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章 傀儡之心
——这个世界,究竟有什么存在的意义?无止境的杀戮。无止境的欲望。无止境的斗争。你究竟还想欺骗自己到什么时候?“…”脑海深处响起了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听不清楚它到底在说些什么。确实是听不清楚。“你们把泷藏到哪里去了。”容貌相似,打扮相似,就连散发出来的香味都相似,但只是这种程度的相似,我却没能反应过来。若是曾经的我,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失误了吧。“嘿~我可没有义务为您解答~您可以把我按倒在地之后试着逼问一番喔~?说不定我就会想起来了,如果您还有那样的力量的话~”紫色的暗物质粒子在她的身体周围飘荡着,鸡蛋大小的神心正在其腹部的位置鼓动着低沉的雷鸣声,时不时划破空气的粒子波动就像是电流一般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可不敢留余力呀~”她的实力大概在影级中阶,增幅的幅度跟我的超直感差不多,但身体的基础能力有明显的差距。不过此时的我因为胸口的这柄短刀,被限制了大概一半以上的暗物质,何况她还动用了神禁,我能够第一时间逃离的退路也已经被她封死了。【确认进入超直感,幅度为两倍,持续时间…六十秒,主人体内遭受的入侵,我可以压制十秒。】进入超直感之后,体内的暗物质虽然活跃了起来,但仍然无法抵抗胸口侵入的未知力量。就像是遇到了天然的克星一样。“不试着抵抗一番吗?再过十秒左右他们就要到位了哦?”毫无疑问,别说是感知之中正在朝着这里跑来的三十名影级,我连从这个女人的眼前逃跑都异常的艰难。但也就仅仅是艰难,并不是不可能。“你说的可能没错。”我将枪尖抵在了木质的地面之上,尽可能的调节着四肢的状态,准备在他们出现的瞬间突然爆发,这样能够提升成功率。“嘿…虽然有点无聊,但这样也不错~”她的眼神中闪过了些许失望,似乎是把我当成已经放弃抵抗了。体内的暗物质虽然被压制的相当厉害,但脑海中的小爱给了我一个选择。十秒的压制,只要我进入了燃血状态,斩杀这些影级并不困难。问题是,之后我该怎么办?组织的行为脱离了我的判断,现在最好的方式是让红雪将灰她们藏起来,我则是再去谈判。真的还能谈判吗。若是泷还活着,他们还有必要冒险来诱捕我吗?啊……脑海中飞快的闪过各种各样的思绪,但他们并没有给我时间。然而就在我准备提醒脑海中的小爱开始压制的瞬间,一股异常压迫的气息闯入了我的感知之中。我不清楚,在这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才刚冲到门外的影级全都死了。就连眼前的这个金发女人,也保持着那嘲讽般的笑容,眼神暗淡的垂下了双手。她的颈部出现了一道细微的血痕,随后脑袋就如断线人偶一般落到了地上。周围接连响起了人头落地的声音。我除了感应到了那股气息之外,什么都没能看到。不对。在那一瞬间,我体内的暗物质似乎有些脱离了控制,变得异常躁动。这不是错觉,但我还是无法理解,这是如何做到的。那股压迫的气息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其余的两股气息倒是显得比较正常。能够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正在缓缓于我体内扩散。这应该是小爱准备进行压制的信号。我将身体转了过去,将长枪紧握,摆出了最习惯的迎战姿态。“……泷?”这次的金色身影,是货真价实的。精致迷人的五官,樱粉色的双唇,散发着耀眼光芒的金色长发,和记忆之中,总是给予了我温暖的身体。但她的眼神总,却没有了曾经的那种感觉。存在着的,只有冷漠。“黑六…说起来,不算是初次见面了。”拥有着压迫气息的男人,缓缓的开口了。他穿着一身纯黑色的西装。身上并没有溢出暗物质,但那内敛的气息却让我喘不过气来。然而最让我在意的是他的手,正放在泷的肩上。“连自己的杀意都控制不住,看来你还是没有作为废物的自觉。”我打不过他。仅仅只是注视着双眼,仅仅只是感受着他体内磅礴的暗物质波动,我就明白了这点。就算进入了燃血,我也不可能挡下他刚才那随意的一招。