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天王堂畔傲视仇敌云空寺内舌战群僧
上回说到,石决明,水芜菁,冷无心被黑衣人带到东街,穿过细细长长的巷子,在路的尽头左拐,突然别开洞天,一座巨宅映入眼内,只见黑漆漆的大门紧紧关闭着,上面镶着两只黄铜鬼头门环,四周是一人多高的围墙,大门口的两边,各蹲着一只石狮子,它们冷峻的面孔,仿佛在嘲笑着世人的贪婪。黑衣人顺着节奏敲了敲门环,“吱扭”一声,大门从里面打开,四人鱼贯步入院内,只见一片宛如江南水乡的亭台楼阁进入眼帘,四处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几处流水清晰可见,从曲折的桥廊走过去,湖水里游荡着一群群锦鲤,水芜菁小声对二人说道:“这种房子,一看就不是好人住的,一般人哪有这么阔气,我看当朝宰相的官邸,也不会超过它。”石决明接过话茬说道:“这算的了什么呢?当朝宰相是秦桧,连撒尿的夜壶都是金子做的。”“你见过?”“我听人说的。”冷无心忍不住劝道:“你们两个少说为妙,先看看他们耍什么花招。”走了好一会,三人被带入殷府前厅内,只见它是长约五丈,宽约四丈的一个厅房,左右两侧各放一排圆凳,厅的中间挂着一副牌匾,上面写着“淡泊明德,宁静致远”八个大字,石决明看着牌匾,强把胸口的笑意憋了回去,他拉了拉芜菁的衣袖,趴在她的耳边说道:“真想讨把斧子,将这招牌劈的粉碎。”芜菁笑道:依我看,应该换上几个大字,重新给他挂上。“换成什么样的?”“利欲熏心,贪得无厌。”继续观望着,牌匾下面放着一把黄梨花木太师椅,旁边一张茶几,上面摆着茶杯茶壶,屋子里到处充满着浓郁香气,椅子上坐着一位中年男人,只见他头发束着紫金发冠,白面有须,穿一身白缎长袍,腰束玉色英雄带,正一只手捧着茶杯,一只手拿着茶杯盖子轻轻拨动茶水上的浮叶,并优雅的用嘴吹了吹滚烫的茶水,四人进来后,他理都没理,依然悠哉的喝茶,半饷才抬起头来微微一笑说道:“有客至远方来,本该出门恭迎,无奈诸多杂事,也就罢了。”三人听到话语,气的直想踹桌子,但奇异的是,在这个人气场的笼罩下,没有一个人敢发作,水芜菁偷偷看了看黑衣人,只见他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和他完全无关,他只不过是个跑腿的,负责将人带进来!在没有迈入大门之前,石决明想着鬼刮皮会迎在厅前,跟三人寒暄一番,看到此种情景,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这厮分明是想给个难堪,好在气场上先胜一筹。”想到这里,石决明决定不再装小心,拜你鬼扒皮所赐,害的老子蹲了几天大狱,如今给你送银子来了,你还摆出一副冷脸冰霜。石决明既没有问好,更没有拱手行礼,直接大咧咧的朝左边坐了下来,顺手往后一挥,对水芜菁和冷无心说道:“兄弟们坐。”鬼刮皮哈哈大笑,放下茶碗说道:“好一个咬钉嚼铁汉。“石决明拱手回应道:“初到贵地,多有冒犯,甘愿与殷爷结为沥血剖肝人。”水芜菁坐在下首,从侧面看去,石决明谈笑之间挥洒自如,加上几天没有刮掉的胡茬,倒是有点沧桑不羁的味道。只听见鬼刮皮道:“好汉贵乡何处?“石决明:“我本解州人氏,世代在田间耕耘。“鬼刮皮:“解州?可是关二爷的故里?“石决明心想这鬼扒皮倒是有点见识,点头应声:“正是。“鬼刮皮又问:“为何流落至此?