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蝶城.春节

搭乘飞机抵达南宁,再转坐大巴,一路南下北行几个小时路程,下午四点钟两人终于到达目的地凌云县城。因为登高俯瞰整个高山水乡石头城布局形似一只蝴蝶,顾而凌云县城又有蝶城别称。蝶城自宋皇佑五年(公元1053年)设立泗城州,清顺治十五年(公元1658年)泗城州升为府,至今有近千年的州、府建制历史记载。山城历史悠久,绿化面积达70%,素有28景之说。古诗云:独秀插南天,台悬飞鸟边。寺高低日月,僧上踏云烟。泗水一弯抱,峦峰五捧连。径稀人迹到,落叶满山巅。

行李暂存车站,去市场购买红肠,然后两人再返回拿行李,搭乘三马仔回石钟山,苏翰旧家。每一次回家,都让苏翰备有游子归来,洗去一身风尘,轻松愉悦感。林德格初来乍到,对一切事物充满新鲜好奇感,就连春运也觉得新鲜,皆因初体验。

苏翰家位于石钟山间一幢独立三层白色小洋楼里。交车费,卸下行李箱,苏翰立刻给在城里居住的叔叔打电话,报平安。回到家,苏翰先让林德格坐沙发上看电视,稍等片刻。他去厨房取碗筷。一天舟车劳顿下来,懒得动手再弄晚饭,两人先凑合着吃刚从市场买来的红肠当晚餐。一年难得回家一趟,客厅里置当家具不多,仅保留有一块祖宗神位牌,几张旧年画,一张长躺软沙发,几张椅子凳子和一台电视机,这就是苏翰简朴旧家。

通往厨房幽静过道里,响起苏翰笃笃脚步声,显得苍白空洞。昔日并非如此,这儿曾是幸福三口之家,一家人欢聚一堂的欢声笑语,仿佛犹在他耳边萦绕响起,似昨天。走到天井,暮夜笼罩下,这里的鱼池无鱼水,花盆无花土,一切空空如也。N年前这里满池锦鲤,一盆盆花盆中栽种有巴西木,五色梅,夜百合花,虎尾兰,绣球花,小苍兰,含羞草......满眼花香翠绿,一幅居家人丁兴旺景象。

追忆似水流年,妈妈就在天井厨房那头轻声呼唤着苏翰小名:

“晖儿,快过来,到妈妈这里来!到妈妈这里来。”

蹒跚学步,苏翰挣脱父亲那双有力手臂,朝母亲怀里歪歪斜斜走去......刻在岁月里的温暖记忆,终身难忘。

来到厨房,苏翰从消毒碗柜里取出碗筷,洗净。叔叔前几天已经帮忙买好一些厨房调料品此类东西,预留给他。苏翰在碗里拌好蘸料,往里搁红肠,然后拿着碗筷返回客厅。

“走,屋外吃饭,各自带上小板凳。”苏翰招呼着,把一碗红肠递给林德格。

接过碗筷,林德格拎起一张小板凳,随同苏翰走到门前空地上坐下用餐。

“见过这么大食堂没有?无敌山景房,五星级米其林餐厅,关键还免费。”苏翰调侃言。

“嗯,环境优雅,视野开阔,确实不错。”林德格接话。

“不和你开玩笑了。多年前,我喜欢坐在这里吃晚饭,等侯从外面跑生意回家的父亲,甚开心。今天,只是让你也体会一下这种愉悦感受而已。”苏翰微笑坦言。

“挺好。想起ArthurRimbaud《黄昏》这首诗,念给你听:夏日蓝色的黄昏里,我将走上幽径,不顾麦茎刺肤,漫步的踏青;感受那沁凉渗入脚心,我梦幻......长风啊,轻拂我的头顶。我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动;无边的爱却自灵魂深处泛滥。好像波西米亚人,我将走向大自然,欢愉啊,恰似跟女人同在一般。”林德格开心朗诵道。

“谢谢你能来,总之谢谢你来。”

“甭客气,这里风景宜人,我算来对咯。”

“真心话?”

“当然,你看,事实甚于雄辩——”林德格手指着一片山外广阔景致:崇山峻岭间,巍峨五指山顶,低矮山谷,飘过一朵朵黑灰色棉花云。随着橙黄色护栏盘旋蜿蜒伸延,一个个凉亭隐约出现在墨绿色卧龙山间,犹如天国阶梯九重门。泗水河,把蝶城隔分为新旧两区,蓝色.棕红色.白色楼房挤满整个蝶城,“空灵,飘逸,秀美,有没有这情怀感觉?”

“山里人司空见惯的景色,被你如此一描述,倒有几分感觉。”

“在这诡秘静怡山谷里,我很想立刻张开翅膀去痛快飞翔一番这种感觉,许久不活动翅膀飞行了,心闷痒痒。”

“谁不想飞行?八百年前古人比我们早想自由飞翔。借假翼,螺旋桨,飞行器,最终凭借飞机才圆梦。你好孩子气。”苏翰被林德格孩子气话语逗乐。

“不久,你就会飞翔和我一样。”

“但愿如此,梦里见,不见不散。”苏翰乐笑。

“好吃,这红肠,充满能量。”林德格道。

“家乡味,很实在,喜欢就好。”

“嗯,我也喜欢这里山林环境,以后你会明白。”

“幽静,山清水秀,招人喜欢。明天下山可以看到。”

“嗯,回家,当然要看看,期待。”林德格点头同意。

“明天除夕,活事不少:先去叔叔家取两只鸡,和对联,香烛这些过年用东西。然后去超市买祭祖需用的糖果,以及我们想吃的年货零食这些食品。最后再返回来贴对联,准备除夕夜饭菜事宜。叔叔是我唯一健在的亲人,每年这时候,他都会预先帮我买好鸡.对联和香烛纸钱这些东西,不然我一人难办妥。你来,就有劳你一趟了。”苏翰说着。

“乐意之极,对于我来说有新鲜动力,不说假话。”

“谢谢!”

“太客气,没劲哦。”

“嗯,省略客套话。”苏翰点头微笑。

吃完晚餐,苏翰洗刷碗筷。为节省除夕事务时间,苏翰和林德格先撕对联,方便次日取回春联,粘贴即可。完事,打扫客厅卫生,收拾寝室,两人劳累一天,困乏早睡,明天事情明天再议。

第二天早晨七点钟起床,洗漱后,苏翰在厨房里,简单弄好两道菜的早饭,两人吃完,下山行。八点多钟,太阳还躲在云层里,未曾出现,山林间缭绕着一层薄雾,寒意阵阵。空气却是新鲜的,呼吸舒畅,苏翰和林德格有说有笑地走在这山间弯曲水泥路上。

“以前山路是青石小路,不通车,只能单靠人脚爬山,现在铺上水泥路,交通方便许多。”苏翰介绍山里情况言。

“我就喜欢幽静环境,无人打搅更好。”

“是吗?有点奇怪。”

“没啥奇怪,亲近大自然,向往原生态生活模式。”

树叶沙沙作响,缠绕着青风藤的树林里,时不常传来一两声像梦呓语的鸟鸣声,让人觉得似乎有幽灵在秘境森林中神出鬼没。

山路边蕨菜墨绿,山石间卷柏怪异,灌木丛地上,小飞蓬,牛筋草随处可见,沟壑深处芋禾叶肥绿硕大。

“好可爱的植物。”林德格视线被垫伏状卷柏所吸引。

“卷柏,可止血,有一定药用价值。”苏翰讲解言。

“你不觉得它也有观赏价值吗?回去带回杭州,然后移植庄园花园里。”

“可以,小巧方便携带。”苏翰无异议。

“一百年前,威尔逊把中国尽万种植物种子带到美洲和欧洲,遍地生根发芽。上次我和妹妹去巴西旅行,也带回了绿咬鹃和金刚鹦鹉,在花园里养育。我也喜欢那个——”林德格思想跳跃,手指着山脚下沟壑深处一丛芋禾而言。

“那是野生芋禾,是一种可食用蔬菜,伴老鸭血汤好吃。想必你去过不少地方,羡慕。还有什么旅行趣味记忆可以分享吗?”

