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离
我的计划很简单。通过手机联络,让他们在其他区域,引起了一定程度的爆炸。以巨响为信号,由我带头开路冲锋。长枪在破军突围方面有着很强的优势,这点在古代就很明显了。大部分国家战争里,用来破军的都是长武器军队。虽然我只有一个人,但是对付被吸引掉不少的丧尸群已经足够。事实证明我的推断是正确的。地形上只需要穿过外围零散的居民区,和一条有着几家大型娱乐场所的地带,就可以到达我们的目的地。通过短暂的地图分析,我选择了不是最近,但却是最安全的路线。依靠着感知,尽可能的避开了正面遭遇大量的敌人。那种可以制造幻觉的长腿异形,应该是属于变异的。遇到的几率很低,从最近的遭遇来看我可以作出这个判断。从居民区穿过的时候,我用的速度并不快,但却是独立出来的,因为这样才能吸引到最大的火力。他们则是保持阵型,枪械对付丧尸还是很有效果的,所以我主要的目标就是异形。没有遭遇蝎子类的,只有三只爬行类,两只长腿异形,我用最快的速度解决了它们,并没有进入超直感。至于丧尸,我只是在对付异形的时候顺便清扫,根本就已经记不清斩杀了多少。如果我手中的长枪是普通的金属,应该早就已经折断了。即使是宇宙合金,也被震断了一次。导致我的腹部被爬行类的爪子勾了一下。不过我们没有停下脚步。穿越了零散的居民区之后,我选择的是横穿半个游乐场区域。进去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人,结果在到达中心区域的时候被包围了。三只蝎子类,二十二只长腿类,三十四只爬行类。以及数不清的犬型。几乎让人绝望的阵容。不过因为发现的及时,在所有人拼命的抵抗下,我们还是破开了一条口子。即使是进入了超直感,我也没能保护住所有人,或者说我只守住了灰和葵。我不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伤口,连修复的时间都没有,我只是在尽可能的去堵住血管。他们几个则是守了不同程度的伤,但是没有问题。即使有人受了重伤,被背着前进。但无论我们还是这支小队,现在都还好好的活着。没有任何人死亡。冲出了游乐园之后,已经可以看到小镇的大致模样了。以圆形围墙包围着的区域,围墙的高度大概有十米,再往上应该是覆盖了一层电磁防护罩。不然是不可能拦的住异形的。全力以赴的奔跑,长腿异形群体始终跟在我们的后面。我只能不停的通过感知,挡下攻击之后继续前面。不断的使用感应力,我的头部已经产生了刺痛的感觉。但距离极限还非常的遥远。最后的冲刺结束了。黑红色调的金属大门,看起来非常坚固,而且必要情况应该是可以通电的。城门内侧的左右两边都有一个瞭望塔,里面的守卫在我们冲刺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大门。在接近城门之前,我已经来到了最后面的位置。这段距离,我们没有受到长腿异形的攻击。不在我的感知范围之内,但我猜到了它们想干什么。那支小队的成员,即使速度不快,也陆续的跑进了大门。没有人回头,也没有人发出庆祝的呐喊,因为他们明白还没有结束。仍然是在拼命的奔跑着。灰和葵,始终跟在我的两侧。脸上都带着疲惫的神色,但是现在更多的则是喜悦。葵的脸上,出现了温暖的笑容,即使双眼之中有着泪光在闪烁,但她完全忍了下来。就连总是冷漠的灰,嘴角都浮现出了细微的迷人弧度,眼神之中还有着些许的柔和。她们拉着我的手,变得更紧了。仿佛就打算这样跟我一起冲进城门。我的身上,早已是没有一块完整的区域了。脸部被刮出了几道血痕,胸口也出现了明显的贯穿伤,侧腹缺了一块。双手跟双腿,都有着不同程度的破损。因为止住了流血,所以并没有浪费太多的能量。而且也没有失去应有的功能。——在这个瞬间,我的感知力已经探测到了最外围部分的敌人。我等它们很久了。我通过拉着她们两个人的手臂,用尽全力的把她们甩了出去。我不可能继续前进了。如果我也跟进去,处于空中的十几只长腿异形,就没有人可以阻止。这种数量,会导致他们连门都来不及关,以至于后面的其他异形也一起赶到。然后就是小镇被破。我们全部都没有活路。很简单的选择题。我不会忘记,葵和灰被我甩进去的时候,那茫然的双眼。她们似乎并没有反应过来,我想做什么。直至我从手环抽出了长枪。头发再次变长的时候,我才看到她们的眼睛里,出现了动摇的光芒。她们说了什么,我并没有听见。也许只是我不想听见罢了。我以最快的速度转过了身体。【贯穿真理之枪啊,请为黑暗中的迷途之人,指出通往光明的道路,即使前路是归寂……】“燃尽一切亦无悔。”全身都在燃烧着。