。反正如今次仁洛桑还未杀入后殿,不妨先让他们拼杀一阵,咱们再来收拾残局。只要提高警惕,时刻警戒着九黎之人便可!”余人听候,一阵默然,这般做法自然是对轩辕氏族最为有利,但如此下去,这一夜,将注定血流成河,无数戎人死亡,而这宫殿也会沦为修罗地狱。众人未曾想到,梁翊也会有着如此的一面,对这些人命漠然视之。见他们这般望着自己,梁翊依稀猜到他们所想,道:“九黎族如今可能正隐藏在暗处,若是此时贸然出击,难免不为其所趁。两害相权之下,也只得暂且让他们斗上一番。”其实,他心中也有不忍,这些戎人无比朴实,此时不过是被人利用,自相残杀。只是,若是他们败亡,让那次仁洛桑得手,戎族便会落入九黎之族的掌控之中。九黎之族现在需要的便是在禹迹之上搅弄风云,令其大乱,他们好从中得利。是以,届时两族交兵,巽国又将会有无数人死于战火,亦会有不知几何的家庭家破人亡,妻离子散!因此,为了更多的轩辕族人,他们必须要狠下这个心。此时,中殿之中,次仁洛桑带着一队手下向前杀去,身后留下混乱的战团。只是这王城中禁军的数量也着实不少,此时纷纷涌来,纵然以次仁洛桑之能,也难以从中杀开一条血路。只是这时,众禁军却见他运用了一种奇怪的武功,手上长剑每刺出一剑都带有一股灼浪,而左掌掌心翻飞间,每一个中掌的士兵衣袍都无端自燃,顷刻间变成一个火人。若是稍稍有些见识的人在此,便可识出这是禹迹之上的武功——火之气。若单论修为而言,次仁洛桑较之梁翊强了一筹不止,却不知他身处这异域又是如何修炼的。禹迹的五行之气对这些不明就里的人来说极为诡异,根本不知该如何应付,是以这殿中顷刻间“火光冲天”,传出无数“火人”凄厉的哀嚎,格外令人揪心,景象当真如地狱一般。不过,凭借着这一招,次仁洛桑竟生生地在这一片混乱的大殿中杀出了一条路来,所有的禁军都视他如恶魔一般,生怕那来自地狱的烈焰在自己的身上燃烧。他杀到后殿之时,身边已未曾留下一名亲兵。由于次仁多吉的吩咐,后殿中并未留有一兵一卒。而见次仁洛桑进入后院,两名戎人禁军立刻便向他杀来,欲要阻止。不出意外,这二人又化为了两个火人,火光几乎照亮了整个夜空。似是被次仁洛桑的残忍手段所震怖,那些戎人眼睁睁地看着次仁洛桑走入后院,却再无一人胆敢上前阻止,反身与那些叛乱的士兵战在一起。经过中殿之后,次仁洛桑便再无遇到拦路之人,径直开始寻找次仁多吉的身影。此时,躲在后殿屋檐之上的轩辕高手也望见了次仁洛桑,其中一人道:“这次仁洛桑胆子倒也真大,明知他父亲是戎族的第一高手,还敢孤身前来,找死不成?”李承志却摇头道:“不然,那次仁洛桑能在诸多禁军之中杀到此处,必然有着极为强大的实力!”听闻几人讨论,梁翊却问道:“司徒大人,那次仁多吉的武功究竟有多高?”梁翊虽与次仁多吉交过手,但两者实力过于悬殊,是以他没几下便已落败,根本无法得知其实力的深浅。李承志想了想,道:“那次仁多吉的确实力不俗,我们此次队伍中也仅有三人能稳胜其一筹,其余的都输他一线。”对此行轩辕氏族的高手的实力梁翊还是有着一定的了解的,这般估计,那次仁多吉应该比起姬陵鵷和所见的龙无累要弱上一线。沉吟半晌,梁翊道:“这二人之间必定会有一场争斗,届时那九黎之人未曾现身的话,便由我先出面,你们躲在暗处,待那些九黎之人出现以后再给予其打击!”闻言,众人一滞,有的人面露讶异,有的人则微感错愕,终于有心直口快的人道:“你的实力与他二人相较差之甚远,即使露面恐怕也无太大作用!”