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吵架,聚餐,拜访,过年!

小言在苏安集团成长迅速,我其实不清楚他到底管什么部门,原来别人叫他苏少,现在已经开始叫他小苏总,他谦恭有礼获得不少好感,但在元老眼里,还是稚嫩了点吧,所以他常说:工作不好做。

苏安将在另外一个城市再建一个别墅群,这个项目由苏总主导,但实际工作几乎全由小言操作,前期的设计工作让李飞也忙得不行,连我有时在QQ上呼叫他,都只回一个字“忙”,或者“施工计划进行中”,可能后面这句话是他回给他的主管的,随手粘贴来回给我。前期的工作完成后,已经又快要过年了,我们的物业配套也列为下年度的工作计划,虽然房子还仅仅是在图纸上,但前期的筹备已经开始了,配置,招募新人,各分部派遣支持计划,虽然这是总部的事,但因我们离总部最近,14小区又人员太少,部分支援事项开始落在我们头上。

第一阶段的设计规划工作完成后,李飞和小言他们庆祝了一下,然后开始准备过年休整。钢铁公司开始加班,这么忙的情况下,成娥姐和金玲姐还抽空结了个婚,公司为他们办了集体婚礼,雨芳姐和我去参加时,她愁容满面地跟我说:“我们俩可怎么办喽!”逗得我笑得肚子疼。

因为第二天要去总部送资料,并且从总部带些文件回去,当天我便没回去,和雨芳姐住在成娥姐腾出来的一间宿舍里,晚上瞎聊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刚到总部去,就遇到李飞和薛晴在吵架!不错,他们真的在吵!

薛晴说:“就是我的意思,我就是需要在年前得到设计方案!”

李飞说:“您找错地方了,您需要的是室内装修设计,而不是找我们建筑设计!”

“苏谨言说让我来找你的呀,如果不是你的职责,他干嘛让我来找你?房子是有,可是里面全是空的,我需要重新设计里面的样式!”

“那您也完全可以去找装修设计!”

“哎,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怎么送上门的生意不要?嫌我们是小客户是吧?”薛晴已经生气得要发火了,李飞又何尝不是,我看到他深吸一口气,转过头时,恰好看到我,于是再深吸一口气,对薛晴说:“对不起,可能我的业务水平不好,您可以先去跟小苏总沟通一下,然后由他给我下达任务!”然后他一低头,手一伸,做出送客的样子。

小办公室都是玻璃隔开,本来就很敞亮,声音一大更把人吸引过来了,各部门的人都探着头往这边望。我站在外面,不知道是该走还是该继续看。薛晴真是气炸了,好在修养很好,没有再大声了,她气呼呼地站起来往办公室外走,我听到旁边的人小声说:“哇,这下完了,得罪薛小姐了!”她走过我的身边,看都没看我一眼,可能已经不记得我了。

办公室里面李飞的同事也惊得很,我看到有人拉了拉李飞的衣服,估计也是提醒他这件事,但李飞呼出一口气,在薛晴之后走出办公室,并且露出灿烂笑容跟我打招呼,“嗨,杨含,你来了!”这笑容太假了,分明就是用来掩饰刚才的生气。不妙的是,薛晴明明已经走到电梯口了,听到李飞跟我打招呼的声音,又回过头来瞄了一眼,这下可更生气了,我猜测意思是:妈的,刚刚才跟人吵完架,这么快就又开心得不得了?然后她狠狠地捶了一下电梯,我还不知道怎么接李飞的招呼呢,正好,电梯门开了,小言走了出来,我和李飞就这么站着看着。

小言一出电梯门,看到薛晴,马上拉着她,叫声“晴姐”,薛晴则是万分生气加委屈的样子。小言赶紧拉她到电梯旁边的会议室,一会又出来向我们走来。他向李飞招招手,又看到了我,赶紧说:“含姐也来了?要不要一起来坐一下?”