“也谈不上趣味记忆,很久前去非洲,走在黄泥土路上,想起蜥蜴从脚边窜过,马陆在手腕上行走,留下微毒气味,岩石蝎像宠物,长颈鹿悠闲卷食金合欢树叶。有一部纪录片,不知道你看过没有?说是在赞比亚柳瓦平原上,一头唯一仅存的孤独母狮与人类建立友谊故事。”话锋一转,林德格说着。

“什么意思?貌似离题?”苏翰疑惑。

“不用事事都紧扣主题,你听,我说,就行。想想呀,一头野生掠食猛兽,尚且深谙孤独含义,不为食物,只为不孤单,一天到晚跟在摄影师科学家身后,只求友谊解孤愁,多神奇感人的故事。”林德格进一步暗示语。

“神神叨叨,我错也,不应该带你来石钟山,而是青山疗养院。”苏翰佯瞋怨道。

“青山疗养院?”

“好去处,度假旅游胜地。”

“不对,从你狡黠神情上看,一定是不祥之地。”

苏翰呵呵乐笑:“逗你呢,开个玩笑,别介意。”

林德格手指了指苏翰,笑道:“Espie`glerieenfants(法语:淘气孩子),Essindkeineleeretraume!(德语:这不是梦幻一场)。”

“什么鸟语?烧得不轻。”苏翰轻拍了一下林德格肩膀假意安慰话,然后默默开溜。

下了山,过新区,两人先去华联超市,购买一些年货和烟花炮竹,然后去拜访叔叔。苏翰叔叔今年五十岁,身体硬朗,每天晚饭后还坚持骑车锻炼,是个性格开朗的人。

客厅会面拉家常话,随后带林德格参观天井。这里假山鱼池,发财树盆景.盛开红艳茶花.鹿角蕨.一品红.文竹,三角梅等等绿色植物,把天井装饰得绿意雅趣。三角梅盆景边,一个尽十斤重石锁,引起林德格兴趣。

“蚌埠市出差,看到当地人都拿这个来锻炼身体,觉得不错。回家后,依据拍照相片,请石匠帮忙仿制。”叔叔介绍言。

“挺不错,造型独特。”林德格抿嘴微笑。

“今天在家吃饭吧?一会让你婶娘多弄一些菜,你们就留下来吃饭。”叔叔盛情邀请。

“不用了,家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初一中午到叔叔家里吃饭。”苏翰客气婉拒。

“那也好,假如忙不过来,今年你又有朋友来,不方便的话,那就搬来家里住,四楼还有空房间,两张床,刚好够你们两人一起住。”

“下次,过年要照顾山里那老屋,离不开人。如果下次不是春节回来,就来叔叔家住。”

“好,那我就不勉强你了,记得年初一回家吃饭,我等你们。”

“嗯,一定来。那我们先领鸡回家。”

“好。”

叔叔到小后院里,取来笼子装好的阉鸡,交给苏翰。回到客厅,把准备好的香烛纸钱,对联这些东西也一起交给了他。林德格帮忙分担拎东西,两人就此告辞回家。今天事情挺多,中午不煮饭,苏翰在街边粉店给自己买了份蒸制米粉,而给好友买的是汉堡包炸鸡腿西式快餐。打包带走,路过市场时候,又购足所需红肠,两人这才打道回府。

贴完对联,事情暂告一段落,午饭时间,苏翰带领好友林德格来到他楼房后神秘后花园用餐。这是一片由假俭草.白花蛇舌草.墨旱莲等等杂草和楤木.捻子果灌木丛组成的墨绿色植被,宽阔山坡草地。他们在一棵野番石榴树下,草地上背靠着树干坐下,享用午餐。

“环境不赖,惊喜不错。”林德格吃着血肠由衷赞叹道。

“小时候,我经常来这里,编织草笼子,捉蟋蟀.蚂蚱,没玩伴,也自编自演官兵捉强盗游戏。捻子果和野番石榴成熟季节,是最开心日子,有果子吃。很多时候,我喜欢躺在这片山坡草地上,仰望天空感觉,梦想着有朝一日翻过五指山,到外面世界去看看。”

“似曾相识感觉,我在法国葡萄庄园也有类似触景生情的感受。”

“天壤之别,你含金钥匙出生,我得努力奋斗,不一样。以前有一段时间,我很喜欢呆在这里,一直到太阳落山,天黑了,才依依不舍回家。那时候,父亲刚去世不久,总有落寞感。时光荏苒,仿佛转瞬间早已物是人非。记得,那年大三,我收拾行李准备回杭州上学,母亲痴痴站在我寝室门口,看着我收拾行李,一言不发微笑相视,又默默走开。那是我记忆里,母亲留给我在这人世间不舍的最后一次微笑,不久后她便过世。其实她是在用生命努力给我展示,也说明人世间美好那一面。到现在,我还记得她莞尔微笑的样子......不说了,都过去了,生活总要继续,未来还遥远,吃饭。”苏翰遏止情感记忆,低头去吃米粉。

“你所言其事,我身有体会,相信我不骗你。也好,不去触及那段记忆也好。现在有我呢,别担心。来吃这个——”林德格递给苏翰一块炸鸡腿。

“放碗里吧,现在腾不出手来吃。”

林德格把鸡腿放进苏翰盛米粉的瓷碗里。

“你也来尝尝这个,这是本地人自己蒸制的米粉,不放任何添加剂,纯绿色食品,尝尝味道如何?”苏翰拿筷子夹起米粉来喂林德格吃。

“好吃,软软糯糯的,一股米香味。下次我也点这个。”

“没问题。”

“好。”林德格和苏翰相视微笑,亲如兄弟。冬日暖阳下,白云飘飘,树影幢幢,坐草地上,两人继续愉悦用餐。

“一会吃完饭,我带你去见识,为何此山名曰石钟山,你就明白了。”苏翰说。

“还有好去处?”

“当然,必须的。”苏翰用东北话俏皮而言。

“OK。今晚我也有压轴戏惊喜给你看,敬请期待。”林德格又面露神秘状表情。

屡见不鲜好友故弄玄虚颜面,苏翰见怪不怪道:“大卫魔术吗?宝宝就惊喜。”

“妖术,敬请期待便是,保密。”林德格口风严谨。

“好,我希望你精神正常就行,别无他求。”

“到时候便知,但请你相信一点就可以:不管怎么变化,我还是原来那个我,没有邪恶意的我,不用恐惧担心。”

“OK,期待你大卫魔术时刻。”苏翰安之若素。

午饭后,苏翰带领林德格来到离家不远处,一堆雄浑奇石林立的乱石堆前,苏翰称之为“小石林”。岩石叠加耸立的“小石林”里,几十米高大青黑色山石,经过历史岁月的风化侵蚀作用,造就各种形状怪异石像,有的像石钟,有的像人兽,有的像竹笋,等等。

苏翰和林德格手里各持一块小石头,爬到一处依附满龙骨花的石峰上,苏翰做示范,拿起手里小石块敲击一处“小石林”石壁,结果奇怪事情发生了:石头发出“当当或咚咚”的声响来,这声音响亮悠扬如洪钟,在山谷里回荡。

“这里的石头多中空且多窍,所以敲打时候,就会发出响彻山谷的铜钟般响声来,故而得名石钟山。”苏翰解释道。

“玄机原来如此,我也来试试。”林德格说着,拿小石块也敲打起来。

“这石钟山还有个传说,我小时候听过,因为时隔久远,所以记忆有点模糊,但是大概意思还记得,是这样:老和尚吩咐小和尚在此处守候,等他出县城到云台山访问之时,再敲击此山峰石。老和尚嘱咐完事话,下山离去。小和尚生性顽皮,不相信自己敲击石峰,老和尚师傅会发觉,便擅自敲打了起来。老和尚这时候刚走到山脚下,就听到了这石钟响声,顿时憾悔小和尚坏大事!从此这石钟响声只能够在山谷里听得到,传不到县城里,更传不到距离县城十里外的云台寺。”苏翰说。

“民间传说故事,都很有意思,还有吗?”林德格问。

“有,《天书奇谭》是根据罗贯中著《三遂平妖传》改编而成。书中主人公蛋生和尚原型来自泗城府民间传说。据故事记载泗城府有座迎晖山,山间有一个迎晖寺,一日老和尚到潭边打水,一枚大蛋跳进桶中。老和尚把蛋带回寺中孵化,七天后从蛋中孵出一个七八寸长的孩子,十分聪明伶俐,这便是蛋生和尚来历。老辈人说这里人杰地灵,得益于当初蛋生和尚取得天书返回蝶城,造福一方百姓原故。所以这里的文庙、水源寺、云台山这些地方都有神灵加持,有求必应。”

“神话故事都比较神奇,挺有趣。”

