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非你不可
余烟不知李经天与文方之间的对话,但却知道自己目前的状况大大的不妙,恐怕想再无所事事混吃混喝是不行了。但如果做事,她又从哪里入手才算恰如其分?李经天回来看到余烟居然在看集团的内刊,意外之至,笑问:“怎么突然想到看这些东西了?”余烟一笑:“闲着无事,打发时间。”李经天也不多说,指了指内刊:“这上面多是一些已经发生的事的报导,只是皮毛,你如果想了解详细的情况,该让伟平带你。”方伟平接到命令之后,十分惊异:“大哥,余烟是陈家的人,把她调来当私人助理封古贺柱二那件事的口,已经极冒险了,怎么还能让她真的接触公司的内部运行?”“她既然已经从陈家出来,就不算是陈家的人。这些事你不用操心,我自有安排。”方伟平看着他半晌,想到余烟进来的许多流言,突然心一动:“大哥,难道你想把她变成‘内人’?”李经天瞪了他一眼,摆手道:“你这是什么口气,对她尊重点。”对余烟来说,从小到大,她唯一欠缺的,就是从小无父无母,寄人篱下,因而无论她怎样出众,她都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然而,以她的智慧和才能,甚至于她的美丽,她本来是有足够的资本获得尊重的。余烟由方伟平帮助熟悉集团的情况,过了一个星期,李经天笑问:“你觉得怎样?”余烟想了想才回答:“娱乐行业与我以往的管理经验都不相同,很多地方我暂时看不懂,需要多学习。”李经天哈哈一笑:“如果你仅是看一圈,就能把娱乐行业的奥秘都看懂,那在这一行已经做了几十年的老手岂不是都要呕死?慢慢来吧。”娱乐业除去影视制作以外,多半都是第三产业,不做实体,除去考较经营者的眼光以外,比任何一行都更看重人脉。而这些人情关系的经营,却不是仅凭平面的资料能理顺的。余烟不会贸然与这些人事接触,却发现了一件事:“印度的市场准入资格有这么难取?”李经天点头:“影视作为国与国之间的文化交流的重要一环,其实也是传播各国的政治思想的有力工具。为了本国国民的思想观念不受太多外国的影响,各国对影视制作的市场准入资格都抱着严格审核的态度。印度政府扶持本国的影视制作业不遗余力,这准入资格的取得就更难了。”余烟沉吟一下,道:“中国和印度是亚洲两个最具潜力的广大市场,我们想进入印度,未必就没有印度的公司想进中国。想来印度公司想进入中国的条件,不会比我们进印度容易多少,都是麻烦。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试试找个想入中国的印度影视公司,用互相持股,条件互换的方式?”李经天听她话里说了一句“我们”,便知她已经开始认同自己和经天娱乐,有了集体意识,有些高兴,笑道:“你这办法我也想过,可印度现在还存在种姓制度,社会关系复杂得很,公关部到现在也没能整理出一个准确的报告。”印度是个十分奇怪的国家,种姓制度延续了几千年,直到现在仍然起着十分重要的制度,而且由于种姓之间的差异,外国人,尤其是黄色人种的外国人想进入印度,从事需要广阔交际的商业行为,在最初进入印度社会时,就必须慎重选择引介者。否则很容易受歧视和排斥,办起事来事倍功半。李经天在印度全无根基,公关部才把触角探过去不久,想收集全面的资料,做出正确的的报告,显然不太可能。余烟明白印度的社会状况,看了李经天一眼,没再说话。她深知自己四年来刻意收敛锋芒,将自己封闭隐藏起来,因而与商业社会有一定的脱节,想再次寻回那种从商时把握全局的敏锐感觉,不重新学习,调整状态是不行的。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刻苦学习,着手处理一些李经天交给她的工作,忙得不可开交,却不见憔悴,反而焕发出一种惊人的美丽,仿佛蒙上灰尘的明珠被拭擦得亮净。连她见得最多的朋友张岁安,也感觉到了她这种变化,叹道:“余烟,你现在这样子,才叫活得像个人。”余烟捶了她一拳,嗔道:“胡说什么,难道我以前是什么鬼怪?”张岁安哈哈一笑,不再说话。她不说,余烟也明白她的意思,这几年来,她心灰意冷的隐姓埋名,躲躲藏藏的逃避陈耀庭的追寻,即便不是鬼怪,她又有几分活得像人?过去的事她不愿再想,便将话题转开:“岁安,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没有。”“那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张岁安对这个问题更是矢口否认,一指前面的服饰广场,笑道:“余烟,你很几年没有添置像样的衣服了,如果真的准备出山,战备怎能不准备好?走,我们去杀一通。”