梁翊却摇头道:“那次仁洛桑虽然实力不凡,但毕竟年纪尚轻,未必及得上其父数十载的苦修,我露面只需给他一些压力,顺便引九黎之人出手便可!”话已至此,纵然有几人心觉不妥,但也就此作罢,不再多言。梁翊几人隐蔽在书房周围,余人则各自觅地埋伏。很快,次仁洛桑便寻得此处,径直推门而入。见次仁洛桑进去,梁翊隐匿着气息,小心翼翼地在窗上挖了个小孔,注视着里面的一举一动。室内,次仁多吉闭目坐于书桌之后,听得开门声响,却依然未曾睁开双眸,只是说道:“你来了!”见其这般模样,次仁洛桑脚步一滞,杀气为之一缓,诧异道:“你此话何意?难不成你早便料到我今日会反?”次仁多吉这时始才缓缓睁开双眸,苦涩一笑,道:“虎族与雕族两部落如此大的动静,我又焉能不察?况且,我也感受到了你心中的恨意,的确,是我对不起你们,你恨我也是应当!”闻言,次仁洛桑似是魔怔了一般,仰天大笑了两声,恨声道:“没错,我就是恨你,从小到大,你对我母子二人始终冷淡,我们在这宫中也是备受欺凌,母亲在我面前犹自强颜欢笑,但我却知道她在背地里时常对镜垂泪!”“幼时我尚自不解,直到十岁那年,我偶然看到了母亲的日记,我才知晓个中原因。那时我便暗暗发誓,你不是我父亲,而是我的大仇人,终有一天我要让你失去一切,以报你这般对待我母亲的大仇!”“天可怜见,我在那时偶然得到了一部记载着禹迹火之气修炼之法的书籍,又因为我身怀禹迹之人的血脉,刚好可以修习这武功。从此,我便背地里苦练武功,培养自己的势力……”然而,他话未说完,次仁多吉却将之打断,道:“恐怕那秘籍不是偶然所得,是九黎的贼子帮助你的吧!”不由次仁洛桑分说,次仁多吉却继续道:“你怎的这般糊涂,殊不知‘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你这般做,无异于与虎谋皮,迟早会葬送全族!你怨我恨我,冲我来便好,又怎能如此自私!”“自私?”次仁洛桑再次发出大笑,声音似是将房屋都震得“簌簌”发抖,“如此说来,你便是深明大义喽?为了这些断送我母亲一生的幸福便不自私?我虽然不知道当初是何原因,但我却知道是你害了她一生!”在旁偷听的梁翊几人,听到此处也听明白了一些。看来这父子二人当真是积怨颇深,却不知当初次仁多吉是因何缘故,娶了那卓姓女子又对其冷淡万分。次仁洛桑的这番话似是戳中了次仁多吉的痛处,他闻言后苦笑一下,道:“不错,当初的确是我的错,但那般情形之下,我却不得不这般选择!”“我自幼便是习武的奇才,从小便励志振兴全族,狮族部落也将希望寄托于我的身上。果然,我不负众望,双十之时便力压群雄,夺得戎族第一高手之称,登上这大首领之位。”“只是那时外患颇为严重,轩辕氏族的态度不明,九黎族死灰复燃,而东南方的蛮族却屡屡挑衅,在边境烧杀抢掠,集结了重兵!我那时便欲要出使兑国,以要寻求他们的帮助。若能让他们牵制住蛮族,想来后者也不敢轻举妄动。”“刚入轩辕氏族的境地,我们恰巧遇见了一位路遇山贼的千金小姐,便出手将之救下,与她一路向兑国的都城行去。我习过汉语,途中,在与之交谈中得知了她身份非凡,是兑国的大都督之女!那大都督世代为将,在国中有着不轻的地位,那时我便打算以联姻之法,令兑国相助。”“那女子便是你母亲,她年轻貌美,也是有名的才女。由于怀有目的,我便对她展开了疯狂的追求。她那时刚过出阁之年,情窦初开,亦且还得我相救,又哪里经得住我的甜言蜜语?到了兑国国都之后我二人便已是如胶似漆!”