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昨晚禽兽了
其实吧,在我的小半人生里出现的男人不止顾南溪一个,上大学后苏丹她们也曾拉着我一起联谊过,在频繁的集体约会中我也曾看上一两个蛮靠谱的男生,想干脆来个新人换旧人彻底忘掉顾南溪。可不知是我这人实在入不了人家的眼还是我真的没桃花运,反正,我看上的人都只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看不上我!既然没有后路,我也只好死守着顾南溪这条路走到死。可今日的我似乎一夕间想通了,觉得既然这条死路怎么走都走不通干脆就转弯吧,这么多年了,要感化早感化了。眼看大三就要结束了,没有谈过恋爱的大学生活那是要被子孙后代耻笑的!在哭了一中午后,我痛定思痛,决定放弃顾南溪!要是苏丹她们几个肉食性动物知道我这伟大的决定一定会吃三天素以示庆祝,可想而知宿舍那几个傻妞对我与顾南溪这段感情是多么不看好,其实她们才是真心为我好吧。“喂,小鬼,下午要干吗?”吃过饭,只有半饱,毕竟两人分吃一份饭又上了一早上的课,一盒饭根本不顶用。“不知道。”祁沉摸了摸肚子一副没满足的娇气样。“要不,姐姐请你唱K?”我试探地邀请他,在这个时候我特想发泄,祭奠我一去不复返的青春岁月,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说放下还真有点舍不得!但一个人发泄好像又发泄不起来,于是我将魔爪伸向了身旁的小正太!老娘辛辛苦苦照顾他一个月,是该他回报的时候了。“嗯?”祁沉皱着眉头转头瞟了我一眼,好像要拒绝,我忙补充了一句。“我们再到外头找点东西吃?KTV里也有好吃的。”我们这里是大学城,娱乐设施齐全,KTV、酒吧什么的还真不少,花样也多。“好!”有食物做诱惑,小屁孩儿果然上钩,依旧没有过多言语,直接应了声,起身就要出园子。我心中大喜,阴霾又消散了些许,忙快步跟上。出了校园,小鬼还是一副万夫莫挡道的王者霸气,在前头大步走着。“喂,不是那个方向。”我在后头小跑着追上,这小鬼腿长长了,步子迈得大,为了跟上他我竟然要小跑才行。我擦,这情景怎么这么熟悉?嗷,七年了,我还是被这小鬼牵着鼻子走,悲哀!“我要吃这个。”小鬼停在一家奶茶铺子前指着柜子里头的蛋挞泡芙给我下了指示。“哦。”我叹一口气开始摸钱包。“烤肠。”“哦。”继续掏钱。…………“要喝肉片汤。”“你还吃?我都饱了。”这情景何止是熟悉,简直就是七年前小鬼折磨我的情景复制。敢情这孩子在重温旧梦?在这么重要的时刻,在我终于下定决心放弃顾南溪的时刻,要不要这样破坏气氛啊?我觉得我的存在定让顾南溪感到头痛,但祁沉的出现绝对让我感到头更痛!我俩从一点出校门沿着学生街一路吃到下午三点,祁沉大爷走在我前头大手大脚地把钱当草纸挥霍,而我依旧扮演着小跟班吃他的残羹冷炙。这样暴饮暴食似乎也缓解了不少我的心痛,别看我表面无所谓,其实在顾南溪那里受到的刺激多了,铜皮铁骨如我也难免被伤着。我不想在苏丹她们面前示弱,知道她们为我好,那我就自己舔好伤口用全新的精神面貌报答她们吧。故技重演中……“哎哟喂……”祁沉对学生街越来越好奇,意犹未尽地就要往肚子疼,终于一声惨叫唤回了小妖精的“良知”。小妖精顿了下,不紧不慢欠扁地优哉转身,蹙眉,犹豫了一下向我走来,止步,缓缓蹲下:“你真的想去唱K?”“嗯嗯。”我抿唇赶紧点头。“给我一个理由。”我……这臭小子,现下吃我的用我的全倚仗我,还这样嚣张?