“石决明漫不经心的答道:“额,只因当时年少,性气勇猛刚烈,砸碎了关二爷的庙宇,被官府通缉,所以胡乱漂泊。“鬼刮皮睁大眼睛问道:“却因何故?“石决明笑道:“我有个意中人,想让关二爷成我好事,故而每日给他敬香献贡,可惜未能灵验,一怒之下,五七锤将神殿捣了个稀巴烂。”鬼刮皮哈哈笑道:“真会说笑,不过我喜欢你的自信,阿三,过来跟石公子相识。详细跟他们讲明规矩,先给七天时间试试,如果达不到要求,直接原路遣回。”黑衣人走过来说道:“请三位好汉来偏厅细说。“水芜菁望了望鬼扒皮,只见他露出疲倦之色,再也没看三人一眼,黑衣人说道:“走吧。“三人跟着阿三往偏厅走去,冷无心连忙满脸堆笑的问道:“三哥,殷爷说给我们七天期限,到底什么意思?”阿三依然面无表情的冷冷答道:“如果七天之内,不能上交一百两银子,你们哪里来的,就送回哪里去。”冷无心张口叫道:“啊!一百两?如果赚不到,就要送我们回大牢么?”阿三答道:“不是!”石决明:“无心,看你笨头笨脑的,殷爷的意思是,直接遣返回老家,比如我从解州来,自然回解州,水芜菁呢,自然回到河清县,我说的对吗?三哥。”阿三冷笑一声:“美梦该醒醒啦。”石决明:“嗷?还请三哥详细说来。”阿三冷冷说道:“这世间的男女,都是从阎罗殿投胎而来,自然是回阴曹地府喽。”“啊…”三人同时发出惊叹。三哥阴阳怪气的说道:“所谓能者多劳,好好努力吧。”石决明大手一挥说道:“无妨,一百两而已,冷兄,以后账目来往,就由你与三哥核对。”简单交待完毕,水芜菁背脊不禁一阵凉飕飕,这个鬼扒皮,只不过一介芝麻官的小舅子,就敢如此嚣张,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王法?出了殷府,冷无心说道:“这个鬼刮皮,接到信件还磨蹭了一天,害我们在狱中多呆了一日。”石决明说道:“昨天的我们,是不可能出来的。“水芜菁不解的问道:“那是为什么?“石决明解释道:“出来混,靠的是面子。鬼刮皮大小也是个人物,当他看到信件,就乐不可支的放掉我们,众人会怎么看?”冷无心说道:“穷凶恶极,贪得无厌,迫不及待。“石决明又说道:“我们在狱中,如果关的时间长了,鬼刮皮也着急,毕竟他要的是银子,关上两三天,既挫了我们的锐气,又显示了他的威力,所以刚刚好。”无心若有所悟的点头道:“看着这人的装模作样,就有一种想打的冲动。”水芜菁道:“当务之急我们是要思考如何逃离这个人的魔爪,俗话说三十六计走为上,要不,我们趁夜赶紧闪人。”石决明思索道:“天高皇帝远,强龙抵不过地头蛇,这鬼扒皮就是这块的地头蛇,咱们跑是跑不掉的,为了尽快赚到去建康的开销,也为了无心和小月团圆,更为了满足鬼扒皮,所以从此刻起,我们要采取点非常手段。“水芜菁插话道:“难道你有什么更好的法子吗?”石决明摊摊手老实道:“还没有!”水芜菁跟无心同时骂道:“既然没有,那你还笑的出来。”石决明:“怕什么?大不了一死了之!”水芜菁:“要不,我和无心去城隍庙另设摊位,反正那地,也是鬼刮皮的势力范围。”石决明没有接话,他从兜里搜寻了半天,可半个铜板也没找到,只好将外衣脱去,顺手扔给无心说道:“先去换点食物,一起再到庙里去,把剩余的神仙肉拿出来,吃饱了再说。”不一会,无心抱了十几个烧饼归来,三人边走边啃,朝着破庙的方向走去。就这样一摇三晃了小半个时辰,几人来到庙门口,无心下到地窖去拿肉,决明找了个干净的地方坐定,把烧饼摆在旁边的枯草上,等到神仙肉上来,芜菁却没有动手,而是一头闪到庙里去了。