“谁料,在提亲之时,我二人之事却遭到朝中之人包括她父亲的坚决反对,箴王也曾对我出言嘲讽。那轩辕一族自视甚高,一直视我等为未开化的野蛮民族,她父亲又岂会让他的女儿下嫁给我?而我族想与兑国结盟之事于他们而言也无好处,箴王也不想涉及蛮族与戎族的事情。”“我那时既急且愤,心忧我族的万千族人,恼那帮轩辕之人目中无人。无法之下,我便与你母亲私奔回族,并且以之来要挟那位大都督。他的女儿此时与戎族处于一条船上,他爱女心切,便向箴王进言,亲自带兵驻扎在边境,给予蛮族威慑!只是……”话未说完,次仁洛桑便将之打断,喝道:“所以你便把对轩辕之人的不满,迁移到了我母亲身上!就因为我长得向轩辕之人,你便对我冷眼相待!”闻言,次仁多吉倒是未曾反驳,点了点头,道:“直到扎堆死去,我方才有所悔悟,意识到我的错,想要补偿你,补偿你的母亲!”“补偿?笑话,既要补偿,你又将我母亲藏在了哪里?”次仁洛桑冷笑道。两人争执间,这里却突然闯入了一个不速之客,正是梁翊。他走了进来,也不顾二人神色,径直道:“次仁洛桑,就因为这些,你便谋害了你哥哥,意图嫁祸于我?却不知这是九黎之人的计策还是你的本意!”乍见梁翊于此,两人的反应各自不同,次仁多吉依旧是那般平静,而次仁洛桑却冷笑不已。面对梁翊的问题,次仁洛桑还未答话,次仁多吉便已道:“这般计谋想必是小兄弟你的杰作了,却不知宛萍现在何处?”见状,梁翊不禁暗暗佩服,看来自己的一举一动次仁多吉早便料到了,只是来不及阻止罢了。想到此处,他坦然承认道:“在下为了洗脱冤屈,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还望大首领勿怪!尊夫人如今一切安好,此事一了,在下必会毫发无损的将之送回!”面对这一切真正的“罪魁祸首”,次仁多吉却并未发火,只是点头道:“也好,正巧免了她看到这父子相残的一幕!若是可以,阁下不妨将宛萍送回兑国,让她远离这伤心之地!只是希望你们巽国之人能护我全族,令其不至沦为九黎族的走狗!”“做梦!”梁翊还未曾答话,次仁洛桑却一掌向其拍来,道:“快将我母亲还给我!”梁翊早就有所防备,见次仁洛桑蕴含火之气的一掌拍来,便立即飘身后退,同时不忘用“七月流火”之法施以反击,迫使其不得不稍稍放慢速度,应对足下的攻击。只是可惜,梁翊纵然对火之气的掌控远超次仁洛桑,然而修为太低,难以对其造成实质性的伤害。那次仁洛桑调整一下,便欲再度攻上,而不远处的次仁多吉却抢先一步,与次仁洛桑战在了一起。激斗间,却听次仁多吉道:“在你谋乱的那一刻,我唯一的幻想便是希望你只是心忧你母亲,而未曾害过你大哥,只是事实却是如此残酷。来吧,既然你如此恨我,那咱们二人不妨在今日做一了断!”“哈哈!”次仁洛桑避开他一掌,大笑道:“你说得那个废物,杀便杀了,又能如何?当时我与九黎之人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是为了杀了那废物,而他们则是为了嫁祸轩辕氏族。此时看到你这番模样,我当真觉得无比痛快!哈哈!”次仁多吉闻言后,一掌迫开次仁洛桑,后退叹道:“上天当真是讽刺,或许这便是对我所做错事的惩罚吧。因果报应,种因方才会结果,初时一心为族,谁料到头来却害了宛萍,害了扎堆,更害了全族!”由于得知母亲无碍,次仁洛桑便也不再与梁翊过多纠缠,对次仁多吉道:“做便是做了,也无后悔的余地,接招吧!”言罢,便又一掌向其拍去。由于梁翊的武功较之二人差上太多,是以那两人皆未曾将其放在心上,自顾自地斗在了一起。