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稀奇古怪的事太多

在北方呆了一个星期,冬末将收集到的资料快递,打道回府,买了夜间上车白天抵家的软卧票,早早的就去了火车站候车。天冷,冬末上了车寻到铺位,调好包厢里的温度,就爬了上去,裹起被子开着灯,戴上耳机,准备将旅途的漫长都消磨在睡眠里。

不料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被子沉了一下,一只手摸了进来。冬末以为是小偷,本来觉得自己的东西收拾得好,他不可能摸到,就不想理会。谁知那只手不去摸她头下枕着的包,却顺着她的腰向她胸前摸了过来。

冬末愕然:软卧车厢是封锁的,难道她这次搭车这么不走运,同室居然是条色狼?她把将那只爪子甩开,一怒翻身坐起,喝道:“王八蛋!你瞎了狗眼!”

那色狼见她醒来,不仅不怕,反而做了个冬末始料未及的动作,解开裤子把他那丑陋的玩意儿掏了出来,冲她晃了晃,嘿嘿地淫笑。

冬末这才明白自己遇到了传说中的露阴癖,有点恶心,冷笑:“这么烂豆芽,你也敢出来露?换成我是你,生成这样,我早把它割了,省得被人见笑。”

色狼愕然,冬末抓起提包,一包砸在他脸上,再趁那人吃痛的时候飞出两脚,踢在那根烂豆芽上,踢得那人惨声怪叫。

包厢门恰在此时被人推开,一个戴蓝边框眼镜穿灰色休闲装的男子站在门口,看到包厢里的情况,微微一愕,再细一看,顿时明了原委,一把揪住色狼的衣领,加踢了两脚,将之踹出门外。

冬末心中戒备,虽然看着眼见这人痛驱了色狼,却依然不放松心弦,先道了声谢谢,再问:“您是哪位?”

蓝眼镜唯恐她把自己也当成色狼,赶紧解释:“我是跟你同包厢的乘客,刚才去隔壁找朋友玩去了,现在才回来。”

冬末扬眉,唔了一声,问道:“你是和我同一个包厢的?那刚才那个人是谁?”

蓝眼镜一摊手,道:“也不知是哪个包厢的,大约喝多了跑出来撒酒疯。”

冬末嗤了一声:“酒真是好东西,什么事都能抹平。”

蓝眼镜问:“要不要找乘警报案?”

这人如果真是嫉恶如仇那类的,一早就该把那变态抓了直接送去乘务室。把人放了以后,再来问这一句,做事也不免太圆滑了。

冬末捡回她当武器的提包,摇头:“火车包厢哪天不发几起性骚扰案,找乘警如果有用,那些变态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她的话虽然没有特指,但说的包厢性骚扰案几字却让那蓝眼镜颇感尴尬。冬末想想自己刚才踢了的烂豆芽,顿时觉得脚上一双袜子都被弄脏了,活似一团狗屎粘着,让她直犯恶心,赶紧把它脱掉,扔进垃圾桶里,转念间恨道:“我刚才那两脚还不够狠。”

蓝眼镜想到刚才那捂着小弟弟痛得站都站不起来的色狼,额头冒出几滴大汗。

被这一闹,冬末出了一层汗,全身燥热,再也睡不着了,索性起身去开窗吹风。软卧包房里的地毯很是洁净,她一时偷懒,连鞋也没穿,赤着脚就去开窗,站在风口,让风吹去心中的不愉。

蓝眼镜转头,一眼见她迎风玉立,风姿俊秀,不禁一呆;再往下看,见她一双赤脚敛足平趾,骨肉匀停,煞是可爱,不由得吞了口口水,轻咳一声,道:“小姐,我包里还有双没拆封的袜子,如果你不嫌弃就先拿去穿上吧,别冻着了。”

“不用,我有换洗的。”

冬末吹了片刻寒风,身上的燥热退去,便关上窗户,坐回卧铺找出袜子穿好。

蓝眼镜等她穿好了袜子,才对她一笑,自我介绍:“我是星城腾江房地产公司的项目监理部经理谭英,小姐贵姓芳名?”

他一面说一面把名片双手奉上,冬末虽然心情不愉,但想他进到包厢以后的举止也算温文有礼,虽然圆滑,倒也不似坏人,不领他的殷勤可以,太过失礼却无必要,便接了他的名片,回答:“免贵,小姓舒。”

谭英见她明显没有与自己交换名片的意愿,微觉失望,旋即振作精神,殷勤的问道:“舒小姐,要不要喝杯开水,压压惊?”