决明等了半天不见出来,就追到里面看个究竟,只见芜菁双手合十,站在破败的神像前小声咕噜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请保佑我们三人平安度过此劫,水芜菁定会让你香火常旺。”石决明没有惊动她,只是默默的低下了头,随即将身子蹲下,把脸埋在膝盖里面,看上去仿佛有点忧伤,水芜菁听见身后有动静,随即转身问道:“刚刚还是笑嘻嘻的,怎么转脸就变愁滋滋?”石决明应道:“我有心事。”芜菁说道:“有困难一起解决,即使要死,我陪着你。”石决明道:“看见你拜观音,突然之间,我想起了我娘。”水芜菁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娘对你一定很好,你们母子的关系肯定融洽。”石决明抬头说道:“恰恰相反,我跟我娘三天两头来吵架。”水芜菁捂嘴笑道:“你们母子之间的矛盾很大吗?”石决明说道:“我娘是逢神就拜,遇庙就进,僧侣说的每句话,都会牢记在心,每年将大把金银撒在庙宇之间,我说也说了,劝也劝了,半点不管用。”冷无心听着他文不对题,也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就略带焦急的问道:“石决明啊,先别感慨母子情深,我们的难题怎么解决?”决明慢慢道出:“通过我娘的事,我想出了个办法,或许能彻底解决难题。”无心不屑道:“学习你娘烧香拜佛?告诉你,没用的。”石决明摆手笑道:“不,学习僧侣怎样吃供,我们想点办法,把算卦占卜买卖做到寺院里。”水芜菁说道:“你这胆子是越来越肥,我很喜欢。只不过庙宇寺院是清净之地,岂能容你这般胡闹?”石决明笑道:“芜菁,这你就不懂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佛主也不能没香火,可以试试看嘛,我们摆摊卜卦,即使从早熬到晚,每天最多也就十几两银子,若跟寺庙结缘合作,双方都有油水。”冷无心问道:“可是你靠什么打动寺院?”石决明伸手入怀拿出菱花镜子照了一下,说道:“靠脸?显然不是,出家人看到潘安再世也是粪土,咱要靠的是这张嘴,你要知道,我最喜欢的人物,就是战国时候的苏秦。”水芜菁给了他一个白眼说道:“再让我看到你那面破镜子,定把你送到宫中去做太监,苏秦此人我也略知一二,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被后世尊称为“侃王”。”石决明吐吐舌头说道:“我这镜子可是我娘临终交给我的,她老人家交代,遇到难事就看看镜子。”水芜菁说道:“看镜子做什么?难道镜子能告诉你怎么做?”石决明说道:“那倒不是,我娘说镜子会让你看清自己几斤几两,首先放弃色诱这条歪路,只有走正路才是最终出路。现在我们接着说苏秦,他在刚出道时,被人打的半死不活。是老婆找人用担架,将他抬了回来。”水芜菁被他一通歪说气的哭笑不得。冷无心则问道:“啊,你的意思是,让我们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水芜菁没好气说道:“听他讲完。这人满肚子花花肠子。”石决明笑道:“虽然苏秦被打的半死,老婆也劝他改行,但他指着舌头说,只要这三寸软肉还在,这辈子就要顽抗到底。”水芜菁忧愁道:“决明哥哥你可知道,虽然苏秦六国封相,可仅仅混了个虚名,荣华富贵也好,人生享乐也好,一样都没捞着。”石决明道:“我们只学他的倔劲。