“摆古,听故事解闷而已。走咯干活。年夜饭是重头戏。”苏翰微笑,转身离开。

“行咧,重头戏......”林德格随后跟上。

回到家,忙碌年夜饭事情,烧香祭祖过后,六点多钟,在一串鞭炮声中两位小伙伴开席吃年夜饭。尔后两人轮流洗澡,八点钟,像国内那些普通家庭一样,苏翰和林德格围坐在电视机前看春节联欢晚会。夜里23:46分,苏翰和林德格提前准备鞭炮和烟花,迎接这地方的一个风俗习惯:夜里十二点钟的抢头彩,燃放烟花礼炮仪式活动。

零时一到,全城挨家挨户各自点燃起自家门前的鞭炮,片刻间火光电石青烟滚滚,伴随着翻腾热浪似的震耳欲聋般鞭炮声剧烈响起。“惊魂未定”之际,只听见“嗖嗖......”密集嘶鸣声响明亮火光直冲云霄,霎时黑黝黝夜空中,炸开一团团火花,绽放出无数朵姹紫嫣红绚丽缤纷的烟花来。有的烟花像金菊怒放,有的宛如彩蝶翩跹,变幻着流光溢彩火树漫烂,紧接着层出不穷五彩斑斓的焰火,犹如炼钢炉里倒流出的炽热钢铁水溅起的火星倾泻千里......没有半刻消停工夫,接踵而至依然如此这般烟火秀变幻重复上演,把整个蝶城夜空都装扮映照成了个火树银花不夜天的美丽百花园。

半小时后,这份烟火美丽才开始逐渐散去,偶尔还有那么一两颗花瓣如雨的烟花绽放在做最后努力的顽强挣扎,续而纷纷坠落,又恢复一份平静夜空。苏翰点燃起自家门前最后一筒烟花:“嗖嗖”一声声声响,一点点火光直飞夜空,“叭叭”声响起,金光点点花火在山谷中四溅飞舞,形成星光点缀散落,随即一个个小降落伞如雪花片般慢慢悠悠.慢慢悠悠地飘落,落在楼房灯光照亮的地方,落在苏翰和林德格身脚边。

都说烟花易冷,刹那间芳华,可烟花对自己凋零前盛开那瞬间美丽是肯定的,也是永恒的,都留在苏翰脑海里对这妍丽年夜记忆里了。

年初一烟火仪式活动结束,两人返回家中,关门熄灯,上三楼准备休息,待次日走亲访友拜早年。

“还记得我所说的压轴戏惊喜吗?”准备宽衣睡觉时候,林德格和苏翰说。

“记得,还能有什么惊喜?我当你说说而已,别较真。”苏翰不在意而言。

“请注意下面的变化,但是不用害怕,我还是原来的自己,没有变,心更无歹意,请相信这点。”

“好,明白,搞什么鬼?”苏翰纳闷。

林德格像往常一样,宽衣睡觉动作,可这次他除去全部衣服,留给苏翰看着白皙结实的后背。遽然林德格背上变魔术般地慢慢长出一双类似蝙蝠翼膜的黑色翅膀来,这双翅膀渐渐变大抖动展开,直径达四米宽幅度,在空中轻轻前后扇动略带微风。

“怎么回事?”苏翰揉揉眼睛,难于置信自己的一双眼睛所见事实。

“你可以上前来一探究竟,别害怕。”林德格微笑和善而言。

苏翰上前去抚摸那双黑色翅膀,道不清,言不明,这双黑色翅膀像是用特殊材料制成,坚硬柔韧,依稀还能够触觉得到皮质肌肉里血液流淌的体温温度:“你煞费苦心准备这份惊喜道具贼逼真了吧?不像是赝品道具?怎么回事?”

“如假包换,正宗真品。”林德格收敛翅膀于背上,转过身来和苏翰莞尔微笑言。

“别闹,魔术都是骗人的,移花接木愚弄人眼睛而已。”

“这不是魔术,货真价实翅膀,实不相瞒,今晚可以实情相告:我是基因编辑变种人。但不要害怕,不会害人,更不会害你。”

“基因变种人,啥意思?”

“还记得上海夜话吗?就是想提前打预防针,免得你就像现在这样,不知所措。当然更不必慌张,我还是原来那个林德格。”

“你再证明一下,变种人含义......”苏翰满腹狐疑。

只见林德格调动面部肌肉组织,从额肌.颞肌开始,到颧肌至颏肌,一气呵成,瞬间像川剧变脸似的,活脱脱另外一张苏翰面孔出现在苏翰面前,堪比照镜子。惟妙惟肖,亦梦亦真,表皮连牵颊肌,面露莞尔微笑,苏翰看楞这张人皮面具。不想惊吓到苏翰,林德格瞬间又变回自己脸面,恢复原貌。

“瞒天过海,隐藏极深!与你相处这么久,居然毫无察觉。”与林德格朝夕相处感情真挚深厚,也深知他为人品质,不会害人。可苏翰还是不可置信地瘫坐床边,一脸困惑无语。

“抱歉,我们会隐藏身份,不引起没必要麻烦。”林德格道。

“可为什么,你会告诉我这些?不担心泄密?”

“信任,情谊。”

“心有疑窦千千结,昨日那个你,现在的你,天壤之别判若两人,为什么单单选择是我?不明白。”

“一个人换了身行头衣衫就会变吗?不会变。我和从前一样,也不会变。你看,这不是一样吗?”林德格说着,转过身去,收拢翅膀,缩小复收缩到背部肉体里去,不见踪影,他那背部皮肤又恢复原来结实白皙状态。慢步走到自己床边,他穿好衣服后,神情自若地走到茶桌前坐下,倒茶喝水。

“还记得在北京初次见面吗?一见如故。也记得今早和你说那赞比亚柳瓦平原上,孤独狮子与人类建立起友谊故事吗?一样道理。最重要是我曾经有位同窗挚友,名叫迪恩.布拉德伯里,一位有趣的里昂年轻人。他也是我结交的第一个来自人类的朋友。如同《故园风雨后》里的查尔斯和塞巴斯蒂安兄弟友情那样,我和他走过尽一个世纪,直到他寿终正寝入土为安,这是十八世纪事情了。很遗憾,我没能把他变为变种人和我一起生死相依,永世不分离。哎,(林德格轻叹一口气,顿了顿),不想重蹈覆辙复制遗憾,你明白我意思吗?”

“等等,等等,你今年到底几岁了?”苏翰诧异愕然。

“十七世纪末生人。不要紧张,更无需害怕,你依然可以把我当成年长你几岁的大哥哥,原来那个林德格看待。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不变依旧是。”

“实在话,对你,我没有一丝畏惧感,只是一下子要接受两个完全不同版本的你,一时间里真是不可思议,隔阂一层膜,难于道明的一种东西,你明白吗?”

“理解,明白。我的出现,会开启你另外一种全新生活模式的发现,你需要时间来适应,理所应当。”

“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你神神叨叨,那些不可思议的举动了,水深啊。可对于变种人还是知之甚少,你可以给解释一下吗?”

“可以,说来话长,不要嫌啰嗦。”林德格不想让苏翰觉得有压抑紧张感,特意放轻松语气口吻续说,“古代欧洲有个关于亚特兰蒂斯神族的传说故事,传闻雅科安人就是此神族后裔,拥有弗利尔超自然能力。其实不尽然,所谓神族后裔雅科安人,其实是外星人与人类结合体。”

“怎么可能?这悖谬达尔文进化论?合理吗?”苏翰疑问。

“这世界宇宙由百分之九十暗物质组成,以人类现在科学水平极限也仅仅只能够探寻到这其中的中微子和黑洞这两种暗物质存在。其他暗物质性质呢?无从谈起,亦表明宇宙奥秘无穷无尽等待人们发现挖掘,可人类所能够看到的这个宇宙物质,占不到百分之十,约百分之五而已。暗物质担承着连接组合作用,假如没有这些我们看不到摸不着的暗物质吸引链接,宇宙便不复存在。所以说我们看不到的,不知道的,并不代表那是正确答案。或者换另外一种说法来说,生命初时以碳元素方式存在,演变出亿万种生物多样性与色彩,以基因密码通过核苷酸传承下去,保持演化优良基因,就已经预示着生命体有非凡创造力的可能性。你又能够想象得到当初那碳元素,产生单糖,,变成植物纤维,最后转换成我们体内所需的蛋白质吗?一样道理:变种人有无限诠释生命形式可能性。”

“行,先不扯这些理论性东西,变种人由来呢?”苏翰插嘴疑问。

“人类迁徙,从五万年前的非洲撒哈拉沙漠以南展开,通过欧亚大陆越过陆桥进入北美,开启了开枝散叶的全球旅居迁移活动。大约在一万五千年之间,人类足迹这才几乎遍及地球主要大陆。距离地球31亿万光年的ESO?星球能量耗尽之际,灰星人实施星际移民计划。无数艘太空飞船在茫茫宇宙中各自寻找宜居的替代星球家园,三艘少数派太空飞船朝地球进发。其中一艘在星际旅行中坠毁,余下两艘搭载着灰星人的太空飞船安全抵达地球。由于生命元素和体内基因构造不同,灰星人不适应地球有氧空气环境,为繁衍生息,灰星人选择进行基因结合再造以适应地球生存环境。这就是变种人由来。”

“人类与灰星人基因编辑结合体?”

