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飞龙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兵站。小柯告诉他说,子弹距离心脏两毫米。飞龙只是轻声的笑了笑,脑海里浮现起三天前的那一幕幕场景......因为辞掉了工作,飞龙一直呆在咸阳家里。他是那种不甘寂寞,习惯流浪,独来独往,我行我素,骨子里又带有桀骜不驯气息的人。一直的他都相信没有什么做不到,除了爱情,爱情对他而言就是一种近在眼前而又遥不可及的东西,于是他习惯挑战爱情以外的东西。长时间的无事可做,无所事事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时间,有种在无声中接近死亡的感觉。虽然那时的他并没有体会过死亡的感觉!于是从他内心里他又听到了那种声音:离开,流浪,漂泊,自由,寻找,以及征服。他想起了以前的一个同事,他是飞龙在汉中时认识的,因为谈得来,所以关系很好。他叫顾尚京,因为年龄大飞龙5岁,所以飞龙叫他顾老哥,他的家乡在贵州省独山县,隶属于黔南布依族苗族自治州。他经常讲发生在他们哪里的事情给飞龙听,这个同样来自农村的孩子总是对贵州这个地方充满了神秘感,天性的飞龙,对于解开贵州这个多山省份的神秘面纱,显得跃跃欲试。分开的那天,他们约定将来有时间了一定要到彼此的家乡去看看。打完电话,飞龙于是决定前往贵州省,去找顾老哥,为了完成曾经的诺言,也为了窥探那神秘面纱背后的奇迹。2010年的4月15号,飞龙坐上了前往贵阳市的火车。坐火车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对于西安,他去的最多的是三个地方,一个是位于北郊未央湖的学校,一个是钟楼开元商城,另一个则是火车站。他甚至都记不清在这个车站,自己曾经有过多少次的离开或者归来,抑或等待,只是从未停止过。K1035次列车18:48分准时从西安站出发,旅途一切顺利,历时一天16分钟到达贵阳市火车站,时间是晚间19:04。火车上的飞龙,习惯透过车窗看外面的风景,每一处的风景,对他来说都是一种记忆,一种对自然的敬畏与崇拜。柞水,镇安,小河镇,旬阳北,安康,紫阳,万源,宣汉,达州,渠县,广安,北碚,重庆,綦江,桐梓,遵义,最后到达终点站贵阳,总共经历18站。每到一处,飞龙都仔细的观察着,像是一种探秘,可能他的脑海里有一副残缺不全的地理形势图,他需要把它尽可能的去完整,然后将它在记忆中保存。秦岭山脉的绵延不绝,四川小镇风景的秀丽,重庆市区灯火的辉煌,遵义圣地的威严,这些都给他留下了不灭的痕迹,这是他所需要的。用他的话说:浪子是需要自由的,一直的飞,一直的找,没有理想,也没有方向,只是对着远方的地平线前行。因为是晚上,顾老哥的家乡是在山区,飞龙知道山里的人最怕走夜路,虽然他不是山里人,但是他也默默地遵守着一些规则,是出于自我保护,也出于对先人智慧的尊敬。他决定在贵阳市留宿一晚,第二天一早出发,顺便看看这个曾经向往城市的样子。夜晚的贵阳市,显得特别的安静,没有太多的人,街道旁边的小店还开着,只是像是一种形同虚设,有没有顾客的到来,他们也好像不抱有什么希望。市中心十字路口的红绿灯还是机械的运转着,只是很少的车辆。这个城市到处显现着它的滞后与弱小,可是却到处透漏着无限的空间与活力,飞龙想像着有一天这里也会像深圳或者上海一样的繁华与骄横。小小的宾馆,简单的陈设,吃了点饼干和面包后,飞龙就进入了梦乡,也许是因为身体的疲惫,也许是因为他知道明天的路途会更艰辛,所以需要保证体力。飞龙总是对一些事情有预见性,也许这也是上天给他的丰厚的恩赐。漆黑的夜晚异常的安静,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味道,飞龙总是下意识的将被子裹紧,没过耳朵,这是他的习惯动作,也许是因为当他休息的时候他不想这个世界再去打扰他。不知道过了多久,飞龙觉得有明显的光亮刺激着眼睛,于是下意识的睁开了双眼,窗外有明媚的阳光,以及很薄很细的水汽。他看了看表,已经是早晨8:56分。飞龙快速的整点装备,离开了宾馆,开始了一天的旅程。接下来飞龙准备去坐大巴,这是到独山县的唯一简捷和快速的方式。贵阳市汽车站和飞龙印象中所有北方的汽车站一样,肮脏,混乱和颓废。因为时间相对比较早,买车票的人也就少了许多,售票员慵懒欲睡的表情,嘴里还不停的喊着:后面的快点快点。一种极为不耐烦的感觉,对于这些,飞龙已是见怪不怪了,甚至说已经习以为常了。上车前飞龙从旅行包里拿了一罐雪碧,这是他喜欢的饮料,然后将包扔进了行李箱。多少次外出,不管时间的长短,飞龙已经养成了一种特别的习惯,和他曾经的驴友们一样,可以整天的不吃东西,但是必须的喝东西,即使单纯的是水。汽车沿着高速路一路狂奔着,车窗外的风景,除了山,还是山。飞龙想起了当年去内蒙的情景,一样的是在大巴上,山,还是山,几近荒凉的山。而这里的山,覆盖着很多的植被,郁郁葱葱,每一处都透漏着生命的气息,可是这种气息莫名的让人感觉底气不足。飞龙并没有多想,他只知道这样的山是自己喜欢的,用自己的话说,这是他所熟悉的。汽车由高速路转到便道上,座旁的乘客说再有40多分钟就到了。