先靠着这个逃命要紧。”水芜菁说道:“那就好,一辈子做苏秦,我才不乐意呢。”石决明:“那你想做谁?”水芜菁不假思索说道:“我最喜欢范蠡,财色名利全都收入囊中。”石决明笑道:“看你俗的,不过我很喜欢,我们就以范蠡为目标,至于钱财和美女,哪个男人都喜欢,我也不例外。明日前半天,依旧出去卜卦称骨,好歹先赚点衣食费用,再给鬼刮皮上交银两,后半日嘛,一起到寺庙去,跟和尚们磨磨嘴皮子。”冷无心说道:“你们两个说的,我是不大能懂,不过听上去,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哦。”石决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做好准备就是了。”冷无心问:“什么准备?你倒是每次把话说完整啊。”石决明:“自然跟苏秦一样,等着挨打喽。”第二日午时,在通往城外云空寺的路上,骄阳热烈似火,知了漫山遍野鸣个不停,太阳把枝叶都晒的低下了头,由于许久未曾下雨,路面被行人踩踏出了一层厚厚的尘土,走个三五十步,就会看到曲曲弯弯的痕迹,那是大蛇横穿过的印记。三人顶着烈日,挥汗如雨往前行走,背后留下了一串清晰的脚印。好不容易碰到一口水井,水芜菁一边擦着汗水,一边微微喘气说道:“休息片刻,我都热的满嘴生烟了。”石决明和无心跑向井边,提起半桶凉水喝了个痛快,喝完看见水芜菁还在原地擦汗,她的一张小脸,早已热的红润可爱,石决明从随身所带的包裹摸出一个破碗,在水里先刷洗了几遍,然后盛满递给水芜菁说道:“路还长着呢,多喝点。”水芜菁接过来一饮而尽,喝完才仔细看了下碗,这是两人遇见时的那只,不仅在内心感叹,石决明这厮还算有心,随即扭头瞄了一眼,却发现石决明一双黑漆漆的眼睛,也正盯着自己不动,她不由得面色一红,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冷无心走过来诧异道:“水芜菁你是中暑了么?脸色如此火热?”水芜菁无奈答道:“可不是么……”冷无心擦了把汗问道:“石决明,在这烈日当空,你带我们来到荒郊野外,究竟是何用意啊。”石决明笑道:“昨天都说了嘛,找和尚们磨嘴皮。”冷无心:“别再遮遮掩掩了,快说吧,怎么个磨法?”水芜菁也期待的看着他,催着赶紧揭开谜底。石决明笑道:“在说事之前,我们先来感谢一位太监。”冷无心把凉水洒向石决明说道:“再卖关子,小心让你变太监。”石决明站起来讲道:“要感谢的太监,就是东汉的蔡伦,要不是他发明了纸,我们这是就休了。”冷无心抓狂说道:“我就更糊涂了,这跟薄薄的一张烂纸有什么关系?”石决明:“纸,可以是一纸空文,也可以是一纸千金,关键看谁在上面书写,皇帝随便写个条子,那叫圣旨,大小官吏看到都会下跪,知州大人写个手谕,在淮康也是尽显威力。”水芜菁泼瓢冷水说道:“平头百姓无论写什么,都只会半文不值。”石决明:“所以才要联手嘛,今天去云空寺,由我们提供妙计,寺里准备纸张,来个双剑合璧,赚取丰厚银两。”水芜菁问:“赚谁的银子?”石决明道:“当然是赚信徒的喽,对于寺里所说的每一句话,虔诚的信徒会当成金科玉律,我们这就去提点一番和尚,实现双赢。”冷无心不停抹着汗水问道:“石决明,我只听过“点石成金”,咱们却要“化纸为银”,行得通吗?”石决明笑道:“行不行,要试试才知道,待会进入寺庙,免不了跟那帮高僧,进行一通唇枪舌剑,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有点力不从心,无心兄,你来“甩石头”。”