无论是体内的,还是在体外包裹着的银色粒子,都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浓度服用了药物被增幅了的超直感,还剩两分钟分钟。在第一个人冲进去的时候,城门就已经开始关闭了。她们两个被甩进去,落地在爬起来,需要五六秒的时间。所以她们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两分钟的持续时间,被我压缩成了十秒。这是极限增幅,不顾一切的将暗物质燃烧起来。我能感觉的到,自己的身体被增幅到了恐怖的数值,我甚至都感觉自己的血液也沸腾了起来。骨头发出了濒临崩溃的声音,不是一两个地方。是所有的骨头,都发出了恐怖的声音。身上的伤口,根本来不及堵上。到处都有承受不住压力崩溃的部位,没有时间修复,我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各处都在喷洒着血液。右眼的世界里,世界几乎已经停止了时间的流动。但这是不可能的。处于空中的长腿异形确实是在突进着。它们的目标是冲进城门,根本就没有注意我的存在。在属于我的世界里,它们非常的慢。慢到像是漂浮在空中一样。【九】脑内的AI传递出了,计时开始的声音。我冲了出去。这是在静止的世界里,仍然非常快速的步伐。每一步都踩碎了脚下的混凝土,但那飞溅而出的碎片,并不能跟上我的脚步。甚至连声音都听不到了。处于半空中的它们,也不可能是同时起跳的。隔着一定的距离,这就给予了我非常多发挥空间。我来到了第一批的面前,只有三只。极限增幅之下的步法,我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步了。只是挥舞着凝聚了力量与暗物质的长枪,进行了三次攻击。没有丝毫的悬念,它们那坚硬的黑色肉体,被我分成了两个部分。【八】血液并没有溅射出来。因为在看到血液出现之前,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地方。灌注了极限力量的脚底,奋力的跳向空中。大概是七米的高度。这个空间里,存在着八只异形。携带着冲刺力量的第一枪,贯穿了正面的一只。抽出的瞬间踩着它的身体,继续朝着另一个方向跳去。【七】没有时间可以浪费。我自创的枪法里,有一套连环枪舞很适合在空中跳跃之间进行。叠加在我现在的状态上,只会让我变得更快。连续七次跳跃,期间还使用了五次暴空步。腰部的肌肉因为剧烈的扭动而撕开了,但我没能感受的到疼痛。【六】距离有点远,至少会浪费掉一半的时间用来冲刺。为了加速,我再次朝着空气踩出了一脚。脚底的骨头,传来了破碎的痛觉。同时破碎掉的还有膝盖,小腿的两根骨头,大腿的骨头全都碎了。但我已经来到了,另一批异形的面前。【五】它们已经觉察到了我,或者说早就发现失去了我的身影。但它们的目光,跟不上我的速度。或者说完全就不知道我在哪里。在空中飞行的它们,依然还是靶子。最后的十一只。我燃烧了肺部所有的氧气。抽出了身体所有的力量。手指因为承受不住压力,基本都已经折断了。但它们并没有松开,因为我在最后用尽了所有的力量。它们依旧是粘在了枪上,支持着我连续不断的进攻。连续六次的跳跃,我的左腿也已经完全粉碎了。左手大臂也是一样。【四】剩下的六只怎么办?我的大脑在急速的运行着,发现右腿依然是可以踩出去的。或者说只要我身上的银色颗粒还在,我只要利用它们压缩空气,在那里产生爆炸就可以了。所以我不需要犹豫。右腿的脚腕消失了,被炸成了碎片。但我确实是踏出了五次突进。【三】凝聚于左脚的银色粒子再次压缩了空气。我来到最后一只的面前。它的头颅已经被我顺势的劈成了两块。但我仍然踩出了最后一个暴空步。左腿的小腿消失了。现在的我无论如何,都没有余力冲进城门。所以我的选择是,来到了它那仍然在空中高速飞行的身体前面。举起了长枪,挡在了它的双脚上。【二】沉重的力道砸了上来,推动了我的身体。因为必须要借力,我的胸口直接被自己的长枪顶出了一道凹陷。胸骨基本都被震碎了。不止是这样,应该是大部分的骨头都已经碎裂。各个区域的肌肉也被撕开了。这种力量对于现在我来说,实在是难以掌控。但是结果是好的,就没有问题。【一】我成功的冲进了大门。在关闭的最后一刻。这样,我也算是成功的保存了性命。没有违背自己的原则。我做到了。【超直感结束,自动修复开始,预计要四十八小时。】我并没有倒在地上。在冲进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剩下多少冲击力了。应该是被什么人接住了。而且不只一个。是很多人。可以感觉到他们的手都贴在了我的身上。我不知道现在的我,是什么样子。但是肯定,已经连人的形状都没有了。应该是非常的丑陋吧。