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没办法，随你去吧。”唐顺耸了耸肩，“这种事听上去就让人感觉各种意义上都很麻烦，我就算不让你去，也不好意思啊……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不来，这个，浪费的也是你自己的补习费不是？”

“呃，呃，那倒也是……”

看她这样子，应该是答应了我的请求了吧。

“不过，”

这个时候，唐顺忽然又把我叫住了。

“我说，司思仪啊……从我注意到你以来，对这个学生会的工作，你还真的是一直很上心啊。”

“哎……？”

有点愣。

是想顺带说教我几句吗？这个开头的潜台词是什么？

搞不清楚唐顺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只能简单地点头。

“这个确实……因为毕竟是学生会嘛，这种学生工作的履历，各种职务的履历，等高三大学招生的时候，在自主招生环节都是加分项吧。”

“哦……！”唐顺恍然大悟，“是功利主义啊……”

“这个……在我的词典里，我还是感觉这应该更接近效率主义……”

“嗯既然是功利主义，”

不过唐顺好像无视了我的辩解。

“为了这种加分项，自主招生的东西，就把高考本身的成绩搞下去，那岂不是得不偿失吗？你这样做，好像完全矛盾了吧。”

“诶？？”

传入耳畔的，是唐顺充满冲击性的驳论。

“这、这……诶……”

这种话我无法立刻回答，只能倍感棘手地让它在脑袋里一圈又一圈地转着。

按唐顺的逻辑来解释我的矛盾，确实说不通：比方说这一次，严格来说，为了补习班，其实推脱推脱也可以把尉迟语嫣的要求推迟一点，但是我并没有那么做。

矛盾就意味着有哪一处理论必须要修正……

“……”

也许对于我来说，学生会的……

“铃——”

就在这个时候，下午的上课铃响了起来。

“好了，好了，我也就随口提醒一下，别这么愁眉苦脸的，不浪费你时间了。”

唐顺顺应打铃的声音，轻笑着挥了挥手。

“没记错的话，你是多物体变速运动做得相对差一点吧？我今天晚上讲天体运动专题，确实没你什么事，爱去就去吧，我到时候找同学帮你把讲义带一份。”

“啊，啊啊，谢谢！”

“可以了，去吧。”

唐顺温柔地一笑，挥手把我赶出了办公区，最后还留下了一句告诫。

“还是要分清楚主次，搞清楚自己的目标和怎么实现目标才对啊！”

嘛，不过这个就属于老师们习惯性的说教废话了。

我点点头应付一声，跟唐顺老师告别，回教室上课去了。

按照计划，这节课下了之后去逮林森，跟他约时间地点，等三节课都下了之后就跟他约谈。

这个计划看起来还不错。

关键就看和这个家伙能聊出什么，看看丈母娘和他说了些什么，他们到底想干啥了。

“……”

啊呸。

所以说“丈母娘”到底是怎么回事啦！

※

三节课全部结束之后，应林森要求，“抓紧时间，尽快”地，我马不停蹄赶到了我们俩约好的场所——

不用说，周边一整个街区，吃喝的地方虽多，能好好坐下来聊天的场所其实没几个，这次约谈的还是老地方，不仅是谷雨秋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座位也是老角落。

“你好，你好，司思仪学弟，下午好啊，再次幸会。”

“嗯，嗯嗯……你好，林森同学。”

在和学校有关的场合，仔细打量打量林森，我才注意到这家伙好像比第一眼感觉到的还要精致。

这个家伙的领带好像很亮，不是我们循礼中学的校服自带的，软乎乎的那款，还加了个领带夹帮忙塑形；肩膀的形状也不太正常，如果没有搞错的话，应该是特地加了衬肩之类的吧。

这个林森……硬生生把学生制服穿出了一副社会人士的感觉，如果不报年龄，估计只要是个人都会认错吧。

“晚饭还没吃吧？”

“诶。”

“因为稍微早来了一会儿，所以先帮你点了点东西，如果没搞错的话，饮料选的热奶茶，应该还合你胃口吧？我请客。”

“诶诶？”

