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蒙、蒙的？……不对，这题这数字蒙不出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诶嘿嘿嘿，这个嘛～”

司玖马上昂首挺胸一脸神秘。

“～～当然就是硬实力。”

“……”

完全无法理解。

这丫头的水平可能真的有点厉害……明明只是个初中生啊。

虽然和千夏的性格稍微有那么一些不太一样，不过千夏看我们应该也是这种态度吧？这就是天才的不可理解之处吗？

我叹了口气，写上最后一个答案，推开椅子宣告今日业务的终结，这样一来，司玖也可以独自霸占写字台而不用和我互相干扰了。不过仔细想想，她也就只是因为我在旁边，所以才故意坐写字台的吧？

“哎……真是败给你了啊。所以说啊，你的作业到底是怎么做得那么快的啊？”

“这也没办法啦。”

虽然我已经超级谦恭了，可是司玖仍然是一脸臭屁。三十二开的小说文库本在她的手里晃来晃去，看来她根本就没打算读，小说只是她故意不务正业的借口之一而已。

“毕竟是哥～哥～的这么一个天生丽质，天资聪颖，冰雪聪明的妹妹嘛。再者说了作业里还有那么多多此一举的题目什么的……比起那个，老哥觉得什么科目比较难？还是物理吗……这次没有再不及格了吧？”

“不是，我物理啥时候不及格过啦。”

“唔？……可是上次明明才说物理进补习班了？”

“那也只是差点不及格啊……差点！而且这不是更加说明我有危机意识，补全短板未雨绸缪精益求精什么的哇啊啊啊真是……！”

不行不行，再说下去感觉就真的暴露短板了，要知道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真正棘手的问题恰恰藏在刚才的数学作业里，再聊下去肯定就聊到那个上面了！

“——哎哎不是，那个？”

我用力地清了清嗓子。

“和这问题比起来啊，反倒是你那边让我挺奇怪的，虽然你的成绩肯定远远算不上危险啦，但是反过来说也姑且算是个尖子生吧？”

“不是姑且，本身就是哦……老哥说话真不会讨好女孩子。”司玖嘟嘴道。

“咳那个不是重点——”

我赶紧摆了摆手。

“但是怎么说？就是因为这个，你们那边没什么针对你们的，补优……呃，‘培优’类型的补习班吗？感觉上次跟着我们一起去温泉什么的，看得出来学校对你们还真挺重视的……”

“那是减压方面的重视，是两个方面嘛。”

司玖一脸“老哥是笨蛋”似的表情，无奈地叹道。

“所以啦，老哥就不要弄这种奇怪的担心了，没有的啦没有的～～，不会有那种奇怪的加压政策的，也就是寒假跟着大家一起上一个星期，把卷子讲清楚而已啦。”

“寒假……一个星期……那不就是补习吗？”

“诶诶诶！？”

司玖一下子大惊失色。

停顿一秒，思索两秒，用力地敲脑壳儿三秒，然后懊恼地嚷了起来，小辫子也跟着她的脑袋枝叶乱颤。

“呜啊……好像真的是补习，完全大意了！因为习以为常就当做合理了！…………明明是最擅长应对叙述诡计的天才少女，竟然会在这方面败给老哥！呜啊啊讨厌……必、必须……必须找回场子！——比起那个啊！老、老哥这边的补习呢？差生补习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吧？”

“哎……？”

我顿时愣了愣。

司玖这丫头还挺擅长把话题丢回来原样反击的。

“且不说我到底算不算差生啦，你说补习的话……”

“嗯嗯，就是补习哦！就像刚才说的，寒假的那种，只要一天也算！”

“……这里面的问题是，你也知道循礼中学在大家，嗯咳，在我们小孩子眼里，最受欢迎的是哪一点吧？”

“唔？升学率超高？”

“别擅自代入到大人的视角！”

“…那就是制服裙子超短超可爱？”

“因为这种原因来选择学校也太可悲了吧！”

“呜……可是我感觉哥哥不就是因为这两个原因才选的嘛。”

“呜啊咳！……虽然确实不能说没有，但但但但是这个根本不是重点吧！！”

“那，总之吧……”司玖露出了赌气的表情，“如果这些都不是老哥想要的答案的话，那就是风气咯？比较偏学生自治的那种风气，压力啦，补课啦，确实有听说相对少一点。”

“是啊，我说的就是这一点啦。”

