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江眠对齐悦保持着一种疏远的礼貌。江眠对齐悦并没有感情,也没有把他当成朋友,之所以没有像别的同学那样明显的给他难看,只是因为江眠觉得没有必要为自己树立敌人,在以后的相处中制造矛盾。但是大学四年里,江眠的宿舍虽然和齐悦的宿舍紧挨着,但是他没有主动找过他。江眠对齐悦的态度不像别的同学那样划清界限,而是不回避也不主动,只要齐悦有难处来找他,他都会尽量帮忙,实在帮不了的也没办法。江眠的这种态度可以说是对齐悦是疏远的。但是就是这种疏远让齐悦感觉到了朋友的存在和温暖,所以大学四年里把江眠当成朋友。顾文熙对齐悦是没有好感的,甚至是反感和讨厌的。顾文熙不止一次的要求江眠离齐悦远点儿,因为她觉得齐悦精神和心理上都不健康。全校的女生凡是齐悦的电话的,只要是遇到点困难不管他是在课堂上正上课,还是在宿舍里正睡觉或打游戏,一个电话打给他,他总会在五分钟之内出现在该女生面前。女生的大事小情,都要找齐悦帮忙,小到买早餐、零食,大到买内衣、拿快递,只要一个招呼,齐悦都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帮忙办妥。甚至还有的女生因为失恋把齐悦当成了倾诉对象,齐悦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真切切的成了女生们的闺蜜。顾文熙之所以不像别的女生一样,甚至对齐悦还是讨厌他的。顾文熙之所以讨厌齐悦,是因为齐悦稀里糊涂的弄错了一件事儿。齐悦正在宿舍里打游戏,突然接到一个女生打来的电话,请他帮忙去买一件胸衣。等齐悦买回来忘了女生的名字了,只记得对方说是姓顾,齐悦就误以为是顾文熙请他帮忙的。所以,顾文熙正在教室里上课的时候,齐悦拎着胸衣突然在门口。顾文熙成了同学们的笑料,江眠对她也产生了误会,从那时起顾文熙开始记恨齐悦。听到江眠接到齐悦的求助电话,顾文熙的第一反应就是拒绝,反对让齐悦到家里来。但是江眠还是念在大家同学一场的份上,而且还因为有言在先,现在齐悦真的遇到难处了,怕连累自己就袖手旁观,江眠觉得这不是他能做的。所以,尽管顾文熙表示了强烈的反对,他还是去车站接齐悦来家里了。顾文熙知道江眠是好面子的人,虽然心里有些不高兴,但又一想现在连自己都住的是人家的房子,也没有理由拒绝江眠带别人来住。顾文熙觉得江眠跟在大学里的时候不一样了,以前任何事都要先跟她商议一下,自从毕业以后,从建乐队开始他就没有跟她商量过,都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直接去做的。等到了事情快成了的时候顾文熙才知道,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觉得江眠越来越不把她放在心里了。江眠出门以后,顾文熙正想收拾碗筷的时候,父亲顾永希给她打来了电话。顾文熙看着来电显示,一时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接了。自从顾文熙将要毕业,顾永希就给她打电话询问毕业后的打算,虽然当时回答的模棱两可的,但是现在真的毕业了,她真的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跟父亲说了。江眠说的话是有道理的,顾永希如果知道她要建立乐队,虽然说不定会不会反对,但他一定会从老家来济南的。顾文熙离开老家四年里,在外面也算是长了见识、见了世面,但是在顾永希眼里她还只是一个离开父母学飞的鸟儿,该没有掌握立身、自立的本事。所以,顾永希对女儿的担心更多的是对她人身安全的担忧,对她未来发展的担忧。如果他知道顾文熙要建立乐队了,虽然可能不会反对,但一定会跑过来帮衬着她的。