“是的。初时,扩张侵占地球还是融入地球和谐共生,一度争论不休,借鉴ESO?星球生态系统崩溃,资源匮乏,战争掠夺生灵涂炭惨痛经验教训,最后和睦相处压倒性胜利,暂时达成共识。生命意义在于能力与寿命这两大终极目标,灰星人后代在此道路上锲而不舍,痴迷推行基因编辑技术实验。获知血族中的辛睿尔族和吉密魑族擅长换血延长寿命技能,灰星基因编辑人与其接触,融合学会此技能,并潜伏下来,成为吸血鬼族群中能力超强,最特殊的成员。他们游离于血族之间,确切而言称为:复合型,基因编辑变种人。”

“颠覆认知,难于置信!翅膀,易容术,你们怎么做到?”

“基因编辑可实施靶向性双螺旋链接手术,动物基因皆可借鉴嫁接,整合。基因变种人主攻三条变异编辑技术线路:移码蜥蜴人、crispr复制人,玄秘闪灵人。卡梅罗博士是进化复制人代表性人物,十七世纪,他把自己得意门生,意大利特列维兹侯爵转变为基因编辑变种人。我是第三代换血基因变种人。”

“这么说,你有无穷超能力?”

“对。其实我对自己潜能不甚了解,因为横空出世时候,据我所知已经是第三代换血基因变种人。可防御能力绰绰有余,仅此而已。”林德格以诚相见,坦诚相告。

“等你一句话可否?当然,不勉为其难,你有选择不的权利。就是你愿意和我一样变成基因变种人吗?情同手足携手同游人间。”

苏翰沉默不语。

“放心,换血基因变种人技术成熟可靠,裂变变异可能性极小甚微。”

“就在不久前,看着我们燃放那些烟花时候,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辛弃疾的: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烟花尚且肯定绽放美丽成永恒记忆,为什么要说不呢?”苏翰给出显而易见答案。

“辞亲别弟到山阳,千里迢迢客梦长。岂为友朋轻骨肉,只因信义迫中肠。冥冥中有缘。”林德格莞尔微笑。

“蜕变为变种人,需要走什么程序?不了解。”苏翰问。

“换血,就是我把你血管里的血液全部吸干,然后混合着我的血液,再回流输送到你血管里。这期间你会昏睡十分钟,让体内新鲜血液帮你完成一系列改编基因结构的程序。等一觉醒来,除面貌不变,你就是克隆版的我,拥有超能力。”

“大致明白了。”苏翰点头。

“还有些事情给你补充说明:成为换血基因变种人后,你必须每天吃血制品,分三类等级,一类是血脂食物,一类是动物新鲜血液,最高级一类补品是人类血液。动物新鲜血液和血制品食物足以维持日常能量所需。摄取人类新鲜血液,只为邪恶修炼,用于逐步增强体内所持有弗利尔超能力。没有必要修炼,我们只要维持日常能量所需即可。”

苏翰似懂非懂又点点头。

“换血变种人一天不食血制品,有饥饿感。两天不吃会虚弱伴随轻微脱水现象。第三天就会皮肤肌肉萎缩,毛发慢慢脱落,意识模糊形同僵尸。第四天,体内器官衰竭,意识丧失,呈风干干尸状态。”林德格继续解释说明言。

“难怪你每天都吃血制品食物,我以为是嗜好,敢情原因如此。拥有与你一样超能力是什么能力?”

“简单而言,血族即使是婴儿刚出生,其能力就是人类十倍。举个比方例子:人类视力是一米的话,那血族就是十米,这概念,明白吗?这种能力随着年龄增加或者修炼的提升,变得更加强大。就我而言,能力为人类三十倍不止。”

“又明白了,我说你怎么过目不忘,记忆力超群呢,原来如此。”

“开始吗?走换血程序?”

“嗯,好,不过等等,这应该是我身为人类身份的最后一刻了,即使是囚徒上路临刑前,还管顿饱饭呢。我就一个任性小请求:那天吃着西班牙海鲜饭,听着英格玛《在月亮之上》音乐,是一种美妙享受时刻,我要听那首音乐‘上路’,可以吗?”

“没问题。”林德格爽快同意道。

苏翰手机里播放着英格玛《坐在月亮之上》音乐,闭眼静躺床上,把信任感交给林德格处置。林德格露出尖牙,在苏翰脖子上留下两颗牙痕,完成了一系列换血技法事情。

枕边手机还在单曲循环播放着英格玛《坐在月亮上》音乐。林德格面露慈祥目光,温和笑容,看着熟睡中的苏翰,就像是看到当年的自己。两百年前养父同样静坐床边,等候小林德格苏醒过来,犹如昨日重现。

十分钟后,苏翰醒来,慢慢睁开眼睛,看到这个世界恍如隔世,林德格慈祥如父。而刚才昏昏沉沉十分钟的梦,很奇怪:如幻影一跃,一缕千年古风吹过青草山岗,追逐着风,脚步不停息一路向前.向前。苍茫大地一片金色秋装,青春在泛黄纸张上谱写悲欢音符乐章。随着古铜色复古怀表指针走一格,一声叹息落,昏暗阁楼里摇曳烛光,钢笔字信笺散落满地。飘渺中有英格玛音乐奏响在异度空间里,向遥远山坳,空洞岁月旧时光道声再见。魂归故里,咫尺天涯早已换人间。

“像是一场梦,灵魂出窍幽然在一个世纪里飘荡,道不清言不明,如幻影错觉。轻飘飘灵魂又飞回小屋子里,恍如隔世,沧海桑田一轮回。”苏翰道梦语。

“从现在开始,你寿命不能再以常人计算了。轮回是往事,我在这世上生活快三百余年,岁数才29岁,你只算婴儿期年龄。可能力不是婴儿能力,因为你血管里流淌着与我相同的血液,拥有换血变种人超能力。”

“抛弃旧观念计法,这么说我是这世上冥顽不化尤物了?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再受阴阳两界管束的新一代野猴子?”

“你不是猴子,我们也无需西天取经。来,你来试试。”林德格轻轻扶起苏翰,把他带到衣柜镜子前,“用你自己的手,凭意念抹去你脖子上的两道牙印,这也是你初次运用变种人能力尝试性训练。”

苏翰用手轻轻一抹自己脖子,牙印不见,脖颈恢复光洁柔软肌肤。

“下面还能够进行什么技能训练?”

“想飞翔吗?”

“当然!梦寐以求!”

“宽衣,免得翅膀撑开弄破你衣服。”

“大冬天不冷?”

“不要忘记血族免疫抵抗力是人类十倍以上,零下百度不在话下。”

“抛弃旧思维观念,明白了。”苏翰领悟。

“刚完成换血,你体内储蓄着股如熔浆能量,可尚未清楚如何运用,更谈不上娴熟操纵。这需要一点时间来熟悉,训练磨合和学习掌控。拿一会我们要练习的飞行来说,如何利用上升气流,借用暖流,避开乱流,完善自我飞行技巧,这都是要依靠以后自己摸索体验来积累经验完成。人类目视辨别细微物体距离为一公里,我们一般会在五公里空中飞行,不用担心视线问题,血族视力于十公里外看得见。但是有利有弊,启动夜眼特异功能在黑暗环境里飞行可以搜集微光同时,其弱点是会暂时失去一部分色彩辨别能力和清晰度。这点可以弥补,激活视蛋白,使之始终处于活跃状态,能调整缺陷幅度,这需要修炼提升。你是初学者,可以暂时不用考虑这些,让你明白有这么一回事就可以。”

“嗯,好像挺复杂的样子。”

“另外一点是在你家乡,因为熟悉地形,你可以不必考虑方向定位问题,可身处异地呢?你就得要依仗自身的导航定位系统功能了。根据偏振光导航认路,与太阳保持一定角度,能够一直朝正确方向飞行,遇到夜间飞行,处于高速飞行状态情况下,一定要启动回声定位,感知物体防止碰撞。”