但……他表情有点恐怖,想起在厕所那会儿和雨霏的对话貌似还冒犯了他,唉,罢了罢了,我这人向来是欺软怕硬,好汉不吃眼前亏,当他彻底离不开我时再报仇也不迟,我忍!“我……我想唱歌,刚学会了几首新歌。”“理由不成立。”祁沉好看的眉拧成了团,这个变态!“我……我……”我结巴了,晕,我为什么要怕他?“我就是想去!”我大吼一声,舒服了不少。“想唱歌哪里都可以唱,干吗要去KTV?还有,你钱包里还有钱吗?”小妖精有些不屑。他这么一说,我忙掏出钱包,嗷,虽然瘦了不少,但唱歌的钱还是有的。忽地,我脑子终于清醒了,我干吗要跟着他?他已经不是七年前的小鬼了,都成年了,我还跟护小鸡崽一样护着他干吗?这兔崽子真是蹬鼻子上脸了,觉醒的我“霍”地起身:“要你管!我爱去哪里唱就去哪里!”说完,还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就走。得嘞,这人啊就是不能太软弱,你瞧,我稍微强硬一点儿,那头就蔫了。“喂,一个人唱歌很无聊的。”祁沉跟了上来,像是没好气地看着我的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声音有些无奈。“哼。”我继续走。“看在你请我吃东西的份儿上,我就……”“嗯?”两个人当然比一个人好啦,毕竟唱得再烂的人都想要听众不是?我放慢了脚步。“你想去唱歌是不是还因为那男的?”“哼!”我加快步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啧啧,都七年了,你还真长情,不会还没追到吧?”欠扁的兔崽子。“你话怎么这么多?”我停了下来,祁沉没止住步子差点撞上我。祁沉耸了耸肩:“这个时候你应该很想要人陪吧?”“滚!”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了!“真没用!”“我……”我忍不住想爆粗口。“要我陪你也行,不过你要答应我,这是你最后一次为那个男的犯孬了!”“要你管!”他是我的谁啊?还管上我的感情了不成?“我现在跟你走得近,你要是一直这样孬下去,我觉得很丢脸!”男孩儿耸耸肩很无所谓的样子。“……”我再……猛地停下脚步,我吸气呼气忍住……忍不住了!祁沉似乎也发现不对劲,转回头望向我:“你怎么了?你哭啥?喂!”“哇—”得,老娘也不管了,反正都这样了,干脆号上。刚才没哭过瘾,这会儿被祁沉一撩拨,所有伤感委屈不甘一股脑儿全涌了上来,这眼泪掉了一颗就止不住地掉第二颗……结果,我就这样蹲在路边大哭起来,这条巷子虽比热闹的学生街冷清不少,但毕竟还是有个把路过的人,我能感觉到祁沉欲丢下我不管又无奈折回来的身影在我周围晃动,他劝也不是骂也不是,我就这么哭个没完。事情的最后以祁沉妥协告终,我们两个悲催货总算顺利地进了最近的一家KTV,要了间迷你包厢。直到坐下我还在断断续续地抽噎,我已经不能说出一句完整话了,服务员直接问祁沉还需要什么东西,祁沉摆了摆手正要挥退他,我却忍不住吼了一声:“来一箱啤酒!度数最高的!”还不待祁沉说话,我就抢过话筒随机唱起歌来,我勒个去,《走进新时代》?这是什么时候的老歌?但不管了,唱呗。听我鬼哭狼嚎地唱完歌,下一首,《喜刷刷》?我走到点歌机前一看歌单,祁沉这小鬼给我点的全是热闹的歌曲,我扭头狠瞪他一眼,刷刷几下点了一整页悲伤的情歌,伴奏一起又开始明媚忧伤地号起来。一个小时后……“谁让你堵住耳朵的?把手放下!”我一手话筒一手一听啤酒喝得有点茫,其实我的酒量不差,但酒品就……失恋嘛,总得来点酒搞搞气氛不是?