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代练’没有问题，要胜率足够高才能算代练嘛，”

周坤一边说着，手指一边朝着投影屏从上往下。

“从原告方提供的各种佐证，这个所说明的两人交接时间往前走，我们看看各局的胜利情况：哇～～，一片绿，相当的pro，很真实，统计算一下的话，胜率大概有93%，这个嘛……作为专业代练来说不够高，但是已经可以说明水平了，毕竟是辅助嘛，辅助。”

“……有点自说自话的感觉……”夏千夏横着眼帘看着周坤，满脸莫名其妙地悄悄吐槽。

“是有点……”

不得不承认夏千夏的判断。

真难得周坤这样画蛇添足还没被法官老师轰下去啊，也就是欺负法官老师多半没那么懂，不得不慢慢耐心听吧。

在我俩这么悄悄吐槽的时候，庭中的周坤已经把MOBA游戏辅助的特色讲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对照钱亦宁时间段的游戏数据。

“……嗯那么，我们可以注意到这么几个特点，第一，游戏时长长短不一，不过总体偏长；第二，战绩方面，经济收入虽然不低，但也不会太高，参战率非常高，但是阵亡率也总是不低；第三，在辅助用品上的开销一直很大，当敌方阵容中有隐身英雄时，会在真实视域和显隐之尘上投入大量成本。”

“……”

“其实吧，如果各位是比较熟悉殴塔这款游戏的话，到这里已经可以明白钱亦宁钱老兄这打的是真辅助了，不过既然这里是面向所有人，尤其是面向陪审席上的各位和法官老师的，校园治理委员会，那我还是补充讲一下，特地说明一下外挂这个东西会产生什么影响。”

似乎是因为自己的论证即将逐渐形成闭环，周坤的话风显得越发收放自如起来。

“MOBA大家可能不太熟悉，而且也不咋直观，换个容易理解的来说，就说枪战游戏吧，大家都懂，”

周坤抬手做出了一个看上去非常弱智的端狙击枪的手势，然后继续说道。

“枪战游戏嘛，模式很好说，大家拿着枪，互相射击，杀人，诶，我起了，一枪秒了，没什么好说的——所以他这个作弊也非常的好懂，一个是获得信息的问题，另一个是人的反应力和精度的问题。所以第一，你可以开透视，哎这样就可以把对面的动向看得清清楚楚，第二，你可以开锁头，让你的射击准星一直瞄着对面的脑袋……哎哎当然也没必要一直开，现在的外挂可以把锁头机制绑在鼠标侧键，侧键一按，功能一激活，这个时候再按左键，就可以枪枪爆头，很真实。”

“有证据吗？”法官老师皱着眉头问了一句。

“啊……你是说关于这个打枪游戏的外挂和它的快捷键？有的有的，这个是证据四，等会会说。”

诶……

连法官的突然袭击都早有准备，这个周坤是不是也算得太准了一点。

无论怎么听，他关于射击游戏的作弊程序的描述都只是举个例子而已，连这个都有准备具体的证据来说明，这个家伙原本到底是想干嘛啊。

法官老师点了点头，似乎是暂时容忍了周坤的这个解释，于是周坤开始继续从射击游戏的作弊讲到MOBA游戏的作弊。

“这个啊……所以说放到MOBA游戏里呢，道理也差不多，一个是获得信息，你可以开全图，开显示隐形，这样一来还要做视野干什么呢？对付隐身单位也省力多了，真实视野还是完全白给，和钱亦宁这个辅助物品的购买特性完全不相符；另一个弥补反应能力，自动放技能，自动走位，如果有这个功能的话，钱亦宁就不会死那么多次了。事实上如果看录像的话是可以发现的，很多时候钱亦宁的阵亡都是故意送死，当然这个是题外话，就不多展开了。”

“……”

“然后呢，在这个证据里，游戏结束时间和经济状况就是另一个因素了。”

周坤“吧唧”打了个哑响指，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示意这个话题结束了还是没结束。

“熟悉这个游戏的同学们可能会知道，当然，啊，如果不够pro的话我也可以现场解释一下，那就是在这个游戏里呢，低分段打辅助有一种打法，叫做伪辅助，真大哥。”

伪辅助，真大哥吗……

之前好像还真听周坤在哪里说过这个概念，当时他用的词好像是“假辅助”，指的是看起来像是选了个辅助英雄，实际上处处和自家大哥争夺资源，让自己打到很多钱，实际上自己才是大哥……

然后周坤围绕这个概念简单说了一下，说得还真是那样——

“所以你们看，这几局的这个数据，GPM，每分钟金钱数，有四百八，有四百四，有四百九……啊这个数字作为原本就在这个分段的辅助来说当然是太高了，但是比自家大哥还是低很多，而且像队友那样两百七两百八也不合适嘛，这太过分啦。”

“很过分吗？”千夏朝我这边瞥了一眼，悄悄问了一句。

“我哪知道那些细节，但是还是得和原住民有些差距吧……”

“唔，也是。”

“再说游戏结束时间，”

周坤继续说了下去。

“这个其实从刚才说的吧，哎哎，其实已经即使没玩过游戏的大家也能听出来一点端倪了，熟悉殴塔的水友们就更不用说了，那就是考虑到辅助和大哥吃的经济不是一个水平，所以两者对于结束游戏的能力也是不一致的，非常真实。”

“……”

“这也就是为什么绝大部分代练绝对不会拿辅助来打代练的原因了，因为按大哥的手法来打的话，很容易打出经济碾压，很容易在二十到三十分钟之内结束战斗。但是这个效果，钱亦宁没有打出来，在这部分战绩里，游戏时间在三十分钟内结束的只占百分之三十六——是因为钱亦宁不想打出来吗？我看未必，这是因为他真的在用辅助打代练，这个时间没那么好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