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辩:局外考古解惑说(3)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那个时候发生的事情,应该是站在校内校外的角度看,有不同的性质……或者?呜……应该说会产生截然不同的解读?只有这种事情,才会让那个时候的辩论社社长感叹,说想要想办法让它冲出校门吧?”

“……罗生门吗。”

“差不多啦。”刘诗芸笑答。

“倒也确实有这个道理……”

那件事情发生在校外,其影响同时牵扯到校内校外,但是后来被拽回了校内,再也没能重新被外界知晓,而如果它重新传播到了校外……

……会发生什么呢?

为什么会有人努力制止这件事的扩大呢?

“为什么有人压制这件事情?”尹穗星抢先把我们的想法总结陈述了出来。

“嗯,是呀,是谁呢?”

刘诗芸点了点头。

思索一会儿之后——伸出一根手指。

“是学校吗?”

“唯一解答。”

“只可能是学校了吧。”

“也是。”刘诗芸点了点头。

就算主使者不是学校,实际执行也只能通过学校。

那件事情的影响力最终被彻底压制下来,跟学校不可能脱得了干系。

“那这就,接下来……想要知道这件事情的性质,就只能看循礼中学在这方面,处理社会事件的习惯了?”

刘诗芸用力眨了两下眼睛,然后抬起头看向我和尹穗星。

“思仪……还有穗星姐?嗯对,尤其是高三年级的穗星姐!我们一起想一想吧?循礼中学的话,对待各种各样的事件一般是什么态度,到底要怎么样才会让中学校方不遗余力压制事情的影响,以至于最后变成那种结局呢?”

“……”

尹穗星沉思了起来。

但是,只是很短暂的一小会儿,她马上摇了摇头。

“说不清。”

“说不清?”

“我……平时很少观察这些事情,这类规律,我以前,不太认为记住它很有价值……”

“这、这样吗,那……”

刘诗芸看向我。

“思仪?唔……虽说我也知道我们俩都是高一啦,不过思仪你……”

“呃,我。”

如果说我本人知不知道循礼中学在响应大事件上的习惯的话,那当然是废话,就像刘诗芸说的,我和她都是高一,根本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件,怎么可能知道。

但是刘诗芸的这个问题,让我想起了一个人。

“我、我不知道,但是王然说的算吗?”

“王然老师??”

“嗯,”我点头,“她以前也是循礼中学的学生。”

“是的。”尹穗星附议道。

“这样吗……那,王然老师怎么说的呢?”刘诗芸问道。

“王然老师她说,”我回忆着,“循礼中学的管理层非常怕事……”

滤去攻击性的天然系脏话。

“那些管理层,一直不希望任何事情闹大,一向的原则都是……只想维稳,只想宁事息人,最重要的是非常看重面子和声誉……”

“唔,”刘诗芸微微噘嘴,“有点儿太广了,感觉说了等于没说嘛。”

“面子、声誉是重点。”尹穗星说道。

“唔,也是。”

“倒也不是不能这么推测……”

佩服尹穗星提炼重点的同时,我也无奈地耸了耸肩。

“但是,这也只是比起‘维稳’、‘宁事息人’,相对显得有的放矢一点儿吧?说到底也不是充分条件……”

“那么,如果真的像穗星姐总结的这样,接下来该怎么推理呢?”刘诗芸问道。

“不如先问如果按这个思路梳理下来,事件逻辑是什么样子吧。”

“好像是哦。”

“嗯……”

我低头眯起眼睛,乱七八糟的线索在我眼前织起一个乱七八糟的圈。

“这件事情的发展有三个节点,首先是大停电暴乱,然后是辩论社发行第13期社刊,最后是辩论社遭到解散……”

“嗯的。”

“一开始我以为暴乱和辩论社解散之间构成的是直接联系,但是诗芸你指出,这之间间隔了足足至少一个月,所以很可能并不是这样。从现在的逻辑来看,你说的可能更加靠谱——”

我尽量维持着语速,让思维能够跟得上我的嘴巴。

“——所以说,比较可能的事件链条,我想应该是这样的:”

“嗯嗯?”

“首先在大停电暴乱中,有辩论社的学生擅自离开了校园,卷入街区的混乱之中,引发了某一件性质比较复杂的事件。”

“是呢,感觉可以这么概括。”

“后来这件事情,学校出于稳妥起见,也为了维护自己的声誉,就草草把它压制了下来,而且很有可能,当事人没有得到恰当的制裁或补偿,这也就成了后续发展的导火索。”

“是的,应该是这样!然后呢?”刘诗芸认真地点头。

“然后就不用说了吧……社刊的后记里都说了,”

我无奈地耸了耸肩。

就像现在的夏千夏一样。

“他号召整个社团的发起行动,引发了一场波及整个校园的混乱,这个行为真的从根本上损害了学校的声誉,彻底激怒了学校个管理层,然后就……”

“然后就…………”刘诗芸的声音也小了下去。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好像是的呢。”

“有道理。”尹穗星也点头,“不愧是夏千夏看中的男生。”

“这个学姐您就谬赞了……”

“不过……”

刘诗芸接着打断道。

“我们所说的这些事情,到底要怎么验证呢?”

“……”

“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后是怎么发展成那种模样的呢?”

“这个……”

刘诗芸似乎提出了一个无解的问题。

我失神地摇了摇头。

这种问题真的有办法取证吗?

“……我感觉这种,这种事情……”

“……没办法吗?”

“也不是就一定能断言彻底没有办法啊。”

我叹气。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就算我们这样梳理了事情经过,对具体内容也完全没能做出任何限制吧?即使按尹学姐的推测来想,平常动不动就去牵扯学校声誉的东西也不少嘛不是?按这个方向其实也没法……呃……”

说到这里,我自己反而突然愣了。

“怎么?”刘诗芸奇怪地问道,“思仪,你想到什么了吗?”

“是的,我想到了……”

招惹过学校的人和事或许比较松散零星,但是还真不少,而且绝对留得下痕迹,比方说——

“同期其他社刊。”

尹穗星冷不防地插话,而且补充的正是我想说的。

就是社刊!

尤其是,说起来和如今的案子关系还挺密切——老实说,我要是脑子再灵光一点,说不定一开始就能联想到:

摄影社的社刊。

摄影社可不止是一群甘岚那样的色鬼,他们什么都拍!而且就连甘岚,不也拍摄过完全不一样的东西吗?

私塾楼的阴影,个别老师们中饱私囊制造出的祸害,当初施铭之所以落难的根本原因……

可难怪某个老师会循循善诱地把事情往这个方向引导了,这个摄影社啊,可不是一直在招惹他们吗!

第五辩:局外考古解惑说(3)
三〇一室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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