我连忙说:“啊,我是要去找姚总的。”快步走开,这时围观的群众也都散了,李飞朝会议室走去,我冲他摇摇头,他做出苦大仇深的样子。

我不知道在那个小会议室里面小言是怎么让李飞和薛晴和解的,他似乎总有办法,反正我在物业总部办完事情出来的时候,好像已经什么事也没发生了。我没有再去李飞的办公室,准备直接坐车回13小区,

刚下电梯,小言的电话来了,他邀请我再呆一会儿,等下一起吃个中饭,我婉拒了,小言连忙说:“最近这段时间的确很忙,刚刚你也看到,李飞哥和晴姐又闹了点别扭,等会咱们一块坐坐啊。”

“可是,我还有事要回去,有一些文件要带回13小区的。我都已经下楼了。”

“那你再坐一会儿嘛,我们一会儿就下来!”

“可是,现在才十点钟啊,吃中饭会不会早了点儿?”

“啊?那等一下。”小言似乎迟疑了一下,然后没说什么,电话挂断了。

我摇摇头走出公司时,小言在后面叫我,我转过头,看到他们三人走出来,薛晴和李飞,面目严肃,不像吵过架,也不像已和好。小言跑在前面,拉住我说,正好有空,我们先去咖啡厅坐一下。

我连忙躲开掉小言的手,一时又想不起来该怎样拒绝,总不能拿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正迟疑间,李飞和薛晴已经也走过来了,李飞没有表情,薛晴此时倒是做出了高兴的样子,她也记起来我是谁了,于是这时她的台词出来了:“啊,杨含,上次你帮我解围,我都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她说这话时,满面微笑,非常和善。我看到李飞的头歪了一下,眼睛很不屑地瞟了她一眼。

我微笑一下,还没有回薛晴的话,正好这时我的电话响了,我的微笑来不及收回去,赶紧接这个救命的电话,王姐问我在干嘛,我立刻像很紧急的样子说:“啊,好的好的,马上回来了!”趁着微笑还没有收回,赶紧很抱歉地跟他们三位说:“不好意思,我得马上赶回去!”

小言似乎十分惋惜地说:“那,我请司机送你一下!”

“啊!不用不用!”我朝剩下两位连连点头,然后赶紧跑了。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我回到办公室交了文件给王姐后,心里还在想,我今天到底是什么了?好像我果然是经由小言,一步一步地在认识这些上层人物。仿佛自卑是不自觉地冒出来的,谁对我好,我便逃得越快,小言如今是对我好得过份了,可我仅仅是把他当弟弟一样的。我虽很喜欢薛晴这样的作家,可也没想过通过小言去认识她,更何况小言已然是小苏总了,我不过是个小小职员,虽有儿时的情谊,毕竟父辈都只是君子之交,何况现在?我以后还是离他们远些吧,也省得什么“陈焕哲亲戚”之类的流言再四起。

正想着,收到李飞发来的短信:火车票已订好。

我们部门定在周六年终聚餐。一个小酒店,虽不豪华,但张灯结彩,一个长长的吊灯从一楼直到顶楼,可以用璀璨夺目流光溢彩来形容,大堂和包间都被重新布置,红色的彩带和“福”字贴得到处都是。LED屏上不断显示各个公司的年终尾牙消息,欢呼声,谈笑声,还有鞭炮声,不绝于耳;走路的人,上菜的人,招呼的人,进进出出,真是要过年了,热气腾腾热闹非凡!我们部门没有领导,杨工代替讲了一下饭前的例行致词,然后就吃起来!

我们共八桌,安排在二楼的大堂里,正在吃的时候,志杰突然跑了过来坐在我们的桌上,我看到黄莺明显惊了一下,毕竟是曾经的同事,大家也都笑而不语了。志杰便说:“看来大家的品味都差不多,这家酒店已经承接了苏安好几个部门的聚餐了!”

王姐问:“你们那边有多少桌?”

志杰说:“物业是没有几桌,可是今天设计研发销售,还有高层部门都在啊!几十桌总有吧!”

我诧异地说:“高层!不会连苏总也来参加年终聚餐吧!”

志杰瞟了我一眼说:“苏总不在,不过小苏总在!”

