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女伴蓝心
成年以来第一次,她没有化妆就出门了。这是一个周末。阮氏娇与新结识的女友蓝心,在蓝蓝咖啡馆见面。蓝心说,这家咖啡馆,是她自己与友人合作的。蓝心鞋子和衬衫色彩呼应显得干净清纯,她这位腿细的菇凉,选择白色尖头鞋,也不错。还有半身裙这么一搭,一样美上天。蓝心说,我没有父母呵护的童年,是在外婆家度过的。幼年的我在那些风声呼号的夜晚,咬着被子熬过。中学毕业前,父母把我接到身边。我知道了,第一任男友将我抛弃,我一个人在走过漫长黑暗的道路回到学校。他知道了我对黑夜的深恶痛绝,因此我才流连夜场,在狂欢和宿醉中度过,也憔悴了身体。他转身对夜店小姐说,我来守卫你的夜晚。蓝心说,现在好了。有一天,快递员阿度离开时,突然说,你脸色好了很多,可是鼻子好像有点堵,天快凉了,有空,涂一点葱白汁。我心里一动。我一直有轻微的鼻窦炎,天气冷时非常难受。但他是怎么知道的?我纳闷着,还是去涂了葱白汁,果然鼻子通畅许多。于是,下次见到这个快递员时,我就和他多说了几句话。一次下班回来,天有点冷,我们迎面碰上,笑着打了个招呼。还有一次在超市碰到,我们两人一起排队,边排队边聊天。快递员推荐了一部最近上映的电影,我原本不感兴趣,但路过电影院时,脚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拐进去买了票。两个小时后,我哭得稀里哗啦地出来。我的观影口味很怪,这部电影更加小众,刚好戳中我。快递员阿度竟然也与我有相同的口味,真难得。真好,我心想,身体变好了,又遇到了有意思的人。生活像是突然对我露出了温柔的一面。他对你,真的好吗?阮氏娇问。蓝心说,我喝醉的那晚,我说,我要离开这颗星球了。快递员阿度有点发愣,过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我身体里的外星人要离开了。蓝心说。为什么呢?他问道,然后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声音里,竟然充满了不舍。我本来就是流浪者,在一颗又一颗星球间游历,探索未知,才是种群生存下去的动力。侵略不是。我一直滞留,是想弄清你所说的“爱”——原理上它只是一系列激素分泌交叉影响的结果,但实际复杂程度,又远甚于此,我为之困惑,又着迷不已。但现在我弄清楚了,我看到了有人爱上你的过程,我该离开了。你爱……爱上我了?快递员阿度喃喃自语。蓝心说,我这个外星人,笑了起来,所有周围的人,都笑起来了······蓝心的故事,戛然而止,突然断片。阮氏娇的白衬衫,搭配墨绿色半身裙,十分清凉有质感,衬衫镂空格纹的设计十分别致,搭配一双小白鞋,呼应上衣色彩,让造型整体感更强,套路都是一样一样的。阮氏娇说:这些天,你夜里跟他聊天,了解他的一切,白天碰见他,慢慢熟悉,这不就是爱的开始吗?夜空中星辰闪烁,渺远浩瀚。被占取了身体的你,抬起头,长久地注视天空,轻声说,该启程去下一站了。正如外星人悄无声息地来临,它的离开也无声无息。蓝心说:那晚十二点的时候,我像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等待那股凉意笼罩身体。但滴答滴答的钟表声响个不停,我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睁开眼睛,看到凌晨的夜幕。人类消失的四分之一时间回来了。一切恢复如初,但似乎一切都不同了。网上一片喧闹,微博用户在凌晨时达到顶峰,服务器差点崩溃。我扫了一眼,大都是欢欣鼓舞,满屏的感叹号。我感到一阵睡意,按下锁屏键,闭上眼睛。叮……微信响了。我闭着眼睛,不想理会手机。但心里似乎有一只猫,在挠,一分钟后我伸出手,按亮了屏幕。今晚有大场,很好玩。我来接你吧,夜场小公举?快递员阿度坐在院子里,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感觉有点冷。他紧了紧衣领。他已经不适应这样空荡荡的夜晚。这时,我从门口走出来。路灯打在我脸上,在地上投出一个消瘦的剪影。他看到我脸上的脂粉,像是提前有大雪飘下覆盖在了我脸上。快递员阿度站起来,向我走去。外星人说过,爱已经萌发,爱需要争取。