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坤的意思很简单——开挂和不依赖开挂的玩家，打游戏的时候的表现本身就是不一样的，所以要说钱亦宁有没有开挂，只要把他请出来，观摩他亲自打一把游戏就行了。

听上去实在简单过头了，不过既然周坤这么自信满满，那我们也只能相信他，老老实实地帮他创造条件就是。

钱亦宁本人，我们很容易就请到了，他乐意用实际行动自证清白，不过场地是个问题：他不愿意把地点定在电竞社部室，引起太多部员注意，而且周五晚上社团里的另一支游戏的分部有活动，本来就不方便。最后我们只能把地点定在地下网吧。

听说占据周五晚上的电竞社的那款游戏是款同家游戏公司出品，在同一个平台上运营的游戏，好像叫做“CG:SO”之类的……我这人对子弹声过敏，确实敬谢不敏。

当然，地点选在地下网吧也有好处，机位是随机的，完全随缘，不用担心钱亦宁会在硬件里动什么手脚。不过相对应的，空间相比起来似乎就实在有点狭窄过头了……

我们学生会来者众多，别说网吧老板高不高兴了，走廊本身也容不下我们这么多旁观者，所以到头来我们还得把隔壁两个机位一起包下来旁观，花上三倍的价钱。当然虽说就算这样加起来也不多啦……还是总觉得有点亏亏的。

这次围观活动，首先周坤在场，我也在场，夏千夏理所当然地来了，尉迟语嫣和尹穗星有事不在，刘诗芸很可惜也正好没时间。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理所当然的角色：

应钱亦宁的要求，也就是说既然要证清白，那当然是当着当事人的面证明最好，我们把夏夏普也请过来了。

四人围观，阵仗是确实大，不多租两个机位还真没位置看，不过林森没来，据千夏所说，那是因为他不认为这种模糊的“表演”能证明任何东西——

更准确来说，是即使能证明，也不能拿到法庭上证明。

所以林森没来。

从我个人角度上来说，其实挺不能理解这种缺席的，除非他真的能在这一晚上的时间里找出什么比这靠谱得多的证据，不然见证一点不也是线索嘛。

闲话不多说。

我们众人簇拥着，或者从另一种意义上说——“押送”着钱亦宁来到地下网吧，阵仗之大，一时间还真引起了不少人围观，不过因为事先跟网吧老板说清楚了的关系，所以找机位的过程里也没遇到什么麻烦。

至于围观的人群，只能说大部分网瘾少年显然还是更关心自己的游戏，三两个人问了几句之后，很快就没人关心我们这边的动静了，钱亦宁的周围只剩本就应该在此的大家。

开机，启动游戏。

当然，我们隔壁两个机位的电脑就不用启动了，我们本来就只是占个观众席而已。

夏夏普坐左边，我和夏千夏坐右边，和夏夏普保持了最远的直线距离，周坤搬了个塑料椅子坐在钱亦宁的正后方。

登录账号，用的是周坤的游戏账号，他的游戏段位比夏夏普原本的账号稍微低一点，不过也差不多。

“那，那，那，那——”

钱亦宁的手放在鼠标上，说话好像有点结巴，也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被围观所以有些拘谨。

“夏夏普小姐，我就开始了？”

“当然～，你请开始吧。”夏夏普微笑，“毕竟如果你是清白的话，我也是很乐意看你证明的嘛！”

“嗯，嗯，嗯……那我就献丑了。有可能的话，请不要太打搅我，拜、拜、拜托了。”

按下“匹配天梯比赛”的按钮，钱亦宁扶正眼镜，戴好耳机，于此同时，周坤往我和千夏这边递来了一部手机。

“这是什么？”千夏发问。

“战绩，”周坤轻轻晃了晃他的手指，“趁钱老哥排的时候看一下，是老妈老大的账号，从打单开始到现在的游戏记录，我已经调成时间顺序了，你们看看。，”

“哦……被封号了还能看啊……”

夏千夏微微颔首，然后在手机屏幕上简单扫了一下。

“……很长啊？？在钱亦宁排队的时候看这个吗，这游戏要排队那么久？”

“啊哈哈哈……本来是不用排那么久的……”周坤尴尬地挠了挠头，“不过我这个号平常嘴臭比较多，被举报扣了素质分，所以低素质匹配时间就要久一点……”

“……”

夏千夏无语地朝周坤投去了一发明显像是在说“活该”的表情，然后低下头认真地翻了一下。

也不知道夏千夏对于游戏到底熟悉到什么程度，没想到即使是翻这种东西，她翻看的速度也超级快。

我的眼睛有点跟不上夏千夏观察的速度，只能看到手机屏幕上滚过一连串绿色——那是游戏记录中“胜利”字样标签的颜色。

“胜率很高啊……”

不过已经说过钱亦宁是代练了，更何况还有使用作弊程序的嫌疑，胜率不高才怪了吧。

不过当记录下翻到某一个节点的时候，红色的比率忽然开始变高了一点。这应该就是钱亦宁本人说过的，代练操作者由他移交给孙有雪的时点吧。

“啊，有点不一样了。”就在这个时候，夏千夏也明显注意到这个问题了。

“怎么说？胜率确实变了吧？”我看向夏千夏。

“嗯姆，胜率是一方面，同时还有这个。”

夏千夏特地在屏幕的一列画了画。

“这个，k杠d杠a，kda？指的是击杀数，死亡数和助攻数，是一个玩家打法风格的数据吧？后面那个实数又是怎么算出来的？”

“k加a除以d，指每条命的参战水平，”周坤答道，“如果整局游戏都没死过的话，d按照1来算。”

“原来如此——那这个变化就挺明显的了。”

夏千夏再次伸出纤指，在同一块区域画了画。

“喏？在这个时间点之前，kda的值挺低的，死的次数不算少；但是在这个界限之后……虽然胜率变低了，但是kda的值变高了很多。”

“……”

“然后，你们看，接下来，胜率又慢慢变高了，又是一页绿，但是这个时候kda反而变得更高了……哦，还有，每一局的时长还有变化，441，你注意到没？”

“没有……”

你翻得那么快，我根本来不及观察细节啦。

“你看看就是了，”

夏千夏马上飞快地把记录拨回前端。

“最开始这一截数据，游戏持续时间差异挺大的，从二十分钟到六十分钟都有；然后胜率变低的这一段，持续时间经常是三十分钟左右，然后……就像刚才说的，接下来kda继续走高，胜率也重新变高了，但是游戏时长也延长了……”

“哈……”

这说得挺煞有介事的。

这次夏千夏配合我的阅读速度，稍微翻得慢了那么一点点，数字我倒是看清了，但是这些数字到底有没有那回事……还来不及想清楚，总感觉说不定是错觉。

“那这意味着什么呢？”

“嗯姆，除了证明应该有过一次实际操作玩家的交换以外，还可能意味着……”夏千夏攥起鬓角，低眉思索了一下。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电脑屏幕出现了变化。

排队终于结束了，系统已经给钱亦宁匹配好了对手和队友：

「开始游戏-玩家0/10」

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