此刻的我紧挨着祁沉,腾不出手来拉他的手,只好用身体不停地拱他:“把手放下,听姐姐唱歌!”祁沉被闹得没办法只好松了手,有些僵硬地被我挤在角落里。我发誓我不是故意耍酒疯的,我其实是特意的!我猛喝一口酒对着话筒高歌一句,再放下话筒用手背抹一把眼睛:“谁说我喜欢了他七年的?我TMD喜欢他九年了!呜呜—”我打了个酒嗝儿继续:“大二的时候,我本来都决定放弃了,不知怎么的,谁TMD在学校的BBS上把我高中写情书给沙绍那蠢货的事情给爆出来了,又扯出顾南溪,还歪曲事实将我彻底丑化!我这不起眼的小人物呀一下连累了咱们学校的两株名草啊,真真的一夜成名啊!一时间口水讨伐矛头全指向我,我不甘心哪,凭什么要这样对我?喜欢一个人有错吗?我本本分分做人,我得罪谁了?谁这么看得起我,要爆我的丑闻!我没处发泄,于是干脆破罐子破摔,重操旧业,继续追顾南溪!你也觉得我丢脸是不是?呜呜—全世界都觉得我厚脸皮,连我自己都觉得丢脸!”“沙绍是谁?”祁沉欲夺我的酒瓶,但被我躲过。“我怎么知道他是谁?我也想知道这家伙TMD到底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一听到沙绍这名字我心里的火就腾起,“情书明明是给顾南溪的,怎么会到他手上的,我也想知道啊!”握着麦挥舞很容易伤着人,不知不觉中手上的麦被祁沉抢走,我也没在意,举着酒瓶当话筒继续号叫:“沉沉啊,男人心海底针啊,顾南溪的心就是银河系里的针,我摸不透啊,我给他送早餐,他吃;他打球我给他送水,他喝;他餐盘里的青椒、胡萝卜全是我吃,我TMD最讨厌吃的就是青椒和胡萝卜了!他不喜欢我干吗吃我的饭喝我的水让我吃他餐盘里的菜?是,是我死皮赖脸,但不喜欢我就别给我希望嘛!我也不会这么多年都耗在他身上……你说得对,我真是个孬种!拿不起放不下!”醉眼蒙眬间少年精致的脸庞在我眼前忽明忽暗,浓黑的眉毛不粗不细,一双勾魂眼泛着水光,似要将人整个吸进去,鼻尖上一颗青春痘调皮极了,他被我看得不自在地轻舔嘴唇。渴了?渴了就喝酒嘛!不是都成年了吗?于是,我便爬啊爬……好热……扯扯衣领子……“小宝……”“嗯?”“你好重。”“我哪儿重!我很瘦的好不好!”我继续爬,渴了就要喝嘛!我觉得我定是被酒精烧坏脑子了,瞧我都做了什么?不知何时我已经骑坐在祁沉身上搂着他的脖子逼他喝酒……“渴,就喝嘛,再不喝,我就嘴对嘴喂你哦。”“高小宝!”祁沉一手推着我的肩膀一手挡着我凑上前的酒瓶微怒。“姐姐对你这么好,姐姐伤心了,你就不能体谅姐姐?呜呜—我都失恋了,想找个人喝酒都找不着。”我想当时我定是疯了。“你下去!”祁沉怒道。“你喝一口我就挪一步。”“高小宝!”我打了个酒嗝儿,抬起迷蒙的双眼,使劲儿睁开可还是看不清他的嘴在哪里,意识越来越模糊,整个人像踩在云端般,轻飘飘的,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连你也讨厌我吧?没人喜欢我,我就知道!”“高小宝,你够了!”“下去!”“我想吐……”“…………”“我吐了,哕……”祁沉还是没来得及将我推开,于是……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KTV的,当我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瘫坐在户外,依旧头晕眼花口干舌燥想胡闹,可微仰起头,满空的星辰就在头顶,微微低下头望向远方,一派灯火阑珊,好美的城市夜景啊!美得让我有种想大哭一场的冲动!