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化一参加完葬礼仪式后,又看到了那个鲁班盒。

上次见到它是什么时候呢?

他用一只手拿起它掂量,听到里面有木块互相撞击的声音,且彼此之间空隙不大。他很快想起来,自己在十年前还是个小男孩时,曾有那么一段时间一直在和这个盒子较劲,试图打开它却不得其法。

他还依稀记得曾经这个盒子里面大概只有两三个木块,摇晃时它们来回撞击着盒子的内壁,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但现在听起来,俨然已经装满了。

如今,这个盒子又一次神奇地被摆放在爷爷木工桌的中央,仿佛就是为了让化一再次注意到它。

这里面也许是爷爷专门要留给自己看的东西。想到这里,化一等不及先收拾爷爷的遗物,就地开始解鲁班盒的机关。

毕竟经过了十年的成长,小时候看上去根本不可能攻破的难题,化一花了三天就全部解开了。

打开盒子的瞬间,化一的心有一点颤抖。

但稍微令他有点失望的是,盒中真的只有木块,确切地来说,是榫卯零件,零零碎碎几十来块。

化一反复摸索确认,盒子本身已经没有其他暗柜可供爷爷藏一封信。

原来谜题现在才正式开始。

爷爷竟没有给他留下明文的叮嘱。而这些木头零件有何玄机,他怎么也想不明白。

这其中几乎每块零件都能和任意的另外一块以某种方式组合。然而从任意两块拼下去,最终都只能拼出一个奇形怪状、甚至让人感觉残缺不全的“东西”。

它之所以只能称为“东西”,是因为它既不是一个对称和谐的形状,也不是任何事物的象形。更要命的是,用完了所有零件,它的表面上总还是遗留一个暴露出来的机关卡口,而相邻的零件可以顺着这个卡口再次移动,从而带动所有零件的移动,但不管怎么移动,这块“东西”也不能从形象上变得更合理。看起来,它就像是缺失了一块能让它真正完整的重要零件。

化一翻遍了爷爷所有遗物,也没有找到任何文字信息、图解,或者缺失的零件。

化一想先从大方向上理解这个“东西”可能的作用。这显然不是一个盒子,也不像是一个锁。难道仅仅是一个装饰品?但造型也太古怪了吧。

他不禁回溯起与爷爷相处的情景,希望能从记忆中找到定义这个“东西”的线索。想来想去,只有爷爷曾教给他的一个词似乎可以用来形容此物,那便是——“混沌”。在他们生活的地方,这种与实际生活没有关联、又不是形容具体事物的词汇是无人使用的。而爷爷虽然是个哑巴,却掌握着许多诸如此类的词汇。化一的人生中,也只从爷爷的宣纸上见过这些词汇。

但化一转念又想,“混沌”并不能说明什么。这个词既不能启发化一正确拼接这些零件的方式,也不能解开他心中的疑惑。况且他也难以接受——爷爷最后留给自己的就仅仅只是“混沌”?

换一个思路。爷爷曾用手语反复教育过他:如果想要真正了解一个事物,就要去理解它的本质。“本质”,这又是一个只有爷爷对化一说过的词汇。

在回忆的过程中,那些几乎没有任何场合使用的抽象词汇如洪流倾泻,占据了化一的脑海。为什么爷爷知道这么多来处不明的词呢?为什么要教给自己呢?这些疑问后面,化一似乎又见到了因无法发声而一贯沉默的爷爷。对于很多事情,他如果不想解释,就不必解释。也没有人会勉强一个哑巴进行解释。

又一天朝日初升,东方既白。天地无言,从不给出答案。

【序】:
三大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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