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趴在小床上，等待着成姐给我处理伤口。

旁边的床上，付洐正坐着看我怎么被成姐料理，我闭着眼，索性不看他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还好你的伤口没有化脓。”是成姐的声音，以及她旁边玻璃瓶碰撞的刺耳声。

“多亏现在天气还没热起来，否则你就和门外那些东西没什么两样了。”

我也觉得付洐说的有道理，转头看向玻璃门外，一个个丧尸走来走去，但没有发现我们。

京苑从后边的小房间里走出来，递给了成姐一些东西，我没有看清，成姐点点头，朝我走过来。

“放松，我又没打针，你屁股撅那么紧干什么？”

我一时语塞，她说话真直接。

“哟，这么说，你还给别人打过针？”付洐饶有兴趣。

“给师姐代过护士值班。”成姐瞥了她一眼，就不再说话，而是小心将我腰上的纱布揭开。

“成姐......你轻点，啊！”

“多大的人了，我就揭个纱布，你至于么？”成姐一脸嫌弃，将我的纱布扔到一边，然后说：“恢复的不错，应该不会感染，算你走运。”

我松了一口气，说实话，要是因为这种伤口，导致在空气当中的丧尸病毒侵入我的身体，那我可就倒了大霉。

左思的笔记里写过，初步研究结果表明，有两种感染途径，一种是与丧尸的体液有直接接触，并通过血液或食道气管进入人体内部，第二种就是空气传播，但空气传播的效果很差，要么是抵抗力不够，要么是伤口巨大，或者因伤休克状态才会感染，一般情况下空气感染可以忽略。

“我要剪肉了，你忍着点。”

“行，我忍......啊！！！”

付洐赶忙将我的嘴巴捂着，以免我的叫声将门口的丧尸引进来。

说实话，是真的疼，比刀扎进来好不到哪里去，因为剪的时候还要消毒，也就是酒精擦伤口......

“你说这中医馆和医院有什么不同？”付洐看看四周，问成姐：“我觉得都差不多。”

“看你怎么分辨了。”成姐一边剪一边回答：“像这种简单处理，两者确实没什么差别，但要是需要药品的话，这种中医馆基本上拿不到什么药......”

付洐指了指药柜，说：“这不是有中药嘛？”

成姐摇摇头，说：“没条件煮，如果是中成药的话倒也可以，但我们出来的太迟了，肯定被人拿光了。”

我感觉伤口凉凉的，应该是抹了酒精，接着成姐替我贴好另一块纱布，说：“行了，其实已经不影响活动了，但为了少点麻烦，还是给你加了块纱布。”

我缓慢起身，然后将衣服穿上，成姐将周围收拾好，京苑则是再次进入小房间，应该是想拿一些有用的东西，我们在进来这个中医馆的时候，就已经搜查过一遍了，能找到的只有剪刀纱布以及一些保健用品，这一点酒精还是京苑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翻出来的。

下来活动了一下，的确是不影响，成姐的技术还是很不错的，我刚想和她道谢，就听见付洐对她说：“你这技术不错啊，不然你也帮我弄弄？我最近腰酸腿疼的厉害。”

成姐摇头，说：“你的体质现在太特殊了，估计没什么用。”

“那也只是左手特殊，又不是腰......你不是学过什么，推拿？”

成姐叹了口气，说：“哪有这个闲工夫？不趁着白天赶快赶路，今天就进不了吕墨了。”

这时，京苑从小房间里面走出来，拿出一个纸盒，说：“针灸针。”

“你看，东西都找到了。”付洐将针灸针拿过来，说：“这东西你总会用了吧？”

成姐将针灸盒打开，里面还是全新的不锈钢一次性针灸针，她笑了一下，付洐感觉事情隐隐有些不对劲。

“你要是真想体验，我倒是能做。”

“嗯......疼吗？”

“不疼。”

付洐想了一下，似乎醒悟过来，连忙说：“我可不是因为怕疼才问的，我只是担心等会这玩意儿会不会影响我行动！”

成姐将针灸针抽出来，说：“不会的，一点都不疼，就是有点酸，你不会怕了吧？”

