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爱情与风月
爱情是一种建设?还是一种破坏?黄一飞在小宇航的时间不长,却看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李芹与熊伟的爱情是其中的一件;李怡的“佛事”是其中的另一件,都挺有意思的。先来说说李芹与熊伟的爱情。李芹是小宇航的英语培训讲师,熊伟是小宇航的足球教练。从李芹进入小宇航的那一刻开始,她就被一双柔情蜜意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那是熊伟的眼睛。名叫熊伟的大男孩,生得牛高马大,青春在弦,热情如火,据了解熊伟的同事说,熊伟是一颗多情的种子,播到哪里哪发芽。熊伟是体大毕业才两年的学生,毕业后来到深圳,进小宇航儿童俱乐部担任足球教练,教一群很小的小朋友踢足球,有人说熊伟在足球场上有李玮峰的效果,很讨那群小朋友妈妈们的欢心,据说曾经有一位小朋友的爸爸,专门到俱乐部来找过熊伟,说小朋友的妈妈正闹着要离婚,向熊伟讨个说法,弄得熊伟哭笑不得。叫李芹的女孩子在俱乐部出现,令熊伟的眼睛为之一亮,身材匀称的李芹小巧玲珑,五官生得非常精致,个性中还有那么一点点傲气,浑身上下散发着迷人的光泽,青春的气息扑面而来,而且还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李芹深深地吸引住了熊伟,熊伟积极地调动大脑里的每一个零件,寻找可能打动李芹的信息符号。机会说来就来了,同事黄晶过生日,熊伟与另外几个同事一吆喝,决定到火凤凰歌舞厅去为黄晶庆贺,熊伟专门代替黄晶邀请了李芹参加。黄晶一行来到火凤凰歌舞厅时,歌厅里早已是一团升平气象,他们穿过烟雾缭绕、劲歌热舞的的士高厅,进了预订的包厢,许过了愿,唱罢生日歌,吃过了蛋糕,喝着啤酒,包箱里的气氛慢慢暖起来,卡拉OK之声大作,有的唱腔情意绵绵,有的唱腔鬼哭狼嚎,熊伟则从柔情王子变成了情歌王子,为他年轻的女郎,为他心爱的人儿,歌唱得一塌糊涂,从《真的好想你》到《牵手》……到“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那个晚上,黄晶的生日PARTY成了熊伟的专场情歌演唱会,熊伟为那个叫李芹的女孩子唱了一夜的情歌,熊伟陶醉在自己动情的音乐声浪中,李芹为之动容,不能自持,那份乔装的矜持再也招架不住。李芹说:“我已经有了男朋友了,请你不要缠着我。”熊伟说:“这不公平,你没有给我机会,我现在放弃就等于不战而败,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非常残酷而没有面子也没有尊严的事情。”李芹就哭了:“那你想要我怎么办?”熊伟说:“我要你给我机会,我要把你从那个男人的身边夺过来,我要你对我好,我要你爱我,我要娶你!”“那不可能!”李芹说着就哭着跑开了。李芹一边跑一边想着自己的男朋友了,脑海里一幕一幕闪过,像放电影似的。李芹的男朋友是一家模具公司的机械工程师,李芹想他们是相爱的,男朋友对她百依百顺,百般呵护,会像大哥哥疼爱小妹妹一样地疼她。李芹想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很安全。李芹想男朋友是个很正直的人,只是生活方式稍微显得有点死板,他们生活在一起多少少了一点那种叫做情调的东西,其它的均无可挑剔。李芹想她能够理解他、原谅他。可是,李芹深入地想这些时,心里就有了一些疲惫,一丝犹豫,眼神里也有了一些暗淡,隐隐地让人感觉到一些忧伤……熊伟的柔情变得越来越霸道,火辣辣的眼神火辣辣地烧,柔情变成了炽烈的爱火,烧到哪里哪熔化……熊伟用力地搡李芹柔弱的肩膀,用声音吼:“你在自欺欺人,你们那种关系不叫爱情,你心里其实非常清楚你并不爱他,你与他之间找不到那种可以让人发狂可以让人神魂颠倒的叫做爱情的感觉,你所说的相爱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借口,虚情假意的爱情是掩饰不住的!你完全可以重新做出选择,你应该重新选择,你必须重新选择,不然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真正的爱情,得不到爱情的甜蜜与幸福!你要给自己机会,也要给我机会,你要抓住幸福,幸福不会等你,我不会等你,幸福一旦放掉就没有了!”李芹的心颤栗着,不敢再看熊伟疯狂的眼神……李芹低着头没头没脑地走,李芹的心里比乱麻更乱。一个周末的傍晚,熊伟直接闯进李芹的出租房里去了。那时候,李芹正在厨房里烧饭,李芹的男朋友偎在沙发里,无所事事的样子,手里的遥控器正无所适从地换频道。熊伟与李芹的男朋友打过招呼,开门见山地说:“我是来接李芹的……”李芹听到了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急得大叫:“熊伟,你疯了!”“我没疯,我是专门来接你的,赶紧收拾一下,跟我走!”莫明其妙地进来一个陌生的男人,并命令自己的女朋友跟他一起走,李芹的男朋友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一下子没反映过来,呆呆地愣在那里,手里的遥控器不知什么时候已掉到了地上……电视里面正在放着一部动画片,一只红色的小老鼠正骑在酣睡的大花猫的鼻梁上,一本正经地拉扯着花猫的胡须……那个周末的晚上,李芹流着眼泪,离开了与她相处了两年的男朋友。