因为我连那是什么都不知道。但这不是我退却的理由。被压迫的暗物质获得了解放,雀跃的暗物质融入了血液之中。然后,燃烧。然而我刺出的枪刃并没能达到他的面前,双腿同时感受到了什么被切开的痛觉。为了不跪下去,我只好将枪刃调转插在地面之上,撑住了自己的身体。“不是泷的面子,你已经死了。”男人冷冷的看了我一眼。他到底做了什么?【主人,您不是这个人的对手,现在还不是。】她撤回了压制着胸口短刀的力量,还未彻底进入的燃血状态也消失了。泷走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在我脸上摸了一下。“黑,看到跟真正强者的差距了吗?”她的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许,但眼神还是依然冷漠。“这个男人,是你的选择吗?”实在是丑陋。因为实力被彻底的碾压,我只能将矛头指向泷。出口的瞬间,我便后悔了。但…她的神情和动作,似乎也不用我来提问了。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非常的显眼,几乎不用猜测的失望。她从未用这种眼神看过我。脑海深处的笑声变得越来越大了。那低沉沙哑的声音,实在是吵的让人烦躁。“我们,本来就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吧。”她淡淡的开口了。语气没有任何动摇,仅仅只是在述说着一个事实。“是。”“那我选择什么男人,跟你有关系吗?”“…没有。”我艰难的挤出了声音,尽可能的让它听起来很平静。尽可能的忍耐着,想要伸出手的念头。“这位是黑级第一位的大人,你…之所以还能活着,都是他曾经的努力,所以他算是你的救命恩人。”难怪我觉得声音有点熟悉。原来他就是在我服下第二颗药丸的时候,那个泷不停乞求着救我一命的存在。“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他?”“谢就不必了,我只是做了场交易而已。”他的年龄看起来应该接近三十岁了,有着成熟男人的稳重。五官坚毅,眼神锐利,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是一个具有魅力的男人,这种风格的以前我曾经在网络上了解过,算是最受年轻女性欢迎的类型。而且实力也完全的碾压我。“你配不上这样美丽的女性,当年她乞求我的时候,给的条件就是在五年后服侍我。”他淡淡的看了过来,嘴角扬起的一抹笑容。也许就是胜利者的笑容吧。我没有资格说她什么。因为他若是没有说谎,那泷就是为了曾经的我而献出了自己。自始自终,我都是亏欠她的恩情。即使握着长枪的手在抑制不住的颤抖。即使耳边回荡着谩骂着她的低语。我也无法说出,跟我走,这三个字。“不过因为这场灾难,也因为你,她决心在组织里大闹一场,我也愿意陪她,结束之后…我们就会结婚。”能看的出来,他应该是非常爱泷的。这样的眼神,我能够分辨出来。真的能分辨出来吗?也许仅仅是我在寻求着可以退却的理由吧。“那你们应该早点告诉我,我也就没必要过来冒险了。”声音有点控制不住的颤抖。没办法控制。我已经竭尽全力在控制了。想要移开视线,却被她的手捧着脸,不让我移开目光。她想看什么?我不知道。“你…确实有动摇吗?”她的脸上出现了略带悲伤的笑容。“我不知道。”我明明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之所以会这样,肯定是因为脑海中的声音…实在是太吵了。明明之前一直都想着再次见到她,但此时的我,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离开她的身边。若是继续待下去,脑海中的声音也许就会彻底将我侵蚀殆尽了。“你想去哪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抓住了我的手臂。她的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胸口之上。“黑一,麻烦你把这刀取出来。”“小事。”我怎么都无法扯出来的短刀,轻易的就被一股力量卷了出去。他仅仅是动了动手指而已。