站在顾文熙的角度来说,顾文熙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而且已经在外面独立生活了四年,早已不是以前的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还有江眠在身边帮衬着她,所以顾文熙是没有了回老家的心思。但是她不知道如何把这一切给顾永希说明白。虽然顾文熙从小就被顾永希宠着,但是他的严厉和脾气还是给她的心理造成了阴影。顾文熙心里是矛盾的,她既不想让顾永希伤心,又不敢把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他。而顾永希却一次次的来电话询问她的想法,顾文熙左右为难。桌子上的手机终于不响了,顾文熙从犹豫中缓过神来,本以为顾永希不会再打回来,刚舒了口气的她正要放松心情,手机又响了。顾文熙盯着手机屏幕,来电显示还是顾永希的电话。顾文熙再次陷入犹豫,想拿起手机的手再次愣住了。顾文熙知道要是不接电话,今晚手机就不会停了。顾文熙这样想着心里一阵烦躁,拿起手机往卧室里走去,按下了通话键。“爸,有什么事儿吗?”“文熙,忙什么呢?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才接?”电话那头的顾永希带着气的声音传来,直接询问了顾文熙最不想回答的问题。顾文熙心里一阵慌乱,一时不知如何跟顾永希解释了。“怎么不说话了?你有没有在听啊?”电话里传来顾永希火气更大的声音,让顾文熙的心里更加紧张和不安起来。顾文熙走进卧室随手关上门,心情极其紧张的不知道如何回答顾永希的文问话。“哦,爸,那什么,我这边有点忙,刚才不是没听见嘛?您吃饭了吗?”“吃啥饭啊?这才几点就吃饭?我刚从地里干活回来,就想着给你打个电话了。”顾永希带着怒气的声音顶的顾文熙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了。顾文熙心情慌乱的不知说什么好,心里正在酝酿这一句的说辞。“文熙啊,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顾文熙全身颤抖了下,顾永希的话就像一道闪电般击打在她身上。顾文熙心情很紧张,支支吾吾的找了个借口挂了电话。顾文熙心情十分沉重,虽然告诉借口告诉顾永希暂时在同学这里帮忙,但是这毕竟不是长久的办法。顾文熙难以想象,顾永希如果知道她留在济南创业,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和态度。但是无论如何,顾文熙都无法告诉父亲她不会再回到那个贫穷的小山村里去了。顾文熙突然觉得自己是个有罪的人,对父亲的愧疚和对故乡的“背叛”让她感到心痛。江眠带着齐悦回来的时候,顾文熙已经打完电话,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睡着了。吃剩下的饭菜在餐桌上还没来得及收拾,江眠为了表示对齐悦的重视,在路上的时候就告诉他,顾文熙得知他要来正忙着做饭呢。因为在江眠的印象里,顾文熙不但是爱干净的、而且还是很勤快的人,她是不会让圣餐剩饭留在餐桌上的。但是眼前的场景让他觉得被打脸。顾文熙并没有注意到看到餐桌上的剩菜剩饭后阴沉下来的脸,而是被从后面跟进来的齐悦吸引住了。齐悦穿着的一件衬衫已经成了布条挂在身上,顾文熙看到他这样的装束忍不住笑起来,本想借机揶揄他几句的。但是江眠把行李放到卧室里出来,就让齐悦先去洗澡、换衣服,他钻进厨房做饭去了。齐悦看着江眠把行李箱放进屋里去了,江眠又去厨房里做饭了。客厅里只留下一脸冷漠的顾文熙,齐悦突然觉得被她看到自己这么狼狈很没有面子,更不好意思再让江眠为他做饭了。齐悦追到厨房门口,看着在里面忙碌着的江眠。“江眠,你不用再做饭了,桌上这不是有现成的吗?其实我还不饿,多少吃点就成。”江眠从厨房出来,本想让齐悦等会儿的。但是看到齐悦已经坐在桌前拿起筷子吃起来,犹豫了片刻,叹了口气,只得返回关了煤气。