只是不知熊伟与李芹的爱情最终如何了?让人偶尔想起来,还觉得好玩儿。当然,在小宇航,有趣的不止熊伟与李芹的爱情,还有李怡的“佛事”。在小宇航的市场部,有一个叫李怡的女孩子,黄一飞觉得她的言行很是可笑。李怡信佛,她自己说的,别的同事也那样说的,你相信吗?不信也没关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信念与生活方式嘛,那与生活的真实并不矛盾,反正事实就是那样,李怡信佛,同事们都知道的。李怡与黄一飞同一天到小宇航上班。一看就知道,李怡属于那种见过世面的女孩子,蛮性感的身体,穿蛮性感的黑色吊带长裙,时髦得有些过火,黄一飞不敢正视她的前胸,那里白浪滔天波涛汹涌的,容易把人淹死,还容易让黄一飞产生一种闹饥荒的错觉。李怡个性张扬,相当活跃,一个话篓子,上班不到半天,和办公室所有的同事都混得蛮熟了,像相识了多年的好朋友。中午大家一起到楼下吃快餐,李怡坐黄一飞的对面,黄一飞点了回锅肉,李怡也点回锅肉,李怡的举动让黄一飞大跌眼睛,似乎明白她胸脯那么多肉的原因了,也因此感觉到那个风骚的女人很勇气,你想想吧,满城的窈窕淑女们,整天都在吆喝着减肥啊,节食啊,健身啊……她们想着苗条都快要发疯了,可叫李怡的女人,身体本已肥硕得有些另类了,居然还敢大吃肥肉,难道就不怕吃坏了身体?黄一飞心里那样想,但嘴里没说,不大好意思扫人家的味口,更何况,人家喜欢,你管得着吗?次日上班,出人意料听到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李怡信佛的事很快传开了。是李怡同宿舍住的女同事说的,她说李怡搬进宿舍里的第一件事就在墙壁上挂了一幅佛像,上面写着看不懂的经文,她床头的佛经都堆成小山了,早、晚嘴里念念有词——敢情在念经呢。新鲜,真的新鲜,在深圳那样年轻而现代的大都市里,年纪轻轻的女孩信佛,啧啧!有个同事不相信,李怡来上班时,见面就问:“李怡,听说你信佛,是真的吗?”“信佛怎么啦,又不犯法!”李怡回答得干脆利索,不留丝毫悬念。中午吃饭时,李怡还坐黄一飞的对面,就给黄一飞讲了一个故事,她自己的。李怡说她那时在杭州,认识了一个男孩子,她们很快就相爱了,爱得轰轰烈烈死去活来,发誓要地老天荒,海枯石烂也不变心的。有一天,李怡下班回去,没见了男孩!原来,男孩跟另一个女人走了,走的时候把所有值点钱的东西掳掠一空,包括她上班辛辛苦苦挣的钱,全拿走了,一分也不给她留下。她伤心极了,心灰意冷,死的念头就有了,于是请了假,到普陀山去了。李怡说她坐在海边哭了很久,想跳到海里去,做海的女儿,可是海没跳成,遇到了仙人,一个白发苍苍的仙人救了她,把她带到佛山上,为她讲经,仙人点化了她,后来就信佛了。黄一飞就问李怡:“信佛几年了?有没有从中悟出点什么?”李怡说:“佛能给人力量,让人淡化过去了的、现实的爱与痛苦……”李怡说如果不信佛,她就不会过得像今天一样的洒脱。那天中餐,黄一飞点了梅菜扣肉,李怡也点了梅菜扣肉,黄一飞吃得津津有味,李怡也吃得津津有味。黄一飞试探性地问李怡:“满大街的女孩子都在嚷嚷着减肥,你还吃这么肥的肉,难道就不怕长肥吗?”李怡说:“我只认准一个理,肉是好东东,想吃的时候就吃,干吗要强迫自己扮淑女呢?”“可是我听说信佛的人是有点忌讳吃肉的,你不是佛中人吗?”黄一飞轻轻地问。“酒肉穿肠过,佛主留心中!”李怡的回答毫不含糊。走回俱乐部的路上,黄一飞还想着李怡说的话,觉得很好玩,好玩极了。黄一飞想,可能,李怡的确是通了些佛性了的。过了一段时间,同事们又传出一个堪称今古奇观的消息,是关于李怡与足球教练杨鸿的。李怡与杨鸿住在同一套宿舍里,李怡有些麻辣,杨鸿有些酸臭,碰到一起,久了,炖成了一锅“欢喜冤家”。杨鸿说李怡你信佛肯定是假的。李怡说有佛自在心中。杨鸿说佛教四大皆空,我看你浑身是色。李怡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杨鸿说信佛的人不谈性爱,我看到你就想做爱。李怡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不关风月与性爱。杨鸿说李怡我跟你打赌,今晚我们睡在一张床上,如果你对我视而不见,我就相信你信佛。李怡说如果你强奸我怎么办?杨鸿说如果我强奸你我就娶你,可是如果你强奸我怎么办?李怡说你放心我信佛不近男色,心中无色,所以也不会嫁给你。杨鸿说那今晚我们就睡在一起。李怡说既然是打赌就赌点实际的……据说,那天晚上,杨鸿与李怡真的睡在一张床上了!上床以后,李怡中规中矩,没多久,就呼呼大睡起来,视同床的杨鸿为无物。而杨鸿全然不是那么回事,开始还觉得好玩,等到李怡睡着了,被李怡轻微的呼吸搅得心旌摇荡,心里突突突地狂跳不停,全身紧张发热,无法自持,在床上不知熬了多久,实在受不了了,怕自己真的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最后逃之夭夭,回自己房里睡觉去了。第二天,杨鸿与李怡打赌的事情就成了办公室里的千古笑谈。杨鸿愿赌服输,中午请李怡吃饭,李怡点了一份青椒炒回锅肉,另加两个荷包蛋。杨鸿看着李怡吃得有滋有味,心里像在荡秋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