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爱的标签
“爸，你们不会真的要离婚吧？”思北声音提高了许多追问道。“那你说呢？”陆向南并没有正面回答。“你那么爱妈妈，应该不会离婚。”思北的眼睛里都是期待。“知道了还问？傻儿子。”陆向南笑着出去了，他给儿子又倒了杯水，放到桌子上。“老爸，你刚才吓死我了。”思北根本就没有抬头，但还是把自己刚才的心理状态说了出来。“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人，也是会变的。应对一切可能的变化，这也是我们人生的必修课。好好学吧，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需要经历的人和事儿太多了。改天再和你聊，早点休息吧！”陆向南看看时间已经十点半了，他不能再和儿子继续聊下去了，现在耽误的都是儿子的时间。“好好好，快回去吧，一会儿你的小女人又找你了。”陆思北笑嘻嘻的和陆向南说。“嗯嗯！明天还要上班，我先睡了，别太晚啊！”陆向南又轻声叮嘱了一句才撤出了儿子的房间。他有些顾虑，要不要回房间去休息了，他怕一开门，思思会醒。“老公！”思思的一声轻轻呼唤，把陆向南吓了一跳。听到声音的时候，思思的小脑袋已经从门缝里钻了出来，正笑嘻嘻的看着他。“你咋醒啦？”陆向南刚想再往下说，被思思“嘘”的一声打断了。“早醒了！”思思一把把陆向南拉进了房间。“听见你们爷俩说话来着，用一碗方便面收买了你儿子的心，对吧！谈得还不错哟，儿子就需要与爸爸多交流。”思思美滋滋的盘着腿在黑暗中坐在床上。“都听到什么啦？”陆向南面无表情的问。“什么都听到了，你们以为是小声说话，别忘了，这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思思用手按了按攒竹穴。“那又把你吵醒了，有没有睡一会儿？”陆向南看到了思思还是很疲惫的样子。“睡了一会儿吧！反正是睡着了，今天太累了。上培训课的时候我都强撑下来。”思思的累，其实都写在脸上。“两个人睡觉同步，连失眠都同步？”陆向南问。“嗯，你干嘛，我干嘛！嘿嘿嘿。”思思竟然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一下子把陆向南的心笑软了呢！“干嘛，干嘛还往怀里凑？”陆向南瞪大眼睛问。“嗯呐呗，暖和。”思思反扣住陆向南的手说。“赖皮！”陆向南喜欢思思这个依赖的样子。“嘻嘻嘻，你不会和我离婚吧！”思思的表情中，笑意中却带着探索和严肃。她正抬着头看着陆向南的眼睛，即使在黑暗中，也能感受到她眼睛的清亮。“傻了吧唧的。”陆向南没有往下说，却捕捉到了思思的唇用力的吻了下去，也许这是夫妻之间最好的语言吧！没有安慰，却有着心安。陆向南喜欢用身体语言来说话，这么多年了，思思单纯的还像当年的小妹妹一样。看惯了外面风花雪月的女子，回过头来才发现自己的女人有多美好。干净的女人，才是心灵纯净男人的最爱。简单生活，安稳过日子，努力工作，这些都是陆向南想要的东西。他不想把自己放在复杂的世界里去被污染，生怕一转身就不认识自己了。那身边这个清纯的女子该怎么办呀！陆向南有时候也会迷失自己，也想在灯红酒绿中沉醉，但一想到家中亮着的那盏灯，一想到当初两个人走到一起的艰辛。就没有了兴致。理智，是这个男人的标签。他给自己的评价就是：要么大善，要么大恶。只因他的长相中带着这些东西，他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爷爷陆占城知道，唠叨的多了，他也就知道了。男人到了他这个年龄，也正是有魅力的阶段。在生意场上，女人是男人的谈资。但他并不羡慕像张可祥那样的人，处处沾花惹草，处处留情，据说他外面还有一个儿子。不过在当今的社会，这种情况已经不算是新闻了。生活中陆向南波澜不惊，亨受着思思的照顾体贴和温柔。工作中，他是拼命三郎，整个集团公司都知道他是个狠角色。只因它的业绩总是独占鳌头。有很多人盯着他的位置，同时也像苍蝇一样盯着他的生活。陆向南低调的工作状态，又让很多人失望。人不可能没有弱点的，后来大家才发现，陆向南那个在留学机构讲课的老婆，才是他人生中的最大弱点。