因为实在太自然的原因，我之前居然没有注意到，桌子上居然有食物。

而且……热奶茶确实在我的好球带之内，话虽如此，“没搞错”这句似乎也太敷衍了。因为这个原因，我下意识地朝周围望了一圈，正好注意到洛时雨的身影：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从那位“老冤家”嘴里问到的吧。

得，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不多瞎想了。

“啊咳，咳咳……确实没吃，谢谢，谢了，下次我请。”

我双手合十，低下脑袋，尽量做出一副把人情好好收下的姿态。

“总之那个，我们先谈事吧？”

“对的，这样才好。”

“关于事情已经进入流程的消息，我们学生会现在已经收到了，说实话，确实有点微妙……”

因为事情本身实在太微妙，我不自觉地尬笑了一下。

“所以，还是想把事情搞清楚一点，我们之间互通有无一下，这样一来也可以少一些多余的麻烦，也可以少一些误会对吧？”

“是的，”

林森点了点头。

“考虑到我等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我长话短说，今天先跟你简单说一下我所了解的大概，其他的我们改天再说。”

“嗯，成。”

虽然不知道林森到底是什么事一直在强调“重要”，不过既然他不打算说，我也暂时无视这一点，且顺着他一路往下梳理就是。

“总的来说，我们这边知道的是丈母……啊呸呸呸，夏千夏的妈妈因为某种原因找代练，然后细节不知道，最后这个代练同学把她的账号害得封禁了，账号里价值近万元的东西也取不出来了……”

“对的。”

“但是细节就有点微妙了……我不太熟悉代练这个东西，为什么代练就会害得被封停账号之类的……”

“是因为使用了作弊程序。”

“嗯嗯，这个我知道，”

我应一声林森的解释，继续问道。

“但是，代练用作弊是不是还是未免奇怪了一点？是这个行业不成文的规定本身就可能用作弊，还是说不同的价位和业务有不同的风险，事先有没有告知这种风险……这些事情都有点微妙啊。”

“嗯，让我想想，咳……”

林森一边听着我的问题一边用餐，然后眯着眼睛思考了一会儿，一边擦嘴一边放下餐具，最后正色问道。

“先问一句，司思仪学弟，听你的说法，你平常应该不玩游戏，对这些游戏，基本上完全不了解吧？”

“呃这个，林森同学……我，也不能算完全不玩吧……”

我下意识地嘴硬了一句，不过舌头转了半圈之后，马上选择放弃。

“……好吧，就是完全不玩。所以，这个，所以说到底是怎么个说法？”

“嗯……其实我也没玩过。”

“哈？”

“我是说OUTA，不过MOBA类游戏我还是略知一二的。”

“这样啊……”

“首先提纲挈领地说，”

林森耸了耸肩。

“这些游戏呢，属于竞技类游戏，都是有排位赛的，玩家要随机组成5v5的队伍，在上路、中路、下路和野区这些地方，补刀，互相杀人，推塔，最后摧毁对方的主基地，首先摧毁的那一方取得胜利，然后就可以升段。”

“升段，就是说排位积分可以提高？”

“段位也可以提高，比方说白银变黄金之类的。”

“哦哦哦……”

青铜，白银，黄金，铂金……越贵重的说明水平越高，很传统的分类方法啊。

没猜错的话，这类游戏的最高段位应该是“钻石”吧。

“那么，应该是打的段位越高，收费也就越贵吧……”

“差不多吧，”林森点头称是，“而且速度越快也越贵，服务器分区也会影响到单子的难度，而且不同的代练的能力限度都是有范围的，有些代练只能接相对低一点的单子，比较高的段位就打不来了。”

“哦……”

听起来学问很多啊。

和想的一样，确实很难办，说不定还会比预想得更难办。

“那，一般去找代练的会是什么动机，又是什么人才会去接代练呢？”

“啊啊，这个当然什么想法都有，不过最常见的动机其实也就那么几种。”

林森轻松地挥了挥手，似乎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很容易似的。

“据我所知，比方说有些主播需要特定分段的账号来打直播做节目，但是打出分又太浪费时间；再比方说，有些人，比较想要高分段的账号装点门面，方便把妹这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