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然睁着眼睛，歪着脑袋，有些难以理解似的看向我。

“这种理解，完全是温室里的娇生惯养弱不禁风不食烟火的小花苗诶……”

“呃！？”

我似乎……不小心逼得王然老师发动了这种无意识型的残忍毒舌攻击？？我到底说错什么了？

“你不会觉得……”

王然的表情中透出不满。

“大停电对现实世界构成的影响，只会是特别特别间接，特别特别温和的那种吧……”

“呃，倒也不是。也不能？完全这么说吧……？”

“纽约大停电。”

王然瘪着嘴，慢悠悠四平八稳地说出这么一个词来。

“电气专业的讲电力系统稳定的时候经常会讲的哦……你们对这件事情了解多少？”

“呃……”

没听说过！

老老实实地说，完全没听说过！

印象里偶尔听说这个词还是在一些科幻电影里，我还以为是美国专门用来黑自己人的虚构事件呢，莫非不是？

“是……1977年吧？”

司玖应答道。

“印象里好像是一次超级超级重要的，说是最大的教训也不为过的巨型停电。但是那到底是怎么回事，王然大姐姐您为什么要提这个呢？”

“因为……呼姆……”

王然深吸一口气。

“1977年纽约大停电，影响九百万人口，持续24小时；循礼东区大停电，影响十一万人口，持续30小时。这个就是那个……类比嘛，语文的那个，对吧？”

“……”

“那些在黑漆漆的环境里变得兴奋起来的暴民，在那24小时里总共制造了1000起火灾，洗劫了超过1700家商店。那么……稍微缩放一下，在循礼东区大停电的30个小时里……我觉得是可以类比的哦？”

“这、这样吗……”

看来是我和司玖犯蠢了。

原来那般停电中所发生的事故，并不需要具体进行回忆，是可以理所当然推测而得的事情。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而，我还是决定看起来很傻地确认一下。

“也就是说……王然老师？你的意思是，在那次大停电里，也发生了非常严重的打砸破坏事件……是这个意思吗？”

“是的。”王然答道，“不然呢……也只能是这个情况了吧？所谓的人性，人性，超级超级蠢的人性……根本不可能是别的结果吧？”

“哈……”

“看来王然姐姐也是性本恶派的呢！”

“那，在那起事件里，循礼中学怎么样呢？”

“那个我也不清楚呀……已经说过了啦，那个时候，我已经只能靠校友群什么的……”

王然老师无奈地垂下脑袋。

“如果，呜，非……非要说的话？听说当时学校安保做的很厉害，单论学校内部是完全没有发生任何意外的。”

“这样吗……”

“这也是上面那群老家伙十几年来都差不多的尿性啦！”

王然老师不满地鼓起嘴巴，被空气充斥的脸颊看上去简直和她脑袋上的丸子差不多模样。

“管理嘛……就是维稳，维稳，维稳……维稳！不管什么破事儿，破烂事儿之类的，只要不传到外界闹出大风浪，能宁事息人在大部分地方看着好看就行！重要的面子～重要的声誉～！呜，嘛……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啦……”

“这意思还真的差得有点多……”

虽然知道王然对于学校管理层的怨念一直很大，不过学校保护学生也是天经地义，由此引申到那种程度，也确实是扯得有点儿远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有了王然的提点，对于九年前的事情大体上可能是什么模样，我也终于有一点儿头绪了。

“对了？”

不过也就在这个时候，王然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忽然一本正经地挺直身子看向我，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

“那个，司思仪呀，司玖呀？既然现在是没有别人知道的私人场合，我悄悄问你们一点儿……问题？

“呃，私……私人场合？”

我不由得朝房间里四下看了看。确实，这会儿千夏她们都努力打探周坤的消息去了，房间除了王然、我和司玖没有别人，不多王然趁这种机会到底想说啥？

“问，问问题倒是绝对没问题，只是王然老师您……突然提私人场合什么的……”

“私人场合的意思就是哇，呼……咻————”

王然发出奇怪的音声深深地吸了口气，像是在给什么引擎注油。

“司思仪哟，你们两个，都看光了吧～？”

“呃呃，看……看光？？”

“就是温泉，我的样子！”

王然老师的声音里溶着浓浓的怨念。

“你应该看光了吧——作为一个常规年轻男孩子典例什么的！“

“诶诶诶诶！？”

我慌了！

看王然之前参与调查的时候都是一副例行公事似的表情什么的，我以为她对于这件事情其实不怎么关心的，原来她也对这件事情耿耿于怀吗？

或者说……听她提自己被看什么的，还有年轻男孩子什么的，至少说来她对于偷窥这件事怨念很大？？

完蛋完蛋，我……

“这个老师，您看，对于这个案件嘛，我们还是就事论事，小兰学姐那边不是也在好好调查吗，关于到底谁是偷窥犯人谁是偷拍犯人之类的——”

“——没错的哟！”

结果没想到司玖趁这会儿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起哄！

“老哥他就是当时参与偷看的重要男生之一，老师您要打要罚尽管可以随便，我名侦探司玖大义灭亲，绝对不会拦着你哟！”

“嗝……！”

哇啊啊，这个死老妹！

“也就是说，”王然鼓起嘴巴，打量似的眯着眼睛，“都看光了吧，作为一个男孩子。”

“呃，呃呃……”

“再……作为严谨性确认一下，你们都是异性恋咯？”

“呃呃呃您这问的……”

“所以，站在性吸引的角度来看，或者……怎么样都好啦，反正我这种物理方向的笨蛋也只会乱借用这些专业名词……”

王然追问着。

“司思仪呀，你们觉得我的身材怎么样？”

“呃……”

我发誓如果我从鱼泉温泉能活着出去的话，我以后再也不打偷窥女孩子的主意了。

又是自己的学姐和会长，又是妹妹，又是青梅竹马，这会儿还有老师，如果直接把这四个凑一块儿传播起来的话，我毫不怀疑我已经社会性死亡了。

“我，我……对不起老师，我错了啦！”我死命地把脑袋往地上低，就差跪下去认错了。

“回答……问题呀！”

王然依旧不依不饶。

“明明是男孩子，应该挺津津乐道的吧……？还是说，果然，真的我没猜错，就是因为我自己太……所以你们提都不愿意提。”

“那、那倒不是！”我用力摇头。

“哎？也就是说。”

王然愣了愣。

“站在你的角度来看，我的身体还挺不错的？”

“虽然有点太直白了，不过，差不多吧啊哈哈哈……”

“那你周围其他的男孩子呢？”王然继续问道，“他们觉得我的身体怎么样……？”

“呃，虽然没有细问，不过我想，应该，差不多吧……”

“严谨起见，再确认一个问题哦。”

“呃呃呃您，您尽管问～？？”

“勃〇了吗？”

“唯独这种问题就别在我妹面前问了啦！！”

我失控吐槽了起来。

“王然老师您……您这些问题也太奇怪了啦！说到底我觉得您这个身材，别说在温泉里才确认什么的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不需要确认的吧？为什么突然要问，这种问题，太怪异了啊！！”

“唔……”

这会儿王然倒是没气势了，她消沉地把脑袋偏到了一旁。“因为，呜呜呜……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是不是和相亲有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