右眼能看到的世界里,不停的闪过各种各样的脸庞。但我的目光,只停在了一个人的身上。那是一个有着黑色的长发,眼神冰冷,有着妖精般梦幻面容的少女。即使她的脸上沾染了泥土。即使她的身上染上了鲜红。都无法遮盖住,她的美丽。我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也许是责怪。也许是关心。但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我看到了她那没有光芒的冰蓝双眼,流出了晶莹的液体。然后扑到了我的身上的身体,确实是在颤抖着。那听不清的话语,也是在颤抖着。我不知道她是因为什么,才会变成这样。但我知道。我不想看到,她的这个模样。“…别哭啊。”我艰难的发出了声音,然后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应该是举起来了。即使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但我还是想摸一下她的长发。让她停止哭泣。在意识被无尽的黑暗卷走之前。我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右手,确实是摸到了我想要摸的东西。那是曾经将我从黑暗之中,拉了出来的存在。但是…已经结束了。她将永远的,离开我的世界。——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长很长,恍如真实,又仿佛是在看电影一样虚假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梦到了什么。但是我知道,那东西非常的冰冷。让我恐惧到忍不住的想要喊出来。但我发不出声音。试图挥舞的手脚,也没有任何的反应。深入骨髓的疼痛,始终在刺激着我的神经。就在我几乎要什么都感觉不到的时候。一股温暖的存在,把我拉了出来。非常温暖的感觉。而且连恐惧都被驱散掉了。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疼痛已经感觉不到了。睁开眼的瞬间。是漆黑的。什么都看不见。是因为没有开灯的原因吗?我应该伸出了右手,应该是举到了自己右眼的上方。看不见。有种莫名的恐慌出现在我的内心深处。【药丸刺激下的极限增幅,副作用很大。不过您的右眼只是暂时性的,代价是生命力,这点不会改变。】脑海里传来了,让我松了一口气的声音。我并不希望自己失明。或者说,那样会很麻烦。毕竟我还有想要看到的人。“黑哥?黑哥你醒来了啊…!”柔软的触感胡乱的摸了过来。“…葵,有点痛。”“啊啊、不、不好意思……”“没事。”其实并不痛。我只是不被她发觉,我连抓住她的手都做不到了。“啊、黑哥不要乱动呀!”“没事的,感觉好很多了。”推开了她的手,我试着坐了起来。没有问题,可以感觉到葵在我的左侧。通过感知,没有其他的存在。为了不让她担心,我努力的睁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双眼眼,对准了她的方向。“黑哥,来喝点水!”她应该把水杯举到了我的面前。怎么办。左手插着什么东西,应该是吊瓶。所以我只需要张嘴就好了。温热的液体,缓缓的滑入了我的喉咙之中。“灰已经走了吗?”因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所以这个问题不会让她产生疑惑。之所以问出来,也只是想要确认一下而已。“啊、小灰还没有走喔!她就在这里啊…黑哥?”……这家伙已经可以把自己的气息,收敛到这种程度了。虽说我有感知的能力,但是静态的存在基本就是盲区。可以感觉到什么东西在我的眼前晃动,产生了轻微的风。“……”我听到了抽了口气的声音。是葵发出来的。她似乎在哭泣,但却压抑着声音,想要尽可能的不被我听到。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看不见,所以我的听觉自然而然的会变得非常敏锐。这是人体本能的一种补全功能。“黑。”她来到了我的面前,因为闻到了诱人的香味,所以我能判断出来好想看看她。但是无论怎么看,能看到的只有一片虚无。“只是暂时的,过几天就会恢复。”我发出了平静的声音。冰冷又柔软的触感,从我的脸上传来了。应该是手指。“黑,我要走了。”她的声音非常的冰冷,还夹杂着些许的陌生。或者说已经没有了,那份让我不舍的柔和。“他们竟然能让你待到现在。”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见不到她了。