“这是考取飞行驾照吗?难为老朽也。”苏翰感叹道。

“不用这么麻烦,在自己家乡,你可以省略去这些繁杂事项考虑。至于空气动力学,飞行技巧等等那些东西,没想象中难。人类极限记忆力是24秒记54张扑克牌,我们一秒扫描便可牢记。一本书,你快速翻阅,相当于复制粘贴,会成为你脑子里的牢固储存记忆知识。所以你不能再用人类那套思维来想事了,明白吗?”林德格宽慰提醒苏翰说着。

“固有思维,一时半会转不过这个弯来,抱歉。好,明白了,我一定学会那些理论知识和飞行技巧,终身受益的事情。”

“嗯,明白就好,那就实地练习飞行,不谈入门基础课了,免得你嫌我这位老师啰嗦。”

“你本来就是大学教授嘛,职业病,合乎情理。OK!理论结合实践,不啰嗦。”苏翰欢喜激动,跃跃欲试。

两人宽衣赤裸上身,来到楼顶天台上。林德格先张开黑色蝙蝠翅膀,示范飞行动作。只见他扇动翅膀,一飞升天,悬停于半空中,尔后复降落至天台上。轮到苏翰,他也顺利完成了此项飞行动作。

“不难呀。”苏翰感到轻松而欣慰。

“开车起步,挂档,踩离合,加油门这第一个步骤当然不难。不易是上路后,变换档,平稳安全驾驶问题,飞行技巧也是此道理。熟能生巧,需要时间来练习掌握。下面一个动作,原地起跳,腾空展翅,滑翔飞行,你看好,这是危急时刻使用,必学。”

说着,林德格原地一蹬脚,一个跳跃如子弹离膛般速度,瞬间便飞到了八十米夜空中。随即疾速张开一双翅膀,一秒钟不到,扇动翅膀,围绕着苏翰上空飞翔转了一圈,然后又降落到天台上来。

“这个精彩,出乎意料瞬间摆脱困境。”苏翰赞叹。

“这动作,可以不要只会死板原地凌空腾起,可以朝四面八方跳跃离地,免得被对手抓住要领,下次守株待兔,对己不利。还有一个比较难是后跳,我给你做示范看一遍。”

林德格脚一蹬地,整个人的身体往后背方向跳跃开去,在空中一个反方向翻转身,调正身体姿势,展翅飞翔,随后稳稳落地。

“必学,毫无疑问。”

“假如我还是人类,你又不是发光体,刚才你那些快如闪电动作和人形,我用肉眼一定看不清,现在真是不一样了。”苏翰补充区别于人类的感受言。

“当然不一样。走,实践中学习飞翔。你想去什么地方?”林德格问。

“独秀峰,从石钟山飞往独秀峰。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嘿嘿。”苏翰心里窃笑。

“好,我先行一步,上面等你。”说着,林德格扇动翅膀飞向夜空,苏翰随后跟上,两人一字排开,在蝶城八公里夜空上自由翱翔。

蝶城夜空,并非想象中那么一团漆黑。由于距离更近,天上几颗星星看起来反而显得更加明亮硕大。翱翔中,空气流动着,感觉身下物体也在流逝。而那些高山却如小孤岛,漂浮于夜色海洋中。苏翰朝下飞低,调控适当高度去俯瞰这座熟悉古城。薄雾笼罩着泗水河,两岸笔直路灯,若暗若明,昏黄灯光倒影在黝青河面上摇晃。

远处一片树影幢幢,擎露的中山纪念堂,隐约辨识大概轮廓,黑夜暗沉。再往下慢慢低飞,轻风吹拂过苏翰耳畔簌簌作响,在他下方,呈几何硬冷形状的楼房,鳞次栉比排列开来,小如积木房。几栋楼房,一些窗灯亮着,无声无息,不知道主人在干嘛?转换了一个视角高度,思维方式重新来审视这世间事物,苏翰忽然觉得,纷纷扰红尘俗事,虚无缥缈,微不足道。困扰纷争,争什么呢?这念头一闪过,令苏翰颇感意外,怅然若失。

降落在独秀峰山顶凉亭边,两人走到凉亭一侧水泥栏杆上坐下,静静观赏山脚下的蝶城夜景。后龙山下一段残垣断壁古城墙,被蒿草覆盖。昔日四角瞭望台荷戈士兵,手持红缨枪守城门巡护兵,只存在想象中出现。谁道:“树随月影孤,流光照空楼。莫言泗城府,汝水年年流。”,个人历史在时光面前确实渺小,如沧海一粟。

“想什么呢,傻乎乎。”林德格用手指杵一下坐自己身边不语的苏翰肩膀,微笑言。

“没,有点身份定位混乱感觉。将来自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做什么样的事?过什么样的生活?因为生命力突然延长N倍,反倒惘然起来了。”苏翰据实答言。

“不要感觉自己与众不同,做原来的自己,知足常乐就是最佳答案。给你个警醒忠告:不做心魔奴隶丧失自我,切记。”

“嗯,不违背为人做事原则,明白。”

“这就好。还记得以前你说过的林清玄吗?后来我拜读他文章,觉得他有句话说得不错:‘活在当下’。就此,我也给你说一件自己经历事情,在葡萄牙时候。”

“好,洗耳恭听。”苏翰点头虚心受教。

“罗卡角,卡蒙斯镌刻碑文:陆止于此,海始于斯。那时候,我失去挚友,德国漂泊多年,同样也有这种感觉,甚至更加颓废消沉。午夜里我从海边悬崖上往下跳,掠海飞行。海风卷起海浪,抽打在自己脸上时候,我才猛然醒悟到:无欲无求,快活人生,才是人生最高境界。和禅语上所言,空,是最高境界,相同道理。”

“不做庸人自扰蠢事,放空,懂了。”苏翰道。

“嗯,是的。好,不说这些。下一科入门基础课是练习——跳跃。”

林德格和苏翰飞到山腰烈士陵园里,作为演示示范动作要领,林德格收缩翅膀回体内,先行在卧龙山间满山跳跃。一个跳跃近百米,千米山峰,不到几个回合片刻工夫,林德格便登顶天街。又过了一会儿,林德格已经折返,回到烈士陵园里。这时候的他面不改色,气不喘,神情自若,仿佛就像刚从自家后院散步归来一样。

“这也实用,躲避危险,不用学《骇客帝国》尼奥躲避子弹弯腰那么辛苦。”林德格说。

“嗯,这管用,一个弹跳跳跃近一百米远,高效快捷。”苏翰赞同称可。

“利用速度优势和灵活弹跳改变方向,还可以从不同方位来攻击对手,防不胜防。”林德格补充说明。

苏翰点头。

“师傅领入门,修行在个人。多加练习,变种人有异常发达的的肌球蛋白和肌动蛋白,由它们形成的长纤维使肌肉在运动中收缩自如,奔跑跳跃起来速度更具有力量。”

“嗯。”苏翰又点头,算懵懂明白。

“还有个是低频率次声波传音,我们之间交流使用。人类听不到此声音。”林德格教会苏翰发音技巧秘诀,吩咐苏翰在练习跳跃时候语言交流运用。

随后林德格带领苏翰,两人一起满山跳跃起来,训练意念控制身体,身轻如燕跳跃技巧。一个来回,又自行训练一个来回,苏翰已经比较熟悉掌握跳跃技术要领了,随之也开始变得自信起来。

本着游戏就是最好训练方法,林德格和苏翰在莽莽群山间自由驰骋,玩追逐游戏练习跳跃。苏翰感受着一份来至跨越空间障碍,带来速度如风的喜悦,欢呼雀跃如孩童。林德格一个鱼跃飞扑从寿桃山起飞,展翅飞翔。苏翰紧随其后腾空跟飞。

空中练习极速飞行,两人方滋未艾地飞回石钟山旧居,降落到楼顶天台上。收拢翅膀,回到寝室穿衣,苏翰和林德格恢复人类常态原貌。

“今年暑假回法国,顺便带你参观游览一番,也算是与家人认识见面。”兴致之余林德格说着。

“嗯,好,那我还得准备什么?”

“法语。利用变种人能力,学一门外语不是难事。”

“复制粘贴如法炮制,依葫芦画瓢道法语,确实不是难事。那我顺便多学日韩两门外语,等出国时候,那天犯错出糗了,叽里咕噜道一通日韩语言,冒充他们。”苏翰调侃言笑。

“就这能耐伎俩?”林德格也笑笑,“那顺便再多学门意大利语吧,艺多不压身,我养父母是意大利人。”

“养父母?”