冬末本来是想去倒杯开水的,但他这一问,却改变了主意,摇头:“我自己带了水。”

她一面说一面翻开杂志,靠在台灯下面,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谭英见她有意疏远,有些讪讪,尤不死心,又问:“舒小姐坐这趟车,也是去星城么?”

冬末轻唔一声,却不接话。谭英没话找话,又笑:“舒小姐孤身一人提着两只包,上下火车很辛苦吧?”

冬末白手起家,生意小的时候为了省钱,进货时连苦力都不舍得雇,一百多斤的货包都自己扛过很久,这两年虽然安逸娇养了些,也不至于拎两只重量连三十斤都不到的行李包都提不动。

“说不上。”

冬末实在不耐他在旁边JJWW,被子一卷,将杂志盖到面上,做出一副睡觉的姿态。

谭英终于闭嘴,不说话了。

火车的软卧包厢,是艳遇的好地方,不过也得看对象。

一夜无话,上午车抵星城,冬末早早的提包下车,不意走出车站还是与被下属接着的谭英撞上了。谭英一愕,看她站在路旁,旋即笑了起来,颇为潇洒俊朗:“舒小姐,如果不嫌弃,请上车来,我送你。”

冬末客气拒绝:“谢谢,不过我朋友马上就来了。”

谭英探头看了眼车站周围的路况,笑道:“车堵得这么厉害,你的朋友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到。天冷,你还是先上车坐着等吧,别冻着了。”

冬末已经看到了崔福海的车被堵在前面,崔福海卡在车里进出两难,正远远的冲她招手,不禁一笑,一面冲他点头示意,一面笑着感谢谭英:“多谢谭先生好意,我朋友就在前面。”

谭英乍见她的笑容,眼前一亮,赶紧趁她脚步刚动的时候抢出一句:“舒小姐,你在本城要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事,可以打电话找我。”

冬末不意此人屡屡碰钉子,满脸灰雾,竟还有这等楔而不舍的好精神,倒也佩服他的强韧,报之一笑:“多谢好意,如果有事,我会记得的。”

谭英目送她远去,来接他的下属见状取笑:“也不算绝色,怎么就让你这么挂心?”

谭英兀自回味冬末临去时的一笑,叹道:“你不知道,这样的女子才叫婉转风流,有味道。”定睛细看,觉得接冬末的车似乎有些眼熟:“那辆车是谁的?”

本城搞房地产的圈子也就那么大,来来去去尽是熟人,他的下属眼眼却比他尖:“崔福海的,在加油站时我们遇到过,他说来接人,原来是接女朋友。”

谭英摇头:“肯定不是女朋友,她身上没有恋爱的味道。”

他们这边闲话,那边冬末却已经到了崔福海车旁,先把行李扔进后座,再就着半开的车门挤进前座。

崔福海打量她一眼,笑道:“出去一趟,有什么收获?”

“觉得市场前景大好,值得出手。”冬末坐好身体,看看刚才因为想从半开的车门里挤出去而弄得衣裳不整的崔福海,笑道:“大海,你也该控制一下横向发展的速度了,这卡在车门里进不得,也出不得的感觉,不好受吧。”

崔福海翻了个白眼,对她无比唾弃:“要不是要来接你,我怎么会来这堵车堵得门都开不了的地方,你得有点良心吧。”

二人说说笑笑,以龟速驱车前行,用了半个小时,出了车站路,崔福海问:“送你回家休息,还是去哪里吃饭?”

“回店里。我在车上休息过了,也不饿。”

“你这也太拼命了,其实以鉴容台现在的发展状况而言,你可以脚步放慢一点,稳稳地来。反正你用钱的能力有限,赚多了也没什么用。”

“我倒是想放慢一点脚步,可是放慢脚步后,空下来的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干嘛。”

冬末把话说完,突觉自己这话,说得不免太过凄凉,赶紧展开笑容,旧调重弹:“大海啊,我上次让你帮我留意些介绍对象,你留意了没有?”

崔福海有些皱眉:“冬末,你是认真的想相亲谈对象了?”

“不是真的难道还是煮的?”

崔福海轻轻的叹了口气,喃道:“冬末,我真不想你也像别人那样,竟也是为了年纪到了,该结婚了,就找个差不多的人搭伙过日子。”

冬末只当没听到他说的话,二人抵达鉴容台,崔福海告辞而去。冬末步入店堂,便发现里面的货柜摆设与她离去时大相径庭,一样丰富的货物,依原来的摆放显得有点拥挤,但现在一眼看去,却显得十分整齐清朗,似乎空间一下子扩大了许多。且店堂里的很多装饰物都更换了,一眼望去,便让人觉得这家店明快可爱,洋溢着勃勃生机,

冬末惊咦一声,大感诧异,忍不住问小童:“这是美工的新设计?做得好啊,应试发奖金。”

小童乐了,对蹲坐在楼梯间里盯着楼上楼下两层营业厅发呆的美工娇娇一呶嘴,笑道:“末姐,娇娇都要崩溃了,你千万别说什么要奖励她的话。”

冬末大奇:“为什么?”