撇撇嘴,说哭就哭……“喂,不要再哭了!”还没待我酝酿好的眼泪滚落,身后传来一个男中音,好听却很欠扁。“呜—”撇嘴,继续……“喂!”“这是哪里?”头好晕,心情好差,原来我喝醉时这么容易伤感。“你自己说要摘星星捞月亮,忘了?”“哦。”我喝醉了,我怎么记得?现在还醉着呢……这是?在山上?他哪里找的地儿?很高的样子,我们怎么上来的?我这副尊容定是不能独立完成爬山大任的。“怎么拽都拽不住……”小鬼还在抱怨。“好臭……”“…………”我耸着鼻子四下嗅了起来。酸臭?转身,继续嗅……往上,还嗅……“高小宝!”身后之人倒吸了口凉气,“你还闻!”“你掉粪坑啦?”“…………”只感觉身体被人猛地一推,我重心不稳,整个人便往前扑去,在快贴地前又被人拉了回来,瞬间跌入一个酸臭的怀抱,虽然味道不好闻,但挺温暖挺舒服的,于是我便睡了……“猪!”无所谓了,能睡死在这样的怀抱里,是猪又怎样?当我再次醒来时,我们正在下山。好吧,其实是他正在下山,我托他的福,安安稳稳地趴在他背上看他下山。这傻小子不会背我上山又背我下山吧?夜里的山风有点凛冽,斑斓的树影间星光璀璨,他背着我踩得脚下的枯枝落叶沙沙地响,沉稳、踏实……他要是顾南溪该多好?又或者说,我喜欢的人是他该多好?至少这样的距离不会让我感到那样绝望,可惜他在我眼里一直都是个孩子、弟弟……我清醒了点,被风吹得有点冷,遂搂紧了身下少年的脖子,不能像情人一样爱他,那就像亲人一样爱他吧。这小子不坏!瞧我把人折腾的!他被我搂着脖子身体微微轻颤了下,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地继续往前走。我醉意尤甚,昏昏沉沉,也没觉得这样被一个小鬼背着有何不妥,甚至贴着他的耳吹着气:“沉沉,我喜欢你……”“……”小鬼的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并顺便停了下来,“高小宝,你说什么?”“让我做你的亲人吧,以后姐只要还有口饭吃就绝不会让你喝粥!”我头很重地有些无力地搭在他肩上。静默半晌后,身下之人才有所动静,他将我快滑落的身子往上托了托:“不要用这么沉重的身份回报我,七年前你背我回酒店,这次我背你回去,咱们两清了!”“臭小子,嘴硬吧!”我不屑地换了一边脸继续趴在他肩头上,呼吸还是很重,该死,我到底喝了多少酒?但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心安理得地趴着让他背我下山。“高小宝,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小鬼很卖力地一步一个脚印地往前走,也没有要放我下来让我自己走的意思。“我答应你什么了?”昏昏沉沉中……“从今天开始你不要再喜欢他了。”“……”说啥?“就是那个姓顾的,你下午给我保证过的。”“……”下午?下午发生了什么事?持续昏昏沉沉中……“九年,真的很丢脸!”“……”又开始了……他不是很酷的吗?什么时候这么啰唆了?犯困中……“我不想有你这么丢脸的亲人!”“……”我去,丢脸?等等,亲人?这小子果然嘴硬,七年来孤身一人在外流浪,他定寂寞了吧?那会儿要不是我醉得厉害,我非得说些矫情话不可:祁沉,孤独太冷,我是不介意将肩膀借给你依靠怀抱借给你取暖的。“喂!喂!你别睡,该感冒了!”不管了,吵得头痛,睡吧!