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每个人都有自私的一面。而自私和贪婪是一对孪生兄弟。自私的人必定贪婪,而贪婪也定会让人变得更自私。他们在利益面前没有感情,所有能为他们所利用的都是他们手里捞取利益的工具。

江眠在历下区附近的小村子里看中了一套民房,虽然离市区较远,但因为该村划为了拆迁区,村民们都已经搬走了。江眠打听到,划为拆迁区的房子要到来年六月份才会动工,大半年的时间空着。江眠想先找个地方把乐队建起来,以后再慢慢找地方。所以,江眠看了很多地方后

终于挑选了一户还算干净的民宅,跟房东洽谈好了租赁的需求,房东满口答应可以随时搬过来。

江眠站在房东的角度考虑,觉得也是划算的。房东早已拿到了拆迁补偿款,房子就这么空到来年一分钱都挣不到,现在还能在没有任何损失的情况下租赁出去额外还能多赚点钱,一定会很乐意这笔买卖的。所以,江眠和房东口头约定要租他的房子,原本就信心满满的以为不会再有变故了。

可是,事情就是没有向江眠想的好的一面发展。等江眠开着车再次来到这里,准备和房东签约后支付定金的时候,房东的态度突然变得没有当初那么坚定了,含糊其辞的表示先前谈好的租金有点少,意思就是想抓住这个机会让江眠多出点血。让江眠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江眠在心里权衡利弊的时候,一个男人骑着摩托车急匆匆赶来,向房东询问租赁的情况,言下之意就是也想租赁他的房子。

房东和后来的租户虽然表面上装作不认识,但是江眠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用意。房东为了多让江眠出点钱,找了个托来和江眠竞争租赁。看着后来的租户煞有其事但是和房东谈论租金,江眠经过计算和思考后,决定不再租赁房东的房子。房东的行为让江眠无法接受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这里的交通不便利,乐队真的搬过来会遇到很多困难,首先就是出门不方便。被圈起来的拆迁区里早已是破败不堪了,原本的道路也变得连车都开不进来了。江眠虽然有意租赁下来,也只是想把这里当做备用场地。毕竟队员们在训练的时候,乐器的声音也是不小的。但是房东的行为触到了江眠的底线,再加上江眠本来就没有实心的想租赁。房东原本算计的挺好的,江眠想租赁房屋的迫切心情让他觉得可能会从他身上获得更多的利益,所以才找了侄子来当托。江眠的突然放弃让他没有丝毫的准备,所以只得放弃伪装,拉着江眠要求再好好商议,江眠主意已定,甩手而去。房东没想到本来挺好的事,最后却成了鸡飞蛋打的结局。

江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顾文熙听,顾文熙气愤的指责房东是个自私而又贪婪的人。江眠虽然因为房东的行为果断的放弃了租他的房子,但是眼下却为没有找到更合适的地方而着急。顾文熙心里感激江眠为她做了这么多,看他着急更加自责于自己帮不上他的忙了,所以顾文熙决定自己在附近找找房子。

趁着江眠在午睡的时候,顾文熙悄悄出门在小区门口乘坐的士在附近绕了一圈,最后在一条较为偏僻的路上停下来。顾文熙沿着道路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去,在一个陈旧的大院子门口停下来。顾文熙站在门口往里张望着,看样子像是一个学校。顾文熙在门口徘徊着,这个小学已经空闲了几年了,之后就由一个保安在看守。政府也没有拿出合理的处理办法来,所以这里成了保安老大爷的新家。

顾文熙站在门口沉思了片刻,虽然觉得这是个训练的好场地,但是租金也一定是很高的。所以顾文熙觉得自己目前是租不起的。正当顾文熙转身要走的时候,保安老大爷从传达室里出来和她打招呼。

得知顾文熙有想租房子的打算,老大爷热情的带着她到院子里看了一圈。前一阵子有十几个年轻人租用了几天的小学校,临走的时候给了老大爷两千多块钱,有了赚外快的机会,老大爷自然就尝到了甜头,开始留意在门口转悠的路人。在传达室里注意顾文熙好一会儿的老大爷,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终于叫住了她。得知老大爷同意把小学校租赁给自己,顾文熙很高兴。为了安全起见,老大爷还答应到街道办事处询问下情况,被告知可以自由安排时就更放心了。