“这新设计不是娇娇做的,是一个娇娇本来很看不起的人做的。”

冬末愣了愣,脑里突然直觉反应式的闪过一个人影,脱口而出:“夏初?”

小童干笑不已,生怕她追究自己没将夏初赶走的责任;蹲坐在楼梯间的娇娇却被夏初二字激得抬起头来,大声问:“夏初又来了?”

冬末见她如此失态,不禁拧眉:“他没来,你怎么了?”

娇娇看到冬末,嘴一扁,居然有点哭相:“末姐,夏初那臭小子太可恶了。”

冬末想笑,又忍住:“你怕他抢了你的饭碗?”

“我怎么会怕这个!”娇娇跺脚,嚷道:“我只是不服气,凭什么我苦练十几年,正正经经的科班出身,居然被他一个完全没有设计理念的人挤得连个站脚的地方都没有?”

冬末环顾四周,纳闷道:“这有什么特别的?我没看出来。”

“店堂的摆设都要追求实用,为了实用就不能不在有时候牺牲美观。我一直都没办法将店堂设计做得更好,就是因为我没法找到实用与美术之间的平衡点。”

娇娇指点着店堂内的新摆设,一脸兀自震惊不信的神色:“可是夏初那臭小子,他只是凭着感觉,说什么‘这样摆好看,那样摆好看’,然后照他的想法摆出来,居然就能把美观和实用的平衡点找到……末姐,这就是黄金比例的实用啊!黄金比例!末姐,你能想象不,居然有人能把美术上的黄金比例,应用到小饰品店这样繁杂芜乱的地方来。并且夏初他根本就不曾意识到黄金比例的存在,这简直……简直……简直是他妈的气死人了!我要是有他那样的天赋,我早……早……”

她要是有夏初那样的天赋,她早干什么去了,她却说不清,只是气得在楼梯扶手上直磨爪子,捶胸顿足。

小童掩面偷笑,对她的惨况不忍卒睹,直叹气:“娇娇,你要发疯也找个偏点的地方好不?多亏这几天是生意淡的时候,不然店里来的客人被你吓跑了,看你怎么赔。”

娇娇咬牙根不走,在原地磨着:“不要,我就要在这里看着,看着我才想得明白。”

冬末被她的执拗逗笑了,摇头,同情地摸摸她,对看热闹看得好笑的同事说:“这可怜的娃受刺激了,谁柜上没事的,把她抬了去治治。”

众人大笑,果然上来几个人把她架了去三楼宿舍。

冬末在店里走了一圈,跟久未见面的员工寒暄一番,回到三楼办公室,便忍不住走到窗前,把鉴容台四周的街道都看了一遍。

小童初时不解她的意思,再一想,却有些明白了,问:“末姐,你在找夏初?”

“没。”冬末迅速否认,自己都觉得这回答似乎太急了点,显得自己似乎心虚。

小童的脸皮抽搐了一下,一本正经的汇报:“启禀陛下,臣在接到陛下圣旨之后,立即严格执行,早已将逆贼夏初一举拿下,押解天牢,不逢大赦不得出狱。陛下大可安坐金銮殿,再不必忧心他犯上作乱。”

冬末被她这腔调弄得哭笑不得,但为了显得自己光明磊落,不带私情,却还不得不配合她作戏式的回答:“嗯,朕知道了!卿办事利落,论功当赏。”

小童涎着脸,顺杆子就爬了上来:“赏什么?半个月的带薪休假不?”

“赏你五毛大饼两张,还不速速把脸凑上来领赏!”

