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暗中试探
李经天一回到他的办公室,就让方伟平把管清洁的人叫来。梁珊虽然在“经天娱乐”工作的时间久,也算是老臣子,但直接与李经天打交道的次数却少,只是知道他一向舍得放权,下属不是犯了过错,他一般不会直接干涉他们依事行权。听到大老板召见,吃惊之余又有些害怕,想了又想,没想出最近有什么失职的地方,这才稍微放心,走进总裁办公室问候完毕,便问:“总裁有什么吩咐吗?”李经天示意她坐下:“余烟是你的手下,你熟悉她的情况吗?”梁珊见他果然不是找自己的麻烦,便松了口气,回答:“余烟是三年前的2月招进来的,是F市福利院长大的孤儿,26岁,没有成家,也没有什么朋友,脾气很好,有点懦弱怕事,平时沉默寡言,不过手脚很麻利。”懦弱怕事么?李经天再问:“除了这些,她有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没有。”梁珊奇怪大老板对余烟这种小员工的注意,有些忐忑的问:“总裁,上个星期五,八楼打扫厕所卫生的老吴生病请假,我临时把余烟调上来做了一次清洁。难道她没做好工作?”“上个星期五是她打扫的八楼厕所?”李经天的瞳孔猛的一缩,终于抓住了心里那丝异感的来源。梁珊只觉得身外一股寒意逼来,忍不住惊悸一下,急忙解释:“总裁,余烟是所有清洁工人里口风最紧的人,也不爱管闲事,知道进退。完全符合‘九重天’的用人标准,我调她代班,也是按照章程评价用人。”李经天很快平静了情绪,安抚梁珊:“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指责你。好了,没什么事,你下去吧。”“是。”梁珊出去后,李经天沉吟片刻,想把那天晚上他见到余烟的情景回想起来。但那段记忆余烟曾经利用催眠进行修改,他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什么破绽,只是直觉带来的预警却越来越强。他多年来风里来浪里去,全靠双手挣下这份产业,早将五感磨练精准,对自己的直觉一向信任,当下更不迟疑,按铃把方伟平叫来,吩咐他派人暗里留意观察余烟的情况。可余烟行事一向小心谨慎,又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根本不敢有丝毫松懈。方伟平派的人监视了整整一个星期,也没有察觉丝毫异状。方伟平得了消息回来覆命,李经天也有些疑惑:难道自己的直觉这次真的出错了?“伟平,你想法试探一下,如果真的没问题,就算了。”方伟平是李经天处理另类事宜的左右手,老练周到,他猜想在这件事里余烟要么是完全无辜;要么是厉害到可以连身边所有同事的耳目都蒙蔽。如果前者,当然毫无威胁,怕的是后者。方伟平心里有盘算,领命之后并没有立即派人试探余烟,而是先把监视余烟的人员撤了回来,不再派人去查探她的消息。余烟感觉一直被人窥视的针刺感消失,知道监视自己的人终于撤了,暗里松了口气,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哪知方伟平另有布置,她这一下懈怠,顿时为人所趁。这天一早,李经天刚踏进办公室,方伟平就急急进来了,脸色说不出的古怪。他自少年时就跟在李经天身边,经历的风雨也算不少了,这么沉不住气的表情很少见。李经天有些讶异,摆手示意他镇定一下:“伟平,有什么事,慢慢说。”方伟平什么也不说,直接将他手里的一块光盘递了过来:“大哥,你看!”“这是什么?”“昨天晚上,我派人试探那个余烟时,利用保安系统的监视器拍的录像。”“余烟果然有问题?”方伟平用力点头,因为太过意外,他一时都不知该怎么组织言辞,只得示意李经天看碟。