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警戒的人呢？”陈队长朝着对讲机喊话，但没有人回应......

应该是牺牲了，我这样想着。

“准备战斗！”陈队长索性不用对讲机了，能聚集到的人手就只剩下二楼的二十位士兵，剩下在一楼警戒和搜索的人很可能已经遇难，我能想到的唯一的解释就是，出现了变异丧尸，毕竟普通丧尸是不可能有战胜训练有素士兵的能力。

士兵们开始移动座椅，由于唯一的入口是大阶梯，所以他们将座椅一字排开挡住阶梯作为掩体，陈队长指挥安排各自的位置之后，才朝我走过来。

“你，衣服脱下来。”

我叹了口气，知道返祖石已经泄露，衣服也不脱了，将返祖石项链拿出来。

陈队长表情十分不善：“这就是你说的，不知道返祖石是什么东西？”

我双眼看着他，毫无畏惧：“详细的事情之后再说，我只能保证一点，我身上这个返祖石，不是你们想找的那一颗。”

“你以为我还会再相信你？！”陈队长似乎要用强，他朝我走过来，想要拉住我，但付洐不会允许的，付洐一脚跨过来，挡在我和陈队长的中间。

“怎么？军队也抢劫？”

“让开。”陈队长瞥了他一眼：“我这是在执行公务。”

“公务就是抢劫？”

还没能陈队长回话，前面一位士兵就对陈队长喊道：“团长，是尸潮！已经突破一层了！”

陈队长看了我一眼，然后对我们六个人说：“好好呆在后面，待会儿找你们算账！”

他回头对士兵们喊道：“愣着干什么？！丧尸到有效距离就开火！只打头，不打身子！”

只听见枪声响起，我和付洐两个人看着他们开始抵抗丧尸，火光在漆黑的动车站二层当中尤为刺眼。

“燃烧弹！”听到陈队长下令之后，一名士兵从背包当中掏出一枚燃烧弹，朝阶梯下方扔下去，只见火光冲天，火舌顺着阶梯舔到座椅上，所有士兵低下头，免得烟雾呛到自己。

楼下尽是丧尸的吼叫声，我还闻到了烧焦的肉味......一想到这个肉味是因为燃烧弹烧烤丧尸而发出来的，我就感觉胃里一阵恶心。

“继续！单发点射！”

前方战局似乎还算顺利，在陈队长的指挥之下，没有一只丧尸能从一层上来，只能在火焰和枪林弹雨当中死亡。

“尸潮是有固定数量的。”我对其他人说：“如果陈队长他们弹药充足的话，十分钟之内尸潮就会渐渐消失。”

“到时候呢？你是想被他们带回去吗？”付洐盯着我，“不仅是你，还有我，别忘了，我现在也算半个丧尸......”

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付洐那样神经大条，能马上接受自己是半个丧尸的身份，我倒是还好，最多一句路上捡来的，说不定能放我回去，但付洐就不一样了，他身上发生这样用现阶段科学无法解释的异变，一旦被委员会的人抓走，后果难以预料。

“老子可不想成为菜板上的肉，被人切成一片一片的。”

“跑吧。”我看向四号检票口，那是唯一一个没有被封上的铁轨出口，想来应该是之前的研究院小队为了给自己留下一条后路的，只不过没有用上。

我朝成姐和京苑他们指四检票口的方向，她们点头，表示明白什么意思，借着枪声的掩护，我们几个人悄悄往四号检票口方向移动。

就在要通过闸机的时候，我似乎听见了牛的声音......

“哪来的牛？”

“傻了吧？！”付洐回头吼道：“怎么可能有牛，肯定是变异丧尸！快跑！”

只见眼前一黑，闸机前方的无障碍电梯里，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黑影，它撞破了电梯玻璃，直勾勾地往我们这个方向冲来。

“分散！”

付洐朝我们喊着，同时左手往地面一撑，来了一个侧翻，躲过了它的冲撞。

我连忙向后退，只见那巨大的黑影朝着闸机一撞，发出巨大的声响，和掩盖住我视线的烟雾。

烟雾十分酸臭，如同付洐放在盆里几天没洗的衣服一样，我连忙捂着自己的鼻子，跑出了烟雾，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个烟雾掩盖了整个检票口。

成姐带着京苑跑出来，我手指卫生间方向，示意两个人先到卫生间躲躲，成姐点点头，正好大叔和小王也跑出来，四个人一起跑向卫生间。

陈队长赶忙回头，向我们喊道：“发生什么事儿了？！”

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了，隐约在烟雾当中听见付洐的喊叫声，等到一散开，我竟然看到，付洐整个人骑在那个黑影上面！

“手电筒！陈队长，手电筒！”

陈队长连忙端起自己的突击步枪，手电筒照到了检票口方向，我这才在一片黑暗当中看清了那道黑影到底长什么样子。

足足有两米多高的身子，十分健壮，身上除了一条牛仔裤以外，就没有其他的服装，浑身尽是灰色的皮肤，脑袋被削去半边，裸露的背上长出两根左右方向的巨大骨刺，最可怕的是......它有两只左手，三只右手，让我莫名想到三头六臂这样的词语。

但这样的怪物不可能是天神下凡，只有可能是变异丧尸。

我想到了那天大叔和我们说的四只手臂的变异丧尸，现在看来这只变异丧尸似乎又进化了一只手出来......

