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自作自受
一个农民老汉蹒跚地走进溪流乡政府门口便民餐馆。余万琴:“你想吃什么?”农民老汉:“我不想吃什么,只想找万书记申冤。”余万琴:“找万书记到乡政府办公室去找。”农民老汉:“我到乡政府办公室去找过,他不在。”余万琴:“这里是餐馆,他不在这里。”农民老汉盘腿坐在前台旁边:“我就在这里等他。总要回来吃饭的。”余万琴:“你坐在这里,我怎么做生意啊?”农民老汉:“不碍你的事。你忙你的生意吧。”余万琴:“看到你这邋遢样子,谁吃得进饭啊?”农民老汉:“我怎么邋遢你了?”余万琴怒指门外:“不吃东西就出去,我这儿不是收留所。”农民老汉双臂环抱,坐着不动。余万琴操着柴棍驱赶农民老汉。农民老汉被赶了出去。外边下起大雨。农民老汉举起双手捂着头顶。远处雷鸣电闪渐渐赶了过来。雨点下得越来越大。农民老汉举起双手捂着头顶,躲在便民餐馆外边狭窄屋檐下。风雨雷电闪光交加起来。飘落雨水湿透农民老汉全身。李小莉踩着三轮车回到小卖部门口,冒雨打开小卖部铁门,往小卖部里搬东西。农民老汉赶过来帮助李小莉搬东西。李小莉:“谢谢大叔。”农民老汉:“不用谢。我认识你是老李书记独生女儿李小莉。”李小莉:“您认识我爸爸?”农民老汉:“老李书记多年来都在我们青山村驻队包村。”李小莉:“快进屋躲躲雨吧。”农民老汉走进小卖部里。李小莉递给农民老汉干毛巾:“擦擦身上雨水吧。”农民老汉:“你和对面万书记的老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我想等万书记回来,反应我家的情况。她硬是把我撵到雨地里。”李小莉:“人家餐馆生意忙,不要计较。您就在我这里等吧。”农民老汉:“不好意思麻烦你了。”李小莉忙完,匆忙赶回家。张有庆:“晚餐你想吃什么?”李小莉:“今天晚上,我俩要暂时分居了?”张有庆大惊失色:“分居?为什么?我哪里得罪你了?”李小莉:“你是好男人,我心目中的模范老公。”张有庆:“那么干啥要分居?”李小莉:“青山村来了一个大叔要找万书记反映情况,被余万琴赶了出来,我就收留他住在店里了。你今晚就陪他住小卖部吧。”张有庆:“原来如此啊。这种分居我遵命好了。”李小莉:“你和他在店里想吃什么尽管吃。”张有庆:“我先给你做好饭菜再去。”李小莉:“你真想给我做一辈子饭菜吃啊?今晚我自己试着做一下。做得好歹都是自己吃。快过去小卖部吧。”张有庆起身出门。乡政府门口小卖部内,张有庆从柜台上拿出几袋饼干,几瓶啤酒。农民老汉掏出钱包:“一共多少钱?”张有庆推回钱包:“今晚我请客。”农民老汉:“你和你的岳父一个德性,正派,仗义。”张有庆:“感谢夸奖。”两人就着饼干,你一口,我一口碰杯喝酒。两人边喝酒,边聊天。农民老汉:“这次,我非要把游主任告得倒霉不可。”张有庆:“能有多大事儿?何必那样苛刻?可以给我透露一点消息吗?”农民老汉:“不能告诉你,给你说了也是白说。反正那小子嫌穷爱富,太不像样子了。”张有庆:“有话好好说嘛。”农民老汉:“那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张有庆:“大家都是朋友,有话好好说。”两人喝酒聊天,然后打起瞌睡,对着面歪倒茶几上两边睡着了。万得利半夜酒醉饭饱回到家里。余万琴:“死鬼,半夜里才知道回家啦?”万得利:“瞎嚷嚷什么啊?熬夜我也是为了工作。”余万琴:“你们今天又去哪儿了?”万得利:“上班啊。你每天不是都在大门口把关吗?”余万琴:“谁知道你们又疯到哪儿去了。青山村老上访专业户找你了。”万得利:“他又来了?他人呢?我知道他是不达目的不回还的。”余万琴:“我把他轰出餐馆去了。”万得利:“今天下大雨了,你怎么那样狠心呢?”余万琴:“李小莉倒是把他收留在小卖部过夜了。”万得利:“你看人家李小莉就是比你懂事。这叫赢得民心,懂吗?”余万琴:“你别忘恩负义。没有我在背后支撑,你能有今天吗?”