陆向南怕老婆是被贴了标签儿的。不过这个标签儿他喜欢，爱一个人就要对她负责任。不爱，就离开，儿子的话没有毛病。夫妻之间，没有一场身体上的欢爱解决不了的问题，就这样两个人相拥沉沉睡去了。第二天早上，手机闹铃的声音叫醒了两个人。“我去做饭。”思思一个轱辘就起了床，眼睛似乎还没有睁开。“还是我去吧，你再躺一会儿。”陆向南把思思又拽着躺了下来说。“那好吧，你去吧！”思思亲了一口已经睁大了眼睛的陆向南。“干嘛，还想惹火啊？”陆向南赤裸裸的威胁着。“真心想，可惜没有时间了！你不起来，我就得起了，快来不及了。”思思有些着急的说。“热一下就完活儿，有什么来不及的，一会儿我送你吧！”陆向南一直觉得思思挤公交车比较辛苦。“不用了，还是坐公交车比较方便，你忙你的，你送儿子就行了。”思思仿佛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似的。“行，一会儿我送儿子，晚上我接夫人。”陆向南边穿衣服边打趣思思。“我的陆总呀，你哪有那时间？”思思不太相信地反问道。“老婆，这次从东北回来，我决定了我要改变我的生活态度。”陆向南已经穿上了拖鞋，正准备开门出去时说。“哦！回去受什么刺激了？不会爷爷告诉你什么了吧！”思思追问。“是！重要的人生哲理。”陆向南还是一本正经的说。“啊！怎么可能？不是说爷爷已经去世了才通知你回去的吗？”思思坐在床上犯了嘀咕。有人做早餐，自己也就不用那么慌张了。思思慢悠悠地穿上衣服，叠好被子，又抚平了床单。顺手又从头上拽下来皮筋儿，把长发拢了一拢。“看样子这次回去感触挺深的，否则昨天怎么能回家那么早？”思思给陆向南下了结论，他决定方便的时候一定好好问问老公，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能有这么大的改变。“思北，儿子！该起床了。”思思走进了儿子的房间轻声叫着。“是不是昨天又睡得太晚了，书包还没收拾呢！”思思唠叨了一句，又坐下拍了儿子的屁股一下，有些心疼地想：现在孩子太累了，但任何人也替不了呀！“嗯，知道了。”思北拉着长音儿，声音中带着困倦应了一声。“我敢保证，你一会儿会睡过去。”思思太了解儿子的状态了，如果叫他起床的人一离开，他马上就会回到睡眠的状态，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醒过来。每天几乎都上演着同样的剧目。“知道啦，知道啦。”思北有些不耐烦了。困、累才是他最真切的身体感受。早上他可以做到不吃饭，但似乎就想多睡几分钟。但是两个大人不允许他这样，他从小到大就很少吃过外面的早餐。在思思和陆向南的眼睛里，外面的东西是肮脏的。好在这一切，是从小养成的习惯，思北虽然想换换外面的口味，但没有大人的支持，也只好作罢。“起床儿子！”思思又拍了一下儿子，顺手又在他的后背上掐了几下。“疼疼疼老妈。”明显的感觉到思北后背僵硬了一下，说话的声音也急促起来。这一招屡试屡灵，从小是思思每天给他捏脊，孩子已经习惯了这种方式。陆向南的招法就是拍打孩子的后背。被儿子称为“大力神掌”。那个力度，思思也试过，但她无力承担。三个人早餐完毕的时候，已经是七点二十分，思北每天七点五十之前到学校就可以。陆向南把思思放到离家比较远，但距她单位最方便的公交车站。她坚定地拒绝了陆向南要送她上班儿的想法。两个人单位是两个方向。要是专门送她上班，在路上陆向南至少要耽误一个小时的时间，开车的费用是一方面，耽误的时间和身体的疲惫不值得。思思也不是那种矫情的女人。“拜拜了，您嘞！”思北挥手逗老妈玩。儿子还有一站地的距离，要拐进小区里才能到达学校。儿子的想法是能少走一步是一步，这和思思完全是相反的，打都打不下车去的。好在陆向南的单位和思北在一个方向上，倒也不用刻意改道。“还是六点接你？”陆向南问了一句。“两年没变了。要是不托管，就四点半。”陆思北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情愿应了一声。“找抽是吧？”陆向南对儿子说。车厢内立即陷入了沉寂中，送孩子的车流随处可见，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正在陆续向学校方向走去。