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费尼
远处的一声巨响吸引了仍待在房里的迪诺他们的注意。迪诺原本想直接透过窗户往外看,但是他们旁边还有一座更胖的房子挡住视野,所以忍不住在「留下双子,自己前去查看」以及「带著双子一起去查看」的抉择中游走。两边都有各自的顾虑。迪诺是个谨慎的人,他知道如果在某些事上牵扯到了双子,就必须好好考虑他们俩去留带来的问题。这两个抉择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危险性很高。把双子留下,千回冒险团的人就会来了;将双子一起带走,千回冒险团的人或许也会追上来。这个城镇搞不好也藏著追杀他们的人,只能祈祷对方算是有理智的,不会在人多的地方上演全武行。迪诺深吸了一口气,最后决定带双子一起走。如果伯特他们顺利的话,现在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搞不好他们可以在受到敌人攻击前刚好获得保护,总比独自把双子留在房中好多了。再者,那些房也不是属于他们的。考虑了两、三回合后,迪诺领著双子出了房屋。街上已经没有像一开始来到此地时那样冷清了,只是聚集在街上的全都是老人,他们每个人除了带伤以外,脸上尽是担忧和焦虑,尤其一直对著同一个方向窃窃私语,也不知在热络讨论什么。迪诺看向了约瑟和艾夏,他们俩同时点点头,表示也要去看看。于是迪诺牵著约瑟,约瑟牵著艾夏,三人努力挤过靠在一起的人墙,在经历沾满纱布以及些许腥味的气息后,终于钻到了队伍最前头,然后就看见令他们俩瞪大眼睛的一幕。从这座小镇开始,一路延伸出去的旷野直达多姆鲁小山之前,大半部分就像是被巨人的脚狠狠踩穿了,形成一个超级大凹坑,凹坑里头则是什么都没有。另外一半未被踩穿的旷野上,则是围著一大群蜥蜴怪。蜥蜴怪的尾巴集体甩来甩去,激起渐渐尘土,也不知在埋些什么东西。但他来不及仔细探究,就感觉到有人碰了他的右肩,一回头查看,人就飞了出去。咦?迪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睁大眼睛看著上方的人们全都惊愕地看著自己,尤其是约瑟和艾夏。艾夏大哭,约瑟则是嘴里不知喊著什么,可是迪诺完全听不清楚任何资讯,只能眼睁睁看著两个孩子被突然出现的壮汉们捂住嘴巴、拖出人群。不……不可以……!为什么他的猜测要灵验?为什么那些追杀双子的人永远都不放弃!迪诺在内心呐喊完的同时,人也重重摔在了地面上。他一时半刻无法动弹,觉得全身上下痛得要命,估计有多处骨折了,毕竟他不像伯特他们那样还有神力保护他们不轻易受伤,无庇佑者根本就与易碎玻璃无异啊!「嗯?居然没有死喔?」熟悉的嗓音突然响起。「我以为无庇佑者吃了我这一拳后,必死无疑耶,结果你居然还有办法颤抖?」这道嗓音让迪诺想要抬头查看是否就是心底浮现的那个人,但是对方一脚踩在了胸上,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接著是一张本该包著纱布但是没有的狰狞脸孔凑近,死灰般的眼闪烁玩味与危险的光芒。「太有趣了,难怪团长此次叫我前来也要多多观察你。行,本来想说杀掉你,再抓走双子以后就闪人了,毕竟一开始我觉得观察无庇佑者根本浪费时间,但是小子,恭喜你啊,你成功获得我的注意!让我们来看看你能撑到什么程度吧?」克瑞一把抓住迪诺的头发,将他一个二十一岁的大人奋力抛出去,撞在墙上,冲力使得一口鲜血从他嘴巴喷了出来。「咳……啊!」迪诺重摔在地,觉得全世界都在疯狂旋转,以为接下来会面临到慈悲的世界末日,却是腹部吃了克瑞重重的一脚,整个人又往墙上撞,估计骨头又断了几根。但是他仍留著那么几口气,这让克瑞吹出一声口哨:「唷,小子,你实在太有趣了!」克瑞的右手冒出暗黑色的火焰,将其塑形成一只凶猛的龙头模样,朝著迪诺的脑袋一举轰了过来:「那么这个呢?」迪诺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逃跑了,只能默默等著剧烈疼痛落在自己身上。