顾文熙坐在沙发上看着齐悦没有动一下,江眠坐在桌旁看着狼吞虎咽的齐悦,越看越觉得心里不是滋味,沉默了片刻又站起身到厨房里下了碗面条端出来给齐悦。齐悦自从坐下端起饭碗低下头吃饭,就没有抬起来过。包括江眠端着面条出来放在桌上,他也只是愣了愣又继续吃碗里的饭。江眠看着齐悦这样知道他心里不好受,坐在旁边沉默着不语。齐悦直到被噎的打嗝才停下来,江眠急忙拿了瓶水拧开递给他。“慢点吃,不着急,这都到家了,就不要着急了。”齐悦接过递过来的水咕咚咕咚的灌了几口,大口的喘息着。江眠是一旁帮他捶打着背。一直坐在沙发上冷冷旁观的顾文熙看着这一切,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名火。“齐悦,你这是逃难回来的,还是要饭回来的?”顾文熙看着狼吞虎咽的齐悦,更加厌恶他的吃相不雅。江眠不满的瞥了一眼顾文熙,意思是提示她不要提起让齐悦尴尬、伤心的问题,但是顾文熙对江眠的提示视若无睹,反而从沙发上爬起来走到桌前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齐悦听到顾文熙的话,愣了愣,端着碗的手抖了一下。江眠在一旁给顾文熙打手势,让她不要说话了。顾文熙凑近了齐悦,近乎是趴在了他脸上。“文熙……”江眠生气的上前拉起顾文熙,拖着她往卧室里走去。“你能不能先消停会儿?齐悦还没吃饱饭呢,你先回房间里去吧。”看到江眠有些火大,齐悦上前正要劝说。顾文熙挣脱开江眠的束缚,生气的瞪着他。“江眠,你为什么总是阻止我、不让我说话?我说的有错吗?我们是大学同学,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呢?”齐悦看到顾文熙对江眠发火,一时觉得很难看,站在旁边进退两难。江眠被顾文熙怒斥,一时慌了手脚,愣在那里呆呆地看着她。顾文熙赌气来到齐悦面前,认真的盯着他。“齐悦,你这是让狼撵了,还是让猪拱了?在大学里的时候一向好面子的人,怎么会变得这么狼狈?”江眠无奈的叹了口气,齐悦愣愣的站在那里,气氛陷入尴尬。顾文熙站在一旁衣服不罢休的样子看着齐悦,齐悦看到江眠难看的脸色更加阴沉,生怕他们两个因为他而产生情感矛盾。其实江眠在旁边一直在给顾文熙使眼色,提醒她不要把话说的太难听,以免齐悦面子上过不去。但是顾文熙好像存心要让齐悦难看,非但不以江眠的厌恶为意,反而更加言辞犀利的为难齐悦。齐悦知道江眠为难,也知道顾文熙是在故意为难他。齐悦不想因为自己让江眠和顾文熙产生矛盾,所以齐悦决定与其让顾文熙觉得好奇,不如满足她的好奇心。一个人一旦没有了秘密也就是最纯粹而又明净的人。齐悦走到江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头,表现出一副及其愤慨而又无奈的样子。“唉,这一次我算是糟了老罪了。我虽然没被狼撵,但是我遇到了比狼还可怕的事儿。以前我觉得济南是个很好的城市,泉城济南,文明城市,互相谦让,人人礼貌。但是今天我才真正的了解到,宣传口号和现实是不能相提并论的。在半路上,我突然想去我朋友家住下就在半路上提前下了车,等我下车以后给我朋友打电话的时候,才知道他去了外地出差,于是我只能在车站等回来的车。好不容易等到车来了的时候,突然恐惧的一幕在我面前发生了,只见客车刚在停靠点停下,还没等车门打开,突然涌出来很多要乘车的小民就把车门围住了,他们也不排队,更没有秩序,后面的人推着前面的人往上挤,前面的人忙着找座位、放行李占着过道,总之车上车下都是着急的人,我看到一个孩子被落在车外了,就好心过去维持秩序,想帮着孩子找到父母,结果他们以为我要插队,所以我就被他们撕扒成这样了……”顾文熙听齐悦说完忍不住笑起来,江眠站在旁边阴沉着的脸渐渐露出笑容。齐悦说的这些江眠以前也经历过,所以可以说是感同身受。这种现象并不是只有济南存在。在中国的很多地方,特别是发展或正处于发展的乡镇,大家的自我意识更加强烈。