余烟也正有此意,当下放开心怀,两人直奔服饰广场血拼。几乎所有女性都喜欢逛街,余烟也不例外,二人把整个服饰广场五层楼都逛遍了,才坐到一家咖啡厅里歇脚。余烟从洗手间出来,正低头擦手,突然觉得前面有道暗影,不禁一怔,抬头却是文方站在通道里,拦着她的去路。这人可真是阴魂不散!余烟皱眉:“文先生,你到底想怎么样?”文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你那天的事,我怎能不回报一下?”余烟一惊,正想避开他把岁安叫来保驾,后脑突然一痛,眼前发黑,被文方埋伏的人打昏了。等她醒来,便听到一阵悠扬的小提琴声,张眼所见,是一室暗柔的灯光,自己正躺在床上。她虽然不是没历过事的小女生,但遇到这种情况,却也忍不住惊慌跃起。在她想来,文方的前科太多,行为十足不良,自己昏迷的这段时间,足够他为所欲为,他不可能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不料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虽然被换了一身,但却穿得整整齐齐的,身体也没有任何受到侵犯的迹象。这样的结果,让她大出意外,轻咦一声。“怎么,你这是在提醒我应该对你动手吗?”余烟寻声望去,却见文方坐在床头的阴影里,手边的柜桌上摆着几瓶红酒。灯光暗,一时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从他拿着酒杯的姿势和口气里感觉他已经喝了不少。他的话,余烟不好回答,叹了口气,道:“文方,文家算是清白世家,我到底哪里好,值得你破戒屡次用非法手段相逼?”文方将灯光拧亮一些,反问:“余烟,我到底哪里不好,让你避如蛇蝎,连半点机会都不给?”就凭他初次见面,对她的举动,她拒绝的理由就已经充足至极,他问这样的话,岂不可笑?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指间的戒指,不料触手之处一片光滑,戒指不翼而飞。文方看到她的动作,嘿的一笑:“你身上那些小玩意,你不用再找了。”余烟感觉自己身上包括耳环发饰一类的小物件都被摘了去,知道他所言不虚,只是见他这时候没有像前几次那样行为不轨,不禁一叹:“文方,我已经过了玩这种游戏的年龄了,你还是另外找个对象吧。”“另外找个对象?”文方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看着里面流动的液体:“若是换个对象,这个游戏也就不好玩了。余烟,我这是,非你不可呀!”余烟虽然自持镇定,但听到他这句话还是觉得有点寒意,被行事像文方这样肆无忌惮的人看上,并且“非你不可”,委实令人不能不寒。“你这样的盛情,余烟真是愧不敢当。”文方轻轻一笑,目光在她脸上流连,眼神变幻,良久突然问:“柳妍,你当真完全对我没印象?”他叫的是她以前的名字,这让她沉默一下,才反问:“文方,男人都有这样的劣根性吗?在遇到他无法战胜的敌人时,就会想占有敌人的女人,以此来获得心理的平衡和满足。”文方握着酒杯的指关节一紧,旋即大笑:“这四年我跟陈耀庭交手十几次,互有胜负。但总体来说,还是我的赢面大。他现在挟着陈、单两大财团之势,还在我手下有此败绩,却算什么不可战胜的敌人?”余烟只知道她没有离开陈氏以前的事,却不知陈耀庭的详细现况,文方的话让她有些意外。文方直到笑够了才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她,神情有些恍惚,仿佛看着她,是件让他既愉悦又挣扎,想清醒却又沉沦的事。许久,他在酒瓶旁边的空酒杯上注满酒,轻轻一叹:“我不需要占有陈耀庭的女人来证明自己的强大,但你却是我不可能放过的。”余烟冷笑:“听说你在男女情事上也算自视甚高的风流人物,现在居然用这么下作的手段,难道就不觉得自己可笑?”“对你采用什么手段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他端过酒杯,请她喝酒:“余烟,我知道你为了逃出陈家受了伤,到现在还没痊愈,可不想再伤了你,你就省点力气吧。”余烟摸着左手戒指留下的痕迹,看着他吸了口气:文方,我多方退避,你仍然紧逼不放,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以后的事,怪不得我。她放下手,正想说话,突然听到窗外传来一声喝问:“文方,你是自己把余烟送出来,还是一定要我派人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