说时迟那时快,他听见十几个人一起大喊的声音:「消魔之绳!」克瑞的拳头在距离迪诺一公分处被人拦截了,有十个人就有十条绳子缠在克瑞的双手、双脚以及腰部上,奋力一拉,把他和迪诺的距离彻底拉了开来,再一举甩进去由另外一群人建立的魔能量牢笼中,大门关上,就算克瑞拚命用拳头敲击牢笼四周也无济于事。「该死的!有哪个浑蛋敢绑老子?等一下我出去一定杀光你们!」克瑞暴躁的大吼著,拳头一下下没有停过,但牢笼不负他所望没有任何断裂的迹象。「别白费力气了,克瑞。」说话的是一名三十多岁的男子,将头发竖得跟一座小山似的,除了用发胶固定住形状外,还在尖端套了一个圈圈,发型甚是奇特。「伍尼特小镇周边环境可都是归我管,你们在我领域内大闹,我当然要通通抓起来,所以在这之前我也对你们做了不少功课,知道你们的弱点是什么,所以不要在挣扎这事上浪费生命啦。」「你会后悔抓我的,费尼!」克瑞以著像是要一口吞下费尼的凶狠表情说著:「我可是千回冒险团的副团长,抓了我,等于跟所有千回冒险团作对,你会生不如死!」「嗯,知道了,『代理』副团长。」费尼特意强调了「代理」二字,随即挥一挥手:「带走吧,他的吼声使我耳朵痛。」「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克瑞的喊声随著其他人把他扛走愈来愈小,只剩下几名刚刚将牢笼搭建起来、一身魔法师打扮的人。费尼此时注意到倒在墙旁一动也不动的迪诺,挑了挑眉毛:「把他也带走。噢、对了,把他跟伯特他们分开关,我可不想让某人享受到他的好处。」「是。」魔法师们一同颔首,缓缓飘落到迪诺身旁,将伤痕累累的他毫不怜惜地架了起来,不过他也因为昏迷过去感受不到疼痛。在其他负责带迪诺离开的魔法师们远离后,费尼问剩下的三名魔法师:「蜥蜴怪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照您说的,用了心灵魔法控制蜥蜴怪,把狄亚斯以及欧菲莉亚都掩埋起来了。」一名魔法师率先开口:「人在刚刚也已带走,只是原本操控蜥蜴怪的人已不知去向,但我们一定会把他……」「不用了,不重要,至少我已经得到所有想要的东西了。」费尼脸上扬起满意的笑容,只是右脸颊上的刀疤使得这个笑容凶恶不少。「多亏他们帮我把藏起来的蜥蜴大军引出来,而且人质们也都平安无事!啊,一想到可以看到那家伙难堪的表情,我心里就高兴!你们就回去告诉伍尼特镇的人吧,就说是我把人质们通通救出来的,原先的冒险者都已重伤被我保护下来,但我也会给他们应有的奖赏!」「是,属下这就去办。」三名魔法师领命,一同消失在费尼眼前。费尼确认没有其他人在自己身边后,从口袋掏出一颗巨大泪之结晶,表情从愉悦一下冷漠不少,甚至透著肃杀的气息。「没想到,我的『宝贝』差点就败了……」他看著底下的大坑洞,那里还残留著稍早前一名男子跟巨大魔兽战斗时遗留下来的血迹,忽觉美味地舔了舔嘴巴周围:「七英雄吗……如此有价值的东西,必然为我所用。你说这样行吗?米格……」※「啊啊,没想到被人阴了呢。」「被阴?什么意思?你是说我们现在被五花大绑,是被人阴的结果?」「不只这件事。」伯特严肃地看著欧菲莉亚:「还有你的同伴们抛弃你的事情,也是设计好的。其实我早该想到王城附近有个很糟糕的公会长,他常常夺去冒险团帮助伍尼特小镇的委讬,变成是他自己的公会解决了这件事情。说简单点,就是抢功劳,在不用出到任何力的情况下,藉由别人的委讬壮大自己的威望与荣耀,所以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是很优秀的人呢!」狄亚斯悠悠转醒,感觉自己躺在柔软的沙发上,身体有些疼痛,估计是在失去意识的时候被蜥蜴怪搧了几下尾巴,不过隐约觉得好像被人给救下了,会是伯特吗?他准备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扣在身后,并用粗绳绑了起来;他试著动一动脚,发现腿上也有五、六捆的绳索,无论他怎么使力,这些绳索皆纹风不动。「没有用的,狄亚斯。」