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心中的海洋与渔村

汀来与鹅卵石的际遇就在2010年那个秋天。秋阳高照。汀来与儿子及嘉航匆匆来到石埕南码头。记不清具体的日子了,当时海水退潮了,他们都没有带帽子,阳光灿烂,热情地照射着。他们欣喜沿着码头东面洁净的沙滩漫步。岸边的农家,不时传来圃仙戏的咿咿呀呀的颇有韵味的唱腔,传递渔民生活的美好。海水格外的清,眼前的海底清澈可见,可以毫不吃力地看到各式各样的贝壳随着波浪缓缓漂动;沙滩是出奇的平整,一阵如呼吸般均匀的潮涨潮落,完美地抚平了游人留下的足迹、沙蟹留下的小沙洞、螃蟹或虾拖动出的精致足迹、贝壳被孩童挖出后留下的凹槽。杏花湾的海永远都是这么地宁静,轻柔。那洁白如银的沙滩,在海浪的推动中不经意地流动,恍如我们那渐渐步入某种基调的人生。杏花湾,连同眉洲湾、屏海湾,这三湾的开发利用,是圃田市海洋经济的新增长点,早已提上议事日程,正在有条不紊地按科学规划,稳步推进。

汀来起初的打算很简单,为了丰富儿子的课余生活,看看大海,满足他捕捉海生小动物的爱好。带回来的小动物不多,主要的还是鹅卵石,精心挑选,现在摆放在汀来的书房的办公桌上,仿佛不时听到大海的声音,心向往之哦。当时从海边回来,汀来突然间有了想大声呼唤的欲望,心中仍然十分不舍把那些洁白洁净的沙滩抛在脑后。那个晚上,夜深如水,夜空星光辉映。汀来似乎又赤足在海边漫步,感觉沙粒的温热干爽松散,感觉下一层沙砾的坚实与湿润清凉,轻柔的海潮漫过汀来的脚,吻别又吻别,可爱又顽皮的,汀来在想,多少年的漫漫时光才能装满面前一派波涛起伏的海洋?多少年的时光才能把汀来手中的鹅卵石冲蚀成不见棱角,大自然的力量真的不可思议,那些沙砾细柔均匀地铺在汀来的脚下,酝酿出这样一个美丽的夜晚,汀来和它,究竟相互等候了多少年,才有这样动心的时刻?汀来心里感激着,海浪、沙岸,还有如银的月光,心中不禁呼唤起来:这一切的一切,谢谢上天的恩惠,谢谢上天的冥冥之间的安排,那些鹅卵石,从海边来到汀来的桌前,这是多少的可遇不可求的际遇之成全。遥远的他方,必定有一种慈悲宽大的力量,听到汀来的感谢,微微点头,向汀来示意,并拎爱挥手。当地群众保护海洋的意识在不断的提高中,所以,才有这样洁净的海滩,才有好看的鹅卵石;所以才有大海给予的无尽奉献,无尽的礼物,无尽的馈赠。靠海吃海,靠海,更要爱海,不可做有害海洋可持续发展的、伤天害理的事。这是当地群众的共识。

汀来知道,大海给他留下了岁月印记。他们轻快地哼着歌儿,在拾取鹅卵石的时刻。繁杂的生活,在此刻无比简单,寻常的压力与沉重,在他的哼着哼着中,显得很轻很轻,与你在一起,自己也一下子就回到了童年,那感觉很奇妙。相对于沉甸甸的鹅卵石,它们可以忽略不计。放眼大海,浩瀚无边,个人的际遇,在大自然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时光像小河一样静静地流淌。汀来当年的关于鹅卵石疑问,留给了儿子,他说,爸,这鹅卵石,是怎么来的?是大海给我们的礼物吗?是因为我们哼着歌就可以冒出来吗?大概是吧?!