车窗外的情景跟去年飞龙在汉中见到的一样,山脚或者山腰偶尔散落的瓦房,显得很不起眼,似乎是摇摇欲坠,很少有人出现,只是瓦房里不时的飘出袅袅炊烟。荒凉,冷清,孤寂但又如诗如画,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的矛盾,不置可否。可能如同飞龙的想法,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在朋友心中,飞龙总是显得那么的乐观与自信,所有的问题对他来说似乎并不是问题,只是弹指一挥间。所有的问题飞龙都是习惯性的往好的方面去想,但是却总是做着最坏的打算,虽然结果并不一定如同想象中的那么差。很奇怪,好运总是站在他的这边,也许好人就有好报吧,尽管很多次飞龙说自己并不是好人,也可能真的上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吧!汽车顺利的到达了独山县汽车站,小小的车站,很不起眼,像是蜷缩在一个角落,一不留神也许就找不到了。这么些年的旅行生涯练就了飞龙的一种特质,就是在毫无外援又极度危险地情况下,他总是显得镇定自若,仿佛胸有成竹。而现在这种情况,要比他当年遇到的困难相去甚远,所以飞龙显得很从容。从车站出来,飞龙找了家很小的饭店,要了一碗阳春面,然后他拿出电话准备联系顾老哥。突然飞龙觉得凉快了很多,小店很小,连风扇也没有,却让他感觉到丝丝凉意。狐疑中他无意间看了看店外,阳光刺眼,烈焰如火,他甚至猜想阳光足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将人蒸发的可能性。此刻他才恍然大悟,现在西南地区大旱,而他此刻所在的独山县是重灾区之一。回想起沿路看到的情景,开裂的土地,干涸的溪流,飞龙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要比之前他看到的新闻报道严重的多的多。下意识里,飞龙联想到此行一定会有事情发生,虽然具体会发生什么莫可名状。电话接通了,那头顾老哥的声音依然熟悉,络显急促。顾老哥让飞龙在汽车站等待,说是过会他来接。接下来是一段时间的等待,无所事事对飞龙来说早已习以为常。车站外烈日如火,眼睛透过天蓝色遮阳镜飞龙依然感受到它强烈的的炽热。无精打采的小摊贩兜售着当地的一些特产,有药材,茶叶,手工制品等,记忆中这些都已然构成了一道风景线,充溢着中国这片土地的每一个火车站,汽车站亦或地铁站。飞龙在汽车站旁的小商店里以几乎高于其他地方三倍的价钱买了一瓶矿泉水,无奈的抿了几口。回想起去过的每一个地方,飞龙有过很多的无奈,每一次的无奈,他也只是对自己亦或他人无奈的笑笑,一笑而过,或者说嗤之以鼻。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左右,顾老哥的身影由远及近,到了跟前,顾老哥依然开朗的笑容如若昨天。一切还和去年时的一样,这个中等身材的男人,一样的憨厚,一样的热情,一样的质朴,一样的充满自信。顾老哥的兴奋溢于言表,寒暄之后飞龙坐上顾老哥的摩托车,驱车赶往顾老哥的家乡龙角坡独龙山独龙寨。在飞龙眼里,摩托车这种东西好像最适合在山间行驶,山路狭窄崎岖而又蜿蜒曲折。顾老哥驾驶着摩托车在山间疾驰,一大段公路之后拐入了一条小路,小路颠簸难行,可是看顾老哥的样子似乎早已习以为常,稳健而张弛有度。路上偶尔会有一两片村庄,典型的南方小镇样式,沧桑而破旧,也许岁月真的可以改变一切,对人,对事,对物。山坡上本应茁壮成长的庄稼,都已变得枯黄,几近濒临死亡的边缘,就连高大的树木,也都让人感觉奄奄一息。也许只要一点点的雨水,它们就可以焕发生机;可是也许再有很短的时间,它们也要接受来自死亡的悲哀。大约过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到了顾老哥的家,这个他出生和长大的地方,独龙寨。环顾四周,山峰高大巍峨,苍翠而络显阴沉。独龙寨的位置很特殊,位于独龙山山脚,四面环山,只有南面有一条小路可通往村外,就是我们进寨的那条小路,最多也只容一辆小汽车勉强通过。寨子不大,约有二十多户人家,总共也就一百三十多人。看到飞龙的到来,顾老哥一家显得极为热情,不待顾老哥停好车子大叔大妈拉着他就往屋里走,然后就拿出好多早已准备好的山货给他吃,有芋头,地瓜,野核桃,和他们自制的酱肉,还有他们村子自酿的黄酒。也许因为太饿,飞龙也就没有太多的推托,坐下来就开始大快朵颐,大块的吃肉,大碗的喝酒。飞龙记得那酱肉的味道很特别,很香;酒很烈,很浓。因为喝得太多的缘故,等到飞龙醒来已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从前天下午四点多到顾老哥家直至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飞龙差不多睡了十五个小时,这一觉飞龙并没有觉得漫长,反而让他觉得很安静,很温暖,很舒服,也许全都因为顾老哥一家细心地照料,只是夜间似乎有一种声音在一次次的长嚎,飞龙以为是错觉,也就不以为然。醒来的他倍感神清气爽,打开门,屋外清新的空气让他自由的呼吸。