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尔和阎森从厨房追出，只见那人直奔后院门，想跑，但他哪能跑得过阎森和洪尔。

阎森脚下功夫了得，追人的速度可不是一般的快，洪尔跟在他旁边都感觉吃力。

阎森快步冲到那人身旁，伸手压住他的肩膀，准备将他制服，但那人急于逃跑，也不管身后是谁，挥手就是一拳。阎森急忙闪躲，进而飞起一脚，将那人踹倒在地。那人在地上打了个滚，起身又要跑，阎森抽出长刀，架在他脖子上，他这才老实。

阎森让他起来，厉声问道：“跑什么跑，说，犯了什么事？”

那人哆哆嗦嗦，小声道：“小的去厨房偷东西吃，突然见到二位大人，有些惊慌，这才跑的。”

“在厨房拿些吃的，用不着跑的这么激动吧。”洪尔走过来说道。

阎森也说道：“还敢出手袭击，你肯定不止是偷东西吃那么简单，心里有什么鬼，快说！”

那人见洪尔和阎森都站在他面前，心里害怕，身体也抖得更厉害，脸色发白，不敢说话。

洪尔再次问道：“到底为什么跑，说实话吧。”

“小的真的是被二位大人吓到了，没别的原因，真的，真的。”

阎森大喊一声，“还不说实话，走，跟我去大牢里聊聊！”

阎森说完就要押他走，那人吓得当即跪下，哀求道：“二位大人放过我吧，我只是一时贪财，其他什么坏事都没干啊。”

洪尔一听，问道：“贪财？说清楚点。”

那人一紧张，说漏了嘴，顿时变得更加慌张，不知如何是好。

“你有什么事都说清楚，我保证不追究。”洪尔见那人太过紧张，生怕他再吓死，便安抚他道。

阎森看向洪尔，不知他是随便说说还是打算真的不追究，要是这人是个要犯怎么办，不追究还放他走不成？

那人心里有了些底气，说道：“小的真的没做过什么，只是那日我得知了方老爷的死讯后，就偷偷把他存在楼里的烟枪给顺走了，其他什么都没做。”

阎森心想，难怪之前来寻证物的时候就是没找到方万金的烟枪，原来是被这小子顺走了，偷拿证物，扰乱办案，真要问罪也是够他喝一壶的。

洪尔心想，虽说方万金的烟枪应该是一件与本案有关的证物，但偷拿个烟枪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放过他也无所谓。

洪尔问那人：“你把烟枪放哪了？”

那人回道：“还在我房中，最近几日风头紧，也就没来得及出手。”

洪尔说道：“走，带我们过去看看。”

那人有点胆怯地问道：“二位大人，刚才说的不追我的罪，还作数吗？”

“哪那么多废话，快带我们过去，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押牢里去！”阎森喊道。

那人吓的一蒙，不敢说话，双眼望着洪尔，眼神别提有多可怜了。

洪尔对他说道：“如果你只是顺了个东西，那我保证不追究，但如果你还有别的事…”

“真的只是顺了根烟枪，其他什么都没干，我敢对天发誓，如果我说谎，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那人异常坚决地说道。

“好了，快带我们过去看看那烟枪。”

通过询问，洪尔得知这人叫做铁牛，年纪轻轻，是亲戚介绍到死鬼李手下做事的打手。

三人来到铁牛住的地方，是所有打手统一住的房间，每个人都有一个床位，木床并排挨着，其实就是几块板子拼成的，中间是空的。铁牛走到自己的床边，蹲下身，从床下面拿出藏好的烟枪，弯着腰交到洪尔手上。

洪尔接过烟枪，阎森也走过来看。

难怪这小子会动心，方万金这烟枪可真是异常金贵。金属部分全都是纯金铸成，长杆是玉石锻造的，吊着的烟袋是上好丝绸缝制的，上面还挂着玉坠，这一根烟枪在莫名换上半个宅院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洪尔抽了一下鼻子，忽然闻到了一股特别的味道，他把烟枪凑近鼻子，又仔细闻了一下，确定那个味道是从烟枪中传出的。

这个味道不仅特别，还有些熟悉，洪尔之前就曾闻到过，他想了想，是在晓莲的房中。

阎森问洪尔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洪尔没立刻回答他，而是对铁牛说道：“你是怎么拿到这烟枪的？是你平时伺候方万金抽烟吗？”

铁牛摆摆手，说道：“客人抽烟都是由姑娘们伺候，伺候方老爷抽烟的晓荷是妈妈的贴身侍女，也是我的相好，我是通过她拿到的这个烟枪。”