汀来的儿子就是讨小海的少年。又一个暑假到来了,按惯例,汀来又要带儿子,去家乡的沿海明星村走走看看。可选择的方向有三个:往南的屏海湾,往北的内杏花湾,往东的外杏花湾,即石埕省级明星村,考虑再三,还是去老地方,比较靠谱。汀来先带领你们“小屁孩”逛逛渔港。宽敞的渔港内,十来位渔民妇女,在晾晒着好像渔网的东西,走进仔细瞧瞧,还是看不懂,眼前的到底是啥东东?汀来转身往渔港的防波堤内遥望,寻找合适的拍摄对象。一轮货船或客船,堤外驶来,“动感”十足。激发了汀来拍照的兴趣,镜头对准走动的她,捕捉按下快门的时机。

渔港这边,是不允许游客个人私自下去摸鱼的,水深,浪大,不安全。汀来和他们俩,兴高采烈转移地方,寻找“战场”,终于在防波堤的西侧,找到大显身手的一片小海域,这里波浪平稳,沙滩洁净。

行动之前,一个小插曲,有点意思。一位年仅5-6岁甚至还不到的小渔民,在贴着小舢板站着的奶奶注目下,在慈爱爷爷的带领下,一步步走向轻柔的一片海水。浑身脱得光光的,腰部穿挂着塑料的泳圈,精神抖擞的,眼前的画面,勾起了汀来拍摄的欲望,汀来把镜头对准他们快乐的爷孙,不远处的那位奶奶,提议小孙子,摆好姿势。还说,站好了,让叔叔给你拍一个。这位有着明亮大眼睛的小男孩,不大专心学游泳,只是幸福地跟在慈祥的爷爷身旁,快乐地戏水。

据她的奶奶介绍:小家伙体质不好,经常出现皮肤疙瘩之类的小毛病,自从喜欢海上这个天然泳池后,那些恼人的小症状消失了,连感冒也远离了他。家乡的洁净海水,真有这么神奇的效果,首次听到这种由衷的赞美,汀来还是感觉挺惊喜的。这都缘于这里有一支常年奔波在海边、防波堤的清洁队,有付出,自然就有收获,保护海洋,那么大海在方方面面的回报,是不可估量的。儿子和表哥,忘乎所以的,尽情地折腾,把小石头,翻来推去的,石头下的小动物,无处躲藏,四处逃生,他们俩人手满脚乱的,极其滑稽可爱,一会儿被小蟹夹得嗷嗷叫,而痛中有乐,一会儿又放下手头的工作,跑到汀来这边看看小水桶里的战利品到底多少,为自己的收获而暗自窃笑,浅浅的坏笑,逃不过汀来的眼睛。不知不觉中,渐渐涨潮了,儿子边踏浪边关注小动物的动静,要是它们轻举妄动,就毫不客气地出手,总有小小斩获。尽管战利品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而儿子依然欣欣然,满足的表情,轻易的表露无遗。形体语言与叫声,把一小片沙滩都搅动了,把近在咫尺作业的渔民们,吸引了来注目你的举动。

500米开外,就是“亭亭玉立”的大风车,风能发电机组,三三两两摆放在大海的岸边,像旷日持久默默守护海域平安的海防卫士,以银白色的身躯,点缀着绿色的海岸线。海风徐来,清爽无比。儿子的脚下,汀来的脚下,上潮的海水,轻柔地按摩他们的不常曝光的赤脚,环来绕去的,与他们亲近,套近乎。仿佛在以特别的语言,在挽留,多呆一小会儿,再呆一小会儿。海面上,船来船往;岸边风能发电有序旋转;脚下沙滩软绵绵,踩下去一脚,又一脚,浅浅的脚印一直铺向他们的归程。

惊奇发现,归来的路旁,有一块不起眼的界牌:灰色的它写着:军界二字,汀来不由地遥想起那已逝的岁月,当年,这边曾有驻军,保家卫国,防范敌人。时光荏苒。随着两岸三通日益推进,那时的曾经的“风景”,已不再,而拥军的传统还是延续了下来。由于石埕渔村位于台湾海峡,夏季台风经常光顾,在边防部队等官兵的大力协助下,往往有惊无险,所以当地渔民们由衷地赞叹:部队官兵,是他们这一省级明星村的保护神。回头看看堤内堤外,涨满的大海中,一条防波堤若隐若现,整个海域非常的饱满自信,像一个饱满充实的渔家姑娘,正在把真情的向往,撒向洋面,撒向台湾海峡。我们不约而同,面对给我们轻松一午的这片海滩招招手,说再见,又说:还会再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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