梁翊在旁却是瞧得越来越心惊,他还是低估了次仁洛桑,后者绝对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武学天才,双十之年其火之气便已有这般修为,委实令人震惊!场中的二人相斗,势均力敌,也不知次仁多吉究竟能否取胜。此时,梁翊却陷入了犹疑,他虽然实力不强,但若是在旁施以偷袭的话,也足以令次仁洛桑头疼不已,只是,这是他二人的比试,他又是否应当插手?但万一次仁多吉败亡,局势恐怕便脱离掌控了!犹豫了许久,梁翊仍然未曾想到好的办法,只得权且从旁观望,见机而行。次仁洛桑在火之气上的修为不凡,掌风灼灼,而次仁多吉数十载苦修内劲,也颇有真才实学,是以一个取巧,另一个刚猛,斗得不分上下。只是,五行之气却较为高明,次仁多吉对此也不是颇为了解,而次仁洛桑却是知己知彼。斗得百招上下,他竟微微占了上风。见状,梁翊再也忍之不住,将火之气偷偷地导入了一个木椅之中,准备对次仁洛桑施以偷袭。两人相斗正酣,对于梁翊的小动作根本未有丝毫的察觉。这时,梁翊见次仁洛桑不知不觉间来到了那木椅附近,当即将火之气引燃。那次仁洛桑登时不防,为了躲避这一攻击,足下踉跄,被逼入了下风。次仁洛桑纵然心里恼怒,但眼下与次仁多吉交手,根本无暇去寻梁翊算账。那次仁多吉本不欲让梁翊相助,但念及全族的未来,又不得已如此。梁翊一招得手,觑得便宜,正欲故技重施。谁料,他足下刚动,却听身后有破空之音传来。对于这些来者,梁翊不用回头也知是九黎之人。他早有防备,是以并不担心,全速避开。“嘭嘭嘭”的一声声巨响传出,这偌大的书房中聚集了几十人,此时也稍显狭窄。不消说,见那些九黎之人现身,轩辕氏族的高手便也立刻出面阻拦。只是,次仁洛桑与次仁多吉却并未受此影响,仍是自顾自地打斗着。梁翊回头望去,两方人皆没有戴上面罩,似乎早已撕破脸皮,不惧被识出身份。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九黎族为首之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朋友龙无累!梁翊一见龙无累便会产生一种恨意,或许是因为羽族之事,或许是因为一些其它的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羽族之时梁翊过于冲动亦且他见识尚浅,先入为主,后来回过头一想才知龙无累谎话连篇,意在激怒自己,姬陵鵷就算敌他不过,想走却也是绰绰有余!龙无累见到梁翊,并不意外,冷笑道:“又是你,这次恐怕你没有那么好运了,今日我便看你往哪跑,又是否会有人出手相救!”梁翊还未答话,却听站在其身旁的李承志开口道:“久闻龙侯之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轻气盛,锋芒毕露啊。只是,足下莫非不知那‘过刚者易折,善柔者不败’的道理乎?”闻言,龙无累大笑两声,一掌便朝李承志拍来,口中道:“老儿,你说得好听,那且看看我这一掌是败还是不败!”见状,李承志不慌不忙,一个纵身,挥掌将之截住。两人皆是水之气,一开一阖见水雾弥漫。梁翊知晓龙无累的厉害,他虽然知道李承志也是实力不凡,但也未曾料到他能与龙无累正面相抗而不败。兵对兵,将对将,玉皇大帝对阎王,两边主将相斗,其余众人自也不甘寂寞,各挑对手,打斗起来。