我看到了空气之中飘荡着的暗物质,在这一瞬间化为了一根纤细的线状物。但也能感觉出来,他是故意让我看到的。“平心而论,泷的心里多少应该还有你的位置吧,不过将来…我会让她只记得我。”他淡淡的笑了笑。泷则是摇了摇头。“那个黑的位置你无法替代,但他已经不在了,眼前的这个…不是他。”她说的没错。我不是他。我也不会成为那样的人。“泷,我爱你。”她的手指似乎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也许只是我希望她能出现的反应,导致自己看到了幻觉吧。因为她的表情和眼神,依然保持着冷漠。“嗯,还有什么想说的,都说出来吧。”我控制着嘴角完成了一个微笑。也许有成功控制吧。“我只是希望你们能够不留遗憾,毕竟…我是个替代的傀儡,我可以欺骗别人,也可以欺骗自己,但…你从一开始就明白了一切,所以我不会欺骗你。”这是我最后的挣扎了。仅仅只是为了曾经的我。也许也有一丝,现在的我。但我明白,现在的我在她的心中,没有任何位置。她静静的点了点头,离开了我的身边。转身接过了从一开始就静静的站立于一旁的少女,手中的一块金属色泽的物体。“你是不是还认为,自己逃出去,就还是能回到那两个女人的身边?”她的嘴角扬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什么意思。”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听完之后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试图反抗了,你…没有那个能力。”我接过了这个物体,按下了显眼的按钮之后,传出了我非常熟悉的声音。是葵的声音。【想让我背叛他,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就算你们用我的父母来威胁,我也不会妥协。】【如果说,这关系到……】另一个声音是男人的,他详细的说明了灰的存在意义。【人类的存亡…?不可能,他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做这种事情。】【哈哈哈…】男人接下来的话语,打乱了我的思绪。他口中的灰,因为出现了觉醒神迹的征兆,已经并不需要牺牲自己的生命了。而是只需要配合着他,将力量引导过去,只是她将会成为他的女人。这样一来,他就会成为救世主。而我,只是因为什么都不知道,又试图对抗世界的愚蠢之人。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我所做的一切,似乎都变成了没有意义的事情。因为我只是希望灰能够活下去。啊……我真的只是希望,她能够活下去吗?【……我凭什么相信你?】【我以圣人的名义起誓,我所说的这一切…没有任何虚假。】【…我知道了。】圣人我并不了解,但看来葵应该是非常相信的。否则就不会给予这样的回应了。【你如果配合,我还会给他一个英雄的头衔,如果不配合…最多也就是麻烦一点,他依然会背负上人类叛徒的罪名,你希望他得到这种下场吗?】【我可以让他放弃行动,直接逃跑。】男人似乎是感到十分好笑一般,发出了嘲讽般的笑声。【你觉得你在他的心中,有那种地位吗?】葵沉默了。片刻过后,才缓缓的发出了略带颤抖的声音。【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也不用怎么做,到时候他进来了,你就想办法暴露位置,我的人自然会找到你们,之后配合着我让他放弃你们就可以了,你本身就跟我有婚约,而且也是引导圣女的力量到我身上的关键,我会给你们一场最为盛大的婚礼,让全世界都来祝福我们。】【这个我无所谓,我只是想知道,黑哥…能不能活下去。】【当然可以,毕竟辛辛苦苦的将两位妻子送到了我的怀里,我作为圣天子…也不可能做什么忘恩负义的事情。】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愉悦。似乎已经料到了,葵没办法拒绝这个提议。【我答应你。】这是葵的选择。我不清楚,他是否欺骗了葵。但却从未想过,我会成为压倒她底线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忽略了她的感受吗?我不知道该怎么表现出来。