第十章始识真情味

崔福海认真办事的效率是极高的,冬末这边还在为此次考察的成果操劳,他那边已经给她安排好了相亲宴。

时间:周末晚六点十五分;地点:西城路伊人咖啡馆;人物:某地产公司销售部副主任及介绍人崔福海。

冬末接到让她去相亲的电话后,立即将手头的工作扫尾,该交待的事都交待清楚,然后稍事打扮,打车直奔约定的地点。

崔福海谨守媒人守则,介绍二人认识后,便借口有事先走了,留下冬末与那人“慢慢聊”。那人做销售出身的,口才了得,颇为风趣,冬末虽然不是很插得上话,但她本来就不是话多的人,虽然觉得此人有些话唠,但也并不反感。

聊着聊着,便聊到了面相手相,冬末正听得有趣,突然觉得与自己隔着一盆发财树的邻座传来的动静有些怪异。她微微一怔,转头看了一眼,却见一对戴着帽子的男女正用围巾遮住脸,抱成一堆,躲在发财树遮蔽的阴暗处,想是在干什么浓情蜜意的勾当。

她心中暗笑,转回头来继续听相亲对象闲聊。那人顺着冬末的目光看了一眼,也看到了邻座的光景,不禁有些意动,笑道:“舒小姐,你的指掌看上去骨肉匀称,应该是相学上相当好的富贵相,就是不知道掌纹相不衬,要不你把手给我仔细看一下。”

冬末自然明白他这句话背后蕴含的试探之意,正在接受与否之间犹豫,怱闻身后传来一阵细微的骚动,好像是啮齿类的动物正在啃什么东西,紧跟着便是服务员温和的提醒:“这位先生,如果您确实需要磨牙的东西,我可以为您送盘坚果过来,麻烦您不要咬桌沿好吗?”

这是什么提醒?也太奇怪了吧!冬末正觉得好笑,脑里灵光一闪,突然生出一个念头,登时人都僵掉了。

而坐她身后的那对男女被服务员说破了行藏,其中一人霍地站了起来,将半截身子探过来,对冬末轻嚷:“冬末,千万别信他会看什么相!他说给你看相是假的,实际上他是想用这个借口摸你的手!”

用给人看相借机摸女生的手这样的伎俩,也只好忽悠忽悠未成年少女,冬末又怎么会看不穿这样的小诡计?只不过这是相亲,双方目的明确,摸摸手也算不了什么。

冬末一扬眉,正要开口说话,他又急急的说:“我说的是真的,冬末,你要相信我!跟我同寝室的阿汉就经常用这借口骗别的学院的女孩子,他自己还在寝室里吹牛说自己占了多少女生的便宜……冬末,这家伙不是好人,他肯定也跟阿汉一样,就想占女孩子的便宜!”

嗯嗯嗯,是是是,明白明白,你不用说这么大声,凡在社会上打过滚的人都了解“看手相”是什么滴干活,但是——有些事,大家明白就好,根本不必要说穿。

冬末的相亲对象猝不及防下受此打击,顿时一张脸涨得通红,气得一拍桌子,怒道:“你是什么人,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信口雌黄?”

冬末赶紧陪笑道:“对不起,贺先生,这是我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别计较他的孩子话。”

“你弟弟??”

对方目瞪口呆——凑过半截身子搅场的人戴着顶低沿帽,穿着高领毛衫,脸上架着副大黑边框的平光镜,左脸上不知用什么东西点了颗大黑痣,唇上还粘着两撇很诡异的小胡子,看上去看正常人的成分少,像变态的成分多。

冬末干笑,歉然道:“实在对不起,我这弟弟比较顽皮捣蛋,这次玩得有点过分了。我看今晚我可能没有时间再安排其它节目,不如我们下次再约好吗?”

相亲对象的目光在冬末与古怪妆扮者身上流连片刻,也不知到底产生了什么连篇的浮想,脸色瞬息万变,难看至极,干笑两声,也不客气,起身就走了。

冬末待他走了以后,才咬牙切齿的转头,盯着打扮得只有三分像人,倒有七分像妖的人森然问:“夏初,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我……我……”

夏初结巴了好几下,突然醒悟似的低头掩面,叫道:“我不是夏初!”

做个好人不容易,但像夏初这样,做坏人都做得这么没有天赋,缺少悟性,那更是不容易!

冬末被气笑了:“喔,你不是夏初?那你是谁啊?”

“我……我……我……”

夏初又一阵结巴,我了半天也没我出句话来。

冬末离开座位,甩开夏初,大步快走几步,一把抓住案发后立即猫着腰以蹲式向前磨行,意图在她没有明了事态之前迅速逃离现实的某人,将她拎到咖啡馆外的僻静处,咬牙切齿的问:“郎小童,这就是你所谓的‘已将逆贼拿下,押赴天牢……我可以安坐金銮殿,不必忧心他作乱’?”

小童干笑:“末姐,他不是已经没有再去鉴容台了吗?”

“是,他是没有去鉴容台,但他更深层次的涉进我的生活里来了!好得很哇,你居然帮着他来破坏我的相亲宴!”