次日上午,农民老汉走进乡政府办公室。万得利起身迎接握手:“夏福来同志你好。听说您昨天就来了,不凑巧,我到县里开会去了。”夏福来:“我受乡亲们委托,直接向万书记反映一个严重腐败问题。你管不管?”万得利:“只要证据确凿,我是非管不可,而且一管到底。”夏福来:“那就好,免得我再跑远路越级上告。”万得利:“到底什么问题?”夏福来:“游主任伙同汪老板测算矿山占用自留山面积拨款补偿,那是总面积,实际测算到户的分散面积时候,分别扣除各家之间交界一米线,就这样,矿山赔偿总金额大于分配到户的补偿金额,我们初步匡算多出十二万五千多块钱。这笔钱流到哪里去了?不知算是贪污还是挪用。”万得利:“矿山总赔偿金额,大于分配到户的补偿金额,多出十二万五千多块钱。这还了得?有确凿证据吗?”夏福来:“我抄录了家家户户补偿数字,也查看了村里赔偿总数。”万得利:“可以把证据交给我审查一下吗?”夏福来:“只要你管,我就可以给你一份证据。但我只能多复印一份给你。谁知道你会怎么处理?假如大事化小,小事花了呢。”万得利:“只要证据确凿,给我一份复印件也行。”万得利回家第一句话就恼怒地训斥:“余万琴,你今天晚上想鬼门,也要给我弄十万块钱来,连夜还给游长江。”余万琴:“火烧屁股了?难道游长江明天早上就要上调管你了不成?”万得利:“别扯淡。今天晚上你挖地三尺,砸锅卖铁,也要给我十万块钱。”余万琴:“游长江背叛你,举报你了?咋突然心虚了呢?”万得利伸手:“少废话,快点拿钱来。”余万琴拿起手机拨打:“游主任,咱家老万哪里得罪你了?”手机里回音:“余嫂,你这是哪里话呢?我简直云里雾里,莫名奇妙。”余万琴放下手机:“人家好好的啊。”万得利拨打手机:“大兄弟你好,请你马上带十万现金到我家来一下,要紧,急事,十万火急!”余万琴:“你又找我大弟借钱干吗?”万得利:“还债。”游长江在家里放下手机:“真是莫名奇妙。我鞍前马后地跟随他,居然怀疑起我来了。”游长江老婆:“也许是误会呢。”游长江思考:“肯定是因为青山村的事情。想脱壳,想解脱,容易吗?”游长江老婆:“青山村的什么事情?”游长江:“你不懂的,也不要过问。我现在还是赶过去探个虚实再说。”游长江老婆:“嗯,快去快回。”游长江匆忙赶到万书记家,一副苦脸委屈:“万书记,余嫂,我游某不才。没有照应好领导,请多多指教,万分感激。”余万琴:“废话少说,你到底举报老万没有?”游长江举手发誓:“我游某如果举报了万书记,不得好死。万书记总该相信我了吧。”万得利点头:“我相信。到目前为止,你肯定暂时没有举报。”游长江发誓:“以后也不会举报。再说了,您万书记一身正气,两袖清风,有什么值得举报呢?”万得利:“谁也没说你举报了什么?,即使举报也是你的权利。”房间门被猛烈推开。余万琴大弟进门。万得利:“不好意思了,大弟。”余万琴大弟:“什么急事等着用钱?我还担心是你们俩身体突然出问题,急病住院开刀呢。”万得利:“就为还一笔债务。平时老是忘记,今天必须要狠心搞定。”余万琴大弟从皮包里拿出十捆百元红钞票,交给万得利:“害得我连夜专门跑到县城,在几家银行取款机跟前排队取款。”万得利随手把十捆百元红钞票,交给游长江:“请你马上还给钟老板,他现在急需投资用钱。至于利息,请你问一下钟老板,明天再给。人家亲弟兄也还明算账呢。”游长江接过十捆百元红钞票:“这,这,钟老板也没有说急着要,何必现在就还。当时说好不要利息的。”溪流乡政府办公室例会。万得利:“小张,你今天去青山村搞一下民意征集,大家对矿山赔偿有无意见。也询问一下矿山有无村民骚扰现象。”游长江:“我也过去走访看看。”万得利:“你今天不能走,需要接待县里领导。”游长江:“今天需要接待县里领导?又是调研什么主题内容?我怎么没有接到通知呢?”万得利摇头:“我这不是通知你了吗。”青山村办公室门前场地上。张有庆:“乡亲们,我今天受乡政府委托,过来青山村征求大家对矿山赔偿有无意见。希望大家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汪老板:“乡亲们都签字拿钱了。