顾文熙对学校的设施很满意,教室里可以安排人住宿,也可以容纳个人排练,比会议室更大的会议室可以集体训练。更重要的是这里很安静,是个难得的训练场地。而且食堂里的用具都还在,可以直接拿来使用。顾文熙觉得如果真的能把这个小学租下来,不但解决了队员们的就餐问题,还解决了她们的住宿难题。更重要的是偌大的学校只有老大爷一个人在,上了年纪后每个晚上巡视学校一周差不多得要两三个小时,所以他希望有年轻人住进来帮他照看着。顾文熙把自己的情况给老大爷做了介绍,顾文熙表示因为是创业团队拿不出太多的房租时,老大爷表示只是象征性的收点,以免上级领导来检查时也好有个说辞。当然,如果上面没人注意到这事儿,这钱也就进了老大爷的腰包,更重要的是找到了护校的人。对顾文熙来说,找到了理想的办公场地,对老大爷来说,找到了免费的护校工,还能捞点外快,自然乐呵的很。所以老大爷同意把小学校租给顾文熙。

得知老大爷同意把小学校租赁给自己,顾文熙很开心,立刻先交了三百块钱的押金。老大爷看到顾文熙交了定金以后手里只剩下几块零钱了,担心她接下来的几天里要啃馒头或饿肚子了,所以好心的又退给她二百块钱,只是要求她和团队尽快搬过来。

顾文熙给江眠打电话把场地定下来的事儿告诉了他。江眠的第一反应就是顾文熙上当了,因为他不相信附近还有这么便宜的房子,所以他觉得顾文熙一定是遇到了骗子。得知顾文熙已经交了押金,江眠更加确信顾文熙遇到了骗子。当江眠匆匆赶到学校的时候,见顾文熙和老大爷正坐在门口等他。顾文熙向江眠出示了老大爷写的收据,才知道是自己太过于敏感了,误会了老大爷。

江眠和顾文熙在学校里简单的收拾了卫生,为了庆祝找到了这么好的训练场地,顾文熙提议和江眠一起去酒吧里喝酒。江眠没有同意,而是决定和顾文熙回家做几个小菜吃点好的。因为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而且老大爷也说了,小学校这个场地只是暂时借给他们的,说不准哪天就让他们搬出去。而且两个人的钱凑在一起也只有两万多,所以更要未雨绸缪、精打细算才可以。

晚上回到住处,顾文熙亲自下厨做了几道拿手的菜,虽然口感上不如江眠做的好吃。顾文熙因为找到了场地而心情不错,所以下厨做了江眠喜欢吃的饭菜。因为心情好的缘故,顾文熙觉得连晚餐的味道都比以往的要好很多。

江眠的心情受到顾文熙情绪的感染也跟着高兴起来。于是,跑到顾父的酒柜前从里面找出一瓶好酒来和顾文熙一起品尝。就在江眠和顾文熙边吃边憧憬着两人的美好未来时,江眠的手机响了,显示的是齐悦的来电。顾文熙对齐悦没好感,本想阻拦江眠接听的,但是晚了一步。顾文熙赌气不听江眠的电话了。

齐悦是江眠和顾文熙的大学同学。在大学来的时候,江眠和齐悦的宿舍紧挨着,又是同一年级的。所以齐悦为人比较自私、而又不顾大局的行为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江眠自然也是十分清楚的,齐悦跟同宿舍的兄弟们聊不到一块儿去,四年大学宿舍生活都把齐悦当做空气一般存在。室友们有聚会、会餐什么的也不叫着齐悦,齐悦当然也看不起他们的这种小气行为。在大家眼里,齐悦不但为人自私,而且人品也有很大的问题。有时候赶上室友们在宿舍里吃晚饭,他也会凑过去和大家一起吃。但是让兄弟们对齐悦反感的是,齐悦吃着人家的还数落着人家的不是,所以时间长了兄弟们都不愿再和他来往。就算在宿舍里吃宵夜也会背着他。齐悦和兄弟们的关系紧张,主要是因为齐悦觉得自己被他们孤立了。所以齐悦为了引起兄弟们对他的重视,采取的办法是寻找他们的缺点加以抨击。兄弟们被抓住小辫子还被各种嘲讽更加不待见齐悦,所以大家就更加孤立、远离他。后来齐悦渐渐明白了,在同一宿舍跟兄弟们建立不起革命友谊,就要转移阵地,所以就去隔壁的宿舍里寻找战线联盟。所以紧挨着齐悦宿舍的江眠在的宿舍就成了他经常光顾的地方,虽然大家对他也没有感情,但是江眠是唯一没有给他脸色看的人。所以,齐悦对江眠虽然也没有那么好,但还是比较客气的。