嗨,晚上——他拘谨地想着措辞。我看到小区门口停着的车,连忙挥手,喊道,这里这里。我加快了脚步,与身边的男人,错身而过。快递员阿度脚步踉跄了一下,继续向前,没有回头。倒是我走了几步,突然想起刚才这个男人似乎是在跟自己打招呼。我转过头,看着那人的背影,觉得有点儿熟悉。我脑袋里突然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每一幅的背景都是夜晚,自己的手,被一个男人牵着,走过人影幢幢的街道……怎么可能?我笑着摇头,转身走向小区门口的车·····蓝心的故事又断片。蓝心说,我有个女伴,昨晚喝醉,孤身回家,差点出事。哦,这么严重?阮氏娇关切地说,如今人人都说女孩子少喝酒,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更不应该过多的饮酒,如果一个女孩子喝醉,不但显得不那么文雅,而且还极有可能被坏人惦记上,尤其是女孩子,晚上一个人在户外的时候,加上喝酒甚至酒醉,这样的情况下会更加的危险。蓝心说,对啊,我的女伴是一位外表冷漠内心闷骚的女人,她喝醉了,不当回事,厄运差点发生在自己身上!差点被猥亵了!那个凌晨,醉酒的她,进入某酒店大厅,试图到大厅沙发上,坐在休息一会儿,但是很快就尾随她进来了一名男子,这名男子径直走向酒店前台,自称为该醉酒女子的朋友,并且要求酒店前台服务人员开设一个房间,供他们居住,但是由于这名男子没有出示身份证的缘故,被酒店工作人员拒绝他开房的请求,也就是这样危险的一幕开始了!该男子见开房无果,竟然不顾旁人扑向了正睡坐在大堂沙发上的醉酒女子,对该女子进行了猥亵,酒店前台服务人员见到此景后,便大声的呵斥该男子,并拿起手机想要报警,谁知道这个时候该男子竟然放下醉酒女子向正在打电话报警的前台服务人员冲了过来,想要抢夺报警电话,由于前台服务人员也是一名女性,所以她便向酒店门外跑去,想要寻求他人的帮助!最终在众人和警察的帮助下,把该男子抓捕归案,目前猥亵醉酒女子的他已经被刑拘,等待他的将会是法律的惩罚!事发后,经过查证,猥亵就是第二任男友,即快递员阿度。蓝心的第二任男友阿度,又消失了。蓝心给阮氏娇讲起她的第三任男友阿笃。从小,蓝心的外婆就在她耳边碎碎念:以后找男人就得找老实的,不要像爸爸,流里流气的,不要太讲究衣着的,那些整天对着镜子照来照去的都是不正经的男人!后来读书了,班上有男同学偷偷照镜子,被老师逮住了,大声呵斥:爱照镜子的男生,爱嗑瓜子的女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看看自己小组上,那些细皮嫩肉妖里妖气的男人,那些三五成群家长里短的邻居女人,不就是爱照镜子的男人和爱嗑瓜子的女人么?蓝心慢慢地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从上大学到参加工作,追求的人从来没有断过。但是,蓝心毫不犹豫地排除了那些一眼看上去干净整洁、衣着考究、谈吐幽默的男人,反倒是对那些邋里邋遢、呆头呆脑、傻啦吧唧的直男们青睐有加。不出所料,在第二任男友远离后,蓝心果然选了一个看起来老老实实、愣头愣脑的男人阿笃。人这一辈子,几乎所有不幸的种子,都是在曾经过往的岁月里种下的。自从蓝心见了那个其貌不扬、笨嘴拙舌的男朋友,她的闺蜜们大呼心痛,我们貌若天仙的蓝心凭什么要嫁给这样一个看起来一点都配不上她的男人呢?回到父母身边后,父母很满意他们未来的女婿,觉得他人老实、可靠,以后保准能善待自己的女儿。蓝心自己也觉得很满意,虽然这个木木的男人不曾让她热烈地爱恋过,但是跟他在一起,蓝心是真的放心、踏实。她深信阿笃不会做出任何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就这样,看了几场电影,牵了几次手,他们就谈婚论嫁了。转眼结婚已经半年,他们没有经历过轰轰烈烈的爱情,却也一直平静、安稳。蓝心偶尔会觉得遗憾,但总的来说,她是满足这样的生活的。“若是一辈子就这样下去,也是不错的。”她时常这样想。虽然阿笃时常将臭袜子扔得到处都是,时常将内裤穿到发酸,时常运动裤配着锃亮的皮鞋,时常两个礼拜忘了刮胡子……但蓝心觉得,这些都无伤大雅,不至于成为婚姻的绊脚石。可是,最近有一件事情让蓝心颇为不解,那就是她老公阿笃的手机设置了密码,而且经常对着手机狂打字,时不时露出蜜汁微笑。