顾老哥看到飞龙从屋里出来,放下了手里的绳索,向着他走了过来,面带微笑而又开玩笑的问他昨晚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飞龙微微一笑,回答说睡的很香,就像在家里一样,好像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顾老哥又是神秘一笑,他让飞龙今晚注意听,看能听到什么。飞龙点了点头表示应允。这时顾大嫂刚好从厨房走出来,边张罗着边喊着飞龙吃饭。顾大嫂做的是当地的一种面糊糊,里面加了芋头块,有点像飞龙家乡的玉米糊糊加红薯块。饭很好吃,还有大叔从山上采下来的不知名的野菜,大家在一起吃的很开心,就如同真的是一家人一样。吃饭间,飞龙听见顾老哥与大叔说起寨里准备组织人马上山寻水的事情。经过询问,飞龙才知道,原来寨子里的储水已经几近告竭了。以前的独龙寨,水源充沛,是靠流经寨前的一条小溪,终年不断。可是今年大旱,那条小溪几次断流,现在已经有很久没有水流出来了。如果再找不到新的水源,那全寨的人都要面临生存的危险。政府的救济一直都在大作宣传,可是对他们而言遥遥无期,所以他们得靠自己。飞龙想起饭前顾老哥准备的那些东西,想必离出发的日子不远了。吃完饭后,飞龙拉着顾老哥的手来到院子,向他具体的问询寻水的事情。顾老哥告诉飞龙说,他们准备进独龙山去寻找那条小溪的源头,然后再选择最佳的上山路径,回来组织大家再次进山取水。可是关键是这次进山要比以往危险地多,因为他们必须进入独龙山腹地,那里是整片的原始丛林,以前也有人进去过,可是进去的人却没有一个活着走出来。所以此行,他们必须慎之又慎,确保万无一失。顾老哥还告诉飞龙,寨主选了三个身强力壮而又经验丰富的汉子,加上他总共四人准备明天一早进山。说到进山,飞龙就来了兴致,他一再劝说顾老哥给寨主建议带上自己。虽然顾老哥也知道飞龙经常独自旅行,也经常去人迹罕至的地方探险,可是此行确实存在极大地风险,所以显得有点勉为其难。可是顾老哥也知道,自己拗不过飞龙,就算他们不带飞龙去,飞龙也会独自进山。于是顾老哥找来了寨主,准备给寨主建议带飞龙一起前去。很奇怪,寨主一见到飞龙,就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握着飞龙的手久久不放。寨主看上去50多岁,高个宽背,一身当地浓重的着装,普通话夹杂很重的当地音,可是飞龙还是听的懂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寒暄一阵后,顾老哥就对寨主说起了带飞龙进山的事情,一听到带飞龙进山,寨主狐疑的眼光扫视着飞龙,从上到下仔细打量。飞龙也自告奋勇,给寨主讲述着自己的一些探险经历,可是寨主依然举棋不定的样子。经过顾老哥与大叔的再三劝说,寨主勉强答应。突然他回头问飞龙说,小伙子,会使枪吗?飞龙诡异的笑了笑,说可以试试。寨主看着眼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伙子,狐疑的表情更加凝重,可是他又对这个小伙子充满了好奇与兴趣,于是他就决定试试眼前这个小伙子!寨主让顾老哥去他家里把枪拿过来,听顾老哥说村子总共有三只全自动步枪,是三年前国家联防部让解放军战士带给他们寨子的。因为他们寨子地处偏远,地形险恶,四面又多有原始森林,人数又相对较多,为保安全特地给他们寨配发的,以防止野兽偷袭人畜或者应对其他突发事件,共有九只弹夹。大约过了十多分钟,顾老哥就带来了枪,飞龙一看,还是最新式的95式,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接过枪,装上弹夹,子弹上膛,飞龙做的干净利落无可挑剔,简直就像受过专业训练一样,连站在旁边的寨主和顾老哥还有大叔都惊呆了。飞龙得意的问寨主打什么,寨主说打前面树梢最大的那片叶子。说罢,飞龙只是看了一眼,瞬间举起了枪,只听一声枪响之后,那片叶子落了下来,而不是被射穿。这次寨主,顾老哥,大叔彻底惊呆了,站在一旁,半张着嘴,不知该说什么好。这样的枪法,寨主和大叔只见过解放军使过,顾老哥也是第一次见,就连寨里枪法最好的老猎手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都很难办到。寨主当即决定,让顾老哥带飞龙进山,并且由他携带一支95式全自动步枪,三只弹夹。枪声在山间久久不息,越来越远...第二天早上,七点半,虽然是早上,可是已经让人感觉到一种燥热,看来大旱的形式会越来越严重。简单的吃了点东西,进山寻水的其他三个人就陆续来到了顾老哥家里,他们都各自带着一些进山的装备。飞龙看到,有绳索,腰刀,小铲子,背篓,水壶,干粮还有其他一些简单的东西,此刻他也想起自己惯用的工兵铲和伞兵刀,登山钩,可是这些东西还在他远方的家里。紧接着寨主走了进来,也带来了剩余的两只95式全自动步枪,还有8个装满子弹的弹夹,用厚厚的油布包裹的严严实实。飞龙停顿了片刻,他想这些在他眼里再普通再简陋不过的装备,也许已经是整个独龙寨人眼里最全副武装的装备了。让他值得庆幸的是,还有三只新式的95式全自动步枪,并且有一支是由自己掌控的,这让他心里放心了许多,否则再身经百战,再无所畏惧的他也不敢擅闯原始丛林,除非有必死的决心。顾老哥也早已准备妥当,他承担了几乎所有的重负,只是把准备了三天的干粮袋和两个水壶交给了飞龙,这让飞龙略微有点难以为情。