一个来自美国的记者来中国考察,头一次到北京乘坐地铁,看到拥挤的人群直接吓蒙了。很多人都觉得,中国最需要的是经济发展,但是顾文熙却觉得中国人最缺少的就是文化素养。在中国最常见的就是各色大腹便便的老板,成了小民眼里最羡慕的有钱有权有势的人物,但是所持有的财力却远远高于文明,只要是跟手下人说话,一开口就是问候人家的祖宗,好像不骂人就不会说话了,不骂人就彰显不出自身的财力似的。追求物质的路上,已经没有人再注重文化素质的修养。国人一味地追求物质的满足,在满足中迷失了自我的素质培养。文化可以改变一个人,但改变不了一个人内在的素质。当今社会人人都在为赚钱忙碌,财富成了衡量一个人在社会上的价值,却把文化素养和自身素质给丢掉了。等齐悦吃完饭以后,江眠让他先去休息,齐悦把碗筷拿到厨房里洗了。江眠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跑了一大圈也累了,正要回房间准备睡觉时,顾文熙拦住他询问为什么要收留齐悦,事先为什么不跟她商量一下。齐悦在厨房里洗碗筷虽然是开着水龙头,但还是听到了顾文熙和江眠的对话。齐悦感激江眠在困难的时候收留他,但是他也不愿意看到他们两个因为他而闹矛盾。所以,齐悦决定住一晚明天就离开。齐悦听着江眠指责顾文熙没有同情心,大家都是同学理应照顾,人家现在遇到困难开口求助了就是相信他们,把他们当朋友,怎么可以在这个时候拒人于门外呢?顾文熙非但不觉得自己错了,反而还要求江眠尽快让齐悦离开,如果齐悦不离开她就离开。江眠也知道顾文熙对齐悦没有好感,在大学里发生的内衣事件让她对齐悦充满恨意。但是江眠觉得在齐悦最困难的时候选择投奔他,然后又让他离开,这种话他说不出口,更让江眠觉得自己这是在落井下石、见死不救,所以力劝顾文熙容忍几天,说不定齐悦自己就提出离开呢。顾文熙没有听江眠的劝说,生气的回到房间把房门踢上。江眠想跟过去再劝劝她,但是被猛然关上的门拒之门外,在门口愣愣的占了片刻,直到看到齐悦从厨房里出来。顾文熙从外面买早点回来,看到卫生间里亮着灯,从虚掩着的门缝里看进去,影影倬倬的看着像江眠。顾文熙把早点放在桌上,走到卫生间门口推开门,看着眼前的情景一时回不了神。齐悦正只穿着一条在刷牙,被突然推开的门吓了一跳,看着站在门口的顾文熙一时愣住了。顾文熙首先反应过来,骂了一句“臭流氓,不要脸”,立刻伸手关了房门。齐悦反应过来以后,立刻冲出卫生间往卧室里跑的时候,正看到顾文熙在吃早餐。齐悦跑到卧室门口的时候停下来了,走到顾文熙面前愣愣的看着她。顾文熙吓了一跳,看着一个只穿着内裤的男生站在面前,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了。“臭流氓,还不快去穿上衣服,站在这里干嘛呀?”看着顾文熙捂着眼睛恨恨的骂起来,齐悦立刻反应过来往卧室里跑去。但是齐悦刚走了两步又停下来,回过身看着顾文熙满脸歉意的向她说了一声“对不起”,看着齐悦跑回卧室里去,顾文熙站在那里愣愣的回不过神来。齐悦回到卧室边穿衣服边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一幕,越想越觉得不对劲,穿着内裤去卫生间刷牙是他不对,但是他关了卫生间的门了,而且还是顾文熙主动推开的门。这些都不说了,更重要的是,自己的一身好身材都给她看了,她还骂齐悦是流氓,感觉就说不过去了。齐悦越想越觉得自己没错,底气也就更加的充足了。等齐悦穿好衣服从卧室里出来,顾文熙已经吃饱了正准备把没吃完的早餐收起来。齐悦不客气的拎着属于自己的一份正要返回卧室,又回头看着顾文熙问江眠去哪里去。顾文熙懒得跟齐悦废话,直接往江眠卧室里走去。在经过齐悦的卧室里,看到他的房间里还开着空凋,本来就阴沉着的脸更加深沉了。“赶紧把空凋关了,不花你们家的电钱,你不心疼是么?”齐悦正低头啃手里的包子,听到顾文熙的呛声吓得愣愣的看着她。