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辩:情谊辩驳无用说(3)
“学生代表根本就不和团委会正面抗衡啦!再者说了,每次处心积虑打败对方的那个明明是你才对吧!”我倒退一步躲开刘诗芸的攻击距离,用力吐槽道。“还有啊,莫非这就是你的心理准备吗。你想着上来找我一起回家,难道是想套话?”“唔,是啊,怎么啦?”“呃。”刘诗芸,团委会成员,在这次美术社破坏案中承担控诉犯人的任务,是检察方。司思仪,学生会成员,在校园治理委员会中出席学生代表,是司法方。我想了想,往房间里再后退两步,抬起手掌。“那么——避嫌,不聊。”“唰——”刘诗芸一个箭步冲上来,牢牢抓住了我的手腕,嘴角拉得像是一弯倒悬着的月牙。“呃,呃……?”刘诗芸的双眼里透出怨念,死死盯住我。明明刘诗芸的力气不是很大,但我就是感觉怎么着都使不上力,别说挣脱她了,连动都动不了,就仿佛她的双手忽然变成了老虎钳,又或者说她的视线、她的手,一起把我镶进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所以才没法动弹?“好久……”刘诗芸鼓囊着嘴,虽然我的手臂不疼,但我却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骨骼正被捏得“嘎达”作响。“好久好久,快三个星期了吧?没一起回家了啦……!”“呃、呃!?”真……真的有那么久了吗?还是说自从加入了学生会,两个人的回家时间整天错开,真的已经有快三个星期没独自一起回家了吗?“不……不能这么算吧,”我一下子感觉自己有点慌,匆忙辩解道,“你看前两天我们和千夏一起去夜市——”“那是三个人,不能作数吧!”“呃……”这下我可是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管怎么说,被青梅竹马以这种理由这么一要求,那我是真没什么可说,只能从命了。想想也知道路上的时候,不可避免两人肯定会提到一点儿最近忙的事情,尽量控制限度就好,何况,又不是绝对没法从刘诗芸手上知道任何有益的东西,所谓等价交换嘛。再和刘诗芸这样耗下去,我的胳膊绝对会被她捏废,我赶紧冲刘诗芸好声好气地道歉,回屋拿好书包,关好门,和她一起离开了学校。今天时间还挺早,离校的时候才刚刚七点刚过,不过天色实在太暗,风倒是小了点,但温度还是很低,从校门走出来,总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世界似的,让人忍不住心生惧意。“好冷……”刘诗芸在一旁悄悄抓住我的袖子,小声支吾着。“呃?”我瞥过去,看刘诗芸穿的和我差不多,只不过我是校裤,她是长袜子。“这没什么办法,把手缩袖子里呗,或者双手抱一起也行?”“咕呜——”“呃……”只听刘诗芸发出一声喉音,我侧身看去,发现她还在不高兴地嘟哝着。咳,这个青梅竹马真是的。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我看得出来,看得出来啦……你也不考虑考虑这动作属于什么关系,这大校门口的。”“切,明明是个男生还守身如玉,挺不错的嘛,不愧是司思仪先生呀。”刘诗芸气恼地哼了一声,双手抱胸,偏开脑袋。“那既然如此,既然思仪不答应,那——”“那什么?”“是真的很冷啦。”刘诗芸一拳头锤在我肩膀上。“替代品,替代品,请客!”“呃,呃呃……”可还行。刘诗芸这个青梅竹马,有的时候对我的态度挺微妙的。半看不惯又不是完全看不惯,半依赖又不依赖,偶尔像个女孩子一样撒娇,又不会死缠烂打到底——话说如果她真拿女孩子兼青梅竹马的身份要挟我在校门口牵她的手,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也许这就是青梅竹马吧。我答应刘诗芸,去谷雨秋分去给她买杯热饮。当然,没要她亲自选,找她问了口味之后,给她买了杯分量最足的,刘诗芸捧着奶茶,走出店门,刚才不太高兴的表情也终于舒展了不少。既然是我的青梅竹马,笑出来当然比不高兴要好,话虽如此,刘诗芸心情开心了,话一多起来,偶尔也不一定是好事就是了。比方说现在。“那么,姆……正题正题。”所以说,我不太想说“正题”啦。“思仪对这个案件怎么看?如果是你的话,觉得我们能不能定下禾雨庭学姐的罪行?”“咳。”叹气。这个时候除了叹气也没别的表情好做了吧。“我作为学生代表,不管怎么看,你们都早就来不及改了吧。”“也没有说改啦,就是单纯准备准备~准备准备!”刘诗芸撇着吸管,恼火地嗔道。“这也不肯说吗?还是说,思仪你现在心情不好?”“倒也没什么不好的……”我抱起双臂,撇开视线。“就是……这么说吧?”“唔嗯?”“你们对密室的解法不靠谱,如果我能做到的,说服其他两个老师代表的话,又或者,如果禾雨庭本人能直接反驳到位的话,这件事应该……”我不太想用类似“失败”的词,所以沉吟了一下。“……暂时没完。”不过刘诗芸倒是一点儿也不怕我煞风景,嚼嚼嘴巴,把嘴里的珍珠咽下胃袋里去,直接发出一声反问:“思仪是说咱们会败?”“也没、没那么说啦。”虽说刘诗芸本人平常总嚷嚷着要找个机会“打败”我什么的,当真想到后天,我们俩会在某种意义上交手,就真不想说出那种话来。刘诗芸的心脏还真是够强韧啊。“再者说了……”我撇撇嘴,把眼神偏得更开了。“也不是说我发现有问题就一定要说,鬼才知道说了问题是不是能变得更好。”“诶~,诶??”刘诗芸愣了几秒,这次她是真没读懂我的意思。“这、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能说自己的努力不会让事情变好呢?还是说思仪刚才在逞强,又或者思仪可怜我,想要放水了?先说好这是绝对不行的哦!!我刘诗芸呀,绝对要堂堂正正地正面打败你,后天绝对不可以放水!!!”“哈……”“所以说啊,到底是什么意思呀!”刘诗芸的嗔怒越发厉害了,可是,我觉得我还是不可能跟她说就是了。“好啦,好啦……怎么会放水呢,后天见就是了。”我随口敷衍了两句,加快脚步,试着转移话题。“啊,啊,对了,虽然具体名录还没出来,不过诗芸也关注过具体有哪些社团了吧?下周文化祭那几天,你想去看点什么?”“咕呜……”刘诗芸保持沉默,她没吃我这一套。“好了,好了啦……不想说就不说,别这样转移话题嘛。”“……”被放过真是太好了。但也就在这时,刘诗芸忽然话锋一转。“不过,”刘诗芸停下脚步,眯起眼睛。“明明胸有成竹却这么神秘,可别……在把咱们否定了之后,也解决不了问题,就太糟了呢。”“是,……是这么回事。”我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因为我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回家的后半程路上,我和刘诗芸随口聊了聊其他的话题,比如文化祭,比如漫画和电视剧,总之——没有再提美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