寨主看着眼前的五个人,一一的注视着,表情凝重,挨个的拍了拍肩膀,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把那两支用油布包裹的枪分给了顾老哥和顾老哥身边的一个身材魁梧憨厚的小伙子,后来飞龙才知道他叫柯南沫,大家喜欢叫他小柯,年龄和飞龙相同。寨主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出发。虽然从始至终寨主阿爸没有说一句话,可是大家都明白此行的重要性以及危险性,是关乎整个寨子生死存亡以及此行的五个人是否能够安全的归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刻开始,飞龙开始叫寨主阿爸,这个问题直到后来飞龙也没有想到具体时间。三天后他们能否带着水源?三天后他们能否再回到寨子?三天后他们能否再见到亲人?此行的五人寄托着所有的希望,以及整个寨子所有人的期望,他们也将在三天后带来所有问题的答案。在寨主阿爸和顾大叔的注视中,飞龙五人出发了。在走出顾老哥家的那一刻,飞龙下意识的回了回头,他的目光正好和寨主阿爸焦灼在一起,这个慈祥而又高大的老人,那种希望,那种期望以及亲切感让飞龙体会的深入骨髓。飞龙点了点头,然后就随着队伍前行。走出顾老哥家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让飞龙惊呆了,整个寨子的人不知在什么时候早已站成两行,顺着路边望去,一直到寨子的出口。男女老少都默默地注视着飞龙他们,也是无言,也是希望,也是期望。他们的目光一直护送着飞龙五人走出了寨子!飞龙走在最后,他用余光看了看前行的五人,除了他和小柯充满自信无所畏惧的样子,其他三人则模棱两可不置可否,也许他们真的怕此行失败有负重托,也许此行他们真的意识到凶多吉少,可是对飞龙和小柯,也许只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者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独龙山的位置很特别,从地图上看位于干果坡,龙角坡,播橙坡和独坡所成三角形的中心,与龙井大坡近乎垂直,可是地图上却未标注。相传古时有独龙盘踞山上且山势陡峭遍布原始丛林故名独龙山,很少有人敢探及此山。听寨子里的人说,前些年解放军到寨子后准备组织人马进山考察,在准备进山的时候却不知道什么原因突然撤离了,离开时给寨子留下了三支枪,就是现在飞龙此行五人携带的三支95式。进山的路蜿蜒曲折,路途中飞龙五人相互之间帮助攀扶,大家就像一家人一样,而受到特别照顾的当然也是飞龙。在他们眼中飞龙就是城里的孩子,经不起什么大风大浪,只有顾老哥轻轻一笑,而飞龙却一再的表现出让他们都感觉到与众不同的一面,渐渐的他们把飞龙当作了寨子里的人,山人!爬了一段不是很陡的坡后,队长叶大叔告诉其他人说前面就要进入独龙山的原始丛林了,他让大家稍作休息吃点东西,五分钟后继续前进。此时正值晌午,烈焰焦灼,加上马不停蹄的赶路,每个人带来的仅有的水都剩不到半壶了,大家也都没有什么进食的欲望。飞龙抬头看了看头顶上方的太阳,有一刻让他感觉晕眩,于是他赶紧收回了目光。他看了看身边的其他人,顾老哥整理着随身的装备,小柯拨弄着自己拿的枪,王大叔不停地向四周巡视着始终保持着高度的警觉性,队长叶大叔则独自到前边探路去了。休息的间隙,顾老哥问起了飞龙的枪法是怎么学的,他说他从小就和小柯随阿爸还有寨主阿爸进山打猎,也没有练就像飞龙那样的身手。飞龙神秘的笑了笑回答说是天生的吧,只不过小时候经常用气枪打鸟,就是那种装有铅弹有效射程100米的54式气步枪。他说他也经常看枪支这方面的信息和资料,最喜欢的就是美国的M811狙击枪。顾老哥附和着笑了笑,小柯也好奇的点了点头。顾老哥又问起飞龙昨天晚上听到什么没有,这次飞龙肯定的回答说听到了,是狼嚎。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表情的坚定让顾老哥再次的惊异,也让小柯刮目相看,因为在他们山人的心中,狼就是圣物,也是天敌,而是这些城里人最惧怕的东西。说话间队长叶大叔回来了,他说整顿装备出发。于是大家伙又在叶大叔的带领下向着前面的密林前进。此时不知道为什么,飞龙感觉好像有什么危险正向他们悄悄地袭来,虽然他们还并未进入眼前的这片原始丛林...随着距离的推进,飞龙发现路越来越难走,草越来越高也越来越密,树木也都变得高大粗壮,小溪的痕迹也越来越模糊。草丛灌木间也不时的有东西爬出或者蹿出,飞龙看到有蜘蛛,野鼠,蛇,蚰蜒和其他许多不知名的动物,只是他们都比飞龙之前见到的要大得多。队长叶大叔让所有的人都绑紧了裤腿勒紧腰带,尽量不要把皮肤裸露出来,而他自己也用腰刀开路,顺着小溪若有若无的痕迹,时而前进时而停顿。王大叔则始终扫视着周围,仿佛洞察着我们以外的所有东西。小柯则双手握枪紧跟在王大叔后面。顾老哥斜背着枪,拿着棍子在草丛间挥舞着,不时的回头看看身后的飞龙。飞龙则单手握枪若无其事的跟在顾老哥后面,虽然他预感到可能有什么危险,可是他却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仿佛是自己预感错误。没有了阳光的直接照耀,飞龙此行五人虽然都倍感凉爽,可是飞龙却明显感觉得到,除了自己其余四人每一个人都绷紧着每一根神经。