“开玩笑，我超勇的！”付洐受不了她的挑衅，趴在床上，主动将腰上的衣服撩开。

我则是站在旁边，说实话，我也对这玩意儿感兴趣，一不用药二不用开刀的，到底怎么治疗？

成姐消了毒，我还没看清她手上做了什么动作，半根针就直接进去了。

“啊啊啊啊啊！！！”

“别叫！”

我连忙跑到门口，只见有两只丧尸因为付洐的叫声而赶过来，我对京苑点点头，她轻轻将门打开，丧尸一进门就看见京苑，我拿着从路边捡来的钢筋，一棍子捅进了丧尸的后脑勺。

是个老尸，头骨已经脆的和塑料差不多了。

将两只丧尸解决掉之后，京苑关上门，我将窗帘拉上。

“你不是说你不怕疼吗？还超勇的哎。”

“你特么来试试？”付洐闭着眼咬牙说：“不是疼，而是......”

“别吵，我做手法。”

成姐快速转动针。

“哦嚯，哦嚯，哦嚯嚯酸酸酸涨涨涨。”

“到底是酸还是涨啊？”

“都有！都有！”

......

在付洐趴着的时候，成姐拿着地图对我说：“十分钟以后出发吧，我们现在才刚进了长亭市，距离中城区还比较远......”

我看向地图，这是一张大约A4纸大小的吕墨市旅游地图，所以标出来的东西不是很多，但有地图总比没有地图要来的好。我们进行了参照物对比之后，知道我们现在正在长亭市的入口，往北走是墨山区，墨山区环绕着吕墨市的中心——中城区。

长亭市东边是临海的海东区，海东区往北是福园区，福园区再往北是率北区，本来整个吕墨市不止这些区和县级市，但这张地图显示的不完全......

“进了长亭市，在哪休息啊？”

成姐摇头，将地图收起来，说：“我也不知道，吕墨我就来过一次......”

我更是一次都没来过，虽然说它是旅游城市，但北方的旅游城市除了首都，其他地方都没去过......

付洐转过头，说：“走一步算一步呗？有围墙的最好，能进去的其次，实在不行找座山钻进去，反正我不睡大马路。”

“这是大城市，上哪给你找山去？”

付洐反驳我的问题：“墨山区就是因为有墨山所以才这样命名的啊，那山算挺高的了，现在春天，山上树也长叶了......要不是拖拉机没油了，我连城都懒得进，直接钻山里最好......”

“好了好了。”我打断他说话，“蚊子多，我不想呆在山里。”

成姐一拍手，说：“那就这么决定了，等会儿进城！我先帮他拔针。”

“姐，姐，您慢点儿......啊！！！”

2.

长亭市看起来开发的很不错。

至少从我的角度上来说这里和贺州的郊区相差无几，贺州已经是一线城市之一，而吕墨一个县级市能和贺州相比，说明吕墨在末世前经济也发展的很不错。

但这也造成了另一个后果，那就是吕墨的人口多，丧尸也十分密集，之前在进中医馆之前还没什么感觉，但随着进入长亭市越来越久，眼前的丧尸越来越多，原本绕开丧尸就能解决的路口，现在不得不将丧尸一只只引过来，然后靠我和付洐的配合将对方击杀。

效率不算高，但这是最节省体力以及防止被感染的方法，虽然付洐在接受返祖石的洗礼之后，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气，但我觉得这样反而更加危险，我心里甚至有一个假设，他现在能这么强大，一定是半丧尸化的原因。

如果他再次受伤，哪怕是轻微的感染都能让他丧尸化，而且过程会十分迅速，我难以想象，一旦付洐丧尸化之后，我们将要面对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就这样一路穿过了不少十字路口，我们似乎来到了整个长亭市的最中心。

“为什么到了最中心？”成姐拿着地图过来，说：“不是说好了往旁边绕过去么......”

我挠挠头，不大好意思说，其实我分不清东南西北，只知道上下左右......