在同一个宿舍睡了四年的兄弟,毕业的时候连个告别、送行的人都没有,这个人无疑是失败的。齐悦就是这样的人,大学念了四年、同宿舍的兄弟没一个认可他的,同一个班级的同学没一个认可他的。同宿舍的兄弟视他如陌路人,隔壁宿舍的兄弟们也没有接受他的。但是让齐悦感激的是江眠,只有他没有给他难看过、也只有没有在任何场合拒绝过他,让他觉得没有面子,所以齐悦把他当做自己唯一的、最好的朋友,遇到困难后的他想到的也是江眠。

同宿舍的兄弟们临分别的前一晚儿,大家在宿舍里最后一次喝酒。齐悦为了和兄弟们缓和关系,给大家留一个好印象,主动买了好酒好菜回来,死皮赖脸的和兄弟们聚在一起喝酒。当然兄弟们并不待见齐悦,对他主动的示好也没有买账,有他在旁边跟不在没啥区别。齐悦腆着脸满脸堆笑的讨好的和兄弟们挨个碰杯,但兄弟们都躲开了他,自顾自的说笑着根本就没把他看在眼里。所以齐悦热脸贴在冷屁股上,为自己的自讨没趣而憋屈,就多喝了几杯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转天醒来,齐悦才发现兄弟们一声不吭的都走了,连个告别都没跟他说。而齐悦这才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睡了一宿,但是他的心比地板还凉。

出于礼貌,江眠送齐悦离开。江眠和齐悦拖着行李走出校门,江眠看着齐悦就要离开,心里突然有些不舍,就对他多说了句话,本来只是他的一句客气话。江眠告诉齐悦遇到难处就告诉他,没想到他还把这句话记在心里了。

齐悦感动于江眠的真诚。等江眠离开后,齐悦站在校门口想着同一宿舍的兄弟们对他的不公和蔑视,心里的愤怒就升起来了。所以,齐悦最后看了一眼学校转身踏上计程车朝着火车站驶去,在心里默默发誓从今以后再也不到济南来了,要是再回来就是孙子,而且曾经同一宿舍的兄弟们,从他们悄悄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和他一刀两断了,以后即使遇到也是形同陌路。齐悦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混出个样子来。所以,齐悦把从学校里带出来的行李都送给了路边捡垃圾的老奶奶,换回她的几句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的奉承话。然后,买了一张往深圳的火车票,开启了他的南漂生涯。

没有同性缘,定有异性缘。齐悦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虽然同一宿舍的兄弟们都不认他,但是他却很会讨好女生的欢心。齐悦是一个有才华的男生,在大学里的时候,为了吸引女生的注意,有事没事就背个吉他站在女生宿舍楼下面,自弹自唱的来上一曲。虽然引得女生的叫好,却被男生们视为情敌。齐悦还有一个爱好,凡是有女生请她帮忙,他没有不答应的时候。齐悦有很多女生的电话,凡是有女生遇到困难一个电话,他保证会在五分钟内赶到。齐悦这么做的目的就是想找个女朋友,但是女生们都把他当成了男闺蜜。齐悦一米七左右的身高,却又一百八十斤的体重,每次上下楼梯的时候,沉重的脚步他在台阶上,都会让楼梯另一边的人心生忐忑,担心他会把楼梯才塌了。正是因为齐悦胖,很多女生都对他的爱敬而远之,齐悦的每次付出都是真心的,但收获的却是冰凉的无情。

齐悦心里的伤是深沉的,深埋在心底默默成哀。齐悦在心底的深处一直珍藏着一个女生,也是他的第一个女朋友,更是唯一的一个经历岁月的洗礼,却在心里更加牵挂、无法放下的人。很多人说念念不忘,必有回响。但对齐悦来说,念念不忘,只能换来无尽的悲伤。那个让齐悦久久不能忘怀的女生,出现在他的初中时代,两个人通过QQ认识的,而且志趣相投,大有相遇恨晚之感。两人在QQ上聊得热火,大有私定终身之势。女生突然告诉齐悦要去见一个很远的地方,之后几天都没有登录QQ号。在没有女生的消息的几天里,齐悦就像被抽走了魂似的,无精打采、痴呆发愣的样子。齐悦突然接到女生的电话的时候,正在课堂上昏昏欲睡。得知女生就在学校门口等他,齐悦跌下课本站起来噌一下就不见人影了。当时正是在上地理课,地理老师是个近视眼,戴着比啤酒瓶底还厚的眼镜,正背对着学生在黑板上写字。齐悦从她身旁窜过去的时候,地理老师只是看到一个黑影在眼前一晃而过,根本就没看清是齐悦跑出去了,还以为是窗外的落叶遮挡了阳光,把小小的黑暗印在她的眼底。