或者说确实是看不到,但是还能说几句话。已经很好了。“我说黑不醒过来,我就不走,他们就答应了。”肯定没有这么简单。那些人我是知道的,不过灰如果用自己威胁。那就简单多了。我伸出了右手,把她那抚摸着我的手按了下来。“我想把黑的样子,记得清楚一点。”她的声音依然非常的冰冷。但却蕴含着某种渴望。我没有说话,只是在全力的感受着。手心里的这股温暖。“黑这种摸法,有点色。”“这是还礼。”我的手被抬了起来,然后被放在了某种柔软的东西上面。“可以继续了。”她是认真的。或者说她根本就不会在意这种事情。所以我还是抽了回来。最后的最后,这种便宜我就不去占了。“我还是喜欢看着摸。”“以后可能就没有机会了喔。”我看不见,她那偶尔会流露出情绪变化的眼睛。只能感觉到,她又开始摸着我的脸了。“要走就快点走吧。”我的声音应该很平稳。应该就像她一样的平静。也许看不见,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这样,我不会产生动摇。“黑。”她好像想说些什么。但却在犹豫该怎么才能说出来。因为我感觉到了,她的手指似乎在颤抖。“谢谢。”她离开了。无法解释的失落感涌了上来。但我必须控制着自己的表情。看着她离开的方向,直至她的存在,彻底的消失在我的感知范围之中。想伸出手。但却不知道该朝着哪里伸出去。淡淡的幽香还在空气中飘荡着。渐渐的,我已经感受不到那份香味了。那是让我不止一次沉迷其中的幽香。她已经不在了。现在的我,又是怎么样的表情呢。我不知道。可以听到的,只有葵那始终没有停下的啜泣声。她是在为我而哭吗?还是说,是为了这早已注定的分离而哭呢。我不明白。好多事情都不明白。胸口的这股原本就存在着的空虚,变得越来越大了。好冷。好冷啊。想要抱住什么。想要抓住什么。但在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我又能抓住什么?平静的结束我们的关系,就像一开始相遇的那样。成为陌生人。这是必然的结局,如果她去的,是能够带给她幸福的地方。那我肯定不会感受到,这股难以忍受的窒息感吧。身体的某个部位在刺痛着。骨头应该已经修复过来了。肉体也是一样。内脏也没有问题。但是为什么会痛呢。是没能修复过来吗?还是一开始,那个地方就已经坏掉了?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这些东西。“黑哥…黑哥…!”温暖的存在抱了过来。很近。有着另一种幽香。但却无法填补我内心的空虚。“黑哥…不要难过…以后也许也是可以见面的……”她并不知道灰的命运,所以只能这样安稳我。为什么会想要安稳我?啊……明明什么都看不见。但是麻烦的功能还是存在的啊。我是在后悔吗?还是想到了她的末路,产生了不知所谓的同情心呢?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对无力的自己,感到了绝望。“黑哥…我…也要走了……”即使充满了不舍。她也没有选择用善意的谎言,让我安心下来。因为她明白,我不是会被压垮的。或者说,她并不知道,她们对于我的意义。因为我从来就没有说过。“嗯…是男朋友还是父母?”我拼尽全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她觉察到,我已经快要被寒意压迫到崩溃了。“是克里斯…他还活着…他还活着……”她的声音充满了喜悦。明明是在哭,但却包含着满溢而出的幸福。心仪之人还活着,那必然是会这样的吧。她的幸福还存在着。这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我轻轻的回抱住了她的身体。右手摸着她的脑袋,移到了她身后的头发上面。左手即使插着吊瓶,我也还是移到了她的背后。我很喜欢这个动作。因为可以让我感觉到安心。就仿佛怀里的这个人,是属于我的一样。“嗯…那你现在是打算跟他住到一起吗?”这很正常。两情相悦的男女在一起,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也要成为女人了啊。虽然不是兄妹,但我突然觉得。稍微有点明白,当哥哥的感觉了。“黑、黑哥说什么呢…现在…现在还不能住在一起……”“这种时候,做那种事情要注意,最好不要怀上了。”“黑、黑哥!我不会跟他住到一起的啊…!我们都还没结婚…那种事情不行的…所以镇长给我安排一个住的地方…还是多亏了黑哥的面子……”她的声音很小,听起来应该是有些不好意思。不管怎么样,我也是黑级。即使没有说太多,但给我的同伴安排个房子,也是很容易的事情。“那不如直接就跟我一起住算了。”我好想再看看她的模样。灰我已经看不到了。