小童听到冬末的指关节叭叭作响,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尖叫:“末姐,末老大,末女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来破坏你的相亲的,我只是……只是……是他沉不住气,坏了您的大事,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随后赶来的夏初也吓得一个箭步窜了过来,拦在小童面前,叫道:“冬末,是我一直烦小童姐姐,她才带我来的,你别怪她,你要真生气,就骂我好了。”

冬末都要被气疯了,看看这两人,一个眼泪汪汪,她都还没把威胁说出口呢,就已经准备好要耍赖了;另一个满眼负罪,一副任打任骂任蹂躏,准备让她当出气筒的样子。明明做错事的是他们,可现在这情况落在外人眼里,怎么看,也是她恶霸,她剽悍,她暴戾,随时随地准备欺凌弱小。

冬末满腔怒气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发,差点泪飙三千尺:夏初,夏小爷,我知道你不好惹,可你怎么能难惹到这种程度呢?就这么两个月的时间啊,你居然就把跟我相处五年,情同姐妹的得力助手给策反了。

好一会儿,她才定下神来,先把小童打发了,再看着夏初,叹气:“夏初,你这样缠着我,到底是想干什么?”

夏初怔了怔,望着她,认真的回答:“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看看你!”

冬末知道夏初单纯,但这么单纯的回答,却仍然让她一愣,困惑的问:“你就想看看我?”

夏初点头,有些腼腆,捏了捏手指,低声说:“真的,我就想看看你,我看到你,就觉得心里欢喜。”

冬末默然,夏初抬头看了看她的脸色,有些发怯,傻乎乎的抓了抓头:“冬末,我知道我很傻,很容易惹人生气,让你讨厌。可是,我真的……真的……”

他完整的话没说两句,又结巴了。顿了顿,才又道:“冬末,很多以前我不懂的事情,家里人怎么教我,我都不懂。可是,在遇到你以后,我就觉得原来我不懂的很多事,现在都开始慢慢地懂了。”

冬末这才醒过神来,不知为什么,看到夏初那认真而执拗的脸,胸中的怒气突然散了,变成一种从心底泛出来的悲哀,舌底仿佛有苦意涌动,那样的苦涩,让她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夏初,你现在仍然不明白。其实在这世间,懂得越多的人,欢乐越少。你像以前那样单纯的生活,不会伤心,不会难过,那样就很好了,为什么一定要缠着我,去弄懂那些会让你不快乐的事呢?”

夏初迅速的否认:“可是,在没有遇到你的时候,我有时候会突然心里空空的,不知道要干什么。在遇到你以后,我只要想到你,哪怕你不在身边,只要到你生活过的地方站着,想象你在那里时的样子,我都会觉得心里满满的,很快乐。”

冬末不自然的一笑,柔声道:“傻孩子,你懂什么呀?这些话,是书上和小童他们教的吧?乱七八糟,不能信。”

夏初摇头:“不是书上的,也不是小童姐姐他们教的,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直在想,想到现在才想明白的。冬末,我真的喜欢你。我现在也明白了,喜欢一个人跟当她的男朋友是有区别的,那样的话我不会乱讲了。”

冬末彻底的呆住了,夏初这样的话,比他口口声声说他喜欢她,想当她的男朋友,更让她清楚:夏初这是真的恋爱了!

他一口一个喜欢你的时候,她能够轻易的说出伤人的拒绝话语,但现在他只说他想看看她,却让她觉得拒绝的话难予启齿,许久才道:“可是,夏初,你对我的喜欢,会像今天这样把我的生活秩序搅乱,造成我的痛苦。”

夏初愣住了,冬末看着他,缓缓地问:“夏初,你喜欢我,并因此而得到快乐,所以你为了让自己快乐,就要让我痛苦吗?”

“不!不!不!”夏初惊叫起来,手足无措,眼眶都急得红了:“我不想的,我只想你快快乐乐,眼里没有忧愁!”

“可是你现在却在添加我的忧愁!”

夏初傻住了,直挠头发:“那怎么办,怎么才能既让我喜欢你,又不添加你的忧愁?”

冬末抿了抿嘴,心里突然隐约有种类似于良心不安的感觉,但她捺下了情绪,轻轻地说:“夏初,我不阻止你喜欢我!”

“啊?”夏初大喜,脸色顿如雨过天霁,碧空如洗,笑得无比灿烂。

冬末继道:“但是,为了不添加我的忧愁,你以后应该离我远一点来喜欢我。”

夏初不明白:“怎么样才叫离你远一点来喜欢你?”

“别再像今天这样跟踪我,也别像以前那样一天到晚缠着我。你喜欢看我,那你就看吧!可是你最好在我看不到你的地方看我。”

第五章 稀奇古怪的事太多
冬末夏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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