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对吧。

冯开进老师不一直是落井下石，隔岸观火型的角色吗？如果夏千夏的结论是这个的话，是不是不太对劲……冯开进的举动中真的有破绽吗？

“哈，哈哈……同学你在说什么呢，这怎么可能呢？”

——但是上述拙劣的抗辩并没有出现，冯开进面色复杂地保持着沉默，反而是另一个老师的声音显得异常刺耳。

“你们开什么玩笑，是不是发表了一两段自以为挺不错的演讲就飘飘然了？瞧不起老师吗？！”康建成呵斥道，“老师出题老师监守自盗，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Vice-versa』反之亦然哟，别以为我们也不知道老师您们想做什么，还是拜托您保持一点理智哦康老师。反过来说，龙野同学有罪，那个难道就是有稽之谈了吗？如果真的有理有据为什么要无视学生会和团委会跳过治理委员会的程序呢？”夏千夏笑着反问道，“无非就是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想要，那个……杀猴给猴……诶，对，这次想起来了，‘杀鸡给猴看’对吧！”

哇，夏千夏终于难得用对一次成语了。

感动得我吓了一跳，不过再仔细一看，尉迟语嫣正在使劲地在手机上敲字……果然还是别感动了。

“好啊，”康建成的表情并不耐烦，“那你们就拿出证据来啊。”

“姆……”

这可还行，经典的推理小说反派发言。

“行，等的就是康老师这句话！”

夏千夏顿时开心了起来。

这家伙的声音是真的开心，看不到脸都能感觉到她笑得花枝乱颤，相对应的，尉迟语嫣就只不过是稍稍透出一点笑意而已了，她的脸大体上一直是板着的。

尉迟语嫣稍稍转动了一下身子，相较于冯开进，让手机变得更接近康建成了一些。

“首先呢，给同学们稍稍稍稍科普一下，熟悉这个事情的老师也可以适当做个证，当然有政教处的王然老师在，细节应该也是不会出太多错的。”

夏千夏大方地演讲道。

“整件事情的起因呢，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其实还是因为昨天晚上的这个时间啊，正趁着绝大部分同学在搞休课抗议的时候，大家被什么不怀好意的人利用了，趁着抗议制造出的混乱，那位人士，‘偷’走了，刚刚存入档案室的试卷——”

在那个晚上，试卷明目张胆地消失了。

在没有任何人授权或允许的情况下，档案室中档案袋里的试卷少了一份，学生之中却流传出了一份。

没有许可就是犯罪。明明被察觉了还为之是抢，而如果躲过了所有人的视线那就是“偷”。这不是到底有没有人做，怎样做的问题，这就是犯罪的定义本身。

——夏千夏很好且严谨地，以此为开端介绍着问题。

“不过……可能还没有人特地清楚地给大家说明的是，这次案件的细节比传言中要稍微复杂一点。它的线索稍微有点奇怪，是一个密室盗窃案。”

“这一点没有问题吧？康．建．成．老师？”尉迟语嫣微笑着问道。

康建成没有回答，冷漠且不置可否着。

于是语嫣也一脸不置可否，她冷静地观望着几位老师的反应，雨水偶尔从她的裙角和衣角下滑落，语嫣没有急着去处理，敬业地静观其变。

“那么，为什么会说是密室呢……关键问题正在于，出入试卷存放地的行为，是全部由王然老师管理的，每一次都要经历严格的签字记录、监视和搜查，只要王然老师没有监守自盗，是绝对不会有任何人能够出入正门，把试卷或者试卷的照片带出来的——那么王然老师，您有监守自盗吗～？”

“诶！？”

王然一下子大惊失色，丸子头都抖了两下。

“这个事情……这怎么可能啦，小千夏也注意一下嘛，不要为了节目效果把人家吓得半死什么的……”

“姆……其实答对了，”

夏千夏毫无节目效果地笑道。

“王然老师确实没有监守自盗的可能性。据我了解，她七点之后一直据守在自己的办公室直到下班，而在这之前，存放试卷的老师们是一个接一个陆续到来的，她根本没有偷卷子的时间。不过嘛，正是因为如此，偷卷子什么的，咋看之下确实还有其他的可能性。”

“就是，你在正门纠结半天……”

“那就是档案室还有一个通风扇和一个通风采光的窗户，那个窗户可以利用二楼后勤部翻进去，而狭窄的通风扇则可以利用丝线等机关把卷子拖出来。正是因为如此，根据这两个途径和龙野同学的相性，权老师和康老师马上就找到了最适合犯人的入侵路径。”夏千夏说道，“你们认为，试卷之所以失窃，正是因为不在场证明最弱的龙野同学，从二楼后勤部的窗口作为跳板，从档案室的窗户入侵，偷窃得手的。”

“正是如此。”权洪斌冷冷地接替康建成的发言，“除了这个之外，难道你还有更好听的解释吗？”

更好听……

权洪斌的说辞真的不太好听。

不过，这也只是我作为一个学生的观点，倘若站在老师的角度，夏千夏那种没心没肺的大小姐做派，才是真正使人恼火的部分吧。

看上去是在全校同学面前的广播，但显然这早就不是正常范畴的对话了。

剑拔弩张、针锋相对、水火不容……

其实说白了就是杠上了。

在尹穗星的演讲撕开了什么东西之后，在全校师生的凝视下，双方已经再也没有任何台阶或者退路了。

学生和老师为敌，这种事情本来就挺扯淡的……但是在一步步的演进之后，否认它已经不可能了。

“嘛，解释都是要慢慢讲出来的啦……”夏千夏嘿嘿一笑，“……要不然的话，可是很难让大部分人信服的哦？老师们不妨看一看，看看身边也好，看看面前也好，大家像是接受了你们现在的解释吗？”

“哈……”

“喏。”

尉迟语嫣也相当配合地侧身让开了一条道，于是，在很短暂的几秒钟里，几位老师再次向行政楼的外面看了一眼。

事态没有过任何变化。

早说过，已经没有任何台阶可下了……

“不过嘛。”

夏千夏接着话锋一转。

“驳回老师们的推理倒是非常非常容易，权老师、康老师……嘛顺带把冯老师的名字也象征性加上好了，你们真的认真看过吗，那张超大号的试卷照片真的没让你们感觉哪里不对吗？”

“我怎么可能没看过，”康建成大声呵斥，“那些题目都是我们亲手出的，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了吗？！”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张试卷上一丁点儿水痕都没有，那张试卷为什么没有任何的褶皱！？”

“你……？”

“是揣怀里了吗？边揣在怀中边攀爬窗户，唯一的可能性是既有水痕也有褶皱吧。是装袋子了吗，可是龙野同学进出行政楼的时候，应该没有携带袋子吧？按照这个思路来定罪，感觉可能性果然还是不太对劲吧～！？”

夏千夏得意洋洋地驳斥着。

然后，极其富有她的特色地，夏千夏再次转变了议题。

“而且，这里还有一个问题，刚才康建成老师说过这些题目是你们亲手出的，是‘们’对吧？每个老师都分别掌握卷子的一部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