但她对我而言,一直都不是无关紧要的存在。脑海中回响起了,她曾经对我说的一句话。眼神略含悲伤的说着,让我认真的看着她。但我却没能反应过来,还被她敷衍过去了。也许那只是她无法抑制心中的不安,不小心表现出来的真实一面吧。“也就是说,你现在已经一无所有了。”泷接过了我手指的金属物体,丢到了男人的手中。他笑了笑,随即将其捏成了碎末。“我从一开始就不曾拥有过什么,又何来已经一无所有这一说。”我的脸上,应该也浮现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吧。不受控制的嘴角上扬,似乎让她感到了些许厌恶。她转过了头。“我大概知道,那个男人抓我想做什么了。”无法就是炫耀一下自己的胜利者姿态,从葵妥协的那一刻起,我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呵…那人虽贵为圣天子,但这些年在组织里,没少干这种事情。”她看了过来,脸上浮现出了一丝不屑。看来她对那个男人还是挺了解的。“你应该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等着被抓过去的我吧?”她的眉头微微的皱了起来。“你问这个干什么?”“自然是过去看看,这些人想给我什么样的礼物。”我早该想到,葵有出现问题的可能。但我想的就是她不可能会放任灰迎接悲惨的未来,但这个问题,也被一句话带过去了。这个所谓的圣人,对葵而言似乎非常值得信赖。这是我没想到的。“…去看什么,女人而已,我替你准备好了。”一直安静的站在边上的少女,缓缓的走了过来。齐肩的黑色短发,无可挑剔的精致面容,她曾是我不小心选回去的,专门供给黑级和高层使用的特殊少女。我认识她。“瞳,这个名字还是你给她取的。”“是的。”“你把她送回去之后,我就悄悄的将她留了下来,算是留个可以照顾你的女人。”“你有心了。”我的双腿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我来到了她的面前。她的眼神中闪烁着紧张的光芒,紧咬着的嘴唇似乎也有些发白。“告诉我逃跑的路线吧。”我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她也没有说什么,仅仅只是跟到了我的身后。“你终于做了个明智的选择。”她淡淡的笑了笑,为我指出了一条道路。最后将要分别的时候,我背对着她,轻轻的开口了。“我没有放弃一切。”她肯定有听到。但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因为现在的我,连说一句不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我实在是太弱了。弱的不堪一击。那个男人的眼神中充满了愉悦,就像是看着丧家之犬一般。也许这只是我的感觉而已,但那已经不重要了。现在的我在他面前,确实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离开了别墅之后,我脱力般的跪在了地上。手脚不受控制,也许她还在看着我这副丢人的模样,但我确实是站不起来了。胸口像是被挖走了什么东西,从未体验过的刺痛在不停的消磨着我的意志。让我放弃一切。让我接受现实。但我还活着。就不可能放弃一切。否则,我又该如何活下去?依靠着她人才能活下去的我,就像是寄生虫一般卑贱。磅礴的大雨在冲刷着我的身体,却无法为我带来宁静和冰冷。脑海中的笑声已经停止了。也许他已经累了吧。我也一样,听累了。无力到令人绝望的现实,黑暗到什么都无法看清的世界。接下来,我要怎么做呢?“主人…请快点逃跑。”始终站在我身旁的女性,轻轻的拨开了我额前的发丝。雨水将她黑白相间的女仆服打湿浸透,也许是这个原因,让她的身体也微微的有些颤抖。她肯定知道很多泷的事情。也很有可能,可以为我指出一条路。如果我拥有绝对的力量,那颠覆一切…肯定就是简单的事情了。所以——我还没到放弃一切的地步。我朝着泷所说的路线跑了起来。速度并不快。因为体内还残存着之前那把短刀上含着的奇怪能量,也许是这样吧。她跟在我的身旁,没有说一句话。我们之间只有沉默。然后在我即将离开这片森林,来到泷所说的那个城墙暗门的时候。