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现场？？你给我解释清楚你到底想干什么，不要妄想上下其手玩些颠倒黑白的小把戏！”

当我们一开始去找贺小兰的时候，贺小兰的态度非常不情愿，不过她很快被夏千夏一句“是真相哦”打断了。

“立场且不论，小兰书记同学，你也不想再被周坤那个摸鱼仔乱七八糟的戏言困扰了吧？”

“说得好像他就一定不是你们授意指使的一样……”

贺小兰口头上倒是仍不惮于释放最强烈的恶意，不过最后还是不情愿地接受了我们的提议。

相关的嫌疑人、线索干系人、利益相关者，在司玖，刘诗芸，还有仅剩的几个一起来到鱼泉温泉的团委会委员的帮助下，陆陆续续慢悠悠地集齐了。

当然，因为不是同时押送的缘故，想都不用想，最后一个到场的是被夏千夏拽着耳朵拖过来的周坤。

时至现在，看到他还是让我忍不住有些生气。

不过仔细想想，周坤的举动客观上确实起到了拖延争取时间的效果，而且在我们的努力下，最终并没有造成灾难性的后果——再加上这次案件的重点并不是他，就随便怎么样都好了吧。

除了周坤以外，包括我这个嫌疑人在内，所有和案件嫌疑有关的男生都被找过来了，有施铭、宋一祎和赵岐，也有樊新知和甘岚。

宋一祎还是在哀号着“我不是！我真的不是，老大放过我啊！”的噪音，贺小兰实在看不过眼，把自己手里的册子卷成卷交给刘诗芸，给她递了个颜色，让刘诗芸走过去狠狠一棒槌抡在这个二五仔的脑袋上，这家伙这才终于眼泪汪汪地消停下来。

除了我们这一组之外，相关老师们也来了：权洪斌、冯开进、法官老师、王然……小英小姐同样围观；再就是尉迟语嫣；除此之外，还有一个说重要也重要，说不重要还真没啥用的家伙，我的妹妹司玖。

“诶诶诶，哥～，哥？不是说好了嫌疑人就是你们周坤学长吗，怎么又变卦了，你是不是想忽悠人呀？”

“明明是你自己忽悠你自己好不好……”

我轻轻敲了一下司玖的脑袋，示意她安静下来。

“好了，都到齐了。”

贺小兰环视一周场内，看向夏千夏。

“这个浴场理论上从封锁起到现在一直没有其他游客造访过，基本维持犯罪事件发生时的状况，如果你们非要有什么东西现场说明不可的话，应该没问题。可以开始了吗？”

“不，”夏千夏摇了摇头，“来负责解释的不是我哦。”

“嚯。”

贺小兰挑起眉毛。

“打算玩双簧？”

“不，不～没有双簧没有相声，主力还是只要一个就够了。”

夏千夏摇晃着食指和鬓发。

“所谓系铃还须解铃人，亲自参与偷窥的家伙，肯定更有权威一点，是吧441？”

“偷窥这件事我已经知错了……求求你不要再强调了……”

虽然早就知道这件事由我来讲解，不过夏千夏这话还是搞得我满脸黑线。

话又说回来，“系铃还须解铃人”到底是哪个世界线的逻辑啊喂。

“原来如此。”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贺小兰眼睛里的不屑更浓了一点。

“也就是说，司……咳，你，是你来说明问题？”

“啊啊，是，大概是这么回事。”我点了点头。

“先说好，虽然这里不是正式的校园治理委员会，但是我们也不会允许你这种直接插脚案件之中的嫌疑人在问题里暗藏祸心故意诱导哦。”

“那是那是……我知道，肯定不会的。”

“那就行。”

贺小兰哼了一声。

“好了，你们都安静一点。请——你打算从哪里开始说呢？”

“嗯，就顺着来说吧……”

该说的话早就已经酝酿过了，就算对象是贺小兰这种可怕的学姐，也不需要迟疑太久。

我轻轻清了清嗓子，看向贺小兰。

“贺学姐，我们首先说最最开始的，犯人要怎么拍照的问题，根据我们现在已经有的调查成果，犯人可以从哪些地方取得偷拍机会呢？”

“女子浴场是个开放空间，这种地方，想怎么拍就怎么拍。”

“啊……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们稍微归个类嘛。”

“……”

贺小兰眯起眼睛，不情愿地双手抱胸。

看这个样子，莫非是不喜欢被我以提问题的方式牵着走吗？

“要强硬进行分类的话，就以开放的部分来分类吧。分别可以从温泉顶棚降下摄像机，在温泉露天开放处架设相机或者安排无人机，然后是从隔壁温泉破口偷拍，从外侧篱笆破口偷拍，以及从假山之中偷拍。应该就这些了吧，难道还有什么发明创造吗？”

“不，那倒是没有……”

我示弱地笑了笑。

“要说明‘周坤是犯人’，呃，可能不太准确，我先退一步——要说明‘在假山里偷窥的男生是犯人’这一点的问题在哪里，我们从这里起做排除法就行了。”

“嗯……”

“啊，嘛，甚至可以更退一步说，我试试严谨一点，哪怕是认为‘偷拍者是蹲守在某一个具体地点的个人’这一点，我们最后也会发现这是完全不可靠的。”

“别故弄玄虚了，你直接说正题！”

“啊，啊……好！”

其实我觉得我刚才那句话真不算废话……看来贺小兰的耐心是真的很有限啊。

“首先我们排除两个最不可能的，这两个刘诗芸已经确认过了，各位女生们学姐们在这个温泉里亲自泡过，应该也比较能认同这两点。”

我往刘诗芸那边悄悄瞥了一眼。这次她倒是没有愣头到带套泳衣过来换，正老老实实地穿着校服呢。

“一个是在顶棚偷偷设置机器，一个是从空置的空中拍摄温泉，这两个不仅角度不对，而且以温泉空旷开阔的视角，轻而易举就能被在场的女孩子们发现，所以是根本不可能的。”

“算是。”贺小兰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但是，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查到的三个破口中的任何一个就是可能的了呢？”

“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就是‘我看未必’。”

我耸了耸肩。

“把嫌犯上传的赃物，和现场实景对比一下就很容易发现了。首先是两个篱墙上的漏洞，犯人有没有接近它们的可能姑且不论，至少它们在视角上都是有一定偏差的。至于嫌疑最大的，和赃物照片说是严丝合缝都不为过的这个假山……”

“本来就是严丝合缝，我觉得没有问题。”

我没有理会贺小兰的独断之言，把视线转向了在场的同校同学们。

“……打搅一下，你们在场的大家，有没有谁随身带了一些比较轻薄的，多余的衣物？我想稍微借来演示一下。”

“我带了，我带了的！”

刘诗芸马上站了出来，从包包里掏出一套轻飘飘的，黑色调的挂脖泳衣。

“……”

我刚才还想表扬你没乱带泳衣呢，给我点面子行不行啊！

“怎么样思仪，这一件可以用吧？我要不要马上把它穿上？”

“穿上就不必了！”

别逼我在这么严肃的时候吐槽啊！

“要说怎么用，只要看起来尺寸差不多就行了，你应该记得我们之前大概怎么想的嘛……那个，千夏，你能过去跟诗芸配合一下吧？”

“嗯姆，当然没问题。”

夏千夏潇洒地甩着长发，和刘诗芸一起绕过温泉岸边，向更衣沐浴的方向走去。

至于我这边——

“大家请往这边来。还有贺学姐，等会可以把照片调出来对比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