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辩:实锤定罪变节说(2)
巧得很,校园治理委员会开庭的时间是星期三傍晚,恰好是周坤被炸伤的一周目纪念日。嗯……虽然这样说对周坤不太友好就是了,毕竟这会儿他的伤口才刚换两次药,还完全没有康复的迹象,不过听陈老师说他的伤口不是会留疤痕的类型,而且周坤这个家伙本来就比较经踹,所以不友好就不友好吧,管他的。由于是傍晚,看热闹不嫌事大,夏千夏把我、周坤全拽去旁听,就连尹穗星这个三年级的学姐也没有例外,听她本人说是今天作业里的练习卷不多,不过估计也有她本人也想看热闹的原因吧。庭上的审判长还是那位我至今都没搞清楚姓名的扑克脸老师,角落的陪审席位上照例三名代表分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行政代表还是那位名叫权洪斌的老先生,教师代表也依然是冯开进,不过这次他倒是没迟到,出席得相当早,但是这次学生代表就不是我了,不出夏千夏所料,尉迟语嫣真的被选中了。“语嫣~感觉怎么样?”踏进审判庭的大门,临分离前,夏千夏放下手里超大罐的冰镇青柠茶,悄声冲尉迟语嫣问道。尉迟语嫣的回答也是阳光灿烂热情洋溢。“挺好!没有问题~!”两人就这么简单地寒暄了两句,然后尉迟语嫣就马上鹭行鹤步地走近审判庭,含着笑意文质彬彬地同冯开进、权洪斌打过招呼,安静就坐了。“哎哎,没有问题可还行,看来今天是充满抛瓦呀。”周坤望着尉迟语嫣入场的步态,悠悠然摇头晃脑,看起来他本来是想趁尉迟语嫣在的时候说两句风凉话的,只可惜尉迟语嫣情绪高亢,走的太快,没给他机会。为了不让这家伙自言自语太尴尬,我睨了周坤一眼,搭话道。“抛瓦是什么?”“抛瓦就是正义的能量,就像我,食过香香鸡之后,就会全身上下充满抛瓦。很真实。”“就是力量,power的中文音译啦。”夏千夏不屑地哼了一声。“周坤这个摸鱼仔呀,每时每刻都在自创他那套不说人话的摸鱼词典,441你这都无法习惯到还大惊小怪,那可就太弱啦。”“呃,嘛……”这种东西我倒是想努力习惯啦。只是周坤这个家伙从各种意义上说都未免太神秘了,所以每次他一说骚话,尽管明知道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在扯淡、作死或者骗炸鸡吃,但还是让我忍不住怀疑他的话里有深意。“不管怎么说,有力量都是好事啊。而且人家语嫣充满抛瓦,啊不,充满力量,怎么看都是为了帮她自己和周坤讨回公道,所以我只是好奇……莫非周坤你啊,觉得脸上这两块药膏很舒服,还想感谢犯人之类的。”“啊啊……那种东西当然很痛啦,真实疼痛!”周坤连连摆手,看来是知道自己在这种环境下还嘲风弄月的错了。“只不过啊,你们看,这种怪盗案,从剧本上来说第一次审判总有反转的,所以一口气上阵就充满抛瓦,虽然非常正义,但也不一定能摸到嘛。万一用力过猛了,这就比较的——”“呃。”好了,我懂了。知道你在嘴硬扯淡了,我不会再跟你搭话找不痛快了。我直接起身,越过周坤的阻挡,坐在了夏千夏另一边与她相邻的座位,让尹穗星和周坤相邻接。“不过,千夏?虽说案件本身不太可能有岔子了,但是就像你之前说的,在案件外关于这件事,会不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危险呢?”“姆……这个我就没有特别仔细的调查啦……”夏千夏搅拌手里的柠檬茶,眼珠子也跟着吸管转了两圈。“毕竟我当时也就是附带提一下,关于这种已经超出案件本身的情报,要不是因为你的影响,我个人是连去想一下的兴趣都没有的。当时我那么说嘛……到现在看来,似乎是没有问题的?”“我的影响……嗯,没有问题吗……”“嗯姆。”夏千夏一大口冰茶下肚,带着清冽的鼻息点了点头。