看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这就是最后的审判了吧。只是没想到,那个之前说是要等我的女司机也在这里。她独自一人躺在雨中,脑袋被男人踩在地上。双手拼命的挣扎着,似乎是因为难以呼吸的缘故。“难得我还把我用过的女人借给你享受一下,结果你并不领情啊。”在她的挣扎快要变弱的时候,男人将脚移开了。他的身旁是被绑住了手脚的灰,以及低着头死死的抓着衣摆的葵。“原本我还想在这里公开播放你们的高清视频,现在只好给这女人安排一些现场戏了。”他身后走出了十个赤裸上身的健壮男人,身上并没有神迹波动。“放开我!放开我!!!”原本已经放弃了挣扎的女性,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呐喊。她的衣服被扯碎,因为反抗还被踢了几脚,但她仍然拼命的挣扎着。我没有作出任何动作,仅仅是看着这一幕。直到男人挥了挥手,那些男人才退到了后面。也许是因为守护住了自己的尊严,她发出了又哭又笑的声音。“装什么贞洁烈女,那时候你为了能够保住自己暗恋的男人,不还是跟我一起在他的面前进行了表演吗?”“不…不要说了、求求你了圣天子大人…杀了我吧…杀了我……”“滚开点。”她被男人一脚踢到了道路的一侧,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大概半边身子的骨头都被震碎了,内脏也是一样。“她身上的东西我都取下来了,既然为我送来了两位美若天仙的妻子,我也得返点礼物不是?这个女人我就送给你了,你也可以不要。”我没有理他,而是来到了她的身旁,控制着暗物质从左眼流泻到了她的身上,替她暂时保住了性命。否则再过几分钟,她就该体内大出血而死了。“你的反应,还真是让人感到无聊。”我看了一眼,他身后井然有序站着的人群。数量大概有五十人,全都是影级高阶的存在。其中两个离他最近的,给我的压迫感异常的强烈,应该就是其他的黑级了。“其他人呢?”“负隅顽抗的,都已经去另一个世界,不过我没有让他们毁尸灭迹,从这里出去之后的大海你可以试着去捞一下,也许可以找回几具尸体。”我轻轻的吸了一口气。这里只有灰和葵。也就是说,凝雪和红雪都已经死了。不该是这样的。红雪的危险预警比我还要强上不少,不可能会轻易的死亡。【主人,放心吧…那个小狼崽没死。】脑海深处传来了让我摆脱了混乱的声音。只要她还没死,我应该就有翻盘的希望。“难得能看到一丝动摇,不过不愧是冷血无情的男人,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他拍了拍手,似乎是在为我鼓掌。虽然我不想跟他交流,但为了确认…还是得问些事情。“灰真的不会死吗。”被我看了一眼的灰,依然用着平静的目光看着我。她始终都是这样。无论面对什么,都波澜不惊。“是的,从一开始…我们就是打算让你们相遇,然后弄点波折想办法让她觉醒,因为只有成功牵动神迹的力量,她才会是最好的成品。”他伸手在灰的脸上摸了一下。被绑住了手脚的灰,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那双凝视着我的眼神中,似乎暗含着某种讯息。——活下去。在这一瞬间,我似乎听到了她的声音。也许仅仅是错觉。但我更愿意相信,这是她想告诉我的话语。她的嘴巴被布条封住了,应该是连最后的告别都不允许留给我“然后就是她了…她虽然出身的家族不错,但本不应该跟我自幼就有婚约,然而她却被检测出来了特殊神迹,恰好是最适合我跟圣女之间融合力量的引子…当然也不会死,原本没想到会跟你相遇的,不过还好,被你养的不错,作为引子来用也已经达到了要求。”引子吗。葵觉醒的神迹,确实非常奇特。我还觉得奇怪,这样有潜力的人,为什么没有被组织盯上。原来从一开始,她就已经被组织圈入了计划之中。“将力量全部弄到你身上,应该不需要做那种事情。”他淡淡的笑了笑,就跟照片上所看到的一样,完美无缺的容貌。完美到仿佛不是人类,单论容貌,他跟灰简直就是绝配。似乎他们本就应该是天生的一对一般。“是不需要,但这样美丽的女人,从一开始就应该是属于我的才对,就算我不用…也轮不到你这个废物吧?”“泷…也是被那个黑一骗了对吧。”他似乎笑的更开心了。