我确实睡着了,睡得昏天暗地,睡得不省人事,睡得不知今夕是何夕……等我醒来看清状况时,我想我此生只能在地狱和天堂的夹缝中挣扎生存了……在我要尖叫出声之前,嘴巴被人用手捂住;在我要翻身下床时,身体被人压住;在我奋起反抗无果后渐渐冷静石化时,面前显然已被我惊醒一脸没睡饱的暴躁小狮子终于睁开了惺忪睡眼,娇气地嘟起嘴巴微微斜向一边,不耐烦地警告了我一句:“不许叫!”在两人的僵持中,我妥协地点了点头,我甚至不敢将目光下移,看到他露在被子外的香肩,我已经要飙泪喷鼻血了,再往下看他或者看我自己的状况我都觉得现实会残酷得让我剖腹都不足以谢罪!得到我的保证后他才松开捂住我嘴巴的手,翻下我的身子,卷了一圈被子翻了个身直接后脑勺对着我,连屁也懒得再放一个。这是什么状况?谁能告诉我这是什么状况?在沉默了几秒后我赶忙翻身下床,低头,还好还好,还算有布条遮羞!可是……为何真空啊?内衣不见了……嗷,杀了我吧!这T恤是谁的?嗷,是我买给祁沉的!我的牛仔裤呢?“祁沉!”我再也忍不住了,扑上床作势就要将那可恶的还有心情睡觉的家伙拉起来,可手还没碰到呢,迎面就飞来一个枕头。我去,这孩子真是无法无天了!此刻早已怒火冲天的我更是下定决心坚持不懈地要将赖床砸枕头的正太拉起,可是人家似乎比我更愤怒,已经不耐烦地爬梳着一头乱发坐起,被子滑落,极气的样子,用清晨特有的低沉嗓音吼道:“吵!”“你……你……”我愤怒得说不出话来。“睡觉!”这家伙这坏家伙这坏上天的家伙竟完全不管我的感受还真就拉了被子继续倒头大睡起来。“我……我……”人家这会儿裸睡着呢,我也不好直接掀被;人家的火气貌似比我还大,我也不敢再大嚷大叫,支吾了半天气势也被耗光了。唉,轻叹口气,抱膝坐下,我好像真的拿他没办法。静坐了片刻,大脑开始运转,依稀记得昨日发生的一幕幕,但画面只停留在KTV,隐隐约约记得还上山了再然后……就一片模糊了。我怎么会睡在祁沉的出租屋里?怎么会真空地和他同睡一张床?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起身下床找衣服,嗷,最终在浴室的洗脸盆里发现了内衣,很好,是泡在水里的。牛仔裤?很好,它光荣地躺在地上半截干半截湿,湿的部分是裤头以下至膝盖,该死的上半截……我依次在沙发上桌脚找到了我的衣服和外套……不是湿的就是泛着酸臭沾满污物……绝望!我完蛋了,抱头蹲下,想死的心都有了!醉酒撒泼,一夜未归,糟蹋祁沉,无衣服可换无法出门……子啊,带我走吧!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不行,我瘫坐在沙发上发呆,床上那头没一会儿又睡得香甜了,室内安静得连他均匀的呼吸声我都能听见,怎么办?抱头揪头发心底在号叫,脑海里闪过无数个主意,却没一个可行,该如何向苏丹她们解释我的一夜未归?嗷,今早顾南溪有课!而我从里到外的衣服都湿了,该如何出门?还有,昨晚我和祁沉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思索数分钟无果后,我懊恼地四下瞄了几眼,看到了安静地躺在沙发一角的手机。对哦,我怎么忘了还有这么一个宝贝!忙拾起查看,关机?不会没电了吧?若没电我就彻底完蛋了。还好,只是被人关了而已,才开机,就听连续不断的短信声音接踵而来,赶忙打开查看。好吧,我预感我要倒大霉了,九十八条短信!除了九十六条善良的舍友们的询问焦急暴怒的短信外有两条短信足以让我的小心肝颤个几日了!麻麻(妈妈):闺女,这么晚了还没回宿舍啊?打你手机接电话的男孩儿是谁?回宿舍后给家里打个电话,有事相商。顾南溪:在哪儿?我在你宿舍楼下,下来,我有话对你说。