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周立冬已经不记得到底谁跟他说过这句话了:“有些人这一辈子都不能在一起,但有一种爱情,却可以藏在心里,想念一辈子!”站在十八层楼上,看着街灯下的夜景,总觉得清冷的突兀。眼里好象进了什么东西,摘下眼镜,用手指轻轻一捻,指间便沾染了细细尘沙,他一粒一粒慢慢捻着,忽觉心头一阵空落,有挥之不去的怅然。再将眼镜戴上,这个城市好象又恢复了昔日的繁华。“我这是怎么了?”他呻笑,平时并不是一个多愁善感之人啊!沈丽已经在门口等他,“立冬,好了吗?”她喊。周立冬抓起西服外套,“好了!马上走。”沈丽是周立冬的未婚妻,也是这家公司的继承人。周立冬边开车边说:“一会儿到了昆仑饭店,你自己开车回去,我约了井成和燕飞在那儿聊点事儿!”沈丽有点不高兴,噘起嘴,说:“你怎么天天有事儿?你不回去,我自己回去有什么意思?干脆找几个人打球去。”“也行,但是千万别累着!”他温和的嘱咐。沈丽笑笑,“知道!”周立冬对沈丽一直体贴周到,爱护她,爱护到每个细节。周立冬是农村人,大学毕业,在没有任何背景的情况下进了这家公司,开始,只是一个行政秘书,要不是沈丽,他现在还混在行政科。后来,他与沈丽交往,受沈丽的父亲赏识,才被一步一步提升到副总,井成和霍燕飞已经到了,在大厅的沙发上坐着,看周立冬来,忙叫他,“立冬,这儿呢!”周立冬不紧不慢的走过去,“忙着叫我,什么事儿啊?”他性子永远是温吞吞的,好象天大的事儿都不放在心上,又好象芝麻绿豆的小事儿也不得马虎。井成说,“下星期东凯那个招标你得帮帮我!我跟燕飞这儿正商量对策呢,这个项目咱们得拿下。”周立冬说,“你那边不是有内幕?”“有是有,不见得可靠!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行。”井成说。“东凯负责这个项目的是许晋达,跟你们老乡方周关系不错,你让方周出面请他出来坐坐应该可以。”周立冬笑了笑说。“要不说得叫立冬呢?还是他人脉清晰。”霍燕飞说。“行,我这就给方周打电话!”井成做事也干净利落,马上叫了方周,方周也答应过两天帮忙约许晋达。“看来这样事情就成了一半。”周立冬说。“那另外一半呢?”霍燕飞问。“另一半就准备好该准备的东西,等着中标了!”他又笑了笑。既然事情已经搞定,三个人决定去喝一杯庆祝。酒吧里,井成和霍燕飞都放开了酒量豪饮,周立冬喝了两杯就再也不肯喝。“怕回家跪搓衣板吧?”井成和他开玩笑,周立冬也不解释,只是笑嘻嘻的看着他们俩喝。“酒喝多了容易伤身!”周立冬一直很有节制。井成笑他,“你怕老婆就直接说,还伤身?逗死我!”霍燕飞也跟着笑,“要说你那个老婆也还算可以,起码有万贯家财!可就是人泼辣点儿!”周立冬说,“你们俩喝多了吧?”井成摇摇头,“没有!……小妹,再要两瓶!”他喊。三个人喝趴下俩,周立冬犯愁,怎么给他们弄回去?郝思源今天回去晚了,为了东凯的项目一直加班加到10点多,又胡乱吃了点消夜,才往回走。公司离她租的房子不远,走着就10几分钟,所以,她每天都走路上下班。她一路走一路还想着东凯的招标,她们是小公司,实力根本没法和双月比,看来中标有点悬!可是,尽管悬也不得不搏一下!正是深秋,早晚都凉,思源紧了紧风衣,看来,明天里边应该套个厚毛衣了。马路边,三个大男人跌跌撞撞的走过来,思源一侧目,正好和周立冬看个正着。也就这么一眼,思源不由自主停下来,呆愣愣看着那双笑眼,心里却有如被一根针猛扎了一下,疼得难受。周立冬看到思源,就在抬头的一刹那,仿佛眼前出现了幻觉,她就那么飘逸的站在那里,风衣的下摆在寒风中飘舞,本来柔顺的头发被风打得凌乱,只是淡漠的眼神让她看起来那么不真实,他想叫她,嘴唇蠕动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开口。井成也看到了思源,尽管喝高了,他仍能辨出她的身影,他喊:“小师妹!”然后,摇摇晃晃的冲她走过去。思源一惊,赶紧低下头,装做没听见,继续往前走。“小师妹!”井成还在身后喊,并加快脚步追上来,刚走两步,却撞到路边的电线杆上。周立冬扶住他,说:“你认错人了!”井成晕忽忽的,说:“怎么可能?明明就上郝思源啊!”“她不是!”周立冬轻声说了一句,“郝思源是短头发!”“我也看着象郝思源!”霍燕飞跟上来,冷不丁的补了一句。“你们俩喝多了!”周立冬在路边找了辆车,跟司机说:“师傅,你把这俩人送回去,我给你写个地址,到地方分别卸了就行!”说完塞给司机200块钱。遇到这种好事,司机自是高兴,忙应着没问题,没问题!送走井成和霍燕飞,周立冬矗在原地,一动也不想动,看着路的尽头,时而渺茫,时而光明。今天他是喝了酒吧?要不怎么会有幻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