应该都满意了吧?多此一举!”夏福来:“游主任同汪老板测算矿山占用面积赔偿时候是总面积,实际测算到户的是分散面积,为什么要扣除各家之间交界的一米线?本来大家都是紧挨着的。”汪老板:“人家分田也要扣除田埂过道水沟啊。当然要扣除各家之间交界的一米线。”夏福来:“这个里面有名堂。不要把乡亲们当傻子。”汪老板:“就是要那样算,你想怎么样?上访专业户再去上告啊。”夏福来:“告就告。谁怕谁?”张有庆:“看来矛盾焦点就在交界的一米线。我们可以报乡政府处理这个问题。”汪老板:“游主任今天怎么不来?”张有庆:“他还有另外工作,来不了。”溪流乡政府小会议室内。县法纪科领导:“游长江同志,有人举报你和汪老板测算矿山占用面积时是总面积,实际测算到户的是分散面积,为什么要扣除各家之间交界的一米线?本来大家都是紧挨着的。”游长江:“我是那里的包村干部,当然要尊重当地汪老板和部分村民意见。”县法纪科领导:“还有人举报在两种测算方法中间,初步匡算有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漏洞。矿山已经列支报账,村民已经签字拿钱。那笔空子钱十二万五千多块钱,去向在哪里?”游长江摇头:“在两种测算方法中间,居然有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漏洞?谁说的?这个老汪真是胆大包天。”县法纪科领导:“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参与没参与那笔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去向?”游长江欲起身:“我要亲自过问老汪。”县法纪科领导按下游长江肩头:“不用劳驾你问了。”县法纪科谈话室里。法纪科领导“老汪,你知道我们请你来这里目的吗?”汪老板:“估计有关游主任的事情,做个证明吧。”县法纪科领导:“到底是老板,相当的聪明。”汪老板:“我被游主任害惨了。”县法纪科领导:“怎么说呢?”汪老板:“我本来就应该出远门,专心做我的经纪人的,让他死活挽留,落得个名利双丢。”县法纪科领导:“你和游长江测算矿山占用面积时是总面积,实际测算到户的分散面积,为什么要扣除各家之间交界的一米线?本来大家都是紧挨着的。在这两种测算方法中间,居然有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漏洞,你知道吗?”汪老板点头:“我略知一二。”县法纪科领导:“那笔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空子钱去向在哪里?”汪老板:“你们应该问游主任去。”县法纪科领导:“哼,你们这两位领导居然踢起皮球来了。”溪流乡政府小会议室。县法纪科领导:“万书记,今天需要你配合调查那笔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漏洞钱去向问题。”万得利:“我积极配合。”县法纪科领导:“游长江交代,那笔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漏洞,准备留作乡政府机动资金,也就是小金库,真有这回事吗?”万得利坚定摇头:“绝对没有的事。我们平时需要用钱,宁可到小卖部赊账年底付钱,也决不设小金库。那是滋生腐败的温床。”县法纪科领导:“有无某个主要领导个人行为,暂时应急挪用一下。”万得利摇头:“也是没有的事。”县法纪科领导:“据游长江交代,那张十二万五千多块钱的专用存折在他手里,一分没动。他称之为乡政府暂时保管。”万得利:“我毫不知情。那是他个人行为,不能代表乡政府。”县法纪科领导:“你本人有无短暂挪用的打算和行为?”万得利:“那笔十二万五千多块钱,本来就是非法所得,无论公私都不能沾边的。”万得利庆幸地回到家里:“好险啊!