我错过了什么?嗷,No!我觉得我快窒息了。我脑子一片空白,赶紧给苏丹她们回电话,可是……我去,停机?更要命的是我还没给祁沉买手机,天要亡我啊!再也忍不住了,我连滚带爬地奔至床边,哭丧着脸,酝酿了几秒,鬼哭狼嚎:“沉沉,我该怎么办?”床上侧趴着睡得正香的“小狮子”被我一吼吓得头连带着颈部、后背弹跳了一个小高度后再倒下,因为脸朝下看不清表情,但从传来的他那发自喉间的低吼,我知道被吵醒的“小狮子王”要发飙了。还不待我缩头逃走就被他长臂一揽,我整个人便被拉上了床,姿势还是趴着的,还没来得及反抗后背就感到一阵压力,我去,被压了……好重!“啊……你下来!”我扭着身子反抗。“别吵!”他加大了力度制止。“你姐姐我要被你压死啦!”“你自找的!”“我都这样了,你还有心情睡觉!”“关我什么事?”“我妈昨晚打电话来是你接的?”挣扎半天没能挣脱,我只好放弃,先问点事情。“哦。”“哦你妹啊,你都说啥啦?”“困!”得,人直接把我当人肉沙发不说,头在我的脖颈处寻了处软肉蹭了蹭打了个哈欠,还睡?“要死啦要死啦,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夜没回去,苏丹她们一定报警了!我怎么跟我妈交代啊!”身后之人显然还在闹脾气,被吵醒很不爽,便又加大了力度将我压了压,我去,要被压吐了。过了好一会儿,他道:“我和她们说你在我这儿住下了,叫她们想办法唬住你妈。”“啥?”哦,上帝,这臭小子!“我说我都帮你处理好了,你让我再睡会儿,你真的很吵!”说完他直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继续趴在我背上,没几秒,我去,呼吸又均匀了,你妹的,睡神啊!挣扎半晌,我发现若不顺从他意,我会死得很难看。祁沉在外流浪七年,难道没有男女意识吗?想我高小宝二十一年里和同龄异性连手都没牵过,却在这样一个悲催的早晨被一个小我三岁的娃娃给压了!这叫外表猥琐内心纯洁的我情何以堪!人睡着时身体就跟尸体一般沉重,我感觉五脏六腑都被搅一块儿去了,一大早的就成人肉床垫?我不能动,一是我根本动不了,二是但凡我动一下背上貌似已经熟睡之人就会不满地加大力度压制我。渐渐地,我也放弃了挣扎。我苦恼我纠结我郁闷……在各种焦躁的情绪中我竟然睡了过去!这完全不合理啊,那一团乱麻哟件件都不让人省心啊,我怎么可能睡过去了?当我再次醒来时,依旧是趴姿,额滴个神,我感觉全身麻痹,我不会瘫了吧?试着动动胳膊,动不了?完蛋了,我睁开眼,三十度斜视,隐约看见缠绕在我脖颈处的手臂……这时,我给祁沉买的时钟正好整点报时,当钟摆敲到第十一下时,我悲愤了!我去,这一压我就被压了三个小时!祁沉酷爱一切古董的过时恨啊!我怒火中烧,气运丹田,吼:“祁—沉!你个臭小子!”感觉后背之人明显被吓了一跳后弹起身子,但一秒后,悲催的我再次被那弹跳起的身子重重压下……我似乎听到了骨骼错位的声音,我可不可以死啊?死总比这样生不如死的强啊!但总算他有所反应了,大概是睡饱了,感觉到他身体在蠕动,依旧趴在我后背上,喉咙间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什么,小脑袋在我的脖颈处来回地蹭,绝不是轻蹭哦,要不然我也不会又疼又痒地龇牙咧嘴了。“你够了!祁沉,我数三下,你再不下来我就……我就……”我去,一米八的精壮身材了不起啊?等我吃成胖子反压你!“小宝……”完了,他喝醉了不成?尾音拖得这么勾人……我怎么听他这声音像是欲求不满啊?