有一天晚上他们在沙发上翻云覆雨,她感觉到了老公的心不在焉,虽然压在她身上有节奏地运动着,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机屏幕,她心里很不爽,却忍着没有发作。短短几分钟就完事了,她还没有穿好衣服,她老公就迫不及待地裸着身子拿起手机开始敲字。女人的第六感何其强烈!蓝心感觉自己的老公阿笃有事了,虽然她一度是那么的信任他。蓝心本想当面质问,但是忍住了,她一句话也没说,不动声色地记住了老公的手机密码。晚上,蓝心听着老公的鼾声越来越大,她的心开始剧烈地跳动,她慢慢起身,摸到了老公的手机。“但愿只是我多心了!”蓝心在心里默默祈祷。她手指轻轻一划就解开了锁,逐个看了手机上的社交软件。十分钟后,她放下手机,失魂落魄地走到窗前,想着该不该跳下去,或者先把这个平日里称作老公的男人杀了再跳下去。是的,她的老公出轨了。而且对象不止一个。原来阿笃一直都以单身自居。蓝心觉得全身冰冷,内心在剧烈地翻腾着。她看着那张熟睡的丑脸,看着他扔在地上的脏衣服和臭袜子,看着他由于长久未洗而油腻的头发,感觉胃里阵阵作呕。无性婚姻出现在蓝心生活中。蓝心终于体会到,老实人的歹毒,才是最可怕的,不露神色,无声无息,让你没有防备,措手不及。蓝心麻木地将自己扔到床上,彻夜未眠。第二天,蓝心早早地起来,拟定了一份离婚协议书就上班去了。大约十点多,接到了渣男阿笃的电话:离婚可以,但你现在住的是我的房子,你马上搬出去,立刻、马上,知道吗?我们家出了两万块钱的彩礼,你要原封不动地还回来。我给你买过的东西大概也花了五六千了,这些钱你也要还回来。蓝心握着手机,迟迟都不敢相信这是那个平日里看起老老实巴交又憨厚实在的人说出来的话,原来他不仅没有道德,还无情无义。阿笃不再爱蓝心,已是明摆的事了,蓝心不敢相信,他因为需要才娶她,这是多么残忍的事实。隔心和无法沟通才是近来无性婚姻的根源。无性婚姻,分分秒秒都是折磨。每一次,蓝心都觉得这已经达到了伤害的终点站,她想不出阿笃这个男人还有什么方法更能使她受到伤害。原来,她错了,渣男的方法千千万,你一个按常规出牌的单纯妹子哪里是他的对手。是的,世间所有的恶魔都不认为自己是恶魔,他们自有他们的一套理论,正常人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他们都认为理所当然。最终,蓝心通过法院的判决和那个看起来憨厚老实又脏乱差的男人离婚了,没给他一分钱!听起来是大快人心,但蓝心在这段婚姻里收到的伤害谁来弥补呢?所幸的是,她及时离开了,这样的男人简直就是个痛苦的深渊,无敌的黑洞,哪怕你是圣母玛利亚,都唤醒不了他心中的善良和正义,所以,快快离开是唯一的、正确的选择。所以啊,女人们一定要切记:千万别找又丑有邋遢又笨的男人结婚,因为帅的可能会出轨,丑的也可能会出轨,为什么一定要选择丑的呢?阮氏娇说:每个女人身上,都有故事。或缠绵,或刚烈,或幽怨,或落败。但是,清醒是最重要的,在婚姻中,一定要知道自己要什么。懂自己,懂对方,相互尊重,彼此体谅,共同奋斗,这才有幸福。蓝心说,是的,女人,不要迷失自己,要好好把握自己。勿忘独立性,要有主见,要有人格尊严。阮氏娇与女友蓝心聊了很多,很投机。阮氏娇多次与友人,来到蓝蓝咖啡馆消遣。蓝心的外婆阿岚与阮氏娇,渐渐面熟了,也会聊起一些话题,家长里短的。阮氏娇聊起了汀枝的家,提到金涛,阿岚就迫不及待地说:金涛是你的公公?阮氏娇说:是的。阿岚说:他是我的同学,我们当年的班主任,叫鸭子。后来,鸭子也成了米糕盛的老师。听说,鸭子老师,早就退休了,暂居乡下。我常去看望他,还碰到米糕盛呢,当时呀,鸭子老师面对米糕盛,向我介绍说,他娶了一位天仙一般的越南新娘,今天啊,终于一饱眼福啦。啧,啧,啧,真美啊!真标致啊!听说,在以前呐,鸭子老师对米糕盛,可好了,习作方面的指导,非常精心的。阿岚又说:我们小村落,曾经有一位越南少女,才17岁被诱拐了,后被解救。之后,她回到中国来打工,历经种种磨难,出走10年后,又回到“丈夫”身边,原因让人心碎······阮氏娇说:打拐,功高无比,让失散家庭团聚,值得大点赞!阿岚阿姨,什么时候,你带领我,去探望鸭子老师吧。好的。阿岚愉快地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