也许这座独龙山还隐藏着什么更大的秘密,是所有人都不敢轻易提及的东西,飞龙只是闪过一个念头,然后对自己摇了摇头。叶大叔还是使劲挥舞着腰刀艰难的行进,此刻光线也黯淡了许多,丛林里很安静很安静,偶尔有奇怪的鸟叫声,间或有东西窜出跑掉的声音。叶大叔说小溪已经失去了踪迹只能顺着小溪流经方向的上游寻找,还好山路不是很陡还算平缓。飞龙不由得估摸着时间,现在应该差不多是下午五点左右吧,因为看不见阳光,飞龙也不好准确的判断,只是根据行走的时间做一个大致的推断,而他却忘记了自己左手腕上还带着防水表,那是他每次外出必备的一件东西。直到此刻,他才感觉有点饿,因为早上出发前匆忙,没有吃太多的东西,中午休息也没吃东西,于是期盼着叶大叔能够让队伍休息片刻,不过看样子,是不大可能了!又走了约莫半小时,此时丛林里光线极暗,近乎傍晚,似乎再有一刻钟太阳就要落山了。突然王大叔以极快的速度拔出了腰刀,连小柯也几乎在相同的瞬间举起了枪。队长叶大叔赶紧回头看了看,顾老哥也扔掉了手中的棍子双手托起了枪,而飞龙也只是目不转睛的搜寻着四周,可是他的右手食指却一直从未离开过扳机。几秒钟过后,发现没有什么异常,叶大叔就轻声的问王大叔究竟怎么回事。王大叔说有人影,好像有人一直就在他们附近,刚才突然出来,一闪而过。此时的叶大叔,顾老哥,还有飞龙,都露出狐疑的神色,因为他们并没有看见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情况,况且从进入丛林到现在他们一直都没有使用过光源,虽然他们都带有火把和手电筒。只有小柯,他说他没有看见人影,不过他感觉到了,确实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身边闪过,速度很快,体型应该也很大。这么些年在山里进进出出,飞龙明白并且坚信,在山里面,山人从来不会怀疑自己的同伴。队长叶大叔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于是决定今晚就在此处休息,明天早上再接着寻找。刚好前边不远有棵大树,直径差不多有两米多,独自占据着很大一片空间,树下空间也大而且杂草灌木也很少,于是大家决定就在这棵树下安营扎寨,等待明天天亮。在飞龙看来,即使是天亮,可能这里也和夜晚差不多吧,只是此刻的他确实感觉有些累,而且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听从队长安排。王大叔还是警觉的在四周观察着,他是猎户出身,从小也跟着阿爸进山打猎,枪法在整个寨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可是现在他已经很少使枪了,而还是习惯使用腰刀,他说过枪杀伤力太强,这些都是小柯告诉飞龙的。很奇怪,这一路走来,飞龙和小柯很谈得来,有种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虽然相处不到一天,可是如同认识了好多年。小柯站在王大叔不远的地方,举枪同样注视着四周,有一刻飞龙感觉王大叔与小柯就好像电影里的绝密搭档。顾老哥和飞龙把大家的装备都整理好放在旁边,然后就靠在树边吃东西。队长叶大叔独自一人去探路了,而他也没有带枪,手中也始终紧握着腰刀。小柯曾经告诉飞龙,队长叶大叔可是寨子里有名的猎手,不仅是因为他有一手好枪法,还因为每次进山打猎,他的猎物总比别人要多的多,他也总是把自己的猎物分给寨子里其他的人,自己只留下很少的一部分,而且他待人和善又机警稳当,凡是寨子里谁要是有困难或者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找他肯定会有结果,他是整个寨子里和寨主阿爸一样被尊敬的人。光线越来越暗,只能模糊的看到身边大约两三米的距离。飞龙和顾老哥吃完了东西稍稍的休息了下就去换下了王大叔和小柯。王大叔扫视了下四周,确认没有什么异常情况后就向树边放装备的地方走去。他从身上摸出了火柴,又在树下抓了一把厚厚的枯叶生起火来,然后用脚把火堆周围的枯枝和枯叶踢开。有了火光,飞龙心里踏实了许多,因为在飞龙眼里,只要能够看得见并且有枪在手他就无所畏惧了。有时候连飞龙自己都觉得自己像似个军人,虽然他并未参过军。飞龙和顾老哥分开站在树的两边,这样他们就可以兼顾整个四周了。火苗越来越大,王大叔和小柯围着火堆吃起了干粮,干粮都是从自己家带的,是贵州当地人经常吃的糯米饼。正在这时,草丛中传来什么东西穿梭的声音,而且声音很大。顿时四人紧张了起来,飞龙早已托起了枪,顾老哥也向着声音的方向瞄准,还有小柯,王大叔操起腰刀向声音的方向瞄了几眼然后又看了看四周,吹出了几声鹧鸪哨,这是山人常用的联系方式。很快草丛间也回应起了鹧鸪哨,原来是队长叶大叔,于是大家稍稍的放松了许多,可是依然保持着警惕性。片刻之后,果然是叶大叔回来了,还抱着许多粗壮的枯枝,是为了晚上烧火用。叶大叔丢下枯枝,卸下背篓和绳索,然后对大家说起侦查的结果,飞龙和顾老哥稍稍的靠近了些。他说前面的路更加难走,没有路只能探索前进,而且到处布满灌木野草和荆棘,有一段还需要借助绳索攀岩。他说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应该快接近独龙山的腹地了。