啊呸呸,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才十八岁!十八岁啊!“你先下来!一,二……”“小宝,我……”完全听不清啊,这小子。“啥?你大声点。”现在只要能让他离开我已经僵硬了的、骨头疑似错位了的身子,叫我干啥我都答应啊。身后一阵窸窸窣窣,我侧耳倾听,半晌,感到有一股热气朝我耳旁靠近,好痒,当我预感不妙准备躲闪时,惨剧发生了……“我!说!我!饿!了!”这小鬼将嘴凑到我耳边一个字一个字地吼了出来,哎哟喂额滴老天爷,在被压成重瘫骨骼错位后我进一步成为了聋子!一阵耳鸣过后,好像身体略微不那么僵了。这是什么逻辑?我试着转了下脖子,能动了,我去,这是什么道理?我转回头正好与还闭着眼睛打盹儿的“小兽”面对面,距离近得我都能看得清他脸上的毛孔,真细!那五官,真精致!嗷,一阵脸红外带心跳加速,一大早的,要不要这么让人喷鼻血啊?深呼吸,淡定淡定……先温柔地唤了一声:“沉沉……”“嗯?”“小狮子”一头乱发,嘴巴嘟着,娇气地半睁开眼睛朝我这边瞅。此时他微张着嘴呼出些许热气,没有难闻的口气,相反还蛮清新,整个人慵懒得叫人忍不住想蹂躏他,但我没有被如此美色迷惑住,继续运气,丹田发音,回敬:“滚—下—去……去……”好吧,我比较低俗,发音的同时还喷了人家一脸口水……我亲眼见证祁沉半睁开的眼睛完全睁开,在睖睁了两秒后,他大吼一声,迅速爬起身子,跳下床冲进了卫生间:“高小宝,你的口水好臭!”这句话虽然很伤人,但总算将这衰神给吼走了。试着翻了下身,嗷,我的老腰哟,断了断了……不懈努力下我总算能仰躺了。过了十分钟,洗漱完毕的“小狮子王”才甩着一脸水滴出来,这小子连头也冲了个遍,短碎发真是好打理啊,改明儿俺也剃一个?“我饿了。”他一手擦着头发单腿跪上了床,坚持不懈地喊饿还伸手推我,见我一动不动,推得更使劲儿,我凌乱了,老娘身体还僵着呢,要不要这样推啊!我闭上眼睛再睁开,他还在,再闭再睁开,他还没有消失,子啊,我后悔了行不?有治愈圣母的药吗?我倾家荡产也买啊!被这么一闹,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事情似乎都没那么重要了,这小子欠教育啊。“沉沉啊。”我尽量用长辈的口吻语重心长道。“我饿了。”他还在坚持。“沉沉啊,你经常压着女孩儿睡觉?”我勉强往床里躲了躲。“我要吃煎饼果子。”我后退一步,他上前一步,继续推。“这样不好呀,虽说我是你姐姐,但我们没有血缘关系啊,这样很伤风败俗啊,这次原谅你,下次不敢了啊。”瞧我,真是很有做姐姐的派头耶,在被惨无人道地对待后,多冷静多沉得住气地跟他讲事实摆道理,我都佩服我自己啊。嘿嘿—我们老高家家教甚封建,行动比较保守。“哼,伤风败俗?你还记得昨天喝醉了你对我做了什么事吗?”“小狮子”擦干了头发垂下手,极不屑。我惊,真的出事了?我酒品一向……不咋的,不会吧?“什……什么事?”“你看着办吧!”祁沉忽地弯下腰不知在地上捡起了什么东西朝我扔来。衣服?一件、两件……我晕,这是谁的衣服,这样非主流,破成这样还能穿?等等,这不是我给祁沉买的那两套衣服中的一套吗?嗷,被谁撕成这样了?不会是我吧?祁沉此刻穿着一条四角紧身内裤,一脸烦躁、不屑、鄙视地望着我,此时无声胜有声,赤裸裸的控诉啊,这破布条样的衣服就是最好的证据,昨晚我禽兽了!“嗯……”我慢慢地扯过“破布条”将整张脸蒙住,嗷,要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