“苏木不懂走也就算了，连你也不懂走？”成姐再看向付洐，只见付洐双手摊开，无奈地说道：“我和苏木是邻居，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啊。”

“......”

“成姐，你来带路吧......让老付殿后。”

“行吧。”

我们几个人刚从一处大厦穿过，就发现前面的丧尸似乎往前面渐渐汇合了。

这种情况我们一路上也见了许多，都是前面有人，丧尸渐渐被吸引过去，在末世当中，这是一个好机会，别人用命做出的牺牲，让我们能直接通过前面的路口，节省时间。

我们四个人弓着身子，背靠沿街店铺的墙壁往前走，眼睛时刻盯着马路上逐渐稀少的丧尸，只要它们一转方向，我们就马上跑，不能有丝毫的犹豫。

“慢点......脚步放轻一点。”我提醒其他几个人，但仔细听，其实我的脚步声是最大的。

“救救我们！”

一个中年妇女趴在对面商城的玻璃上，她打开玻璃窗户，朝我们大喊。

“啧，暴露了。”

不仅仅是丧尸发现我们会出问题，如果是其他人发现我们的话，我们也有很大概率走不掉。

“怎么办？”我回头看付洐。

“不用管他们。”付洐对我说：“跑，只要跑的够快，丧尸就追不上我们。”

成姐拦住了他：“里面有小孩。”

透过玻璃门，我清楚的看到，那中年妇女背后带着一个小女孩，旁边还有两个拿着砍刀的年轻人，他们堵着玻璃门，不让丧尸进来，但仅仅是时间问题，因为丧尸肯定会冲破两个人的阻拦......

“有小孩怎么了？”付洐皱眉：“这种情况你想着救人？”

“......”

“你疯了吧？”

我正想为付洐说两句，就感觉袖子被扯了一下，回头一看，京苑将她自己手上的钢筋递过来，然后指着玻璃说：“打碎玻璃，清理前面五只丧尸......”

成姐说：“五只我来。”

然后她就朝前方冲了出去。

付洐一跺脚，将我手上的钢筋夺过去，嘴里还骂道：“吗的，迟早被女人害死。”

接着，付洐狂奔而出，大喊道：“低头！”

成姐立马低头，付洐像是抛掷标枪一样，用左手将钢筋扔出去！

我甚至没看清标枪在空中是怎么飞的，就听见玻璃碎裂的响声，落地窗竟然被付洐生生砸出一个大洞！

我拉着京苑跑过马路，大喊道：“快出来！快跑！”

成姐干净利落，利用手中的尼泊尔刀，将五只老尸快速清理完毕，至于里面的新尸她已经顾不上，只能先清理玻璃外的丧尸。

里面四个人听见了我的喊声之后，连忙用脚将洞踹的更大了一些，然后四个人跟在付洐的背后，朝着我们原先计划的方向往前狂奔。

背后似乎传来了丧尸群的吼叫，因为这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以及我们各种作死的呐喊声，引发了一场小型尸潮，我拉着后面的京苑，连回头的功夫都没有，眼前只有付洐的背影，跟紧了他，他再跟紧带头的成姐，我们不断在小巷和路口当中穿过，中间一次停下都没有......

“让开！”

成姐跳向一边，付洐一个健步冲上前，助跑跳起来，将眼前小屋上的木板拽下来，是一块结实的板子，能让我们跑上屋顶。

“你们先上！”付洐看向后面，叫我和京苑先上去，但我和京苑两人还没来得及上前，就看见那个中年妇女从后面跑来，连停都没停，直接上了屋顶，后面两个年轻人也不甘落后，跟着中年妇女就上去了。

“艹！”付洐回头看巷口，几具速度快的丧尸已经追过来了。

“苏木！”

听见付洐叫我，我反手将自己的那根钢筋从单肩包中抽出来，背后的成姐拉着京苑往屋顶上跑，我们两个留下断后。

“上！”

付洐将靠近他的丧尸一脚踹倒，接着砍刀一划，将另一只丧尸伸过来的手砍断，我跨步上前，用力将钢筋捅进丧尸的后脑，将钢筋再拔出来。

弯腰，推开前面的丧尸，横着扫向丧尸的脑袋，打出一个脑袋开花。

踹开前方的丧尸，用钢筋挡着另一只丧尸的爪子，眼看着第三只丧尸要围上来，付洐左手一刀，将这只丧尸整个脑袋都削了下来。

我们俩喘着粗气，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液体，看向巷口。

暂时没有丧尸追上来了。

3.