伯特无奈的声音传了过来:「这些是『消魔之绳』,被绑住的期间会限制大量魔法……虽然对我来说没什么卵用,不过我刚刚跟魔兽大力亲近了一番,早已耗损不少魔力,现在的我要解开也是难呐。」「什、什么意思?」因为动弹不得,狄亚斯只好在侧躺的情况下搞清楚怎么回事。「我们现在是被绑架了吗?」「嗯。」伯特这声「嗯」得云淡风轻,彷佛下一秒他就会把绳索解开,所以一点也不急躁,尽管他刚刚已经承认现在的自己解不开绳索。「你、我、欧菲莉亚都被绑了,而且我恰巧知道绑我们的人是谁。」「谁?」狄亚斯问,听到伯特叹了一口气:「费尼,伍尼特分部的公会长,据说还是国王的远方亲戚……」「为什么他要绑我们?」狄亚斯完全不想了解费尼的身世,直指目前状况的核心:「我、我们身上难道有什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吗?」「没有。据我推测,我们三人被绑起来只是趋于一种目的――安全。」伯特说,他的话语引发狄亚斯和欧菲莉亚两人极大关注。「当然不是指『保护我们的安全』,而是费尼担心我们有可能把他门牙打飞,安全起见,所以趁我们昏迷的时候把我们通通绑了。因为是国王的远房亲戚,距离伍尼特镇不远的王城自然没有派人关心这事,像刚刚那么大的骚动,你有看到任何骑士团的影子吗?」「没有……」狄亚斯的印象中只有蜥蜴大军和穿著白大褂的不明男子,他很快跳开此事的纠结,又问了一个问题:「他把我们绑起来如果是为了安全起见的话,他又是为了防备什么?如果只是为了抢功劳,我们就让他嘛,反正委讬一开始接的对象又不是我们。」「……」伯特突然安静下来了,欧菲莉亚则是从刚刚开始就没说话。从空气中嗅出不对劲氛围的狄亚斯也不免紧张起来:「不对,我们都被绑了,为什么没有看见迪诺、约瑟和艾夏的影子?难道他们平安躲起来了吗?」「……希望如此。」伯特喃喃说著,努力克制自己不往坏的方面想:「我们去拯救人质的时候,的确有吩咐他们待在屋内不要出来,或许费尼真的没有找到他们。」「那就好……」狄亚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再度振作精神:「好啦,我们现在应该要想想怎么逃出去!」他们三人被关在一个昏暗的小房间内。此房间只有一扇窗,掩得紧实,窗帘破旧,还黏了些许蜘蛛网,除此之外墙壁上什么都没有。房间内部就只有三张沙发,沙发也很破旧了,把手处大量吐出棉絮,伯特、狄亚斯、欧菲莉亚三人皆被迫待在沙发上,动弹不得。除了三张沙发以外,地上还有几颗碎石块,以及干涸的血迹,可想而知上次待在这间房的人有了非常不愉快的体验。除了这几个比较显眼的物品以外,他们同时觉得这些东西对于他们的逃脱计画没有任何帮助。「……看来,除非我们有被其他人监视,不然永远不会有人知道我们被关在这里。」欧菲莉亚泄气地说著,已经开始感到绝望了:「活这么大,死法居然是被饿死什么的,感觉很丢脸……」你在意的原来是这个吗?狄亚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她说得也没错,他们三人不是先无聊死,就是被渴死,再不然就是饿死,如果一直都没有人出现的话。伯特不断在脑中思考该怎么做。突然,他开始大吼大叫:「老天啊!杀人啦!杀人啦!我们当中居然有人是魔兽!啊啊啊啊!要死啦,谁来救救我!」狄亚斯和欧菲莉亚都被他突然的大喊吓了一跳,还没搞清楚他怎么一下子陷入崩溃时,门外就传来几句气急败坏的声音:「喊什么喊?费尼大人没有杀你们就已经是种仁慈了,我劝你们最好是安分点……」在门外看守的壮汉一将门打开,就看见一张沙发往自己脸部砸了过来!强大的力道直接把壮汉撂倒在地,整张沙发压在他身上,就算是强壮如牛之人,也得耗费一番力气和时间才能把沙发移开。而用沙发会客的人,就是伯特。此时的他已经轻巧落在地上,尽管双手和双脚仍被紧紧绑住,可是脸上洋溢著自信的笑,似乎不觉得身上的绳子碍著了他的行动。狄亚斯和欧菲莉亚同时傻眼,因为伯特刚刚只是用双脚对著沙发底部猛力一踢,结果就飞了一公尺远砸在进来查看的壮汉身上。从地上起身的他,甚至还脸不红气不喘!这家伙,除了拥有强大的魔法以外,还有一身怪力吗?「感谢我的契约神吧。」