九黎之人与轩辕氏族人数相当,实力也颇为势均力敌,梁翊的对手纵然是九黎最弱的一个,但对他来说也是颇为吃力。书房之中一片狼藉,碎籍漫天,木屑纷飞,不多时,竟听到“嘎吱嘎吱”的声音。原来这屋舍禁不住几十人的气劲,墙壁竟也摇摇欲坠起来。然而,乱战中的众人却似毫无察觉,依旧是战得正酣。梁翊心有旁骛,虽然欲要离去,却被对手迫地脱身不得,也只得硬着头皮挥手抵挡。此时,房中早已是乱成了一团,除了次仁多吉与次仁洛桑无人打扰,其余的皆由捉对儿厮杀变为了乱战。有时见有敌人的后身暴露在自己身前,便伸手偷袭,而敌方也会有人相助,彼此便换了个对手。斗得片刻,这屋舍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塌。但是这数十人皆是高手,自恃神功,瓦片等等一些物事落下,皆被其用气劲弹开。一时之间,战局更乱,众人不仅要抵御对手,还要时刻注意四周与头顶是否有飞来的“暗器”。屋舍中的横梁、墙壁等物此时也倒塌下来,似乎要将众人埋于其下。然而,他们交手释放出的气劲实在太强,那些杂物顷刻间便被震得四散纷飞。霎时间,书房不见了,只余下一地狼藉的院落。天色渐渐明了,金乌一寸一寸的升起,只是不远处却依旧是喊杀声震天,夹杂着阵阵惨叫。梁翊的修为太浅,无法用真气将那些大的物事震飞,只得四处躲避。这一下令他更是尽占下风。然而,他却因祸得福。梁翊为了躲避一飞来的瓦片向后退去,那九黎之人抓住机会抢上。也就在此时,空中一处大梁落下,不偏不倚,竟刚刚砸中那人的后脑。那九黎之人的头部登时血流如注,步履虚浮,只是尚还保持着一丝清明。得此机会,梁翊自是不会客气,趁机抢上,一拳打在了他的胸膛。这一拳他是运足了十成之力,而那人却被刚刚的一下打击岔了气,又如何能够抵挡这一拳之威?登时倒退了几步,胸腔几乎凹陷了下去。受此重伤,那人如何还能够再战?斗得两招便向后逃去。梁翊终归还不够老辣,未能定下杀人的决心,因此也只得任其离去。屋舍已倒,数十人交战地地点便在这院中,较之刚才宽广了许多,是以出手愈发的大开大阖,不再留有余地。此时,轩辕氏族有两人受了轻伤,而九黎族则是两人轻伤,一人重伤,重伤的那个便是梁翊的对手。他们身受轻伤,却也不敢稍事休息,仍是牟足了真气,与九黎之人缠斗。这时,忽听一声冷笑传来,便见一道人影,骤然出现在了战局之中。那人闪身到了一名受伤的轩辕族高手之后,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他速度极快,又是偷袭,那轩辕族的高手丝毫未曾反应,便已中掌,飞出之后倒地不起。然而,众人还未及回过神来,他便再度一闪身,出现在了另一轩辕氏族受伤的高手身后,两掌将之打飞。做完这些,那人一口真气用尽,方才现出身形。梁翊瞧去,只见来人竟是一白眉白须又身着白衣的老者,初时一看,倒颇有几分仙风道骨。此时李承志本与龙无累斗得难解难分,但是这般变故却也未曾逃开他的双眼。见两名族中高手不知生死,他心胆欲裂,却又偏偏无法相助。此时,他见那人露出面容,似是想到了什么,惊声道:“钟王?”钟王,九黎族大首领座下的十王之一,武功极高,在九黎氏族之中绝对能排进前十。瞧见他,李承志心往下沉,传闻这钟王在围攻凭皇是为其重伤,只留下了半口气,却不料竟会出现于此。观其刚刚的身手,想必伤势已然痊愈了!对方骤然加入了如此高手,双方的平衡瞬间便被打破。