付洐之前在手表店丧尸身上搜到了两块手表，这手表难得是用发条转动的，偶尔对一对正午的时间，勉强能用，他将其中一块送给了成姐，当然并没有直说这是从丧尸手上扒下来的，不然成姐肯定会将这玩意儿甩到付洐的脸上。

“下午两点了。”成姐坐在地上，看着正在前面休息的四个人。

中年妇女止不住地和我们说谢谢，另外两个年轻人低着头不说话，而小女孩则是在低声哭泣。

我和付洐不大想说话，毕竟我们两个也没想救他们......

“不用道谢......”成姐和中年妇女解释：“都不容易......能帮一把是一把。”

付洐嘟囔：“也不知道是谁救的......”

我感觉到有些热，于是掀开衣服散热，正好被他们看见腰上的纱布。

其中一个年龄比较大，头发杂乱的年轻人，他激动地问道：“你这伤是谁帮你包扎的？！”

“嘘！”我连忙让他小声些，然后指着成姐说说：“是她。”

“你是医生吗？”那人问。

“嗯......不算正式的......”

“那也可以了！”年轻人跪坐在地上，双手撑在大腿上，“求你了！救救我弟弟吧！只要你能救我弟弟，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接着，他脑袋就磕在地上，弄的成姐很不好意思，成姐想将他扶起来，但那人跪在地上就是不起来。

付洐似乎不愿意和这帮人多扯上关系，他语气很不善地问道：“你弟弟在哪啊？多远啊，知道走过去多麻烦吗？！”

那人抬起头，摆摆手：“不远不远，这里再过去两百米路，就到我们临时的聚集点......”

中年妇女抱着小女孩说：“对啊，你们也可以来我们那边休息一下。”

听到这两句话，我连忙警觉地看向这四个人。

我和付洐，可是一点都没忘记，老钱和老金是怎么死的。

成姐原本想帮他们，但看见我和付洐两个人表情不是很好，也就不说话了，本身救他们出来就已经算是尽最大努力了，现在还要去他们的聚集点，万一要是对方人多把我们围起来，来一手杀人越货，那怎么办？

“我知道了......”那男人将自己的背包拉过来，说：“等等，我找找看，应该带出来了......”

我和付洐偷偷握住腰带上的转轮手枪。

只见那男人从背包里掏出一把手枪......

我和付洐立马将手里的转轮手枪拔出来，对准那个男人。

“不要误会！”那人又将手枪收回去，然后连连摆手，说：“没有子弹！没有子弹！”

“双手举高，放在头后，闭眼，快！”

付洐嘴里吐出一连串要抓人的字眼，那男人连忙照着做，付洐指着他，走到他的身后，将他的包用脚踢开，然后严厉地问道：“哪来的枪，说！”

“捡......捡的。”

“随地能捡枪？你唬我呢？！”

我眉毛一抖，我们俩的枪似乎也是地上捡的......我将手枪指向另外一个年轻人，他看了我一眼，也跟着照做同样的投降姿势。

“真是捡的！”那男人本来还想回头看付洐，结果付洐一脚踢过去，他又老实地低头闭眼道：“灯塔那群王八蛋经常和委员会的人火并，只要胆子大，运气好......在墨山区就能捡到枪，但大多数都没子弹，我就是备着用来吓唬人......”

“哦......”付洐恍然大悟：“那你他吗就是想唬我了？！”

“真不是！”那人继续解释：“我想，请个医生不得花钱嘛，我拿这把枪当诊费......”