所以……“几天就好。”我鼓起了勇气。虽然用的声音非常的冷淡。但是控制着不颤抖,都已经是竭尽全力了。我实在没办法,让它听起来显得柔和。“…不行呀…他会吃醋的…前天我们背着黑哥进来的时候就遇到他了……”她抱着我的双手,稍微的用了一点力气。脑袋贴在了我的胸口上面。这种亲密的行为。我并不讨厌。“这几天已经让他有点生气了,现在他还在楼下等我呢……”她的声音很小,而且还有点生气的样子。不过更多的,还是那淡淡的甜蜜。“他是想跟我一起住的…不过…住到一起我肯定没办法拒绝他…我现在还不想……”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纠结。也许是有我无法理解的烦恼在里面吧。“说起来,联系不上的原因呢?”既然还活着,那之前手机一直联系不到就有点奇怪。“他是第一批逃跑的啊…而且我的手机现在也打不了电话了…没地方交话费……”倒是忽视掉了这个问题。我的号码从来都不需要自己去交话费。或者说根本就不存在话费这种东西。“那个…差不多了,他已经等了我几个小时,今天跟我说再在这里过夜,就要不理我了…”她的身体似乎想要离开。我的双手明明没有用力。是这样的没错。“黑…黑哥?”她发出了困扰的声音,似乎不明白我的意思。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样明显只会让她反感而已。但是为什么会这样?是因为身体僵住了吗?还是说,我不想松开?我不明白。“黑哥…对不起……”她的声音很微弱,而且还有些心虚。“为什么要道歉。”我已经快要控制不住声音了。“我…有喜欢的人…不能这样…真的……”她应该是在努力控制着,让自己的声音比较的温柔。是因为不想要伤害我吗?所以…才会这样。根本就不反抗我的左手。如果我这样抱下去,她就不会走了吗?“不好意思。”我松开了自己的左手。内心深处的空虚,扩散的更大了。我没有伸出手的资格。因为她本来就不是属于我的,她有她的人生。我们只是关系比较好的陌生人而已。就这样结束吧。温暖的存在离开了。她似乎在整理着衣服,就在我的面前。虽然我看不见。“黑哥…这段时间…真的…谢谢…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只能说谢谢了……”她的脸上,应该出现了温暖的笑容。虽然看不见。但我却能想象的出来。“举手之劳而已。”“嘿嘿…黑哥这种时候还在耍酷啊……”或者说因为我已经看不见了。所以对于我刚才的行为,她已经表现出了明显的反感?不…至少这个语气。还是充满了真诚的。到最后,她还是以天使的姿态,离开我的世界。“以后…要照顾好自己。”我的表情应该没有变化吧。已经这么努力的控制了,肯定。肯定不会有什么变化。“嗯…黑哥也是…那种事情真的…不要再做了。”“我明白。”她深吸了一口气。“那…黑哥,再见!”非常精神的说了出来。我仿佛已经看到了,她那温柔又阳光的笑容。即使看不见,她一定也是这样的表情吧。“再见。”我尽可能的,用了较为柔和的语气。然后,她离开了。带走了最后的一抹光芒。可以听到,走在木质地板上的脚步声。可以听到,关门的声音。仔细的感应着,她确实已经来到了楼下。那里有另一个人动了起来,应该是个男人。他们两个好像抱在了一起。能找到自己的归宿,真是太好了。我由衷的这么觉得。刚才不愿意松开她,是什么原因呢?我不明白。也不想明白。“再不走就麻烦了。”再也压制不住的寒意涌了上来。就像是被脱光了,丢到了北极的冰窟里一样。我并没有体验过冰窟,只是觉得那应该是我能想象出来的,最冷的情况。我在拼命的呼吸着。大口的。不留余地的呼吸着。明明没有感觉到恐惧,但却还是仿佛要窒息了一样。但我是不会死的。只是这样,并不会死。用不了太久,这股寒意就会自行消失吧。然后什么都变回原来的样子。灰始终走在自己想走的道路上,目光坚定,决不妥协。葵也回到了心爱之人的身边,找回属于自己的幸福。在这个末世里,她们依旧能够散发出自己的光芒。很耀眼。即使相处的时间不算很长,但确实是有让我感觉到了什么东西。“该说谢谢的…是我……”无心的傀儡,在黑暗之中抓住了一道光芒。然后装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以为这样就可以,填补掉那个空无一物的地方。但是那不过是虚假的。我早就明白是这样。但即使是虚假的。即使是一开始就注定会消失的。即使是本就不属于我的。消失的时候。还是会痛的啊。“睡一觉吧。”我躺了下去,柔软的床铺贴合了我的身体,但却并不能带来温暖。我伸出了右手。这无尽的黑暗之中。果然还是什么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