为了拦下这钟王,轩辕氏族上了三名高手方才勉强抵御,然而如此一来,九黎族便在人数上占了优势,空出来的几名高手纷纷去帮助其余同伴,轩辕氏族尽落下风。而在较为偏僻之处,次仁多吉与次仁洛桑对这些根本无暇顾及,又是数百招过去,次仁洛桑再度占了上风,只是两人的武功伯仲之间,稍占上风容易,取胜却难。轩辕氏族的高手面对着九黎族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仍是在苦苦支撑。梁翊瞧得不甘,却是有心无力,根本难以给予什么帮助。李承志见到这番景象,情知今日若是再度这般下去,他们这些人决计会全部丧命于此,当下紧咬着牙,犹豫着是否要让大家暂且撤退。正当他犹豫间,战局中却再生变故。只见战场中两道火柱凭地而起,两名本还占尽上风的九黎之人却顷刻间化为了两名火人,在高温下面容扭曲,凄厉哀嚎。他们欲要运用内劲抵御,却根本无法。见到这熟悉的一幕,梁翊大喜,如此威力的“七月流火”,除了火神祝绍辉又有何人能够施展?见到两名同伴的遭遇,其余九黎之人也不敢太尽全力,对脚下警惕了许多。这样一来,轩辕高手的压力骤减。偶尔再度有几道火柱出现,也被九黎高手堪堪避开。这时,又是一道火柱自钟王面前涌起,将钟王与那三名轩辕高手迫开。然后,便有一道红影冲入了战局之中,一掌拍向钟王。这一掌炎风呼啸,身侧的众人都能感到无比炎热。钟王却不慌不忙,伸出右掌,与之相对。两掌相交,却一触即分,并未有什么劲气的涌动,极为平淡。一掌相对,两人各自后退了数步,而那三名空出手的轩辕高手则去帮助其余的同伴。那红色身影现出身形,露出了他的面庞,正是祝绍辉无疑。钟王见他出手,便已料到了其身份,微微一笑,道:“真是未曾想,一别十余载,火神尚在人间,本王真有不胜之喜!”祝绍辉冷眼望着他,回道:“本神也未曾想到,你竟侥幸从凭皇手中活了下来,倒也当真是祸害遗千年!却不知这十余年你的‘辛金诀’有着多少进步!”对于祝绍辉之言,钟王不置可否,耸肩道:“凭皇的确是天纵之才,那一战本王至今心有余悸,只是上苍无眼,到底不肯收下我这把老骨头。论及武功,若非你那火之气恰好克制本王的‘辛金神诀’,你又焉是本王的对手?”说到底,这九黎族的部分武功也离不开五行,这辛金诀便是其中一个,五行属金,却刚好被火相克。祝绍辉虽知他所言皆是事实,但仍是冷冷道:“你也不过逞逞口舌之利罢了,这十多年想必你过得也不怎么样,看刚刚那一掌,武功似是不进反退!”李承志曾经也与祝绍辉有过一面之缘,见他出手,更是大喜,虽不知他为何会出现在此,但这火神当真是如及时之雨一般,来得恰到好处。他对二者的具体实力并不知晓,但观刚刚二人的交手,想必拖住那钟王也不成问题。想到这里,他便心无旁骛,专心与龙无累交手。而方才尚还在窃喜的龙无累却被这一变故乱了心境,微微落了下风。这些人都是高手,梁翊身处其间便似一个稚子小童,孱弱无力,几乎帮不上什么忙,于是便退出了战圈,从旁看着钟王与火神二人的对决。这两人皆是十足的高手风范,一拳一掌虽也是气劲涌动,但是交手却极为平静,未有丝毫外泄的能量。祝绍辉与钟王相斗半晌,但觉这里人影涌动,颇有些施展不开,不由对视了一眼,便各自一个纵身,觅地交手去了。这两名高手已走,场中的众人压力也随之一轻,士兵在外殿厮杀,局势再度陷入了僵持。又斗片刻,李承志与龙无累对了一掌,各自退开,冷冷相望,未曾再度出手。见状,战局中的轩辕氏族与九黎族的高手也都纷纷退到了己方的阵中,只余下次仁多吉父子之间的决斗。