“是的,坐。”林德格和苏翰在茶桌边坐下,倒茶喝水,“已经是一家人,不用隐瞒什么,路易十六国王是我生父,养父和生父是挚友,十岁那年,因为历史事故,养父把我从监狱里救出来,变为变种人,生活至今。”

“确定真话?没有谎言梦话?”苏翰愕然。

“真话。不必惊讶担心,历史作古,法国王室制度早废除。我就一个学者林德格,很享受现在这身份。”林德格莞尔微笑。

“惊叹语何止一点,今晚岂是初次?怎么说呢?坦然接受一切,因为对我来说,这一切全是崭新的,包括现在自己变种人身份在内。”苏翰转变思想泰然处之。

“好,言归正传,既然已经翻开崭新一页,白天行程怎么安排?”

“先去叔叔家吃饭,然后带你四处逛逛,游山玩水。”

“正确,一言为定。”林德格满意点头。

大年初一,欢乐喜庆的日子。九点钟,两人从慵懒的睡梦中醒来,阳光已经温灿照射在窗棂边,玻璃窗外一片晴朗天空蔚蓝颜色。苏翰和林德格起床,梳洗完毕,吃过红肠早餐,穿着上海订制西装,两人精神抖擞出门。

“你们这里冬天,好暖和。”山路上走着,林德格和苏翰聊天说话。

“第二年哦,可以穿两件衣服过春节。不知道是否气候变暖缘故?”苏翰答话。

“嗯,与百年前相比,截然不同。春节餐桌有什么菜谱?”

“白斩鸡,祭祖必备。还有火锅,鱼,年猪肉,一些叉烧排骨,腰果花生,几道青菜肉片和苦瓜酿等等这些菜肴,一般过年基本上就这些菜谱。年年吃,对于我们来说,已经没有新鲜感,可你不一样,初来乍到,这点新鲜感,诱惑力还是有的。”

“吃货一颗心,总是虔诚炽热的。”林德格笑笑。

“一饱口福,人生境界。”苏翰也调侃笑言。

阳光普照,暖如初夏,大街上清一色皆是衣着新装喜气洋洋的人:手持玩偶氢气球孩童,舔舐棉花糖的少女,三五成群围坐于烧摊边的年轻人,带领一家老小的中年人,驾驶私家车前往水源洞及云台山烧香的盘发少妇,晒阳光玩斗地主的老年人......熙熙攘攘热闹非凡。步行至叔叔家里拜早年,阖家欢乐吃年饭,气氛温馨热闹。中午一点钟,苏翰和林德格告辞出门,俩人蝶城自由行。

在正南小区街道路上悠闲散步,每到一处,苏翰都和林德格介绍街景变迁往事。以前此处是电影院,如今变成新街道居民区,丝毫找不出昔日一丝旧貌痕迹。人民公社旧址于此,旁边为铁匠铺,现如今成为职工商品楼居民小区。曾就读的幼儿园拆迁重建了,小学母校依旧存在。对面粮所变身为法院办公楼,原本一片田地菜园则变为文化宫,老年活动中心。

来到挹翠门古城门,充当向导,苏翰带领林德格钻小道,参观外地游客所不知的本地景点。阳光温灿,泗水河汩汩向前奔流,在河水弯道一磐石处转流,继续往下游河段流去。没有改河道早年前,下游不远处是一段清代断壁城墙原址。黑石城墙宽约两米,高三米,墙头杂草丛生没人高。

沿着另外一条龙须河,继续往上游前行,见到一座被废弃,桥面长满茅封草长的小河桥。桥对面,山脚下,种有一棵挂满菟丝子的苍老容颜古榕树。一些枯萎青蒿,墨绿小花青风藤,枯黄苦楝树,柳杉松伴随左右,这就是寿桃山。

土地庙河段处,小河水还算清澈,河里长满是青青的伊乐藻和菹草。随着河水流淌,这些水草在水里不停地摇摆柔软身姿,像水流律动舞蹈。几只小鱼儿快活地翻转身闪现出腹部白鱼鳞,倏尔消失在水蓼岸边。芭蕉树下的岸边,是私人小菜园。里面种有四季小香葱,生菜,油麦菜,鸡毛菜,莴苣和水芹菜。继续往上游走去,这里河岸边长满高羊茅.百花草与稀拉几株五节芒。

”以前这是一片田地菜园,有穿过油菜花田地上学的记忆。在河里游泳不小心挨河石割破脚流血,我们会用百花草来敷伤口止血。但那五节芒叶子内含玻璃纤维尖硬如刀片,被划伤过一次后,疼痛感记忆深刻,后来见着它都绕道走,唯恐避之不及。”苏翰回忆言。

“假如我说,这是童年美好记忆,组成一部分,你同意吗?”林德格问。

“同意,看到那土地庙没有?庙前那几棵苦楝树,上小学时候,我们几个同学经常爬上树去,躺在大树杆上眯眼小睡,等待下午课时间到来。还有带小狗到稻田里挖老鼠洞捉田鼠,躺河边仰望五指山,听西游记神话故事。”

“美好记忆,值得珍藏回味。”林德格微笑。

苏翰点头称可。

河对岸,小桥流水人家,有一个清冽地下水清泉。一位大婶正在泉水边搋衣服,然后抡着洗衣棒槌,棒打衣服噼叭响。在她身后不远处,有一幢小洋楼,客厅门敞开着,一桌人围着麻将桌玩得不亦悦乎。

走过小桥,来到河对岸,经过楼房门口,听见客厅里的电视机传来春晚京剧音乐声:“苏三离了洪洞县,将身来在大街前。未曾开言我心好惨,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耳听着这音乐声,苏翰和林德格离开此地,依旧继续前行。走出十米远,又看到一处清澈见底的地下泉水潺潺流出。小鱼小虾在清泉水里悠闲游水,四脚水黾一噌划水游远,只在水面上留下几圈细微水晕波纹。苏翰和林德格下到泉水边洗手,然后离开。

踏上一个拐角小斜坡,这里是福临街区,来往行人逐渐多起来。经过苏翰和林德格身边的路人,几乎都用瞧稀奇眼光默默注视一下洋人林德格,然后再打量苏翰。

林德格和苏翰对此佯装视而不见,平静地与之擦肩而过。

“我是第一个来此地过春季的老外吗?”林德格凑苏翰身边低声问话。

“不是。好像是2006年吧,有个在外地读书的女孩,就带回来一个非洲黑人兄弟来本地过年,你不是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苏翰小声答话。

“那就好,引人眼球注目,总有别扭感。”

“没关系,他们就是瞧稀奇,没恶意,放心。”

“明白,说说而已。”

“要不就此打道回府?”

“NO,NO,NO,好不容易来一趟,岂可半途而废?我就当如沐春风,神清气爽。”

“要得嘛,中。”苏翰方言语。

“壮话,说这话,怎么说?”

“噢忒嘙,夲。”

一听,林德格就会说,发音吐字不差分毫。

“peigui——去玩,壮话是出门走走玩耍的意思,就是我们现在这状态。”

“哦,OK,明白了。”林德格又重复一遍如复读机。

经过一幢楼房门前开着红艳艳三角梅的人家,只见这里龙须河边建有个四角凉亭,道路两旁则是枝叶繁翳的黄皮果树,枝桠粗壮的芒果树,河畔一户人家厨房后墙头,一棵小桑树爬墙头,把半截树身悬于半空中。不同于别处,看到此处景象,让人有眼前一亮感觉,算是小惊喜。

一路走过弯折小街道,来到旧县府门前,这里有三棵四百年老榕树,苏翰戏称比林德格年龄都老。过县府再走一会,便到了旧体育场。

午后天气晴朗,还带着一丝炎热,出门前往天街和独秀峰爬山的人络绎不绝,异常热闹。几个90后年轻人在孙中山铜像前留影拍照。绕过人群,苏翰带领林德格走过孙中山纪念堂小桥,来到荷塘中央凉亭里歇坐。

冬日荷塘失去往日光泽,残荷败柳尽显隆冬景象。莫道是:不依不饶那些残荷败柳,如铁似墨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又如何?只道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的叹息声。

“你送我那《荷塘》画,恐怕是杜撰赝品吧?”林德格调侃笑言。

“季节变迁景色不同是常识。荷花种子埋藏在淤泥里,等待来年发芽,到时候荷叶碧连天,你看景色依然不?”