“担心语嫣,还有担心案件周边的事情,主要还是出于安全问题……站在现在的角度来看,还有从语嫣她了解到的情况来看,之前的担心,成立的可能性已经比较小了吧。”“比较小……吗?”关于那个叫洛时雨的学姐所持有的刀具。关于这种刀具的背后,可能潜伏着的不为人知的内幕……“毕竟……”夏千夏耸了耸肩。“从表象上来看,洛时雨她,似乎没有犯罪前科,她的家境情况也很普通,在这种情况下能够好好地选择勤工俭学,也可以说明她不是一个充满恶意的学生了吧?”“似乎也是……”我半是妥协地点了点头,夏千夏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一直以来,“勤工俭学”都不是一个仅仅和收入、维生相关的中性词,它多半时候都同优秀的品质挂钩,再不济也足以让人打消大部分有关恶劣品行的怀疑。论赚钱,比起在冷饮店打工,钱比它来的轻松的途径可多多了,何况还是一个相貌在平均线以上的女孩子。所以说,如果仅仅涉及到“刀具”,而没有其他线索佐证的话,是不足以让人断言这样一个每天勤工俭学的学生有多么危险的。但是……但是,反过来说……既然是这样的一位敢于坚持用空闲时间打工,品行至少在基准线以上的学姐的话,她为什么有那种危险的武器呢?弹簧刀是名副其实的凶器,当然,它也可以用来劈锁,可以用来破坏很多相对脆弱的防护,称之为某种意义上的工具也不为过……但是,相对廉价的、相对安全的、相对易得的……而且绝对比弹簧刀更万能的道具也不在少数,谁会有必然选择它的原因呢?从正的方向思考,洛时雨多半不会是混子,多半不会太危险;但是反过来想,即使仍然很难让人将持械伤人和她联系起来,感觉也未免太奇怪了。也就是,神秘。也就是——和我相隔着坐在夏千夏另一边的周坤嘴里老嘟哝的那一套鬼话。“……”有一种嘴里突然被塞满了炸鸡,忽然被恶心到的感觉。周坤这家伙风言风语的,说不定又瞎猫撞上死耗子蒙中些啥了。不管这些了。先看看洛时雨在庭上的表现吧。洛时雨早就到了,正在与陪审席相对应的另一个角落坐着,在她侧面的是贺小兰和刘诗芸,更远一点的地方是政教处的王然老师,算是公诉方的标配。贺小兰双臂互相支撑,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似闭目养神,余光不时严厉地监看着洛时雨的方向,光是远远地站着就能感觉到那股瘆人的压力。如果谁被她当做恶人这样盯着还能不慌,那可就真是一介豪杰了……嗯……从这个角度上来说,夏千夏还真的挺厉害的,虽然她只是事后说自己压根不慌就是了。洛时雨看起来也很慌,看来她也不是神仙。当时在冷饮店和我初识的时候,那种平平淡淡中带着一丝小恶魔的气质完全不见了。洛时雨十指紧扣着,不时地深呼吸平复着她自己的情绪,偶尔悄悄地朝贺小兰的方向瞟一眼,似乎是想窥见她桌子上的起诉书的大概内容,不过每一次都被贺小兰修罗般的神态吓了回去。好可怜。就算知道三番五次地折腾学生会的就是这个叫洛时雨的家伙,还是忍不住觉得她好可怜。毕竟被贺小兰这种学姐盯上,光是这件事本身,就够让人觉得同情了。反正要是把我丢到那个位置上,我是绝对扛不住的。就算我浑身清白也扛不住,要是我真的犯了什么事,我就更扛不住了,嗯……话说我有犯过什么事吗?应该没有吧?希望以后也不要有,至少在贺小兰这一届任期内不要有,这事真的太恐怖了。不过好在这阵对于洛时雨来说死寂般的恐怖没有持续太久,开庭的时间渐渐到了。“碰~!”法槌发出清脆而响亮的敲击声。“那个,都到齐了吧?”法官老师身边的记录员和副审判长、公诉方、被告、政教处老师、陪审代表……审议相关的成员挨个点名答道,全部在场。某种意义上让我们大快人心的情节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