看样子前面的路是越来越难走,越来越艰险了,飞龙暗自揣测着。王大叔递给了叶大叔糯米饼,小柯也拿了自己的水壶给叶大叔,叶大叔一边吃着糯米饼,一边拿着水壶安排起晚上的事情。叶大叔挨个看了看飞龙四人,然后决定让飞龙和顾老哥一组,小柯和王大叔一组轮流站岗放哨,两个小时一班岗,自己全程站岗。听到叶大叔要全程站岗,飞龙四人坚决不同意,经过一番协商后,决定让叶大叔兼岗,睡一会就起来看看,没事就接着睡。第一班岗由飞龙和顾老哥来站!丛林异常的安静,没有任何声响。这么些年的探险生涯让飞龙深深地体会到,越是安静,越是没有任何声响,越是让人恐怖和不安。仿佛人的心灵在此刻无限的被放大,哪怕一个轻微的举动都可以触及到它的边缘。可是越是这样,飞龙就越是镇定,用他自己的话说,有些东西就是天生的。队长叶大叔,王大叔还有小柯围着火堆说着什么,和平常一样,也许这样的生活对他们而言早已习以为常。顾老哥斜挎着枪,右手扣着扳机来回轻轻的踱着步子。飞龙则仔细的看着眼前的灌木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右手却紧紧地扣着扳机,仿佛随时都有开枪的可能。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当飞龙再回头的时候,叶大叔,王大叔,小柯他们已经围着火堆睡着了,枕着背篓或者绳索,只是手还紧紧的握着腰刀或者枪托。周围依然寂静如初,飞龙看一切正常,就悄悄地向顾老哥走去。顾老哥看见飞龙走来,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飞龙低声问顾老哥,小溪的痕迹已经无法查找,我们这是准备往哪去呀?顾老哥也低声的回答说,听寨子里的老阿爸说,在这独龙山的深处有一处龙眼,龙眼里是一个深水潭,周围水流不断,如果我们真能找到龙眼,那我们就可以将龙眼里的水引到山下寨子里,这样就再也不用愁水源了,而且现在我们估计小溪的水也很可能是从龙眼里流出来的,只是因为龙眼里的深水潭可能因为天气持久干旱变浅了,所以水就不再流了,寨子也就断了水源。现在只要我们能够找到那个龙眼,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飞龙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然后对顾老哥说,我们一定可以找到龙眼的!顾老哥依然的点了点头。说话间王大叔叫醒了小柯,该他们换岗了。王大叔给火堆添了添树枝就向着顾老哥和飞龙走来。正在这时,忽然那个黑影又出现了。这一次飞龙,顾老哥,王大叔,还有五六步以外的小柯都看见了,而且他们都还看见那个黑影的眼睛是绿色的。几乎在相同的时间里,飞龙,顾老哥,小柯都举起了枪,向着黑影刚才消失的地方,王大叔则举着腰刀眼睛四处搜寻着。刚才的举动惊醒了睡在火堆旁的队长叶大叔,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拔出腰刀向着飞龙他们冲过来。王大叔告诉了叶大叔刚才发生的事情,从他们两个人的眼神中飞龙看得出来问题要比想象中还要麻烦的多。直到后来,飞龙才知道,在寨子老人的传说中,这独龙山不但有龙眼,而且还有守护龙眼的山神。至于山神长什么样子莫可名状,因为没有人见过,有人说身材高大像小山丘一样,力大无穷,喜欢在黑夜中出没,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吸干人畜的血,这让飞龙想起了野人的传说。叶大叔果断的对大家说,从现在开始,所有的人不许睡觉,将各自的装备都随身携带,所有的枪都子弹上膛,相互之间不能离得太远,直到天亮。然后他又让王大叔绕着古树再重新点起三堆火,四堆火刚好照亮了整个古树下的所有区域。五个人就绕着古树分布着,每一个人都提高了警惕性,进入了一级战斗准备。因为黑影是不是山神,山神到底什么样子,是否对他们有攻击性,是否还在他们周围监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这些他们都不知道,他们所能做的就是把危险降到最低。当时借着火光,飞龙看了看手腕上的防水表,是晚上十点多,这让飞龙倒吸了一口凉气,他还以为现在是深夜两三点的样子。就这样,一直到了天亮,幸好一切都相安无事。看着丛林中的光线越来越亮,队长叶大叔把大家集合在了一起,告诉大家吃点东西准备出发,然后他自己用小铲子铲土将那四堆火一一熄灭。虽然丛林中光线好了很多,可是在飞龙看来,依然像是傍晚的样子,让人无法分清这到底是黎明还是傍晚。尽管几乎一夜没睡,可是大家看起来精神却好了很多,没有任何疲惫的样子。队伍还是保持以前的队形,队长叶大叔在前面开路,飞龙断后,可是经过昨晚的事情,飞龙再也不敢掉以轻心了,走起路来也都谨慎的多,手指更是紧紧地扣着扳机。他也似乎隐约的感觉到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了!开辟出来的路非常的难走,飞龙感觉到脚下不是枯枝腐叶就是碎石,而且一不小心就会有被滑倒的可能。唯一幸运的是,光线明显的好了许多,飞龙看了看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七点多钟。