我摇摇头,志杰接着说:“小苏总不怎么会说话,他也没说什么,不过都是年轻人,他们玩得还可以!那些老家伙们都没来。”

他说完把我们桌后面的屏风移了一下,又溜走了,我回头一望,吓了一跳了,屏风隔着的背后,至少了摆了二十桌!难怪这么吵!不一会儿,志杰又溜了过来,跟黄莺和王姐笑着说话,杨工已经站起来,向他的维护组那桌走去敬酒了。

我起身去洗手间,刚出来就在隔着的屏风过道遇到李飞,李飞挥挥手赶走我还来不及的惊讶,说出一串长句子:“本来我们是在周三聚,不知道谁说物业是周六在这家酒店,然后我们部门也改在周六,正好又跟销售一起,然后又有人邀请了小~小苏总。他管销售,当然偶尔也管设计。”

我还准备说什么,李飞抬头又说:“哦,他来了,找你的吧!”我一转头,果然小言朝这边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挥着手含“含姐,李飞哥”,李飞似乎极度不满,未理他,转身去找厕所了。

小言像是喝了点酒,脸色通红,他很大声地笑道:“含姐,你们部门也是在这家聚餐哦,真巧!”

我说:“看你装的样子,一点也不像!”

小言笑道:“哈哈,我刚刚看到温志杰从那个屏风钻来钻去,我也跟着钻过去,就看到你们部门了,但是没看到你,他们都起身要向我敬酒,吓得我赶紧跑了!”我看他一身酒气,说:“你少喝点啊!”也转身像李飞一样赶紧走了,身后还有小言的声音:“哎含姐,我还要跟你说……”

等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李飞和小言都不见了,我发现通往洗手间的路真是曲折多变,似乎屏风又被移动过,我竟有点迷路的感觉-----在这小小的酒店。我心里正想骂个脏字,然后听到一个声音,隔着屏风,“真的,我只是把她当做姐姐一样,她比我大一岁半,我真没有别的想法,我也把你当做哥哥一样的。不对,我把你当做姐夫一样,好吧!”

我听得李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便赶紧逃走,刚回到座位,黄莺扭过头说:“刚刚小苏总过来了,好像是找你的哦。”

我“哦”了一声,然后说:“吃完还有活动吗?我要先回去了,收拾东西,明天回家啦!祝你们新年快乐!黄莺你走吗?”

志杰在她前面回答说:“我们还有活动!”我便坏笑着拍了她一下。

火车上,李飞跟我坐一排,坐在我们对面的是个小姑娘。我觉得从苏安的新项目开始,他就不是很开心,他上车后看了我一眼,只说了一句:“你换了个包啊?”然后就没有别的话了。此时坐在火车上也没有什么话好说,我趴在桌子上小眯了一会儿,等抬起头时,发现坐在对面的小姑娘竟然换成了小言!

我“啊”了一声惊坐起来,转头看了一眼李飞,说:“你怎么跟我们坐一趟车?”小言笑得十分得意,说:“前天我就准备跟你说,李飞跟晴姐吵架了;昨天聚餐我又准备说,没人听我的呀!——我准备今年在你家过年!”

“WHY?”我惊讶地问道,同时转头看李飞,希望他能跟我同一战线,但他脸上平静得就像事不关己。

“不为什么,我遇到你非常高兴,以前小,得到你们的照顾,现在长大了,当然要回去看望你们!不然,咱们不是白重逢了吗?”

“可还有两天就过年了,你不跟你的父母一起过年,跑到我们家去算什么?”

“我以前又不是没在你们家过过年?再说为什么过年要跟他们在一起,我从来没有一年是跟他们在一起过的。我就是要去你们家又怎么样?”小言说着竟有些生气的感觉。

“你!……”我一时无语,转过头再看李飞,他面色如常,我说:“不会你早就知道他要回我家了吧!”

“不知道。再说,他回你家关我什么事?”李飞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李飞哥,你生气了?你不会还以为我在追含姐吧,我都跟你解释过了,不是这个意思!”见李飞如此,小言倒急了。

这句话终于让李飞笑了一下,还是鼻子哼着笑的那种,他说:“你都追到别人家里去了!”