顾文熙气呼呼的推开江眠的卧室房门走进去,从里面重重的把门关上。齐悦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固执的坐下来。“没花我家的电钱不假,可是也没花你们家的呀!”江眠一早就把乐器从乐器行运到了学校里,放在了会议室里,会议室比教室还要大很多,更适合当训练室。看着大大小小的乐器摆放在会议室里,江眠陷入对美好未来的憧憬中,他仿佛已经看到乐队成员们正站在舞台上表演,台下的观众报以热烈的掌声。顾文熙撞开门气冲冲的跑进来,看到满地的乐器都运过来了,愤怒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齐悦从后面跑进来,随手把房门关上。齐悦看到顾文熙和江眠正在看乐器,齐悦也凑上来看热闹,拿起一把小提琴随手拨弄着琴弦,发出凌乱的声调。顾文熙正拿着抹布擦拭乐器,回头看到齐悦正玩得欢实,脸色就冷下来了。看到顾文熙厌恶的眼神,齐悦讨好的冲她笑了笑,继续拨弄手里的琴弦。齐悦本来是想给顾文熙打个招呼的,但是看到她满脸厌恶的回过头去继续擦拭乐器,江眠正好从旁边走过来看到了顾文熙的表情,也看到了齐悦看到他后露出的尴尬神色,于是主动和他打招呼。“齐悦,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哦,是文熙带你过来的,我给忘了。”江眠走到齐悦面前,满脸喜悦的伸手接过他手里的小提琴,示意他一起看看电子琴。齐悦在卧室里听到顾文熙关门的声音,急忙跑出来追出去。等顾文熙乘电梯来到一楼的时候,齐悦刚好从楼梯上追下来,尾随在顾文熙身后往小区门口走去。顾文熙在小区门口拦了一辆计程车,刚钻进车里在后排座位上坐好,就看到齐悦已经坐在副驾驶位上冲她嘿嘿的笑了。顾文熙厌恶的瞥了眼齐悦没吱声。齐悦注意到司机一直在偷偷观察他和顾文熙,怕他引起误会就主动跟顾文熙聊天。计程车正好经过路旁的一个黑牛烤肉店,齐悦回过头来看着昏昏欲睡的顾文熙。“文熙,你刚才看到那家黑牛烤肉店了吗?”顾文熙以为黑牛烤肉店有热闹发生,就好奇的透过玻璃往外看去。顾文熙瞅着窗外并没有看到黑牛烤肉店所发生的事儿,知道齐悦这是在拿她开玩笑,回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齐悦嘿嘿笑道:“文熙,我有个问题想不通。那家叫黑牛烤肉店的,它的烤肉的老板叫黑牛,还是用的是黑牛肉?”齐悦看着顾文熙期待着她的答案,顾文熙想了想,继续闭上眼睛养神。齐悦见她不想说话,也就没有再打扰她。计程车在小学校门口停下来,顾文熙也不管在车上打瞌睡的齐悦,自己下了车就往校园里走去。等齐悦被司机叫醒,才发现顾文熙已经身在校园里去了。这也就出现了之前顾文熙和齐悦一前一后出现在会议室里了。江眠知道顾文熙厌恶齐悦,也没有看出齐悦刻意掩饰的眼神。江眠沾沾自喜的拍着一旁的大鼓,冲着站在一旁发愣的齐悦招招手。“齐悦,你看看这里的乐器,我和文熙想组建乐队,还缺少哪些乐器是我们还没买的?”“成立乐队?”齐悦环视着屋里满眼的乐器。“想法不错,就怕没那么容易。建立一支乐队不只是有乐器就可以的,还需要更多的专业的乐器爱好者……”“齐悦,你不懂就别在这里瞎说。”顾文熙打断齐悦的话,本来是想好好嘲笑一下他的,看到他神色不自然又拘谨的样子,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撵他回家的话。“齐悦,你还是先回去吧,回家好好想想给我们做点什么好吃的。你在这里也帮不上忙,还不如回家凉快呢。”顾文熙说着从衣兜里掏出钥匙递给齐悦。齐悦接过顾文熙递过来的钥匙,瞥了一眼旁边的江眠,正好和他投来的目光对上,于是尴尬的笑了笑,掂着手里的钥匙就往门口走去。江眠都开始替齐悦过意不去了。“文熙,你不要总是针对齐悦嘛。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多个人没坏处的。