我看向旁边的中年妇女，只见她抱着自己的女儿瑟瑟发抖。

“老付。”

“干嘛？！”

“我觉得......”我看向他们四个人，说：“他们也不像有胆子抢劫的。”

这么一说，付洐啧了一声，然后慢慢蹲下，将他背包里的手枪拿出来，看了一眼，“哟，还是制式手枪，你这运气是真不错。”

“我都不认得那是什么式，更别说开枪了。”

“你闭嘴！”付洐再踢了他一脚，不过比上次那一脚力度要轻多了。

成姐站起来，拉了一下付洐，说：“这样吧，我们就去他们那，但不进去里边儿，有病人让他们出来看，这总行了吧？”

我也觉得可以，于是我看向付洐。

“你们都没意见了，那就这样呗。”付洐将两把手枪都插在自己的腰带上，然后说：“反正到时候出了事，不还得我来收拾？”

“你倒挺有自觉。”

“嘁。”

我们几个人详细了解了之后从，才知道他们的小基地到底是什么样的。

给枪的男人是本地人，其他人是从南边，也就是海苏省和汉东省交界处过来的，比我们早了大概一个月，在长亭市其实分布着大大小小的聚集点，后来小的聚集点要么被强行合并，要么被尸潮吞没，最后只剩下了三个比较大的聚集点。

那男人不敢看付洐，看着我说：“我们是最南边的那个，所以我们才出来寻找物资，最近不知道为什么，流行起了咳嗽感冒，聚集地里的药快用完了，我们就想着能不能出来找点药。”

成姐点点头，说：“毕竟现在是春天，有流感也很正常。”

“以前这个时候，得了这些小病，去医院开点药也就好了，可现在没有医院了，我们就是有药也不敢乱吃......还好遇见了大夫。”

成姐有点不习惯别人叫她大夫，她只能摇头说：“我也没什么经验......要是复杂的病我看不来。”

付洐嘲讽道：“咳嗽感冒你都不会治，那你还能干什么？”

“不光是咳嗽感冒。”成姐倒是一副认真的表情和他解释：“这些小症状很有可能是大病的初始症状，如果没有分辨清楚就下药，反而会加重病情......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懂的。”

“你！”付洐瞪了她一眼，不说话了，这辈子就是吃了文化的亏。

“那这么说，大夫你是愿意去了？”

成姐看向在怀中发抖的小女孩，叹了口气，说：“只要有药，能救一个是一个。”

我看着成姐的表情，不禁陷入了沉思。

在末世，救人......真的有意义吗？

4.

这......这不是大叔吗？

我们到达他们口中的小基地的时候，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就是之前在工厂和景区遇见的大叔。

大叔显然也看见了我们，跑上来看了我们好久，甚至眼睛里都带了泪花。

“这都快半个月了，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们了。”

“这话说的。”付洐笑呵呵，“我们是什么人啊，活半个月还是没有问题的。”

大叔点点头，看我们几个都安然无恙，他就放心了，紧接着问道：“你们不是往南边走了吗？怎么又来了北面？”

“这个......”我挠腮道：“有些复杂，总之南边不想去了，所以往北边走......倒是大叔，你为什么在这里啊？”

大叔笑道：“我工友在这里，所以我就来投奔他。”

付洐将大叔拉过来，悄悄问：“大叔，这里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就是，人，可靠不？”

“嗨，我当你说什么呢。”大叔摆摆手，说：“来了这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有我在，你们还能吃亏不成？”

这倒也是，一路上要是没有大叔教会我们的生存技巧，我们可能很难熬过来，如果说在陌生人当中谁最可信的话，那就是大叔了，如果交易的对象是大叔，倒也可以放心一些。

于是大叔朝着后面招手道：“不用躲躲藏藏的了，都出来吧，都是一家人！”

后面建筑物里走出来十几号人，身上拿着武器，敢情要是外人的话还要被打劫？

我们跟着人群一块儿进入了小基地当中。

说是小基地，其实这是一座叫做城东幼儿园的地方，这里有天然的围墙，宿舍楼，教室，食堂，厕所，只要按照规范使用，各司其职的话，完全就是一个能够自给自足的小型社会。事实上也确实如此，从外面进来，感觉到的并不是一路上来的沉甸甸的死气，晾晒衣物的架子，随处可见的做饭工具，至少对于两个月没见过社会的我们来说，算很不错了。

