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谁造谁的反?

岄息欠了欠身,也是一笑,“王上何出此言?”

子昊抬头,修眸微敛,似是在欣赏这灯火下美轮美奂的华殿,削薄的唇角带出一弯高傲的浅弧,“你不怕吗?你的王太后,捱不过今晚了。”

岄息浑身一震,霍然抬眼。子昊俊眸淡挑,对视之间,黑沉沉的瞳仁犹如深不见底的漩涡,一瞬间寒意噬人。

片刻之后,岄息冷笑道:“王上虽有此心,却未必天从人愿。太后不过玉体违和,怕是要让王上失望了。”

子昊一声轻叹,仿佛振剑出鞘后发现对手不堪一击的失望,夹杂着淡淡不屑,“日摧月毁,星陨山崩,天从吾愿,国必有殇。每逢星落岐山,帝都总有生死交替,千百年不变的预兆,今夜也不会例外。长襄侯难道还没有看清吗?”他转头,微笑道:“离司。”

那为首的医女趋前柔顺地跪至他身旁,子昊抬手轻抚她乌黑的秀发,如抚摸一只驯养已久的猫儿,“你们怕是忘了,离司曾经是琅轩宫九公主的侍女,她虽然解不了你们的毒,却也会用很多药。现在的她,可是太后最为倚重的医女。对吗,离司?”

他低声的询问似一道清幽的山泉,琮琮流淌于冰冷的雨夜。离司抬头柔声答道:“是,主上。”

深夜中一道明闪劈下,金蛇般的电光裂开浓重的黑云,照得殿中一片惨白,照出北方一座沉寂已久的宫殿,照见幽密的古木,高耸的玄塔。

岄息看着跪服在东帝脚下的医女——太后重病年余,药石无效,刹那间他真正明白了什么。

琅轩宫,那个已被囚禁了七年的女子,她的一个侍女,难道竟在这不知不觉间翻覆了天日?

闷雷滚滚而来,骤雨凌乱,随风狂舞,无情地抽打在宫门之上。电闪雷鸣,岄息死盯着离司,仿佛要将这温柔的女子吞下腹去,突然眼中凶光骤闪,挥掌便往她后心劈落!

这一掌阴毒狠辣,未曾及身,已带起掌风逼面。离司一肩长发骤然乱舞,眼看将遭毒手,一道墨羽般的剑影破空而至,玄光凌厉,疾射偷袭者的眉心。

岄息猝不及防,被迫回掌,只见两道人影电光石火般交错一处,乍合即分。便听一声闷哼,岄息连退数步,同时人影一闪,一人从容退回东帝身后灯影暗处,玄衣墨剑,无声静立,似乎从未离开过。

一切都在眨眼之间,子昊的手尚未离开离司的发梢,唇角淡笑如旧。离司仍跪于他身侧,神色安静,几缕长发以轻柔的姿态飘落,最终落上他修削的指尖。

灯下深沉的夜,无边无尽,外面雨声更急。

岄息怒极喝道:“墨烆!你造反吗!”

子昊身后的黑衣人连眼角都不曾有一动,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然周身一股冷冽剑气迫人生畏,令一切轻举妄动都惶惶为之退避。

子昊手指轻抚离司仍微见红肿的脸庞,眼底融有一丝浅淡的怜惜。他慢慢理顺了她的发丝,似是温润一笑,随着眸心收缩那笑骤作冰刃,转身间衣袖一拂,一股奇寒无比的真气扫过点点金灯,卷起冷雨片片,直逼岄息而去。

岄息浑身顿时如坠冰窖,只觉心头气血乱窜,似有千把利刃直戳进来,生生扎透血肉。剜心剔骨的痛楚,随着寒意越来越重,窜入血脉中冰冷的煞气几乎连呼吸都要封冻至死,他勉力运功相抗,眼见便再难支撑,忽地一道流云广袖迎面扬过,硬将他甩出丈余,重重撞上殿柱,一道鲜血张口喷出,若不是身后有柱子支撑,人怕是早已瘫软在地。

子昊墨色的眼眸淡淡一扫,冷冷道:“太后尚在,暂且留你一命。离司既是朕的人,你敢伤她,朕必让你求死也难。”

岄息缓过劲儿来,咬牙狞笑道:“王上莫要忘了,臣若有不测,你也活不长久!就连太后,如果当真不治,你一样会生不如死!”

子昊闻言放声长笑,忽而笑意一收,眼中满是嘲讽,“不错,朕若不服你们的解药,怕是难熬过三日。但你高估了自己,朕今日敢送她上路,就必有计较,与你们同归于尽,朕并没有兴趣。”话说间他微微侧首,唇角一勾,“你听到了吗?”

第2章:谁造谁的反?
归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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