李经天把余烟正常工作的录像拖过去,看到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喝得半醉的客人摇摇晃晃的向厕所这边走来,便问:“这是你安排的人?”方伟平点头,录像里那酒鬼故意往余烟身上撞,借酒装疯的对她动手动脚。李经天看得眉头微皱,方伟平连忙解释:“大哥,像余烟这种人,普通的手法逼不出她的反应来,我也是无奈。”李经天嗯了一声,没说话,录像里的余烟左躲右闪,可她的身手实在太差,哪里避得开那人的纠缠,过了片刻就被那人一把抱住。她还试图以利害关系说服那人放手,可那人一则酒醉,二则是怀着故意来试探她的,怎么可能放手?余烟还想叫人帮忙,可经过方伟平的安排,这里根本就没人经过,求助无门。余烟被那人抱着上下其手,真是啼笑皆非,想不到自己目前这副妆扮,这样的身份,竟还会有这种麻烦。万般无奈之下,她也只好自己想办法脱身,四顾无人,便停了挣扎,换了一种嗓音,柔声唤道:“先生,你别这么粗暴嘛!”她这婉转柔媚的声音入耳,李经天就一惊,眼尾一跳。而跟余烟相对的那人突然听到怀里强搂的人发出这么酥人的声音,更是吃惊不已,呆了一呆,愣愣的问:“那你要怎样?”余烟轻笑一声:“先生既然是出来玩的,当然要玩得尽兴。若是怀里的人根本不配合,那又怎能尽兴呢?不如你先放了我,我再好好地陪你玩玩。”她的声音极尽魅惑之能,就像一片羽毛柔柔的刷在人的耳朵里,心尖上,让人觉得骨子里都透出一股又痒又麻的感觉来,那人被这声音一勾,顿时身子都酥了半边,鬼使神差的说:“我放了你,你可不能跑啊!”余烟被他缠得露了这样的一面,就算哄得了他放手,也不可能马上就走,一定得把他催眠抹去记忆才行。只是她这些天为防再次与李经天相遇,会因为偶然因素引起他的疑心,把手上的戒指摘了,却不能借用香氛为引催眠。犹豫一下,她伸手将自己厚厚一层遮在眼前的刘海拂高,露出眉眼,扬眉凝目,对那人微微一笑。监视器取景的角度很好,恰恰将余烟那一笑尽摄了进来,播放的时候,她的笑靥就正对着李经天。李经天经营的娱乐集团里影视制作是极大的一块份额,手下被称为国色天香的女明星实在不少,可当余烟的笑容在屏幕上绽放的时候,他还是不禁一愣,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迟滞了一下。非礼余烟的那人被她的笑容所惊,心动神摇,立即让她乘虚而入,抹去了记忆。李经天目不转睛的看着屏幕里的画面,脑海里因为被催眠而深埋的记忆终于翻了出来。原来自己有过一次栽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子手里的经历,而不自知!说不清是自己当日行事有人目击的威胁感,还是大意失荆州的恼怒,又或是强行破除催眠术的头痛,李经天面色铁青,额角青筋浮现,“叭”的一声将摇控器掷在桌上,厉叫:“伟平!”“在!”方伟平应了一声,静待吩咐,可他等了很久,也没听到命令,不禁一愕,迟疑问道:“大哥?那个余烟……要不要……”他的话虽没说明,但意思却表露得很明白。李经天此时盛怒已过,冷静了下来,摆手:“我们是正经生意人,不必!”余烟既然有问题,当日的事她如果要说,早就已经说出去了,现在灭口毫无用处;如果她没说,那就更没有必要采用极端手段。何况“经天娱乐”虽然因为行业的特殊性,经常打法律法规的擦边球,但到底还是一行正当生意,不是被逼到无路可退,不必铤而走险。他这话比不说还让方伟平惊愕,怔了怔,试探着问:“那怎么办?”“她的身份来历,派人去,彻查!”李经天回头,屏幕里,余烟的笑容在画面上定格,那眉,那眼,那笑容,鲜活生色,艳极,媚极,却又清雅无方,两股截然不同的气质在她的笑容里交织冲撞,于矛盾处突出一种魅惑人心的美感,勾魂摄魄。这样的人物,怎么可能是个打扫厕所的清洁工?她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