伯特一把将手上的绳子扯开,脚上的绳子也一并扯断,一边说著一边也帮狄亚斯和欧菲莉亚解开身上的绳索。「他的坚毅神力让我天生也有了『怪力』。」所以才不受消魔之绳的效果影响吗?难怪他的表现从刚刚开始就那么淡定!狄亚斯这下子完全明白了,对于伯特的尊敬瞬间加深!为了避免壮汉很快就爬起来把他们三人又重新绑回去,伯特将剩下的两张沙发压在他身上,接著蹲下身以严厉的口吻问道:「迪诺在你们那里吗?」壮汉如他所料,偏头装做什么也不知道,于是伯特默默唤出了稻草根,再将壮汉的嘴巴打开,让稻草根钻进去他的嘴巴里,接著壮汉全身开始惊人的抽蓄!「唔唔唔唔唔!」壮汉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红润,转成了死白,再染上绿色,最后化为紫,并且出现像是窒息前会有的挣扎迹象,那就是扣著喉咙不放。狄亚斯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皮肤颜色可以在一瞬间做那么多变化。「我们的稻草根姑娘可没有同理心,它会不断在你的体内玩弄你的器官,甚至还可能直接吃了。只要你不告诉我满意的答案,它就永远不会离开你的身体。」「我不……」「嗯?」壮汉试图喘了几口气,从一开始的死命挣扎,到最后终于妥协了:「他、他在费尼大人那里……至于费尼大人抓一个无庇佑者想干什么,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拜讬放……放过我……呜呜……」他甚至还大哭了出来,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得非常丑,哭声比雷声响亮但是没有多好听,所以伯特下一秒直接把他打晕了,并指使稻草根从他体内出来,随即重重叹一口气:「我担心的事情发生了。」「什么什么?你早就想到会有人对迪诺出手吗?」狄亚斯忍不住焦急起来:「可是迪诺只是一个无庇佑者,他……」「有的时候事情并非表面看上去的那样而已,狄亚斯。」伯特脸上平静,语气温和而严肃:「尤其是庇佑不庇佑这事上总有很多意外,或许迪诺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受到了某神的庇佑,而这位神祗刚好是其他人求之不得的存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迪诺被费尼单独绑走,恐怕凶多吉少。」「那我们得去救他啊!」狄亚斯说著就往外面冲了出去,但是伯特一把将他拉了回来。「等一下,就这样直接出去太危险了,外面恐怕还有其他守卫,目前失去木精灵力量的你只会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那怎么办啊?」狄亚斯紧张得快要哭出来了,伯特开始在脑中迅速运转接下来的计划与执行方式,最后下了一个定论:「米格,他是唯一能救迪诺的人选了。」「米、米格?」欧菲莉亚在听到这个名字后,下巴简直快要掉下来了:「你确定要请米格帮忙吗?那家伙搞不好懒得插手其他公会长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公会长还是国王的远房亲戚,聪明的米格是不会淌进这种浑水的吧?」「不试试怎么知道他不答应?」伯特冷漠地说著,对于欧菲莉亚先入为主的观念不以为意。「他之所以是唯一的人选,第一:他是整个王城公会总部的会长,权力在冒险者公会中最大,只要他说放人,费尼就算有国王撑腰也不得不从。第二:米格和费尼从以前开始就是死敌,所以米格一定很乐意扰乱他的计画,加上我没推测错误的话,搞不好约瑟和艾夏也在费尼那里,那么米格就有不得不帮的理由了。」「既然确定要请他帮忙了,我们还是得逃出去吧?米格又不知道我们现在在哪里,遇上什么事……」「他当然知道了。」伯特脸上勾起「狄亚斯你真可爱」的嘲讽笑容:「作为公会长,资讯量不足什么的是不会发生的,所以我们要做的就只有向米格报告费尼擅自绑人这件事,再交由他自己定夺是否应该介入。」「那万一他不介入呢?」