再说了接下来要招聘了,说不定齐悦还会给我们点建议呢!这么大热的天来都来了,你再让他一个人回去也不合适吧?齐悦,等晚上和我们一起回去吧。”齐悦感激的对江眠笑了笑,故意对顾文熙点点头。“我虽然不懂乐器,但是说不准我能帮上你们什么忙呢,是吧,文熙?所以说,既然咱们是自己人就不要跟我客气。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呵,您可真不客气。”顾文熙揶揄齐悦道:“你说说,你都能帮我们做什么呀?”齐悦笑呵呵的走到顾文熙面前,顾文熙厌恶的躲开他。齐悦正想向顾文熙吹嘘的时候,顾文熙的手机响了。顾文熙从兜里掏出手机走到旁边去接电话了,齐悦看到江眠站在一旁愣愣的看着自己,意识到刚才的态度太过于讨好顾文熙了,尴尬的朝着江眠笑了笑。“江眠,你要创业当兄弟的肯定会支持你的。你要是有难处就跟我说,咱们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制造困难也要上。”齐悦笑呵呵的走到江眠身旁站住,看着愁眉不展的江眠。“当然,你要是信不过兄弟就当我什么都没说。”江眠看着嘻嘻哈哈的齐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齐悦跟过去,拿过旁边的椅子在江眠身旁坐下。“江眠,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有什么难处尽管说,咱一定想法子做到。”“兄弟,你别怪文熙。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刀子嘴豆腐心,脾气不太好。”江眠往正在接电话的顾文熙那边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对齐悦说:“我们都是一个学校出来的,相信你也了解顾文熙的为人。她要是再说一些让你难堪、不舒服的人,还请你看着我的面子……”“兄弟,你说这话是不是看不起我?是不是要撵我走?”齐悦打断江眠的话,感激的拍了拍他的肩头,压低声音道:“兄弟,你不拿我当外人,我心里感激你。我们都是一个大学毕业出来的,在大学里的时候你就没少照顾我,咱兄弟的关系就不错。就冲这儿,顾文熙不管对我是什么态度,总之,打也好、骂也好,我都不会跟她一般见识的。你的意思我明白,你要是真拿我当兄弟,就什么都不要说了好不好?”江眠往顾文熙打电话的方向望了一眼,压低声音附在齐悦耳边。“兄弟,我知道你不会跟顾文熙认真的,但是她总这样对你也不好,我以后多做她的思想工作,让她在工作和生活中态度要转变,但是我还是想替文熙向你道个歉,你还要多担待她。”江眠知道齐悦的为人,虽然因为暂时的难处而不得不低头,但是难保他以后不会记恨顾文熙。所以,与其让齐悦以后埋汰顾文熙,还不如先替她把齐悦逼到墙角。“你看,自从你来到家里文熙就处处针对你,我虽然也不止一次的提醒她注意态度,但是她的脾气就是这样,一时也改不了……所以还请你……”“兄弟,这就是你小看我了。”齐悦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还为顾文熙说话。“咱们都是一个学校里的,虽然咱们不是系的,但是也早已熟悉了。文熙的脾气我是最了解的……不,我是第二个了解的,再说了我现在是借住在你们家,本来就是给你们添麻烦、讨嫌的人,文熙说几句不好听的,我也可以理解。她就是我怕我从此沉沦了,没有斗志了,是吧?所以她为了我好,变得法的、挖空心思的鼓励我,这些我都懂,虽然说方法上有点欠缺,还是她本意是好的……”江眠愣愣的看着齐悦,一时难以判断出他说的这些话是真心话,还是为了敷衍他而故意给顾文熙脸上贴金。但是齐悦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江眠反而觉得之前的想法和举动是多余的。