“你恋旧?”

“怀旧,不墨守成规守旧。你呢?”

“旅行在时光里的人,十载百年,就这么一回事,以后你也一样,能够领会其中含义。”

“哟,一个老外能够说这么一口正宗中国话,难得!你哪国人?”坐在凉亭对面长石条椅上,早就盯着林德格打量的一位微胖40岁大姐,终于忍不住开口问话说着。

“法国。”林德格微笑答话。

“喜欢在这过年吗?”坐大姐身边,另外一位衣着紫红色祥云图案中式棉衣的大姐插嘴问话道。

“还不错,这里街道干净整洁,空气好,环境幽雅。”林德格说。

“人呢?小伙子这么俊朗招人喜欢,法国男子都这俊俏模样?”依偎在紫红色祥云棉衣大姐身边,又另一位丰韵秀丽大姐问话。

“这里的人和善。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法国人都这相貌?不一定,有美也有丑。我也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我不是老外,你们会好奇盯着我看吗?”

“会呀,你这么俊俏,也会多瞧你两眼的。”丰韵大姐呵呵笑答话。

“好吧,这理由我接受。”林德格喜笑颜开。

“给——”40岁微胖中年大姐从衣兜里掏出一把各种颜色的节日喜糖,大方递给林德格。

“谢谢!春节快乐!”林德格意外之喜,感激言。

“春节快乐!”微胖大姐笑着回话。

闲聊中,得知三位大姐一伙,已经登顶天街回来在凉亭歇坐,正准备返家。相约不如偶遇,五个人拿手机在凉亭边相互合影拍照留念。尔后苏翰和林德格与她们告辞,去登独秀峰。

“西方节日热闹吗?”在山路上走着,闲聊天说话,苏翰问。

“还行,万圣节、感恩节和圣诞节比较隆重。小时候过万圣节,我和妹妹戴着鬼怪面具,挨家挨户敲门,不给糖果就捣乱,孩子气记忆。你们这冬天下过雪吗?”

“这儿冬天下雪很少,上辈人说,82年那一场雪下得比较大,最近一次是2000年,除山顶可以看到积雪外,地面上无积雪痕迹。我喜欢下雪,千里冰封,银装素裹像童话世界。”

“去南北极吧,那里常年有雪景。”

“南方人怕冷呀,得适应。”

“现在说此话,已经不妥当。”林德格暗示笑言。

“对,已不妥当。今晚去百色,练习长途飞行,可行?”苏翰小声和苏翰说话。

“没问题,OK。”林德格同意。

“这距离百色市86公里,需要久时间?”

“按我来算十分钟足矣。”

“怎么算出来的?”

“很简单,打个比方,你就知道:人百米奔跑速度最好成绩,给个折中价为十秒吧,那就是一秒跑十米,而我们就是一秒百米,一分钟就是6公里,到这时候,你自己都可以算出来了。你初学,给你20分钟足矣。”

“OK,明白了,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苏翰禁不住喜悦心情而言。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鼓励你多练习。”林德格抿嘴微笑,仿佛看到自己当年和养父在葡萄园后山初学飞行影子模样。

走到半山腰间驻足观山景,苏翰调侃:“有没有一览众山小,泰山石敢当豪迈气概?”

“Testisunus,testisnuvlus(拉丁文:单独一个人所提供之证据,在法律上不能成立。)”林德格反驳言。

“又说鸟语,不在一个频率上。”苏翰笑笑离开。

半小时后登顶,两个人还是站在昨夜凉亭围栏杆边,手扶围栏杆俯瞰整个蝶城景致:街道纵横交错好比蜘蛛网,鸽子笼楼房建筑物,人如蚂蚁般大小,穿梭游走其中。各式各样车辆在主干道上,环城路上,忙碌奔驰,给人一种生活气息永远生生不息的感觉。密密麻麻一群人,正在迎晖山庄河两岸对山歌。

“怎么有那么多人?他们在干嘛?”林德格不解而问。

“对山歌呀,节日庆典会安排有此节目活动,一般就唱:多谢了多谢四方众乡亲,我今没有好茶饭,只有山歌敬亲人,敬亲人......或者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等等这些内容意思。”苏翰解释说着。

“真的,你确定?”林德格问。

“瞎掰的,逗你呢。多是唱一些关于生活劳动,爱情这方面歌词。”苏翰坦言。

说话期间,林德格不断被热情游客拉去合影拍照,忙得不亦悦乎。这种受欢迎程度不比网红差。

“好热情呀,这里的人!”林德格再次回到苏翰身边开心言。

“民风淳朴,受欢迎也是好事。”苏翰说。

“你们这里还有什么景点可以观光游览?”林德格忽然问。

“挺多的,比如浩坤湖,茶园金字塔,乐业天坑,布柳河漂流,水源洞,纳灵洞,云台山,各种农家乐山庄等等。推荐去浩坤湖,风景秀丽迷人,一个小时车程,值得一看。”

“可以吗?”

“想去?”

“有兴趣。”

“OK,明天和叔叔借车,带你去。湖光山色,浪漫情怀之地。”苏翰说。

“这种地方我喜欢。你有驾照吗?”林德格问。

“有呀。毕业后找工作,有驾照,会英语,能加分,所以我咬牙弄了本驾照。花去我在校期间,打工和做生意的好多毛爷爷银子,好心疼。”苏翰说。

“你也做生意?都做些什么?”

“什么都做,只要赚钱就做。拿小商品转校园宿舍里向同学们兜售,收费代办联谊卡,练摊跑腿小打小闹业务这些。生活所迫,事在人为嘛。”苏翰说。

“看不出来哦,你还有这样一段经历。”

“我倒没什么,很感谢那段经历让我人生经历丰富多彩起来,要不然到现在我还是个腼腆内向的小孩呢。接人待物多了,人也变得乐观开朗起来了。”苏翰笑笑释然。

“很好。”林德格微笑,“大学时候才开始经商?”

“来话长,小时候山上采野果去集市上卖过,也摆弄过书摊,靠这些正儿八经赚了不少零用钱,不知道这可算是从商苗头算起?”

“还说没经商头脑?”

“小打小闹和企业管理两码事。”

“慢慢来,有的是时间。”

“嗯,明白。”苏翰已经学会适应用变种人思维考虑时间问题。

又呆十分钟,两人下山。晚上吃红肠,苏翰更明白其特殊意义,决定以后自己自制红肠,当干粮备用。夜里十二点钟迎财神燃放烟花活动过后,一点钟恢复平静,属于两个人的夜世界又开始。林德格先教会苏翰“顺风耳”技能,又让他知道他们变种人有项时间暂停功能,就是十分钟内物体留在空间里的影像气息,通过开启超能力可以探寻呈现。最后一项重要技能是复制人分身术,在楼顶寝室里,林德格示范,瞬间分身成九个一样的自我。

“嗳,终级版克隆术?究竟那个才是真身?”望着九个一模一样的林德格,苏翰看傻眼。

“九个都是真身,拥有独立思考行为模式,俗称九条命猫。”林德格解疑。

“这个有用,堪比孙猴子克隆术,寻人攻敌,或者危难之时舍车保帅皆可行。”苏翰满心欢喜而言。

“非关键时候,切记不可轻易动用此功能,或者这会成为你克敌制胜或者保命杀手锏。”林德格提醒道。

“明白,必杀技,可不是轻易炫耀的东西。”苏翰点头。

热身练习,苏翰手掌用力抓起‘小石林’里一块巨大椭圆形磐石,往天空一抛,那磐石便像一块小石头被扔上天空,随即他张开翅膀,急速飞去,半空中截获磐石,飞回原地完璧归赵。热身运动完毕,长途飞行开始,林德格把衣服装包,手拎着,首先起飞,苏翰跟上,两人一起飞往百色。

在五公里高空自由飞翔,苏翰自我感觉良好,说姚明都不曾呼吸到如此高度的新鲜空气。然后飘飘然起来,他故意在“失重”状态下乱飞,还调侃不受交通管制,交警也无法开罚单。林德格可以感受到好友愉悦心情,只当他是戾虚无人机笑笑置之。

百色市,对于苏翰来说:轻车熟路,闭着眼睛都能够飞翔。乘着上升暖流空气滑翔时候,苏翰开始有心情,欣赏起眼下夜空山景公路。下甲乡方向,一辆萤火虫私家车在黑黝黝公路上奔驰,苏翰淘气,扇动翅膀一个急飞,把汽车远远甩在身后,也把林德格抛于身后。

“横空出世的皮猴子,注意节奏。”林德格持次声波低频率语音提醒他道。

“兄弟快点,哥带你去看比铁岭还大的大城市百色。”传来苏翰孩子般爽朗笑声。

“小心拿后裔神箭射你这只火鸟屁股!看你还火急火燎不?!”