“看来你虽然知道的不多,但还不算蠢货…那个女人为了替你复仇,服用了连男人都难以忍受其痛苦的药丸改变气质,不停的暗杀曾经参与过你人生旅途计划的人,沉浸在复仇之中…但她却不知道,这都是黑一为了得到她的心,跟我们提出来的要求。”她牵起了葵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葵浑身颤抖的低着头,默默的承受着这一切。“我会给予她们最为盛大,世界级的婚礼…甚至我还允许你在一旁观看,我是如何享受这两个你一直没舍得碰的女人。”看来我对组织所说的一切谎言,他们早就已经看穿了。也有可能,是葵自己说出来的。“不过在婚礼之前,我不会碰她们,毕竟我还打算看看你能不能挣扎一番呢,你可能不知道…你的潜力评级,其实应该只到银级就是极限了,但你却打破了这个限制,成为了黑级。”“但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你们是知道的。”我的状态,我的一切,在组织面前都不是秘密。从我拥有独立记忆的那一刻起,在他们面前我就没有任何秘密可言。“是啊…很遗憾,就连这种程度的发展都无法触动你的心灵了,看来你…确实已经彻底坏掉了。”无法触动吗。我倒是很希望,我能一如既往的什么都感觉不到。或者是,靠自我暗示来感觉到什么。但此时充斥着胸口的这股情绪。是真实存在着的。“黑哥…这样就挺好的了,你也能回归正常的生活…不用继续去杀戮战斗了……”我看了一眼,脸上挂着凄美笑容的葵。“你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拯救她们吧?现在她们已经不需要拯救了,支持着你的泷也不存在了,你以后又该依靠着什么而活下去呢?我很好奇。”“当然是,颠覆这一切。”他似乎是感到非常好笑,忍不住的大声笑了出来。周围的男人们,也都附和着发出了嘲讽的笑声。“就凭你,也想跟天选之子的我抗衡?”天选之子吗。“确实…你的人生肯定是一帆风顺,什么都不用去思考,想要什么都能拥有…这个世界,就像是为了你而诞生的。”我推开了抓着我衣服的手,但马上就被再次抓住了。只到被我看了一眼,她才颤抖着松开了双手。“但这样的你,又何尝不是一种悲惨呢?”我笑了。控制不住的笑了出来。然后身体同样也控制不住的动了起来。他距离我只有十米不到,这个距离使用步法和燃血状态下的极限增幅,仅需一瞬便能够来到他的面前。我没想着能够杀了他,仅仅只是不受控制的作出了行动。一道黑影挡在了我的面前。挥舞而出的长枪,被他砸出的拳头轻易的震成了碎片。顺带的,连我的右手也被扯了下来。速度快的根本看不清动作。“这就是伪第二神迹吧…不堪入流。”他踩碎了我的断臂,吐了一口唾沫。仅仅一瞬,我便被正面击溃。他胸前挂着的徽章,是四号位。仅仅只是黑四而已。“你可以继续来,反正我不会杀你。”这个结果我是知道的。但若是不出手。我已经快要被脑海深处的声音逼上绝路了。明明一直以来,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但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胸口存在的这股不甘。这股想要撕碎一切的情绪。让我眼中的世界,都变成了一片赤红。雨水成为了血水,脚下的皑皑白骨似乎都伸出了手,想要将我拖下去。我不想下去。我不想下去。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我不想再一次被困在那里了。哪怕能够多待一秒,哪怕这个世界也是同样充满了黑暗。哪怕要我毁灭一切。“……哦?这倒是…变得有点意思了。”超速的再生能力,让我被斩断的右手瞬间就恢复了原状。毫无章法的挥舞着拳头,拼尽全力的踢出双腿,都被他轻描淡写的挡了下来。而且每一次接触,我的骨头都会被震碎,要不是能够超速恢复,我大概已经把自己打趴下了。我捕捉到了他动作中的破绽。也就是在这个想法出现的瞬间,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倒飞了出去。浑身的骨头大概都被震碎了。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压在了我的脑袋之上。“这就是当年…差点颠覆了组织的禁忌黑六?”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感觉出来,他确实有在说话。