我长叹一声。

我自己就是循礼中学学生自治的具象之一，学生会的一员，对于这场对话来说，明明这才是最切题的回答吧。

“循礼中学一直是比较照顾学生的意见的，所以这种会额外增加压力的东西，据我所知是从来不做的……所以，呃……”

“唔？哥？所以什么呢？”司玖歪了歪脑袋。

“呃……”

我不打算收回我的前半句话，因为循礼中学确实并没有寒假加餐的传统——不然我也不会下意识地反驳司玖，但是，恰恰是因为我把这个传统想得太理所当然了，直到刚才那个瞬间，我才想起来我似乎完全搞错了。

“这个……”

我挠了挠我的头发，稍稍整理思绪。

首先，循礼中学以前从来不假期补课，这个论断更准确的版本应该是：“循礼中学高一、高二年级从来不假期补课”，至于高三年级的学长，毕竟面对高考的未来的压力，据我所知，一向都是要多上一个星期到两个星期的课程的。

在这个事实的基础上，上个星期，我记得是星期二还是星期一的晨会上，唐顺老师告诉我们，今年高三学长们的寒假将会缩短至只有春节四天。作为这一政策的追加，据说——我们一年级和二年级——也要待在学校补习两个星期。

稍微有点让人不舒服的消息，而且因为是在班级里，而不是在周一早会的全校面前，竟然下意识地就把这个不愉快的消息忘掉了。

“唔，莫非老哥今年突然也要补课了吗？”司玖关切地揣测道。

“啧，好像是的，”

我不由得哀叹半声。

然后，接着司玖的话，我也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推测。

“似乎是因为有几个补课学校这几年的成绩突飞猛进，所以老师领导们好像有点焦虑……”

“唔，也是呢。”

司玖轻轻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于大部分同学来说，增大练习量和习题的摄入量，确实总能反应到那个东西——考试的成绩上就是了。所以那几个中学，呜，我记得最典型的那个，北省的匀坎中学吧？会有那种绩效，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耶。”

“嗯……”

“所以说，没想到循礼中学也这样学什么的……哎，真是没办法呢。不过说是这么说，对老哥应该也不是没有好处吧？”

“……真难得你明明语气听起来这么讨厌补习，竟然还会说出这么支持补习的话啊。我记得你以前不是很反对这个东西的嘛，无意义重复啊，低效练习什么的。”

“没办法啦，”司玖垂肩叹气，“因为刚刚意识到了原来我也要补课的事实，想要拖哥哥下水嘛！”

“噫这种话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吗！”

“嘛！不过～”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司玖又忽然语气一振，伸出食指轻轻摇晃。

“毕竟还是语境问题嘛，语境问题，这里面也有因为是面对老哥在这里说话的原因！”

“哦？面对我？？”

眼见司玖脸上忽然挂上了浓浓一层得意，我不由得狐疑且不爽，针锋相对地露出了嘲讽的表情。

“这又是什么道理呀，我的妹妹这是在看菜下碟呢，还是因材施教？怎么唯独面对你哥就这么乐意送他去补课呢？”

“唔，这个嘛……”司玖轻轻眨眼“与其说是看菜下碟，不如说是因地制宜？毕竟有特殊情节嘛。哦对了，老哥帮忙倒杯水，最好是果汁。”

“哈……”

还果汁，这丫头破要求真多。

我这里可没有果汁只有牛奶，起身去冰箱给她倒了一杯，至于我，讲这么多也口渴了，当然也顺手享用一杯？

“因地制宜是什么意思，所以说果然还是因为我？”

“那倒不是，”司玖摇头，“说了是因地制宜嘛，所以说主要是遇到了那种啊，实际上的先例。老哥你想象嘛，如果有很有说服力的例子的话，那不就只能支持它说明的那个结论了嘛。什么重复试题，有据可依什么的……”

“越说越神神叨叨了……”

我不由得带着不屑的表情，先司玖一步喝了口牛奶，倒是想看看这家伙还能胡诌到什么程度。

“所以说你倒是说说，遇到什么先例了？”

“喏，刚才不是论证习题做得多问题迎刃而解吗。”

于是司玖甩出食指——

——然而却没有指向周围的任何一处物体。

葱根似的指尖径直向下，落在了刚才我做过的习题书页上，然后，轻轻一滑，定格在了我的作业的之前一页。

“老哥看这边例题，江苏卷，201x年。”

“嗯……？？”

“喏，二分之十七。”

“啊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