看到消失了几天的心心念念的女生出现在自己面前,齐悦表现的很激动也很傻,女生提出要到学校里看看,齐悦就领着她在操场上绕了一圈有一圈,直到女生不好意思的告诉他有点饿了,齐悦这才想起来应该带着女生去吃饭。两个人坐在学校附近的餐馆里,齐悦陪着女生饱饱的吃了一顿,到了该付钱的时候,女生眼巴巴的看着齐悦,齐悦冲着女生拍拍衣兜表示身无文分。女生当时的脸色就变得阴沉下来,两个人第一次见面吃饭,女生掏钱请了齐悦。女生对齐悦大失所望,在学校附近的宾馆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就提出要返回学校。女生本以为齐悦会主动帮她买票,或是真诚的恳求她留下来,这也是女生给齐悦的一次机会。但是齐悦转身就跑了,女生以为他是去买花,为昨天的事儿向她道歉的。但是等了片刻后,女生看到齐悦满头大汗的推着一辆陈旧的自行车回来,要用自行车送女生去车站买票、坐车。看着傻乎乎的齐悦,女生赌气拦了一辆计程车。

齐悦帮着女生把行李装进后备箱也钻进了车里。齐悦向女生本地的风景区要陪她一起去看,女生早已没有了心情。女生还是心存最后一丝希望,并打定主意,只要到了车站,齐悦肯帮她付车钱,她就同意继续和他交往。计程车在齐悦的侃侃而谈中很快就到了长途客运站,女生看着齐悦,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但是齐悦看着她却不明白是什么意思。最后女生扔下五十块钱下车,齐悦彻底下课。

计程车司机早已见惯了这种事儿,提醒齐悦想办法补救。齐悦得到计程车司机的提醒,赶在女生前面跑进售票大厅里给女生买了一张返程票。看着齐悦手里的车票,女生心里多少还是感到了温暖的,所以她也不想失去齐悦这个朋友,于是从兜里掏出一百块钱递给他。其实女生的意思是想再给齐悦一次机会,女生告诉其他她饿了,让他到附近的店里去买两个面包回来,剩下的钱就算是还他的车票钱。女生早晨没吃早餐,现在突然觉得饿了,所以齐悦借过钱转身就走了。女生给齐悦说的很明白,买两个面包回来,他和女生一人吃一个。等齐悦跑走了以后,女生就坐在车上耐心的等着。但是女生等了很长时间都不见齐悦回来,甚至忍不住开始怀疑他是否携款潜逃了。

就在女生等的失去耐心,汽车已经发动即将驶离车站的时候,齐悦边啃着面包边朝女生这边跑来。女生拉开车窗焦急的看着他,齐悦来到车前把手里的五块钱递给她。齐悦告诉女生最近的商店里也只剩这一个面包了,所以把五块钱还她。

女生生气的关上车窗再也没有理会齐悦。看着客车驶离车站,齐悦追着车跟女生叫喊着让她会到学校就打给电话给他,女生把头埋在腿上忍不住伤心的苦了。女生走了以后,齐悦再也没有等到她的电话,从此以后女生的电话打不通了,QQ号也删除了齐悦。女生从此真正的消失在了齐悦的生命里。齐悦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女生为什么都是如此的善变。后来他终于想明白了,所以进入大学后就一改之前的小气,终于变成了女生的男闺蜜。

失败的人一定会用更极端的方式来避免失败,齐悦上高中以后就开始改变自己了,对女生的态度更加热情和体贴。齐悦对女生格外的关心和帮助,虽然赢得了女生的好感,成了她们的最佳男闺蜜。甚至有时候连女生们的男朋友都会对此产生一种错觉,女生有点小情绪、小脾气啥的,最应该陪在她们身边应该是男朋友嘘寒问暖、倍加关怀吗?为什么总会有一个高大、肥胖而又不好看的齐悦出现在她们周围,代替他的职责呢?所以,男生们对齐悦更多的是不满、戒备,久而久之对齐悦也就没有了好感。何况齐悦还是一个双面性格比较分明的人,对女生的大度、慷慨,并不代表对男生也是一样的。

一个拥有女人缘的男人,注定是没有男人缘的。齐悦就是这样的人。

第四章
远方在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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