“撒欢跑无罪,政府提倡低碳环保出行,再说我也没有尾气排放。”

“淘气的伽罗楼。”林德格抿嘴微笑赶上。

二十分钟不到,两人到达百色,降落于烈士公园里。在松树林边穿好衣服,拎着空手提包,苏翰领道走下陵园台阶,半响两人来到江滨路。平时两点钟这个时间点,城市里依然可以看到些许人影和一点热闹夜市场面,可今晚是年初二,人们早早休息,城市里万籁俱静阒无人影。

“走什么地方?”人生地不熟林德格疑问。

“红七军旧址,原先是粤商会,后来改为红军指挥部住所,也是邓小平百色起义的地方。”苏翰说。

“嗯,好。”林德格同意。

“带你门外参观一下,馆内有人看守,不可能允许人深更半夜,随意参观游览。”

林德格点头称可。

来到红七军旧址门前转转,又顺道参观老骑楼,尔后两人在百色街头四处瞎逛了一圈后,返回江滨路。趁着四下里无人之际,两人除衣装包,飞回家。

第三天,苏翰与叔叔借车,搭载林德格去浩坤湖游玩。湖水清澈,岸线曲折,岛渚星罗,苏翰和林德格沿湖边行走,欣赏两岸山奇崖秀,自得其乐。

“还记得《约翰.克里斯朵夫》吗?他重返法国,已经物是人非事事休,孤单一人。”苏翰联想语。

“老爷车,一路西行,小教堂,风尘仆仆。美国西部小镇,红岩石山岗,荒野公路,Larryedmund书店,上世纪苏菲.玛索,我的记忆如此。”林德格抿嘴微笑。“担心时间久记忆紊乱,我为何坚持每天写日志,原因如此。”

“为何去那地方,和苏菲.玛索有何关系?”苏翰不解。

“有段时间迷恋她。”林德格笑笑。

“然后呢?后来怎么样?”

“没有然后。丘吉尔在舞会上意外邂逅偶像费雯丽,目不转睛地含情脉脉注视她,随从见状,提醒丘吉尔可以上前和她搭话。结果丘吉尔拒绝了:美需要保持距离欣赏。你呢,有心仪对象吗?”

“恋爱没有,暗恋有一位。胆怯不敢表白,自己写诗也不敢寄给她。”

“嗯,情窦初开,看来谁都经历过。写的是什么诗?”

“《等你》青涩愫情,给你念道,莫笑——”

“等你,在这样静谧而温柔的夜里......

朦胧的月,眨眼的星,云中窥,觊觎的梦?

望眼欲穿,盼你能从那街灯下穿过,向我走来,

几多回,远远望见你身影出现!

近了,近了,却不是!热切跳动的心又骤然剧速冰冻,

忧伤与甜蜜,一如那光和影与烟萦绕着榕树,道幻影梦话。

冬夜的风真冷!憷憷的孤树寒风中瑟立,

地上的枯叶随风飘舞簌响,镫芒街灯映影长,落寞悬浮在半空中

郁悒不安,又踌躇满志怜悯方向。

都记不起有过多少回如此情景了?——

等你,在那个心酸寒冷的夜里,揶揄月儿云中窥视,夹紧衣

裳,我独自阑珊地笑笑......

夜已深,街巷行人渐稀,居民窗灯减熄,

夜雾初升,沾着雾水的草丛风中摇曳,闪烁着珍珠般晶莹泪

滴光泽,凄丽动人。

唉,知道你不曾会来的,约会之事不曾敢告诉过你,但这

又如何呢?

等的是一种心情,表达自己纯朴愫情,哪怕是这一腔愁怨,

你永世不可知.....

或许,昏黄的灯,迷雾的夜,冥冥中缘醒的你——蹁跹身影从那街角树下穿过,姗姗来迟,来赴这千年等待的幽会!”

“殊途同归。”林德格笑笑。

“青春,皆是青涩脱变,化蝶过程。”苏翰有自嘲感觉。

“有道理。”林德格附和。

“现在不同咯,有时间来慢慢规划自己生活,明天有个计划,到时候知道,保证惊喜,或许你会喜欢。”苏翰神秘笑笑,讳莫如深。

“居心叵测样子,能故弄玄虚鼓捣出什么新鲜玩意?”

“忽然想到的,先在此试点试行,反映好后再到法国街头展示摆弄,拭目以待吧。”

“行,就拭目以待。”

“哎,其实也没啥,小手艺而已。以前没时间来弄这个,现在时间有得是,当增添生活情趣让你见识一下。”苏翰也不想神秘兮兮吊人胃口,交底续言,“等明天后,眼见为实,现在只能和你解释说是糖画。这东西国人熟悉,外国人陌生,就这样。”

“糖画?听起来挺有意思,期待新鲜感。”林德格不再追问,答案明天后自然会揭晓。

“有交通工具,也有剩余时间,今天顺便带你逛逛水源洞和绕环城路及隧道走一圈,然后再还车给叔叔。”

“敢情好,这主意给力。”林德格欣然同意。

在浩坤湖岸边转游一圈后,苏翰开车带林德格去逛水源洞,走环城路,穿隧道,一趟转下来时间临近黄昏,把车归还,两人搭乘三马仔回家。

晚饭后,林德格客厅里看电视,苏翰在家门口叮叮当当制作起他的神秘“道具”。先是选木板锯木头,造转盘,然后在转盘上划分十二小格,绘制十二生肖,完成作业。接下来鼓捣箩筐筲箕模具雏形,削竹签,剩余所需工具,待次日补齐。

初三早上吃过早餐,苏翰就肩挑着两个箩筐筲箕,装上转盘,锅头等器具,和林德格一起出门下山。苏翰先把东西寄存叔叔家里,随即辗转商店买来红白糖,一小块正方形薄大理石板。弄好这些,打电话让人送来一罐液化气,两人正式在广场上摆摊营业。

支锅煮好糖水,一切准备就绪,苏翰先让林德格玩转盘,充当他第一位开门红顾客。林德格转动木条指针,最终指向兔子。

“龙比较耗费糖水原料,你是我第一个尝鲜顾客,破例给你画条龙。”说着,苏翰用铜勺盛糖水,很快在洗净的大理石板上画出一条金灿灿的糖龙。

苏翰动作利索,给粘上竹签,固定好,手持糖画刀把糖龙从大理石板上分离开,笑盈盈的递给林德格。

“真神奇,绘画技巧如此发挥,像艺术品,都不忍心吃了。”林德格瞧新鲜稀奇赞叹道。

“吃吧,还可以再弄呢,这是商品,不是艺术品。你尝尝,味道如何?”

“好,那我尝鲜,还真别说,对老外来讲,真是新鲜事物。”

“尝尝再评价。”

“OK!”林德格咬一口尝试,“赏心悦目,甜滋滋!”

“古代时候已经有糖画,手艺人谋生手段。到巴黎街头摆摊卖糖画,行吗?”

“行。你确有此意?”

“当然确有此意。不讨生活,我们自娱自乐,享受街头艺人感觉,增添东方色彩。”

“支持你,是个好创意,孩子们会喜欢。价格怎么定?”

“在这里三元转一次,巴黎一欧元一次。你看怎么样?”苏翰说。

“行。”林德格同意。

“拍照留念?把这套工具相片发给丽菲妹妹看,她只要事先给准备好这样一块小大理石板就可以了,别的我可以自己动手来制作。这样一来,等到巴黎时候,我们很快就可以开张营业了。”苏翰提议道。

“你不说,我也会这样做,拍照留念,还留下我们在这广场摊子前的春节留影照。”

林德格拿出手机拍下糖画摊子。在摊子前,两人微笑合影留念,记录下这一刻美好时光定格画面。完事,林德格帮忙煮糖水,苏翰绘制糖画,两人开始认真工作招揽生意。

光顾生意的多是孩子,也有一些少男少女,以及家长带着孩子来的家庭人员。一个下午,赚回本钱,稍有盈利。辛苦工作换来成果回报,两人觉得这一天过得充实快乐。

初四,两人继续经营糖画“事业”,快乐依然。

初五,苏翰和林德格返回杭州,不久又要踏上遥远巴黎故乡路。

5 蝶城.春节
林德格伯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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