幸亏你的大弟及时出手相助,差点儿让游长江给套住脖子了。”余万琴:“平时看起来游长江蛮忠诚老实的,哪知他那么阴险毒辣?”万得利:“看人不要看表面,要看实质。”余万琴:“又做政治报告了。”万得利:“张有庆看起来憨里憨板的,其实心里也挺精明着呢。”余万琴:“人不可貌相。”万得利:“游长江没有当成副乡长,心里就开始不平衡了,平时总自以为是,目中无人。”余万琴:“他现在怎么着了?”万得利:“想把赃款赖到乡政府身上。谁个料他理他?”余万琴:“得饶人处且饶人。”万得利:“哼,饶了他,就会害了自己。”李小莉系上围腰:“今天让我再次做饭吧。”张有庆:“好的。我真的求之不得呢。”李小莉:“但我有个条件。”张有庆:“什么条件?不许说三道四,好歹都要吃下去。”李小莉:“不是这个吃饭问题,而是一个原则问题。”张有庆:“什么啊?看你一本正经的。”李小莉:“我的爸爸当了一辈子凊官,我不许你贪占一分一文,我不想当贪官老婆。”张有庆:“这个你就放心好了。”李小莉:“再穷再苦再累,我都不埋怨你。”张有庆:“感谢你,我的好老婆。”李小莉:“我今天终于看到游主任抬不起头来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往日里多威风啊,目中无人,趾高气扬的,不曾料想他也有今天。”张有庆:“人家的事情管不了,我绝对保证能够管住自己。”李小莉:“我可不做贪官的活寡妇。开饭了。”溪流乡政府办公室里,工作人员窃窃私语,互咬耳朵。张有庆上班走进办公室。张有庆:“上班时间到,各就各位。不要交头接耳了。”办公桌上电话响起。张有庆接听电话。几个工作人员又趁机窃窃私语,互咬耳朵。万得利走进办公室。背后对着办公室门口的几个人仍然七嘴八舌:“太不仗义,落井下石。”万得利:“落井下石,说谁呢?”大家嘻笑:“游主任。”张有庆提着皮包下班回家。李小莉从厨房里出来,翻看皮包:“我要检查你今天的意外收获。”张有庆:“你严格监管是可以的,但是不能越权罗。”李小莉:“我怎么越权了?我妈妈就是经常这样检查我爸爸提包的。”张有庆:“时代不同了,那时候送东西送钞票,看得见摸得着。现在要送就送银行卡,股份证券,你检查得到吗?”李小莉点头:“也确实啊。”张有庆指着自己脑袋:“关键是这里要有警钟。”李小莉:“还有我的枕头风呢。”李长庚书记家正在吃夜饭。李长庚:“我就知道游长江迟早是要栽跟头的。”冯兰英:“游长江栽跟头,你们几个老干部也有责任。”李长庚:“他原来好歹还是听我的,自从我退居二线就不料理咱了。”李小莉:“人家的事情咱们管不了,我们自己的人自己的事可要管好。”李长庚:“张有庆苗子不错,不过人也是可以随着环境改变的。”李小莉:“你们二老要帮我把关。”冯兰英:“小莉学我的,每天敲他三警钟。”溪流乡政府小会议室几个主要领导开会。万得利:“请领导批准我请假疗养三个月,最近检查脑血管有问题。”县领导:“溪流乡党委政府日常工作怎么办?”万得利:“我提议由陈德新同志代理乡党委工作,张有庆主持乡政府工作。”县领导:“他们两个都是军人出身啊,也好。我们负责向县主要领导汇报。请你们等候批复通知。”万得利:“好的。”李长庚推开张有庆家大门。李小莉:“爸爸还没有休息啊?”李长庚:“爸爸很想休息,可是休息不了啊。”李小莉:“欢迎爸爸趁着失眠机会,检查督促张有庆反腐倡廉吧!”张有庆:“小莉不要瞎掰了,爸爸肯定有正经事要说。”李小莉:“是吗爸爸?请作指示。”李长庚:“我现在是以组织身份找张有庆谈话的。”李小莉严肃起来:“张有庆出问题了?或者有苗头?”李长庚摇头:“那倒不是。你回避一下吧。”李小莉进到寝室间关上门。李长庚:“县领导下午回话过来,认为你的肩膀太嫩,不能担当乡政府全面工作担子。继续做好副乡长,有利锻炼成长。由我暂时代理乡长职务。”张有庆:“组织上考虑很全面。我非常高兴。”李长庚:“你明天到源泉村看看两个工程的进度情况。”张有庆:“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