身处原始丛林深处,看不见阳光,放眼望去,全是高大的树木,有的大得惊人,飞龙怀疑估计十个人合抱也不一定能够抱的住。树下也全是厚厚的枯枝腐叶,厚度应该有一两尺吧,这个飞龙没有实际的测量。只是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里好像没有人和动物的痕迹,甚至连蜘蛛都没有,这要比之前他想象中的相差很多,整个丛林静的怕人。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走到一处崖石下,挡住了去路,这就是叶大叔昨晚在天黑之前远远看到的崖壁,看样子是得要攀岩过去。其实飞龙一直在想,怎么会在这原始丛林中平缓的山路中横空冒出一座山崖来了呢,况且还是在深山密林中。可是转而想想,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谁又能探极呢。看了看高度,队长叶大叔就取下了自己和王大叔还有顾老哥身上的绳索,系在了一起,飞龙估摸着差不多有两百多将近三百米吧,系好后他又将一头绑在了小柯的身上。在寨子里,小柯可是个攀岩的能手,像这样的高度,几袋烟的功夫他就爬到了顶上。准备妥当后,小柯开始了攀爬。顾老哥和飞龙依然担任着警戒,王大叔和叶大叔在崖下张望着小柯,随时准备应付突发事件。还好山崖不是很光滑,长满了灌木还有一些稍粗些的不知名的树木,借助这些,小柯很快就爬上了涯顶,系好绳子后,示意其他人可以攀爬。随后上去的依次是叶大叔,王大叔,飞龙,最后是顾老哥。当顾老哥爬到大约一半的时候,小柯刷的一声举起了枪,对准了涯下的一棵古树。顺着枪的方向,飞龙,叶大叔还有王大叔也都看见了,是一个像巨猿但又有点像黑熊的动物在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体型相当的巨大,要比一只成年的巨猿大好几倍。瞬间,又以极快的速度消失了,行动相当的敏捷。众人赶紧拽着绳子将顾老哥拉了上来,上来后顾老哥就说,其实在小柯攀岩的时候他就感觉到有东西在始终盯着他们,好像就是昨天晚上的那个东西。只是他觉得那东西一直跟着他们,并没有什么恶意,也许只是想知道他们究竟想干什么,并不想惊扰或者攻击他们,如果他真想攻击的话,也许他们早已经没命了。叶大叔,王大叔,飞龙和小柯也都点点头表示赞同。可是叶大叔还是提醒大家小心提防,因为此行不能出现任何闪失,大家也都应允。涯顶依然覆盖着大片的植被,灌木,野草,荆棘和古树,可是古树却没有涯下的密集但要更加的粗大。行走在古树丛中,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飞龙五人向前探索的脚步声。五个人依然相互帮助者,可是表情都凝重了许多,因为他们都预感到前面的路将更加的凶险。很明显,那道涯就是分界线,他们已经深入到独龙山的腹地了,面对前面的路,他们谁也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只是他们都有一个坚定的信念,那就是找到水源,救全寨子的人。道路异常的难行,可是此行五人在队长叶大叔的带领下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前行着,谁都没有想过要放弃。每当飞龙感觉困了,累了,或者渴了,他就会想起寨主阿爸,还有独龙寨的所有乡亲们,那种眼神,那种渴望他们带回希望的眼神。飞龙就一次次的鼓起了勇气,告诉自己,一定要给寨子里所有的人找到水源。下意识里他摸了摸自己携带的干粮袋和水壶,干粮袋里还有些干粮,可是两个水壶的水却早就没了。飞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正在这时,前边突然停住了脚步,飞龙向前边看了看,原来队长叶大叔示意大家暂作休息,因为前边已经无路可走了,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巨大的天坑。飞龙想,难道这就是老阿爸们说的龙眼吗,很快这个想法就被队长叶大叔还有王大叔肯定了,顿时大家都来了兴致,因为两天的跋涉终于要有结果了。叶大叔兴奋地下达命令让大家吃点东西,半个小时后进入龙眼。说完他就和王大叔绕着龙眼边上看了看,还扔了几块石头试探了下,听声音好像不是很深,有一百多米,而且下边肯定有水。这样的判断让大家倍感兴奋,简直就有点迫不及待了。顾老哥拿下自己身上的最后一卷绳索,把绳索的一头和小柯身上的那一卷连接了起来,然后就把连接好的一头牢牢地绑在了最近的一棵古树的粗枝丫上,把绳子扔进了龙眼。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着队长叶大叔发号施令了。正在这时,那个怪物,不,应该是山神又出现了,这次它离飞龙他们很近,可是依然只是张望着,两只大眼睛注视着一切,却没有任何的举动。大家也都在看见它的那一刻做出了预防攻击的准备,可是片刻之后那个怪物离开了,大家都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个怪物想告诉他们什么,或者想让他们知道什么,而并不是想伤害他们。