狄亚斯又问,双腿不安分地动来动去,似乎随时会趁著伯特没注意的时候冲出去。「他会的,我保证。」伯特说,语调缓和试图安抚狄亚斯的情绪:「如果他真的那么冷血的话,我就自己杀进去费尼那里,再一举扳倒那位冷酷无情的家伙,你觉得这样如何?」「……」伯特此话一出,竟让狄亚斯无话可说了。「好啦,不安的美人儿们,我们就让可爱的稻草根替我们去找米格吧,接下来只需静待消息即可。」※费尼笑咪咪地坐在柜台前,看著两名男子缓步踏入他的公会。左边男子较高,看上去应该有一百八十公分,留著一头乌黑长发,长度只到腰部以上,可仍然用一条洁白的缎带扎成整齐的马尾,滑顺的触感显明了他平常有在做发质保养;右边的男子较矮,但是只比黑长发男子矮一个头。留著一头微长的金发,散乱地披散在肩上,给人一种随和的感觉。他们一个穿著黑上衣配白色外套,另一个则是纯白的无样式衣裳。两人的衣服看上去单调无奇,但是主人给予人的气质是神秘又危险的,彷佛随时会对坐在柜台处的人翻桌处理,如果费尼没有如约带来他们想要的人的话。费尼见到他们两人全然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将身体前倾,上半身靠在了柜台上,左手撑著脸颊,比出一个「请」的手势指向身后的房间门。「人我带来了。」费尼说:「就在暗室。」黑长发男子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领著同样没表达半句话语的金发男子进了暗室。每个公会部门都会有一个「暗室」,这里专门存放一些没人接的超高难度委讬或是一些被王国下令禁言的特殊事件,没有公会总部的批准以及国王的印鉴,冒险团不能擅自接取这些委讬,下令禁言的特殊事件更是连接都不能接。只是费尼把暗室的所有委讬全部清到另一个房间了,为了好好安置替他们俩捉来的那个小子。虽然费尼无法从那个小子身上感觉到任何异样,对他来说他就是个路上随便一拍就有一大堆的的普通人,可是既然是这些人指名要抓的对象,应该还是有点价值的吧?难道他的身上有著这群人忌讳的力量……?如果是的话,会是什么呢?费尼忍不住涌上一股好奇心,小心翼翼跳下椅子,像是当小偷那样蹑手蹑脚靠近暗室半掩上的门,结果尚未看清里头的情况,就先听见了惨叫声:「啊啊啊啊啊啊!」费尼很确定这个惨叫声不是来自于刚刚的那两名男子,他们的实力就算是瞎眼人也看得出来,因为他们散发出的强大魔力不是用肉眼看的,而是靠感觉。当这股强大力量对上根本没有任何反应能量的人,鹿死谁手,很快就有了答案。费尼耸了耸肩膀,决定不去凑热闹,而是将自己的公会大门关上,并挂上「有事外出」的标语,这样也就不会有人靠近查看,进而发觉到不对劲了。当费尼把大门关上又重新走回柜台时,第二声惨叫再度从暗室传了出来:「呃啊啊啊啊啊!」费尼明智地当作什么都没有听到。※迪诺第一次觉得活得那么痛苦。他先是被人痛打至昏迷,结果才刚苏醒没有多久,就感觉有人把自己的手穿过他的心脏,像是在摸索、寻找什么东西,时不时放出强力的电流电得他哇哇大叫,愈是挣扎愈觉得电流感逐渐加剧,对方似乎已经抱著杀死自己的决心找出他想要的了。在电击的霹哩啪啦声中,迪诺听见折磨他的人终于开口说话的声音:「我们要的力量确实在他体内,如果是一般人吃了我的电击,他现在早就死了,不过要将这股力量拉扯出来,还需要消耗一段时间……」说著说著,对方再度调强了电击,这次是整个房间几乎充斥著紫红色的电光,迪诺的惨叫声也正式淹没在这大张旗鼓的攻势之中。住手……好痛……好痛啊!『不行……』突然,一道有些陌生,但是又不怎么熟悉的嗓音,在一片吵杂的电光声浪中,清晰传进迪诺的耳中。在意识即将归回暗黑之际,迪诺感觉到有双冰凉的手摸住了自己的双颊,接著是刻著时间刻度的金色眼眸在他眼前睁开,只是这双眼睛如今淌下猩红的鲜血,白皙的脸庞也被一道丑陋的黑暗侵蚀,他的周身围绕著像是被人捏成一团的时钟,「当――当――当――」下一秒,映入迪诺眼帘的,是他这辈子再也不愿意想起的恐怖画面。他真的……受够了……魔法特攻队卷一献给未知旅程初始之歌(完)第二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