新的一天开始了，陆向南把车停在了学校附近的路边。“老爸再见！”下车的时候，陆思北还是习惯性的说了一句。“衣服整理一下。”陆向南看见儿子大衣的一角窝在了书包下，样子别扭的很，就开口提醒了一下，并用手指了一下位置。“哦！没事儿，好了。”陆思北拽了一下大衣，整个人立即神清气爽起来。“走了！”陆思北随手关上了车门，向校门口的方向走去。陆向南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面无表情。身后有汽车喇叭的声音传了过来，拥挤路面儿，即停即走。陆向南收回了眼睛，向单位的方向驶去。八点半打卡上班，办公楼里这会儿还比较安静。陆向南也是非常佩服这些员工的，总是能踩着上班的铃声到岗。生活不易，小事情上也没必要纠结。“陆总早！”助理叶雨刚到就打了一声招呼。“早！昨天下午李博没来公司吧？”陆向南突然间问了一句。“来了，他好像还喝多了。后来，接了个电话走了。”王荣浩送的他，叶雨及时补充了一句。“昨天打电话找我干嘛？”陆向南突然间想起那个未接电话来。“哦，有个合同需要您审批。你没接，我就推到今天了。”“哦，我昨天也没少喝。昨晚没上系统，我马上看。”陆向南解释。“好嘞！咖啡还是茶？您吃早点儿了吗？”“在家吃过了，你去忙吧！一会儿叫王荣浩过来。”陆向南知道叶雨早上的工作比较多，同时他也需要静下来审批合同。“好的，知道了。”叶雨应了一声出去了。走廊里的脚步声陆续传了进来，他根据脚步声就能判断出是哪个员工。对于大多数时候总经理第一个上班，员工的私下是有议论的，至少谁也不敢迟到，稍有过分时自己都觉得不好意思。陆向南要接送儿子，只要他不出差，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个状态。早来也就算了，关键走的时候，他也总是踩着下班的时间走，那是他刚好可以接到儿子的时间。领导在的时候员工不自由是正常。领导走的时候，人们自然而然就会放松。公司每个员工的情况都在他的心里也算不怒自威。在他的心里，只要工作可以正常运转，一些小事情也没有必要追的太紧，大家相互照应是应该的，公司就是一个大家庭，他的这种理念都体现在日常工作中大家彼此的照应上。因此，陆向南在大家的眼中，还算是个好领导。“陆总，您找我？”王荣浩站在门口敲了一下门问。“进来吧，把门关上。”陆向南示意王荣浩坐下。“您叫我什么事儿？”王荣浩摸不到头绪问。“公司的车取回来了吗？”陆向南问。“您说的是停在天天渔港的那辆车吧！昨天下午我送李哥回去，顺便带于加权过去了，车开回来了，放心吧！”王荣浩虽然来的时间短，但知道集团公司对车辆控制严格，小伙子还是很认真的，及时想到了这个情况。“好，有进步。”陆向南很满意。他是昨天到家之后才想起车的事情，懒得打电话安排人去取就睡着了。“呵呵！”王荣浩可爱的笑了。“那李博下午又来公司干嘛了？我不是让他直接回家了吗？”陆向南看到王荣浩笑，自己也像受了感染似的笑了。“他正睡得迷瞪瞪的，然后他接了个电话，他接电话时候竟然能够把舌头捋顺了，我都听不出来他喝酒了，李哥真厉害有一套。”王荣浩说。他对李博的佩服都在语言里。“对，这是他的特点。见了自己的人就倒，见了客户就好。”陆向南补充。“接完电话之后，他就难受的不行，然后他就让我送他回公司，我帮他做了份合同，已入合同系统了您能看到吧！后来他又接了个电话，才回家。您昨天也喝了不少，没事儿吧？”王荣浩问。在王荣浩眼睛里，这是领导的例行询问。“我没事儿，我睡了一觉就好了。”陆向南敷衍了一句。其实那点酒对于他来讲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儿。陆向南一边和王荣浩说着话，这边电脑已经打开了。他登上了合同审批系统，终于看到了昨天的订单。“昨天你也辛苦了，去忙吧！看看李博有没有到，也叫他过来一下。”陆向南需要根据公司的运转安排全天的工作。王荣浩打了一声招呼，退出了陆向南的办公室，又随手关上了门。这个世界里又剩下了他一个人，他听见员工们在走廊里偶尔打招呼的声音。上班儿打扫各自的办公桌这些小事情大家已经养成了习惯。陆向南的办公桌都是随时清理的，一般下班他走后，叶雨也会将这里一切整理好。