冷无心皱着眉头说道:“什么意思?又怎么个甩法?”石决明解释道:“找出对方的短板,毫不留情的狠狠攻击,江湖术语叫做“甩石头。”水芜菁问:“无心有石头可甩,我甩什么?”石决明笑嘻嘻说道:“你身小力薄的,还是“掺沙子”吧。“水芜菁不解的问道:“何为掺沙子?“石决明笑道:“提出条件加以利诱威逼,让对方的信念有所动摇,俗称“掺沙子”。水芜菁用衣袖擦去唇边的水渍笑道:“这一系列组合拳下去,不要人命么?”石决明正色道:“这种程度远远不够,我要动其根基,也就是“挖墙脚”,三板斧下去,没有搞不定的事,出发。”刚走了几里路程,看到老小不等的十几个和尚背着行李包裹,满面愁容的迎面而来,水芜菁忙拦住去路问道:“请问各位大师,前面可是云空寺?”为首的一名须发皆白瘦骨嶙峋的老和尚说道:“正是。”水芜菁接着问:“看众位高僧的装扮,这是要外出做法事么?”老和尚苦笑道:“这一出去,恐怕终生难回。”水芜菁说道:“大师们是功德圆满,准备云游四海吧?”这时,旁边一个小和尚插话道:“准确的说,我门是被赶出来的。”石决明上前紧紧抓住小和尚的手,关切的问道:“小师傅在寺里,担任何种职位?”小和尚甩开他的手回答:“问这个做什么?我是扫地僧。”石决明嚷道:“这么重要的岗位,怎么能说撤就撤?小师傅这一走,这地还扫不扫?”小和尚摸摸光头说道:“最近寺内裁除多余人员,扫地僧由书记兼任。”水芜菁忙问道:“书记是做什么的?”老和尚答道:“按照你们红尘中的说法,且称寺内第四把手。”石决明讶然道:“啊!书记都开始扫地了,那库头,庄主,园头,监收,典座等一系列管理人员,是不是要刷厕所了?”老和尚苦笑道:“不瞒公子,我就是库头,厕所岂是我想刷就能刷的?这不被裁掉了嘛。”冷无心插话问道:“寺内日子很难过吗?”老和尚看了他一眼说道:“唉,兵荒马乱加上灾荒不断,寺内诸多产业都是入不敷出,香客也是越来越少,无以为继啊。”石决明忍不住笑道:“好事,好事。”一众和尚望着石决明的满脸笑容,感到有点莫名其妙,芜菁赶紧问道:“云空寺是有名的大刹,怎会落到如此地步?”老和尚回忆往昔盛况说道:“鼎盛之时,寺内有大小僧侣五六百人,如今仅剩百十来号。”石决明想了想说道:“这位高僧,暂且不要着急云游,我有一良策,或许可让众僧重归旧职,请再前面带路。”一众和尚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石决明,站在原地半响没动,石决明大声说道:“你们有句口头禅,叫什么“出家人不打妄语”,虽然我是红尘凡胎,可也拿这句话,当做人生行事的规矩。总之,跟着我,有肉吃,嗷不,有斋吃。”老和尚默默说道:“贫僧告辞了,趁着天亮还要赶路。”眼看众僧要离去,石决明急了,赶紧从兜里摸出二两银子说道:“你们出去化缘,说句不好听的,就是装作可怜来要饭,在这灾年厄月,我看未必要的到。”僧人们停住了脚步,石决明搂过水芜菁的肩膀讲道:“不信的话,可以问问这位小兄弟,他要了大半年的饭,经验可算非常丰富。”水芜菁低头悲戚而道:“这年头,别说化斋了,就是大户人家的刷锅水,要想讨上一碗来喝,也需排队挤兑才行。”听完水芜菁的话语,和尚们面面相觑,石决明撺掇道:“先耽搁诸位两天时间,这点银子请先拿着,以你们的消磨生活方式,足可以应付几日。如果不行的话,诸位再走也不迟。”老和尚望了望身后的队伍,貌似大家都不反对,赶紧接过银子说道:“施主且随我来。”