洪尔又问：“平时来柳绿楼抽烟的客人，他们的烟枪都是存放在这里吗？”

铁牛点头，“是的，都在二楼一个单间存着，有专人把守，客人用时才有人上去取。”

“带我们过去看看。”

铁牛带着洪尔和阎森来到二楼存放烟枪的地方，门口看守的人见是洪尔和阎森，都不敢阻拦，直接放行让进去。

洪尔走进这个房间，抽了一下鼻子，除了烟草的味道就没再有其他的了。

阎森看着这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烟枪，叹道：“世道乱了，这害人的烟毒却成了达官显贵身份的象征。”

洪尔把方万金的烟枪递给阎森，说道：“你闻一下，看能闻到什么特殊的味道吗？”

阎森把烟枪凑近鼻子边，用力抽了一下鼻子，说道：“没有，除了烟草味，什么都没闻到。”

洪尔皱了一下眉，心想，这就奇怪了，为何自己能闻到，阎森却闻不到？

阎森问洪尔：“你是闻到了什么特别的味道？”

洪尔点头，说道：“这味道是从方万金的烟枪里散出来的，但这并不是我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我还在晓莲的房中闻到过。”

阎森一惊，忙问道：“难道是什么迷药的味道？晓莲在方万金的大烟里下了迷药，迷晕了方万金，然后趁机杀了他。”

洪尔皱着眉，回道：“天下迷药不过百种，无色无味的占到七，有色有味的占到三，而这三十几种有气味的迷药我全都知道，每一种的味道我都闻过，并且能辨别出来，但在方万金烟枪里闻到的味道明显不在这个范围里。”

“那会不会是一种新的迷药，你没有遇到过的？”

“有这种可能，但可能不大。”

洪尔活了几百年，从古至今的各类暗器、毒药他都耳熟能详，迷药是毒药的一种，江湖中用迷药的本就不多，来来回回那几十种洪尔都很熟悉。

洪尔又说道：“如果真是晓莲下药杀害方万金，这倒是说得通，毕竟方万金最后是带她走的，并且只带走她一人，但动机是什么？晓莲为什么要杀方万金？”

阎森说道：“用你平时的话说，杀方万金不需要理由，人人得而诛之。”

“为了伸张正义？要是你这么做我能理解，但晓莲一个被人从外地拐到莫名为妓的陌生女人，与方万金无仇无怨，她为什么要杀他？况且，她一个没有势力背景的女人，杀了方万金她自己能跑到哪里？这里她人生地不熟，早晚会被抓到，那她这么做，就太难理解了。杀人，总得需要一个理由吧。”

阎森思考了一下，说道：“那会不会她被拐来莫名县，方万金也参与了，甚至可能是罪魁祸首，她恨他，所以才杀他。”

“按照老鸨和我说的，晓莲是被人拐后，通过人贩子的手被买到柳绿楼的，这其中主要参与的是死鬼李，如果她要报仇，应该是杀死鬼李，而不是杀方万金。”

此时阎森脑子也乱了，晓莲为什么要杀方万金，动机究竟是什么？

洪尔脑中也没有一条清晰的线供他寻找真相，但不管怎么说，现在有最大嫌疑的人还是晓莲，已经消失的晓莲。

洪尔和阎森走出房间，铁牛还在门口候着，见二人出来，忙上前问道：“二位大人查的怎么样了？”

阎森说道：“没有你什么事了，走吧。”

铁牛一听这话，如蒙大赦，激动地拜谢道：“谢大人，谢大人。”

铁牛走后，阎森问洪尔：“真的就这么放了他吗？”

洪尔回道：“他身上没什么事可以查，我倒是想和他的那个相好聊聊。”

阎森想了想，问道：“晓荷？”

洪尔点头。

阎森又问：“和她聊什么？”

“方万金死那天叫了十几个姑娘，晓莲在其中，晓荷也在。”

阎森问道：“那我要不要现在就把她叫过来，单独审问？”

洪尔摇头，说道：“不用，晚上把所有人都叫过来，一起问。”

“那接下来我们干什么？”

“你随便溜达吧，我有点事儿要办，别跟着我啊。”

洪尔说完就走，阎森喊他道：“你干什么去，还得躲着我？”

洪尔摆摆手，让他别再问，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阎森自言自语道：“不会是跑花红院见姑娘去了吧……”

洪尔没去花红院，他不带阎森，自己跑到了老鸨的房间。

老鸨倒还心细，临走前把屋里收拾的干净整齐，让人不会怀疑她是遇事出逃。

洪尔熟练地打开九门连心锁，翻了翻，嘴角一动，果然找到了他想找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