两方似乎尽皆知晓这般僵持下去并无大用,便索性让他二人分出个胜负。又过十余招,忽听“呔!”的一声大喝,次仁洛桑抓住次仁多吉的一个破绽,一脚踢中了他的小腹,而次仁多吉拼死反击,一拳打在了次仁洛桑的左肩处。二人各自发出了一声闷哼,但显然次仁多吉伤势较重,他倒飞而出,坐倒在地,吐出一口鲜血。而次仁洛桑则是后退了几步,肩膀中拳处疼痛难当,仿佛连骨骼都被这一拳打碎。只是,他却无暇理会这疼痛,看了眼不远处坐于地上的“仇人”,纵然此时次仁洛桑满面灰尘,但他却依然露出了一抹快意,快步向其冲去,挥拳向他的头顶打去,未尝有丝毫留情。然而,就当他即将手刃“仇敌”的时候,却听不远处传来一声尖叫:“住手!”这一声对次仁洛桑来说无比熟悉,闻言后露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凝目望去。却见他的母亲自次仁多吉身后的一处墙角钻出,竟挡在了他的面前!次仁洛桑大惊,想要收势,却已然不及。他一拳打在了他母亲的胸口之上。他的母亲不会丝毫武功,中拳后,檀口中登时射出一股鲜血,向后飞出。次仁洛桑瞧得大骇,急忙几步抢上,将之抱在了怀中。他见母亲此时紧闭着双眸,气若游丝,便匆匆为她渡入真气。然而他这一掌已是全力,这一下将卓宛萍的心脉震碎,无论他如何渡入真气也是回天乏术。到得此时,他已是万年俱灰,忘记了周围的一切,抱着母亲一跤坐倒,在那里嚎啕大哭了起来。此时,无论是轩辕之人还是九黎之人都是感慨不已,未有人上前打扰。这时,卓宛萍似有所感一般,缓缓睁开了美眸,望着面前的儿子,抬手欲要摸一摸他的面庞,虚弱地道:“你……你又为何要这般?其实我……我当真从未怪过你父亲!犹记得当日诞下你的时候,我为你……取名洛桑,意为‘善良’,便是希望你能一世从善。”“娘要去了,你也……不要自责,不要被仇恨蒙蔽双眼,好好活着,其实这一切不过是……我的宿命罢了!”说完这些,一口气力已尽,竟然撒手而寰。见状,次仁洛桑大叫一声:“母亲!”只是无论他如何呼喊,卓宛萍却再也未有反应。次仁洛桑抱着她的遗体嚎啕大哭,悲痛欲绝,声势震天。不远处躺在地下的次仁多吉目睹了这一切,也听见了她那最后的遗言,此刻老泪纵横,仰天倒在地上,说不出是何等心情。自己负她一生,而今伊人已去,方才悔恨,却已是晚矣!瞧得这里,梁翊不胜唏嘘,这次仁洛桑纵然做了诸多不堪之事,但也不失为一个孝子,只是误入歧途罢了。胡思乱想间,却听耳旁李承志叹道:“宛萍宛萍,宛如浮萍。”众人一听,尽皆默然。片刻后,次仁洛桑止住了悲戚,抬起头来,惨然一笑,对着次仁多吉道:“诚如你所说的那般,种因结果,有了前因,方有后果,这一切不过是我的报应罢了。而今母亲一去,我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还望之后你能将我葬于母亲的墓旁,世世守护着她!”言罢,便拾起地上的长剑,向脖子抹去。“不可!”见状,次仁多吉大惊,方要阻止,奈何身受重伤,根本难以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瞧着明晃晃的剑刃划过他的颈部,鲜血迸溅。短短不过数日,次仁多吉的两个儿子便尽皆亡故。同时,卓宛萍的死,他也觉得难以接受。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自己对她不仅仅是愧是悔,还有爱!