看桌子上摆放的东西，陆向南知道她昨天下班前已经弄好了一切。总助，也是一个特殊的位置。就要开集团公司会议了。销售还在继续中，整个集团公司的销售情况并不理想。这是一个电商的时代，不相信网络的力量，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就连销售都是原来的QQ和后来崛起的微信。别人搞物流，自己公司独辟蹊径，那我就专营物流车辆。市场有多广大，大家脑补都可以知道。但现在这个行业，竞争就是激烈。你有你的方式，我也有我的生存法则。在中国任何关系的维护，都需要时间和精力。有时候在一个地区表面儿的铺货，实际上暗地里不知要经过多久的维护和争取，被认可才是前提条件。想想手边那些客户，像张可祥一样的老板不在少数。能搞起这个行业的，都是真正有头脑的人和经济实力的人。张可祥只是他们企业客户的一个代表而已。“陆总，嘛事？昨天是真喝多了。”九点半了，李博才吊儿郎当的走进了他的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没有敲一下。“昨天没事儿吧！”陆向南也顺嘴问了一句。“孟迪儿那个小娘们儿太能喝了，还真被她灌了。”李博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说道。“人家灌你喝酒是有目的性的，你还不知道？”陆向南故意的问。“张可祥那个老贼头，还弄出来个女人公关，还真他妈的有一套，把爷给喝多了。”李博接着抱怨说。“他们的那批货你要把控好，那可是你直接经手的，也是你的业绩。”陆向南提醒了一句李博。“陆总，我觉得他们这次是为了搞定你。”李博绝对是一个聪明的角色，他故意这么问了一句。“哦！意图很明确的。他们是想单独见我，你的业务范围我怎么能插手，那你以后还怎么做了。公司红线不能碰，我不能碰，你也不能碰，一定要谨记！”陆向南也说出了实情。“那种偷鸡摸狗的事儿，弄不好会出问题的。再弄个娘们儿出来，那是想拉你下水，政策上你一倾斜大笔一挥，人家才不赔钱。”李博有些坏坏的笑。“现在公司内紧外松，我这边可以掌控，你那边可千万要注意，别惹火上身。”陆向南还是有点儿担心李博，一直在刻意的提醒着他。“行啦，行啦，我的老哥。你现在的位置大家都盯着，我有嘛呀？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爷留在这公司就是为了赚钱。”李博观点非常明确，但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陆向南有些不满，他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公司有很大的一部分业务量，他是主角。“听说有别的企业找你谈了？”陆向南突然间想起前阶段的一些传言问。“这个你也知道啦？神人！”李博不由自主地伸出了大拇指说。“嗯，这个行业圈子不大，没有不透风的墙。”陆向南故意提到了行规。“那又能怎么样，集团说不让我干我就不干了？什么鸟规定，就算我离开这个企业，我照样还搞这个销售，我看他们用什么来制裁我。你抽烟不？”李博顺手从兜里掏出了烟，左手拿着烟盒，右手抽出一支，用劲儿的在烟盒上敲了敲手中的那支烟，这才叼到嘴上问。“不抽。但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名誉和利益开玩笑吧！”陆向南问。“什么名誉不名誉的？那都是个鬼。该给我的必须得给，不给我闹死他们那群老家伙。”李博边说边点上了火。一股青烟从他的嘴边慢慢升腾了出来。“掐掉火，别吸烟，我鼻子受不了。”陆向南急忙说道。陆向南昨天早上紧急吃的那包鼻炎药，一直维持到今天没犯病。这会突然间闻见了烟味儿，鼻子又开始痒痒的了。“好吧！不早说。”李博倒也没说别的，把烟挤灭在烟灰缸里。陆向南这才松了一口气。“落下的毛病也没那么容易好，你的合同订单我看了，审批已经通过了，可以安排总部发货了。”陆向南补充了一句说。“哦了！那我就去准备一下，今天处理这个事情。”李博站起身来，手里还捏着那支刚掐了火的烟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