有一刻飞龙想,那个怪物会不会是想逐个击破,转而又想了想,根本没有这个必要,以他们的装备根本就重创不了它,虽然他们有三支最新式的95式全自动步枪,可是那东西飞龙估计对它最多只能伤个皮毛。飞龙最终还是摇了摇头,他想也许是他想的太多了。这次,队长叶大叔决定让王大叔和顾老哥下去,以手电筒灯光为信号。飞龙和小柯担任龙眼边上的警戒,他们要时刻保证绳索的安全,不能被那怪物或者其他东西给弄断,否则,下到龙眼的王大叔和顾老哥有可能永远也上不来了。此时的光线也渐渐的暗淡了下来。虽然到目前为止,一切都有惊无险,可是飞龙依然意识到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而且会很严重,无意间他向龙眼里望了望。队长叶大叔在龙眼边上仔细的观察着王大叔和顾老哥,同样也期待着他们能够找到水源发来信号。队长叶大叔看着王大叔还有顾老哥下到了龙眼的底部消失在朦胧的水雾之中。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了,龙眼里王大叔和顾老哥也一直没有传来信号,龙眼边上那只怪物也再没有出现,一切依然异常的安静,此时的安静让飞龙莫名的感觉有些可怕。队长叶大叔焦急的在龙眼边上走来走去,似乎他也和飞龙一样意识到可能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可是他却没有飞龙那样的镇静,倘若无事一样。小柯半举着枪仔细的观察着四周,飞龙则处在叶大叔和古树之间,也同样扫视着龙眼以及周围的一切。一切看似很平静,就像湖面一样波澜不惊,可是越是这样,飞龙越是感觉危机的存在。又过了许久,飞龙估摸着从王大叔和顾老哥下到龙眼到现在差不多有将近三个钟头了,渐渐地飞龙有些不安了,就连小柯也不时的向龙眼里张望。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可是里面依然没有任何信号传出,飞龙和小柯点燃了三支火把,分别插在了龙眼和绳索旁边。正在这时,龙眼下面传来了哒哒声,很急促,很明显是95式步枪的声音。龙眼边上的叶大叔,飞龙还有小柯立马意识到下边一定有事情发生。飞龙将枪往背后一甩,拽着绳索就准备下去,可当他刚准备往下滑的瞬间,队长叶大叔死死地拉住了他,不准他下去,表情严肃,面容刚毅而坚决。飞龙顿了顿胳膊,可是叶大叔就是死死的不放,反而一把将他甩到了边上。飞龙立马扑了起来,瞪着眼睛看着队长叶大叔,此时的叶大叔就像换了个人一样,不容任何商量的余地,就连一边的小柯也都急了眼,可是终究还是无济于事。气愤的飞龙站在一边直跺脚,小柯也紧张的举枪望着龙眼想说什么欲言又止。队长叶大叔此时显得平静了许多,反而没有了刚开始的急躁与紧张,这让飞龙联想到叶大叔一定还有什么更大的秘密瞒着大家,至少是瞒着他和小柯。可是此刻的他,也只是一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样子。枪声平息了,一切又回到了刚才,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就好像只是虚惊一场。飞龙默默地祈祷,但愿一切真的只是虚惊一场。丛林静的让人窒息,也许是因为对危险的预知,也许是因为飞龙这次真的怕了。绳索猛烈地晃动着,飞龙和小柯以极快的速度走到绳索边上,举枪注视着,队长叶大叔也举着腰刀,看神情随时有斩断绳索的意思。透过火把微弱的光亮,飞龙一眼就认出了是顾老哥。飞龙和小柯立马放下枪,两人齐力将顾老哥拉了上来。就在顾老哥即将跨到龙眼边沿的前几秒钟,飞龙发现顾老哥浑身是血,而且举动有些怪异,攀爬的速度也比平时快了很多,因为急着救人飞龙当时也没有太在意。可是就在顾老哥前脚跨到龙眼边沿的瞬间,可怕的事情发生了。飞龙记得当顾老哥抬头看他的时候,眼睛竟然是绿的,队长叶大叔一把将他推到了一边,举起了腰刀,顾老哥像着了魔似地举枪就对准了叶大叔,就在他即将扣动扳机的最后一刻,飞龙一个箭步扑到了叶大叔身前,随后一声枪响震彻山林。在飞龙倒下的那一刻,他听到小柯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不,随后就是一连窜密集的枪声。飞龙看见了自己的父母,以及他们看见他时的微笑;他看见了自己的那些铁哥们,还有车队的战友和一起外出旅行的驴友们;他看见了她...小柯笑着递了杯水给飞龙,他还告诉飞龙说,是那只巨大的怪物救了他,寨子里的小溪又开始流水了,整个寨子的人有救了。三天后飞龙离开了兵站,离开了寨子,他知道他的顾老哥还有王大叔再也回不到寨子了,再也见不到他们的亲人了,他们也将和眼前的这座独龙山永远的长眠。在独龙山的山脚下,飞龙给自己和顾老哥,还有王大叔各自立了一块碑。在给自己的碑文中他是这样写到:安飞龙,男,1985年4月27日生,平生无建树,不孝,为人放荡不羁,2010年4月27日因寻水卒于独龙山,终年25岁。关于龙眼和那只怪物的秘密,飞龙再也不愿去探及,就让它们随着飞龙,随着顾老哥还有王大叔永远的埋葬于独龙山吧!有人说,后来飞龙回到了家乡;也有人说,后来飞龙去当兵了,成为了一名人民解放军;也有人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