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领着围观众人来到靠近假山的地点，同时拜托贺小兰把手头那张正好拍到夏千夏的偷拍照片（当然，是打过马赛克的！）展示出来。

“嘛，她们那边好像还没到，预先问一句，学姐真的觉得这张照片的角度和现实世界一模一样吗？”

“相机镜头也是会偏光造成扭曲的，这完全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吧。”贺小兰不屑。

“那是，那是，我们就来看看在不在合理的范围之内吧。”

在我无奈的附和的时候，夏千夏和刘诗芸也终于抵达她们该到的位置了。

夏千夏站在她之前准备入水的位置，从现实中来看，差不多在温泉那边的岸正中间，从照片上来看，大概在她身后的木屏风边缘之内半个身位左右。

完全吻合，这就是那张最糟糕的色情影像所对应的角度和构图，已经不会有差错了。

而在夏千夏的后方，乃至于，屏风的后方，刘诗芸在做另一件事情。

她举着自己的系带泳衣的胸衣，刚刚好站在屏风的边缘之外，可以和我们视线直接相连的地方。

又是容易吸引注意力的黑色，又是挂脖式的相当稀少的布料，再加上与刘诗芸的胸部相适配的超大的罩杯容积，那件胸衣看上去真的是相当显眼。

应该不会有人搞错我们要展示的重点了吧。

接下来，刘诗芸向后退了两步——方向是屏风之内。然后刘诗芸转过身，踮起脚，将自己的泳衣挂在了什么东西上面。

那个东西是浴巾柜，因为屏风的遮挡，本来就只有一点点轮廓暴露在我们的视线之中，而将泳衣挂在它的侧面之后，原本非常非常打眼的泳衣，现在只能看到非常非常稀少的，一点点巨大罩杯的弧线突出来的部分。

这种程度，如果换成尺寸稍微小一点的衣物，那就可以断言说完全看不到了。而即使比刘诗芸的泳衣还复杂，碍于角度问题，也必然和她现在一样，看不清多少细节。

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在偷窥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而当和东窗事发时的照片相对比时，它就出人意料地成为了最致命的突破口。

夏千夏所说的只有我才能知道的线索，大概就是指这一点吧。

“贺学姐，请。”

我向千夏和诗芸挥了挥手，示意她们结束演示回来，然后将手掌移向贺小兰的，装着照片的手机。

“旅馆这里没有投影屏，所以条件有点没办法，有可能的话，大家都按顺序凑过来看看吧……是不是能看到什么，按道理来说从这里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你是指……”

我似乎能够听见贺小兰牙关的声音。

“……这里面的这个胸罩？”

“对诶，对诶，这个带褶边的款式我认得！好像就是我的！”

司玖激动地做出指认——话说这种东西你还是不要插嘴啦！

“是啊。”

我耸了耸肩。

“基本的常识我们大家都有嘛，一般来说，光总该是沿直线传播的才对吧？”

“……”

“啊，咳，也不能这么说嘛，司同学。”

一旁的冯开进插进来打起圆场。

“拿高一的知识来说，怎么说呢，还是太把那种感觉当回事了呀，比方说嘛，那种时候雾气那么大，是不是应该成熟一点，等学了折射之后再妄做定——”

“唔，嗯……咳咳……”

另一个软乎乎的声音又忽然插入，反过来打断了冯开进的发言。

是王然。

王然是物理系的硕士生，冯开进则是教化学的老师，至于光学，仔细想想似乎应该是物理学的范畴。

个中潜台词我感觉我自己似乎翻译不出来，不过这会儿现场被王然咳冷场了倒是真的，我赶紧也轻轻咳嗽两声，把话语权抢回来。

这会儿贺小兰正斜睨着冯开进，皱眉露出深思状。

“那个什么，贺学姐，你现在还觉得照片必然是从假山这里拍的吗？”

“嗤——”

贺小兰的声音中透出不屑。

“那我倒是很感兴趣，你到底打算怎么说，把侧面场外或者是隔壁男温泉说成是嫌犯使用的作案地点。”

“姆……嘛，嘛，不要急，不要急嘛。”

旁边传来夏千夏的声音，她这会儿已经和刘诗芸一起，从对岸优哉游哉地走回来了。

“先听４４１说嘛，关于这个案件，还有一些其他方面的细节，在此之前要非说不可，是吧？”

“你们不要过分拐弯抹角。”

“倒也不是拐弯抹角……”

我赔笑道。

“只是，这个犯人的作案过程确实比较复杂，如果不把全貌勾勒出来，只纠缠于个别板块，可能反而容易让人感到困惑。”

“呵……？”

“是这样的，这个问题主要是在另一个方面的。”

作为两人之间气氛的缓冲，我想办法适当地顿了顿。

“以防万一我先确认一下，贺学姐，我们当初在所谓‘循礼中学写真群’里发现的温泉色情照片，体积大概有多大？”

“……”

贺小兰倒退半步，忽地露出警惕的表情。

“你、你先说清楚，你是想问那个用乘法的尺寸大小，还是那个用ＭＢ和ＧＢ的占据内存的大小？”

“呃……”

感觉敬爱的贺小兰书记好像是被这一大堆电子概念搞出心理阴影了。

这位学姐在现代科技方面到底是有多弱啊。

“就、就是普通一问，别紧张……我没打算故意刁难的。”

“我根本就没有紧张。”

“……啊，嘛，总而言之，是那个占据内存的数据大小，就是那个，Ｍ啊，Ｇ啊之类的那个啦。”

其实这儿的“内存”本质是“内部存储器”，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才发明这个缩略词，最后搞得和ＲＯＭ混淆在一起的。

“那，每张照片12MB左右。”贺小兰答道。

“整个压缩包总共呢？”

“大约一个GB左右，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准确来说，1.2个GB。”

“那么，学姐平常偶尔有上传或者下载过这种大小的东西吧？”

“没有。”

“……”

怎么在这种方面聊天都能聊死的。

“啊咳咳，我们换，换一种说法！”

我不禁扶额。

“学姐您知道吧，一个G，换算一下的话就是1024个兆，当把它拍摄完毕，处理并且打包成压缩文件之后，如果想要把它上传到聊天群里，是需要占用网速，一点一点逐渐完成的。”

“嗯……虽然不够懂，不过能够听懂你的说法。”

“呃…”

拜托了，这么简单的概念，求求您直接懂一懂啊。

“总而言之，”贺小兰颔首总结着，“你是说，就像速度乘时间等于路程一样，网速乘以使用的时间等于文件体积，文件体积除以网速等于时间对吧？”

“是的，这么理解就够了。”

已经没法再奢求更精确的理解了，我赶紧点头。

“那么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周……呃嗯，施铭和周坤，你们能不能说一下，鱼泉温泉的网络情况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