江眠仔细齐悦说的话,又觉得他的话里有话、似有所指,但是具体什么意思他又想不通。总之齐悦的话让江眠心里觉得怪怪的。江眠故作释然的笑了笑,拍了拍齐悦的肩头。“好,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顾文熙打完电话回来,看到江眠和齐悦坐在一起窃窃私语的样子,走过去在江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江眠不等顾文熙询问和齐悦的对话内容,就主动把话题引到了招聘上。“文熙,你来的正好。我们正在探讨招聘的事情,你也过来和我们一起商议一下吧?”齐悦讨好的站起来,把自己坐着的椅子给顾文熙。顾文熙瞥了他一眼走到江眠身旁的椅子上坐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打算以什么样的标准来招聘?”江眠看了看齐悦,不知道如何回答了。齐悦只得站出来替江眠解围。“咱们的乐队招聘什么队员?是不是需要咱们制定一个规定啊?当然,这个规定的前提就是队员必须会乐器、懂乐队对吧?”“这不是废话吗?等于没说。”顾文熙白了一眼齐悦没好气的说道。江眠刚要说话,齐悦抢先说道:“要说会乐器的还真少见,特别是在济南这种注重经济而不注重文化的地方。不过,我认识一个乐器培训中心的老板,专门教授小孩儿乐器的,或许他能给咱们介绍人,最不济他认识的这方面的人也比咱们多吧?你们要是同意我就跟他联系一下?”顾文熙虽然觉得齐悦说的有些道理,但是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给他好脸色,所以此时不好意思表达同意他的建议,只得看着江眠希望他能理解她的意思。江眠沉默不语,过了片刻摇摇头。“他那里教的都是小孩儿,认识的资源也大多是小孩儿吧?咱们这里需要的队员最小也是要成年的,而且还要有一定的乐器知识和会乐器……”“江眠说的也有道理。但是我想说的是,我不是让人家给我们介绍小朋友来咱们乐队。我是说,人家在这个行业里待了这么久了,认识的业内人士应该比咱们多得多吧?”齐悦把意思解释的更清楚了。顾文熙在一旁认同的连连点头。齐悦看到江眠还是一副深思的样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兄弟,我是这样想的。我觉得我们现在正处在创业阶段,应该多向那些老前辈、业内的精英请教、学习,这样才能提高我们的经验……”顾文熙颇为得意的看一旁的江眠,显然是齐悦的话说中了她的下怀。江眠目瞪口呆的看着齐悦,齐悦反而被江眠的表情吓住了。齐悦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让江眠觉得尴尬,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眠问道:“那个,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江眠激动的走到齐悦面前,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感激的笑起来。“行啊,兄弟,真没想到你能把问题想的这么透彻,看来你比我和文熙更适合创业,今后还希望你多多指教,帮我出谋划策、多想一些好点子。”“别,别,我也只是瞎说的,一不小心碰巧说到点子上了。”齐悦拍了拍江眠的肩头。“但是,你要是让我帮着你想点子,这倒没得说。”顾文熙看着这两个相互欣赏的人,索然无味的低下头看了眼手机。“我说,你们这是臭味相同啊,还是惺惺相惜啊?这都几点了,你们不饿我可要去吃饭了。”看到顾文熙背起包往门外走去,江眠和齐悦互视了一眼,急忙追上去。“文熙,伞,外面热。”齐悦拿起地上的伞,和江眠一起慌慌张张的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