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凤凰飞来
还有什么比白衬衫搭配牛仔短裤更清凉的呢,随便一双凉拖穿起来就可以走天下的节奏。阮氏娇在区级机关上班了,日子看似悠闲,其实琐碎的事不少。在商务局,不是清闲得无所事事,不是一杯茶,一张报纸。有时,也出差,或下乡。去越南,去省内外。阮氏娇与光华夫妇的联系,渐渐多了起来,有时,聚聚,也出去走走看看,去公园,也结伴回沿海老家。并借机无偿为乡间农民子弟辅导习作及投稿。所以,他们翘首以待光华夫妇的归来。其中,黑妞、修收的习作,在光华指导下,相继在《渔村文艺》《秀域作家》上发表。在乡间,产生极好的反响。家长感到脸上有光。光华越活越年轻,他的文章豁达通透,他文学才华,得到了君颜赏识。光华的作品、应征文章,屡屡获得国家级、省市级征文大奖,作品常在省市级文学刊物发表,在区作协换届大会上,光华被大会推荐为作协副主席,并得到文联的批准。阮氏娇常被借调别的单位部门。她被借调到区文化旅游局,已上班一些日子了。大概是她态度好,学习进取,调整角色定位,不懂就学,加上形象清新,所以深受好评。她是一只人见人爱的乡间金凤凰,她的飞来,搅动一池春水。有人把她当花瓶,有人把她当形象代言人。第一节、首个工作日首个工作日,就是阮氏娇陪上级领导调研,一起观看画展。阮氏娇穿出时髦感,在衬衫的挑选上,以垂感佳的雪纺面料更佳,更显质感。搭配毛边牛仔短裤,也更加率性时髦。配饰上,她带上吸睛的墨镜和丝巾更加抢镜,包包也选择蓝色系图案,呼应牛仔短裤色彩,让造型更加统一耐看。鞋子选择与肤色接近的裸色款,更显腿长哟。展板上,棒球女郎短裤上阵,大秀长腿,蹲地拾球,姿势撩人。楼下,是喧嚣的人潮来去,楼上,带着北方口音的画家老树,露着大光头,穿着黑色圆领衫低调而至。画面上,夏日的晚风,寂寞的花枝,令人深思。拥半盏清茶,对一册古诗,这个画面,很独特。领导说。阮氏娇点头微笑。在这个喧嚣的时代,老树的画作流行后,因其对小资阶层的迎合,被很多人视为能带来心灵平静的“鸡汤”,老树虽然不愿意反驳“鸡汤”说,但戏谑道:“还不如说我这个是‘王八汤’。”种种的画面,在阮氏娇面前一一展示。有时陪领导驻足观赏,有时脚步稍快,忽略而去。画面1:侧身江湖一隅,安安静静绽放。画面2:不想要人记得,名字写在水上。画面3:红尘多少年,忙里须偷闲。风中但看花,湖上且采莲。画面4:天气特么真热,提刀宰一西瓜。吃个淋漓痛快,胜过总是看花。画面5:正如普希金的名言所说的:“世上没有幸福,只有平静和自由。”一株盛开合欢,长在邻家门前。画面6:一位好看姑娘,住在小院里边。很少见她说话,路遇但笑不言。后来嫁到远处,心中惆怅几年。上述画面,在阮氏娇心目中,印象很好。阮氏娇听见,一个脸色瘦削的青年画家低声地参观者说:“我这辈子就撂给艺术了!”他将手在空中一劈,做了个凌厉坚定的动作,让人不敢对他的决心有所怀疑。他的衣裳,汗水湿透了。阮氏娇遥想当年上学时候,夏季暑热难熬。个个拿把蒲扇,上课你挥我摇。如今情形大变,教室都有空调。都爱新生事物,可能是俺无聊,依旧爱摇蒲扇。也有视觉疲劳的时候。阮氏娇有时心不在焉地一瞥而过。一看腕表,下班时间到了。与领导挥手再见。阮氏娇回到家,接到快递电话,对面结结巴巴地说是待会儿会送件。要是平常这么晚来送件,她都会拒绝,但她突然想起这个快递应该是托香港的姐妹们代购来的新裙子。于是她点点头,让快递员尽快。收了快递之后,拆开,果然是裙子。质地轻柔,面料华贵,耀眼却低调的logo藏在后领——果然值这个价。今晚没有饭局,阮氏娇喝了点小酒。微醺,正好。她穿着裙子,长久地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这样的躯体,配上这样的裙子,简直令她自己都沉迷。她盘算着应该在哪个场合用上这条裙子,墙上时钟滴答滴答。回过神来时,已经快十二点了,她正准备换下裙子休息,却突然想起网上的那一句话。无论昨晚发生了什么,都一定会再次发生。整个喧嚣的网络上,只有这句话印在了她心里。滴答滴答。离凌晨只有五秒钟。阮氏娇坐在床边,心里默数着。五、四、三、二——那种凉意再次袭来。她站了起来,闭着眼向门外走去。不化妆的时候,她的脸色其实有些苍白,藏在门后,像被水浸泡的莲花。他却这么爱上了她。可是单位的同事,你都了解吗?他们都了解你吗?阮氏娇喃喃自语,自问自答。因常有友情客串,身边的人,对于阮氏娇的身份,年龄,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只知道,她是一位知性女性,气质好,形象佳,仅此而已。阮氏娇对着镜子的自己,说:我可以告诉你……阮氏娇开口,语气带着某种魅惑,凑近了镜中失眠的女士,气息幽幽地掠过她的脸颊,说,她的一切秘密我都知道——银行卡密码,工资多少,谈过几次恋爱,自慰频率,与多少人发生过关系……你想知道的话,我可以全部告诉你。窗外月亮,害羞地盖着层层面纱,过了很久,才轻轻地掀起它的面纱,渐渐地露出它的那张能发光的脸蛋。星星围绕这月亮,月圆的时候,它们都向月亮靠拢,从不同的方向赶来,与月亮团圆。团圆中,没有秘密,一切都明亮公开。星星都点头同意,绝不隐瞒。镜中失眠的女士,忽而,换成失眠先生。他惊慌地退了一步,险些摔倒。不不不,他胡乱摆手,想说什么,却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呵呵,身体比语言更诚实。阮氏娇轻笑起来,精致的五官在夜色中逐渐清晰,她开始脱衣,华贵的裙子从肩滑到腰再到脚。你做什么?你可以把我当成她。她说。现在,全无保留,随心所欲。你想对她做什么都可以。失眠先生开始喘气,很剧烈,仿佛肺里有一个风箱在呼啦啦运转。喘了很久,他终于抬起头,正视眼前的裸身女人,说了一个字,不。不,不,不,这声音沉入地洞,虚无缥缈。原来,这是幻觉。阮氏娇的精神一天天好起来。有一天早上她化妆,发现不用抹腮红脸色都是红润的。她抚摸脸颊,长久地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每次都要用厚厚的化妆品才能遮住的憔悴,竟然消失了,似乎身体正在重新焕发着青春。她突然想起,自己其实才三十多岁。正当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