“白天的时候，年轻的都出去寻找资源，要么就去墨山上面采集食物，女的就待在宿舍楼里准备东西。”大叔领头给我们介绍，“这个幼儿园地理位置很不错的，我们稍微改动了一下，没有人带路的话，很难有人找到。”

我点点头，要不是有那四个人给我们带路，我们还真不知道，这么大的一个幼儿园，竟然藏在小巷子里。

“到了。”大叔指着前面一栋二层的小楼，说：“这里是幼儿园的医务室。”

原本和他们说好，不进入小基地，只在外面看病，因为大叔的缘故，我们还是进入了小基地当中......但一方面是出于对大叔的信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看看末世当中的人们，生活是怎样的。

但一路上来并没有见到许多人，就算看见人，他们也马上把门关上，一副得了对人恐惧症的样子。

进了医务室，迎面而来一股霉味儿，大叔笑了笑，说：“我们这里面没人是医生，所以医务室也就没有打扫过。”

“原来在这里的药品呢？”成姐看向空荡荡的药柜。

“呃......说实话，我们刚来的时候，食物十分短缺，所以把幼儿园里能卖的都卖了。”大叔尴尬地笑了一下，说：“本就不多的药品，到现在已经卖的差不多了。”

“呵，难怪你们一得病就成片成片的倒。”付洐说：“这要是来一场瘟疫，你们不得全灭？”

“话是这么说。”大叔解释：“可得病是以后的事情，饿肚子是现在的事情，两害相权取其轻啊。”

成姐打断了他们两个的谈话：“好了，多余的事情不说了，病人呢？”

我回头看那个年轻人，他看着我们说：“我弟弟在屋子里呢。”

“目前整个基地里大概有二十多号人得病，一半以上是小孩子，都在各自的屋子里。”大叔解释道：“也是为了防止他们传染其他人。”

“这样做根本不能防止传染。”成姐说：“呆在家里还会传染家人，家人再和你们待在一块儿，不必等多久，就会传染整个基地......最好的方法还是在这个医务室后面开一个小病房，把所有生病的人都集中在这里，再安排固定的人手照顾他们。”

大叔摇摇头：“要是有这种条件，我们早就去做了......”

那个年轻人也说：“呆在自己家里，我好歹还能照顾一下，要是放在病房里，谁知道别人会不会用心照顾，也不敢进去看望......”

成姐叹了口气，说：“那药品呢，你们不会一直没找到吧？”

说到这里，大叔就带着我们走了出去，来到了地下室，这里是之前幼儿园存放物资的地方，门口还有两个拿着铁棍的人守着，大叔和他们打了个招呼，就将记账的本子拿过来，说：“最近的物资倒是增加不少，我们归纳了一下，其中有许多可以拿去交换的。”

“所以......”

“老头子我在这里求你们一件事。”大叔放下账本，对我和付洐说：“我们人手实在是不够，如果可以的话，想请你们带着这批物资，到中城区的委员会那里做交易......”

“哈？我们？”付洐一下子不愿意了，“我们只答应过来治病啊。”

“我也会跟着一起去的。”大叔说，“只要交换到药品，再带回来，我们一定会有重谢！”

我看向付洐，显然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

去？还是不去？是帮助大叔和他的小基地，还是赶紧走人，避免惹上这个麻烦？

成姐说：“送佛送到西，都到这里了，就帮一下吧，再说了，我们原本的计划就是去中城区看看，如果交易到药品，只不过是多一趟来回......”

“多一趟来回就多一份危险。”付洐说：“我不是怕我自己，我是怕你们出事。”

这句话别人说我不信，如果是付洐说，我信，因为我们一路上就是靠付洐保护过来的......

成姐盯着付洐，付洐盯着成姐。

后面的年轻人在这段空白的时间里，举手弱弱地插了一句：“那个......如果我知道有一条道，可以安全到中城区呢？”

两人一起回头问：“哪条道？！”

得了，这下队伍的意见统一了，我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