小言哽住,然后慢慢地说:“有道理哦。好吧,我是,去找杨伯伯的。跟你无关!”他说完,闭嘴。

我望望这两人,摇摇头,然后拿出手机给我爸打电话,然后我们一路无语。

下火车后本来我们还得再坐半小时的班车到家,现在已经有不打表只讲价的“的士”通往乡下,李飞便叫了一辆,等司机帮我们搬东西时,才发现小言带了一个超大的箱子。李飞笑道:“小~(他终究没有叫小苏总或是小言,)你不会是准备住了不回来了吧!”小言呵呵笑。

车刚进我们村口,我爸爸已经站在门口迎接了,小言跳下车,行李也不管了,激动地拉住我爸的手,叫了一声“杨伯伯”,他这个样子与初见到我的表情一模一样!我真是服了他!爸爸依然微笑着迎他进门,李飞把所有的行李从车上提下来,付钱,然后背上他自己的背包,转身回他自己家,他妈妈也站在大门口了。

爸爸拉着小言走进堂屋,给他倒茶,我也随后进去,把包放下,四下一望,问:“哥呢?”爸爸说:“大概在屋后吧!”“我去找他!”我便立刻蹦着出去,突然想到还有客人呢,于是回头对小言说:“你先坐一下啊!”爸爸笑着跟小言说:“看,这哪像个女孩子!”

屋后也是一片小菜园,也是种白菜萝卜蒜苗之类的,张伯还在院墙边种了魔芋,此时,我的哥哥杨伍,正拿着锹,在挖魔芋。

“哥!我回来啦!”我一边叫他一边走过去。

哥哥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看我一眼,直起身,笑一下,叫声“小含”,我便走过去接过铁锹,说:“我来帮你!”哥哥便十分乖巧地立在一边。我说:“以前在我们家住过的小言来了。”他说:“哦!”

我的哥哥杨伍,此时已经二十七岁,他仍长得清伶干净,甚至可以说俊美,样子像十七八岁一样,智商大约像七八岁的小孩。这也许是我们家庭的遗憾,但我觉得这样已经很好了,起码他身体健康,心里,大多数时候是快乐的,他还有自己的特长和爱好,从他会吹笛子后,所有的亲戚朋友左邻右舍送他的笛子可以装满整个衣柜,他不惹事,偶尔还能帮忙干活,这样已经很好了,我曾把这样的话告诉我爸,并且说:“就算他以后什么也不能干,我也会养着他。”父亲少有地眼睛湿了一下,也许是我的感觉,但很快他又露出他惯有的慈祥的笑容。

我爸大概跟小言聊了很久,吃过晚饭,他终于决定明天回家跟父母一起过年,而他超大的箱子此时打开,却全是礼物,给张伯的血压计,还有一堆营养品蛋白粉什么的,还给我爸张伯哥哥舅舅姑姑一人两套保暖内衣!给姑姑和舅舅还准备了另外的礼物,我好奇地拿过来一看,竟也是情侣表!然后他还提出一个礼盒说:“这个是要送给李飞哥的父母的!含姐明天帮我送过去!我明天一早就回去!”我一时有点羞涩,不知该说什么,我自己带给家人的东西也羞于出手了。小言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我不知道该送你什么,我其实是很实用主义的人,因为我不知道你需要什么,所以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他停顿了一下,忽然揉了一下自己的脸,这个动作突兀得很,我吓了一跳,他接着笑着说:“唉,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我的确很冲动,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但是含姐,”他转过脸来,直视着我的眼晴,“我只知道,在你们这儿呆过的遥远的记忆,对我来说,可能是我一直都在渴求的温暖!”

说完过来拥抱了我一下,我并没有什么感觉,很久以后,当他再次拥抱我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他当时的心境。

第二天一早,小言果然走了,爸爸送他去镇上坐班车,回来后悄悄对我说:“舅舅和姑姑今天会过来吃个团年饭,别跟他们俩说小言来过啊。”

“为什么?那小言送他们的表,要给他们吗?”