耳朵里冲进了雨水和泥土,眼睛也无法睁开,雨水因为呼吸呛到了喉咙,无法控制的咳了起来。但这只能让更多的雨水侵入我的气管。“三个月后记得来参加我们的婚礼,到时候全世界都会举行庆典,你也算是较为重要的一环了,可别缺席喔。”踩着我的是那个男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似乎也就仅比黑一要差了一筹而已。拥有力量,强者才有资格活下去。这是正常又普通的事情。“我看看这样你会不会死。”颈骨被踢断了。一瞬间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不过一股柔和的力量,保住了我那差点消失的意识。卷起的泥土和雨水,全部都溅射到了她们的身上。我的右眼里,看到的是灰和葵。可以看到葵通红的双眼。可以看到她混杂在雨水中的泪水。可以看到,她伸出了手想要抱住我的动作。但迎接她的,却是无情的一个耳光。一切都是因为,我太过于弱小。否则,她也不会这么痛苦。否则,灰也不会浑身颤抖的看着我。命运之神,从未眷顾过我的世界。从拥有记忆开始,我似乎就是一直在败北。不停的败北。但我都接受了下来。因为我觉得,那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我太弱了。因为我没有被任何人期待过。所以我可以输。我可以败北。我可以悄无声息的去死。但是……但是这一刻。我也许第一次,有了绝对不能输的念头。【主人,这里…忍过去。】胸口燃烧着的火焰,消失了。无尽的尸山血海,也从我的眼中消失了。不知道她用了什么方法,但我确实是被她强行拦了下来。【现在的您,连拼尽一切的资格都没有。】她的声音非常冰冷。无情的宣判了我的末路。【因为您的身体,被人做过手脚…活下去找那个小狼崽,然后我也会帮你,现在的一切就当是小丑的表演,主人你的痛苦…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似乎是感觉到了无聊,男人离开了我的身边。“那边的女人,过来把这个破烂捡走吧,烂货配垃圾,确实是绝配啊!”无尽的笑声,传入了我的耳中。我的身体被扶了起来。余光中,可以看到她另一只手还拖着那名昏迷的女司机。我浑身上下都没有可以动弹的地方了。燃血被他的手臂贯穿了胸口之后,不知为何就停了下来。再次进入,也没有任何意义。“记我的承诺永久有效~到时候可以让你参观参观,甚至连那个泷的,我也可以跟黑一商量一下,因为他们也会在我之后结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玩弄他人的命运,高高在上的神选之子吗。在猩红色的世界里,他的脸庞跟所谓的恶魔,看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但却没有让我产生任何恐惧。只要我还没有死,就不会结束。渐渐的,笑声从我的耳中消失了。能看到她的脸庞,夹杂着雨水,没有任何表情的注视着前方。但她眼中滑落的,确实是泪水。“主人,您的武器没有恢复…我没办法回收。”“没事,它也该休息了。”粉碎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出来了。黑金系列的武器并不是永恒不灭的,它也有着自己的极限。我不知道,她为何而泣。“主人…您要是难受,就哭一下。”我摇了摇头。哭泣这样的行为,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进行。而且,那没有任何意义。“我会夺回这一切的。”黑暗之中若是没有光,那我就成为那道最为耀眼的光芒。就算最后会燃烧殆尽,只要能够让她们获得真正的救赎。那就是有意义的。“哈哈哈……”看到我的笑容,她似乎有些慌张。但我已经没空去在意她的反应了。胸口存在着的这股愉悦的感觉。我从未体验过。并不是为了不让灰死,因为她已经不会死了。也不是为了拯救她们,因为在全人类的存亡面前,她们才是负责拯救的人。这次的我,是为了自己。我想再次看到,她们的笑容。这是属于我的想法。这是身为傀儡的我,第一次感受到…那名为‘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