石决明施礼问道:“敢问大师法号?”老和尚还礼答道:“贫僧法号静真。”水芜菁悄悄对着石决明说道:“费了半天口舌,还是银子管用。”石决明笑道:“先礼后金嘛,“墙角”我已挖了十几个了,待会看你跟无心的了,记住“稳准狠”三字要诀。”静真带领一众人等来到山门前,水芜菁好奇的看着左右两大金刚说道:“凶相毕露,太吓人了。”石决明笑道:“金刚是看山门的,不凶一点的话,怎么镇的住场子?”门头开口问道:“静真师兄,你们不是已经被遣散了吗?为何却又返回?”静真说道:“路遇几位大施主,特意带回普渡众生。我佛慈悲。”门头虽然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还是放了他们进去,静真带领一众人等进入知客寮(接待室),大知客(类似办公室主任)问道:“静真,我们都是出家人,怎能言而无信呢?跑回来算什么?”静真笑道:“快请方丈出来,本寺要光大了。”大知客说道:“不可无礼。”石决明插话道:“你就对方丈禀报,有香客愿捐三万两白银。”众人听他夸下海口不由得一惊,都直愣愣看着他,大知客不敢怠慢,赶紧扭头去汇报,不一会,大知客返回说道:“我已告知“请客”(相当于方丈的私人秘书),请几位施主到后堂等候。”石决明,水芜菁,无心,静真四人先后步入后堂,照客(服务员)端来茶水,几人喝了小半个时辰,始终无人前来理会,石决明问道:“静真大师,这方丈的架子也忒大了吧?”静真捻须微笑道:“莫急,莫急。”正在说话之间,一位慈颜目善的老僧进入,石决明赶紧起来施礼道:“久闻方丈是位得道高僧,今日一见,果然神仙一般。”静真不由得笑道:“这是衣钵(方丈的机要秘书),不是方丈。”石决明皱着眉头问道:“你们这寺庙,到底有多少头目啊?”静真认真答道:“大小职位,加起来将近五十个。”衣钵说道:“方丈身体不适,几位施主请回吧。”石决明朝水芜菁使了个眼色,水芜菁领会到马上开口:“我们诚心来光复云空寺,你们方丈好生怠慢,偌大一个淮康城,不信没有识货的寺院,我们到广寒寺,水居寺去。”冷无心也大声说道:“难怪云空寺成了这副鸟样,全是一帮不晓事的和尚在经营,照此下去,不出一年半载,必将关门歇菜。”石决明装模作样说道:“不得无礼,别跟他们一般见识,我们走。”说玩赶紧作势要出去,静真忙将他们拦住,转身又对衣钵说道:“且请方丈听上一听,若是真能光复我云空寺,也是我等的福分。”衣钵紧锁眉头略作思考,赔笑道:“稍等,稍等。我再去请请方丈。”半碗茶的功夫,衣钵搀扶着一位仙风鹤骨的老者进入,必是方丈无疑,众人赶紧起身行礼。方丈摆手说道:“各位施主请坐。”石决明开门见山的说道:“如今世事艰辛,佛门也是难以为继,眼看云空寺日益衰落,大师就不想点办法吗?”方丈苦笑道:“佛法有云,一切皆有定数。阿弥陀佛。”冷无心冷笑道:“五六百人的大刹,堕落到了几十人的小庙,大师将来怎有颜面去见佛祖?”水芜菁插话道:“大师难道不想让云空寺比肩白马寺,少林寺吗?”方丈面带难色的应声:“一切都是天意。”石决明笑道:“人定胜天,事在人为,我有一良策,可让贵寺名扬天下,远超少林白马二寺。”众僧看着他,一副不置信的申请根本无法掩盖,方丈用眼角看了石决明一眼,知道不让他说完他不死心,只好说道:“施主请讲,老衲仔细听着。”这正是,谁言佛门万事空,只缘身在闲逸中。摇天撼地起狂风,得道高僧行色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