“他们俩都是犟筋头。手表放着,给他们也用不了,这么贵的东西,他们也不会用。”我们哈哈笑着,然后舅舅就进来了,他也笑着问了一句:“小含回来啦!什么时候回来的呀?”然而未等我回答,他就开始准备贴对联,这是他每年的活儿。

我轻快地跑进屋,拿出给舅舅的保暖内衣,借花献佛地送给他,舅舅惊讶地说:“哟,还给我买东西了?”我突然想到,我自己也给舅舅准备的礼物是一个黑灰色围脖,可以把头和脖子都围起来的那种,方便他骑摩托车用,于是再跑进屋,翻出围脖,在他脖子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然后把头也蒙上了,舅舅大叫:“这这这全蒙上了怎么走路啦?”我们大笑!正好姑姑也回来了,看到也忍不住掩口而笑,舅舅连忙扯下围脖,与保暖内衣放在一块,赶紧去贴春联。

姑姑也笑着问:“小含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笑道:“姑姑,我也有东西送给你啊!”然后再蹦进屋,同样的保暖内衣和红色的围脖,姑姑赶紧笑着撤退:“别给我戴啊,我可不想变成打劫的!”这下连立在厨房旁边的哥哥也笑了,

张伯笑着说:“小含回来大家是高兴些,去年过年都冷冷清清的!来,阿峰,帮忙把大桌子摆一下。”家里立刻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家的亲戚的确是少,没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父母的兄弟姐妹也均仅有一个,也都没有成家,家中的哥哥也没有成家,所以过年,我们也就是在村子里逛逛。但满村的年味和亲切的乡音,让我觉得心里踏实安定。

往年都是我老爸出去拜“跑年”,今年我和我哥先出去拜第一拨,我哥显然是非常高兴,一直笑着。我拉着他来到李飞家,借花献佛地送了小言给的礼物,李飞才慢腾腾地从房间走出来,我笑眯眯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江城呢?我初五走,初六我们就上班了!”

李飞面无表情:“嗯,我会晚两天,到时直接去唐城的工地!”

“哦!”我悻悻地回了一句,觉得笑容都还没有收回去!李飞的妈妈笑着说:“小含,小伍,到堂屋里坐着喝茶!”顺手抓了一大把瓜子糖果塞到我哥的手里!

李飞这时终于露出笑容,但不是对我,他笑着对我哥说:“伍哥!”

我跟我哥拜完跑年往回走的时候,村里的人大多数都出来了,站在门口或路上聊天,我家对门的邓伯此时正跟我爸聊着天,他哈哈笑着说:“姑娘一回来,家里热闹许多啊!”我爸爸也哈哈笑着:“是啊,去年她没回,小伍也不愿意出门!”邓伯坏笑着问:“那姑娘要是嫁人了呢?”我爸爸更爽朗地笑着回:“那不是还多了女婿回来嘛!更热闹了!”他们两人便哈哈大笑起来!

初五的早上,细雨蒙蒙,爸爸一大早就送我上了去火车站的班车,我选了个靠窗的座位,向外望着,街上的集市已经开市,人来人往还蛮热闹的,但我的心情并不好,又要离家了,虽然江城离得不远,可又得一年才能回来一次!

旁边座位上坐了人,我回头一看,是李飞。于是抬起头捋一捋微湿的刘海,眉毛一皱,代替了问句:“你怎么也今天走?你不是说过两天走的吗?”李飞读懂了我的眉毛问句,把包放在行李架上,说:“哦,我觉得还是先去公司准备一下,再去唐城!”

我撇撇嘴,表示知道了,便把头扭过去,不再跟他说话,到火车站后,他又不慌不忙地帮我买了票,上火车安顿好行李后,问:“小言,是什么时候走的?”

“三十的早上就走了。——你真以为他在我家过年?”

“只呆了一晚上?那他来你们家干嘛?”

“我怎么知道!”

火车轰隆隆地开动后,我们没再说什么话,愁绪在细雨中来得特别容易,邓伯的那句话“姑娘要是嫁人了呢?”陡然让我觉得伤感不已,对啊,要是我以后嫁人了,我的家人怎么办?老去的父亲,多病的张伯,还有痴呆的无法自理的哥哥,我们家里真的需要很多的钱,但父亲好像从不担心,我知道我家种了三十亩地,每年的收入在村里算是上等,但随着父亲慢慢年老及机械化的普及,种地的收入已经远远不及以前,以后怎么办?就算有钱,以后我哥该怎么办?若我嫁了个有钱人,他能不能接受照顾哥哥呢?如果嫁了个没那么多钱的人,我又怎么照顾我的哥哥?要把他送到哪儿去?唉,还是得自己多挣钱哪!

第十一章 吵架,聚餐,拜访,过年!
竹园山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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