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登徒子
李经天不是很喜欢室内休闲活动,但对各种室外的球类运动却很有兴趣,每到周末都要和方伟平一起去打几场球。余烟一直深居简出,直到陈家的势力退出,S城明面上平静下来,李经天嫌她闷着不健康,才带她出门。可惜的是余烟对高尔夫却没什么兴趣,勉强陪李经天打了几杆,就不想动了。李经天看到她那副精神不足的样子,瞪了她一眼,放了她去休息。余烟这几天旧病发作,关节酸软无力,对李经天的体贴感激不尽,舒舒服服的躲在遮阳伞下,眯着眼睛假寐。正是仲夏里的多云天气,阳光时有时无,气温正适宜,余烟眯着眼渐渐的睡意涌了上来,正有些恍惚,突觉眼前的光线暗了暗,似乎有人停到了她面前。余烟知道李经天打球最少也要两个小时才会尽兴,这站到面前的人不会是他,因此懒得睁眼,把头侧到另一边就算了。不料那挡光的人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动作表达出来的排斥,居然又走到她转过去的那面,端详她半晌,突然轻轻一笑:“想不到球场里竟也出现了睡美人。”余烟听到对方语气轻浮,微微着恼,只是想到这球场隶属“九重天”的在外场地,实行VIP制度,里面的客人必然都自有身份地位,实在没必要为了一句话多生是非。她想装睡当没听到这句话,那人却不如她所愿,反而更进一步,在她面前蹲了下来,笑道:“是不是要王子吻一下,才会醒来呢?”余烟心里一下咯噔,不及睁眼,就抬手将嘴遮住,正好将那人突然吻下来的嘴挡在手背上。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细眉长眼的脸,五官清秀,只是眼周有些暗色,显得有几分阴鸷。他没吻到余烟,见她睁眼,却没有丝毫局促,反而双手撑住卧椅的两侧扶手,整个人都欺到了她眼前,几乎压在她身上,呵呵一笑:“原来睡美人真的只要一吻就会醒啊!”余烟被他困在怀里,形势不利,自忖脱不了身,反而平静下来,完全无视他有意制造出的暧昧气氛,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那人本来笑得一脸得意,等着她惊慌大叫,见她不惊不惧的回望自己,没有丝毫焦躁,平静得像是古井不波,大出意外,脸上的笑容不变,眼里的意味却多了份审视。这人既然干得出光天化日之下对女人动手动脚的事,脸皮自然是极厚的,余烟的应对虽让他出乎意料,但却还不足以使退却,反而伸出手来,握住她的下巴,轻浮的一笑,问道:“睡美人,难道你看吻醒你的王子看呆了?”余烟不怒不笑,淡然道:“你的形象,与王子相差甚远。若说得文雅一些,可叫‘登徒子’,若是粗俗一些,就是‘色狼’!”那人脸皮虽厚,但当面被人说是色狼,还是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只是要他就这样放手,他却也不甘心,嘿嘿一笑,正想说话,便听到身后一个声音道:“文方,你来这球场,不是来猎艳的吧?”余烟听到李经天的声音,心中微喜;文方也松开手,站了起来,转头笑道:“来球场当然是打球,不过如果能在打球的同时遇到可怜可爱的美人,那也不坏啊。”李经天快步走过来,见余烟神色并无异样,有些吃不准到底是文方不规矩,还是二人你情我愿。一念至此,他想说的话就顿了顿,才问余烟:“你怎样?”余烟想不到他的心思转折,抱着息事宁人的态度摇头:“没事。”她虽然回答没事,但李经天这些天跟她相处,对她的情绪也了解了一些,见她神态沉静,便知她心里其实相当不悦。想到刚才目击的场面并不是她同意的,他的心情不自觉的放松了些,转头瞪了文方一眼:“文方,你这太过分了。”文方的目光在他和余烟身上打了个转,嘻嘻一笑:“经天,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对于美女来说,有人仰慕追求才是最大的赞扬,你怎知这位小姐就不喜欢我追求她呢?”余烟对这人厌恶至极,面上虽然不露怒色,眼睛却彻底的无视了他,转了一下左手戴的戒指,淡淡的说:“天下的女人若都有仰慕追求者如阁下,世间简直不需有色情狂的称呼。”文方脸皮再厚,被当着李经天的面说成是色情狂,也被削得脸上有些发红,看向余烟的目光顿时有些戾气。李经天跟文方也是多年的朋友,见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经动怒,当下哈哈一笑,拦住他的目光,拍拍他的肩膀道:“要猎艳什么时候不行?难得我们遇上,一起去打两局是正经。”文方经过余烟两句话,也知自己在口舌上是占不了她的便宜的,有李经天在侧护着,他又不可能真给她什么难堪,再呆下去没有必要,当下就势下坡,示意跟在远处的球童把用具拿过来,和李经天说说笑笑的打球去了。李经天的高尔夫球打得并不是很好,比世家出身的文方差得远。不过高尔夫球是项绅士运动,水平高的要让水平低的,算上差点,两人倒也能打得旗鼓相当。文方一面检查球具,一面问:“我们是按上次玩球的差点算,还是重新计算差点?”李经天哈哈一笑:“我们已经快半年没有一起打球了,如果不重新计算差点,你可就要吃大亏了。”“你的进步有这么快?”文方疑问一句,眼角余光看到远处的余烟正在抬头看天边变幻形状的云彩,不禁一怔。李经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只见霞光影里,余烟的身直如竹,肩柔如水,微风拂动着她扎成马尾的长发,仅是轻轻一站,便让人觉得她的身形刚柔相济,动静皆宜,说不出的丰姿神秀,缱绻多情。隔得远,看不清她的脸,但却感觉得到她仰望天空时身周的寂廖。那是一种历经沧桑后的丰韵,淡极更显花艳的柔美。她站在那里,草地、山坡、夕阳、霞影,便因为她的寂廖与丰韵而变得多了一段别样的风情,仿佛被油画浓墨重彩的吸收了进去。文方眼睛看着余烟,话却是对李经天说的:“经天,按上次的差点我们比一局,你赢了上次我们合作的项目我再让一成利;我赢了,你把你这新宠送给我。”李经天一愕,皱眉:“文方,余烟不是什么‘宠’,可以由着人送来送去的。”文方转过头来看他,上下打量他一眼,诧异至极:“经天,这个余烟,对你意义特别?”“她是我的助理。”文方嘿的一笑,把话题从余烟身上移开,专心的和李经天打球。隔日一早,就有人送了束花进来给余烟。花束的卡片里没有署名,但她一想也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