见到这一幕,李承志的丧子之痛也被牵出,双目通红,泪花浮现。这时,又有两道人影出现,见到场中的一幕,他二人一滞,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梁翊见这二人,知晓他们的职责便是看护卓宛萍。只是却不知她是如何从二人手上逃脱的!此时,九黎族之人见次仁洛桑已死,计划已经败露,便也不再多留,纷纷退去。而轩辕氏族知晓其实力,也只得任其离去,不做追击。此时次仁洛桑自刎的消息已经传开,那两族的兵丁闻言后也不再做抵抗,纷纷放下兵器投降,而次仁洛桑的那两名兄弟也选择了自刎,追随洛桑而去!这时,那两名轩辕氏族的高手上前道:“司徒大人,我二人受不住她的苦苦哀求,稍一心软,便放她离开,造成了今日之事,还请司徒大人治我二人失职之罪。”李承志却摆了摆手,对着他二人摇了摇头,走过去将重伤倒地的次仁多吉扶起,道:“大首领,此事我轩辕氏族难辞其咎……”大首领却将之打断道:“即使没有你们,今日这一幕也会发生,不过早些或晚些罢了。‘举头三尺有神明’,时至今日,我才真正相信这番话,错了,便要付出代价,而我罪孽深重,所以上苍也才会将我一人留在这里,忍受这份痛苦。一切的根本,皆在于我年少时犯下的错事,司徒大人不必自责。”见次仁多吉这般颓然,李承志刚欲安慰,却被其打断道:“司徒大人,您不必多说,老夫想得通。而今整个戎族元气大伤,需要有人领导,老夫责任未尽,也也不会这般轻生的!”闻言,李承志方才点了点头,若是次仁多吉再有什么意外发生,那戎族便当真乱了,而这也是李承志不愿意见到的,是以才会出言劝慰。李承志给次仁多吉渡了一道真气,后者体内的伤势方才好上了一些,独自站起了身子,咬牙强撑,叫来士兵收拾残局。梁翊等人经历过一番苦战,消耗颇大,不少人也或轻或重带有一些伤势,当下也不再久留,折回住处。还未行至小楼,梁翊便望见一道窈窕的身影立在门前,东张西望,正是萧湘。见到梁翊等人平安归来,萧湘上前几步,一双美眸上下打量着梁翊,在确认他身上并无大碍后,方才松了口气,将头埋在他怀中。她的眼角,竟流下了几滴泪珠。对于萧湘的这番担忧,梁翊有些不解,却也仍觉一丝感动,轻轻拍了拍她的香肩以示安慰。片刻后,几人始才走回了房中。这一番变故之后,虎、雕两个部落皆是元气大伤,而轩辕氏族也与戎族合作,一同对王城附近的九黎族展开了大清剿的行动,欲要趁势将之赶出。至于那钟王与祝火神,他二人便似一个谜一般,来时匆匆,去也匆匆,再未露过面。而九黎之人也似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在王城中消失得干干净净。次仁多吉的伤势还不算太过严重,十余日的时间便已养好,刚好赶上了大首领会选。虎族无人,雕族的首领闭关之中遭人陷害,伤势极重,也无力再参加这次会选。所以次仁多吉自然是毫无意外地继续担任这大首领之位。不过如今的他比起梁翊初到之时苍老了不知几何,梁翊望着他的面容,也是不胜感慨,戎族百年来最为杰出之人,昔日万丈豪情,如今却时过境迁,在暮年落得了这般境地。轩辕族的使团又在戎族的王城逗留了几日,这几日间戎族已经回到了正轨,纵然伤了元气,但也未有大碍。而此时,梁翊等人来这戎族境内也逗留了月余光阴,此时已近暮春了,而问题既已解决,九黎之人销声匿迹,也到了他们该离开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