付洐抓着它那两根大骨刺，双脚踏着它的背后，简直就像是，斗牛士骑在了牛的背上一样......

“下来！”陈队长已经端起了步枪，瞄准好了变异丧尸，但他担心自己会打中付洐，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我......也想......啊！”

只见那变异丧尸似乎是想把付洐甩下来，于是它大力左右扭动，付洐的双脚已经踏不住它的背面，双脚悬空被甩来甩去，如果这个时候付洐一松手，就有可能直接飞出天际......

“团长！丧尸变多了！”前面的士兵再次提醒陈队长。

陈队长跺了一脚，说：“你们坚持住！”

我拦下陈队长，说：“这里交给我们，陈队长你只要顶住楼下的尸潮就可以了。”

“开什么玩笑？”陈队长反驳道：“我是军人，保护人民是我的职责，怎么能让人民保护我们？！你退后，让我去解决它！”

“陈队长，相信我！”

我举着手中的返祖石，说：“也相信它。”

陈队长沉默了，看来这个队长肯定知道一些关于返祖石的秘密，我也没办法说太多，只能祈祷陈队长相信我......不对，相信返祖石。

但我是在诈他，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返祖石如何启动，刚刚返祖石自己亮那一下，我根本没有预料到，我只能尽量装作胸有成竹的样子，让陈队长回头顶住尸潮。

毕竟，一旦付洐认真起来，就要摘下碍事的左手手套，我不能让陈队长看见那灰色的左手。

陈队长一咬牙，说：“你们坚持不住了，马上叫我。”

我点点头，刚想转身，就被陈队长叫住，只见他扔给我一把他自己的手枪，上面还挂载着微型手电筒，说：“92手枪，保险什么的全开了，直接射击就行，比你那把转轮威力大。”

2.

我接过手枪，拿在手上，还有些沉，连忙跑到检票口那里，只见付洐只剩下单手抓着骨刺，而前面的变异丧尸双手不断往背上抓，试图将付洐抓下来。

成姐从卫生间里跑出来，拉出一个可移动的沙发，朝付洐喊道：“松手！”

付洐朝后看了一眼，立刻松手，整个人往后放飞去，成姐调整了座椅的位置，准确接住了付洐！

“吗的......”付洐吐了一口血痰，将大腿上绑着的砍刀拔出来，看向前方的变异丧尸。

我跑向付洐，用手枪指着变异丧尸，那渗人的半张脸，竟然让我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

“陈队长暂时看不见，可以摘下手套......”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付洐老早就想动手了，只见他将左手的摩托车手套摘下来，扔给成姐，然后左手持刀，嘟囔了一句：“当年爸妈逼老子左右手都发展，真是太棒了。”

活动活动筋骨，对面的变异丧尸似乎是察觉到了同类的气息，停下了活动，只是剩下的独眼一直在盯着付洐看......

“苏木，帮我照着它的头，等我喊开枪的时候，马上开枪，一定要准啊。”

“你对一个没用过枪的人说这种话，不怕打着你？”

“没事，五米内你怎么开都会中的。”

我正想问他怎么接近丧尸，就感觉身边一阵风吹过，再回头的时候，付洐人已经不见了。

好快！

付洐冲到变异丧尸的眼前，劈头就是一刀，砍中了变异丧尸的胳膊，那变异丧尸似乎是知道了这个同类带有敌意，于是愤怒一吼，像是一头发怒的公牛......

“你吗的，这么硬！”付洐那把砍刀深陷对方的身体当中，根本拔不出来，付洐只好放弃自己的砍刀，转身躲过了对方愤怒的一拳，那变异丧尸一拳砸在大理石地面上，竟然直接打了个洞穿......

不过，这也让变异丧尸的一只手卡在地面上，付洐右手抓着对方的骨刺，整个人就像绕着钢管一样转了一圈，再次骑到它的背上，然后左手发力，一拳砸在它的后脑上！

“哞！”

那喊声似乎要震破我的耳膜，我不自觉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吗的，我看不见了！”

付洐的大喊大叫让我反应过来，手电筒的方向歪了，我再次瞄准变异丧尸的脑袋，付洐才恢复了对丧尸的视线。

那变异丧尸被付洐弄的恼怒了！五只手往高处举，用力往地面爆锤！

同时，从它的鼻子和嘴巴里渗出大量酸气，熏的我连连后退。

我感觉像是来了一次小型地震，整个人站不稳倒在了椅子上，甚至还影响到前方抗击尸潮的士兵们，他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子弹也四处乱飞。

“不要慌，不要慌！”陈队长又开了两枪，击倒两个丧尸，对士兵们说：“稳住身形！”

然后他回头一看，四号检票口只能勉强看见两个身影在不断纠缠，没有我的手电筒，他根本看不清具体情况。

我撑起自己的身体，继续照着变异丧尸的脑袋，那变异丧尸似乎对光线特别的敏感，强光照射在它的眼睛上，导致它非常的愤怒，一直在砸着大理石地面，每砸一次，我都要摔倒一次。

“你们......抓好......”付洐已经顾不上和我们说话了，其实受到震荡最严重的的是付洐，他就在变异丧尸的背上，每次变异丧尸锤向地面，他就要吐一口血痰。

我对付洐大喊：“快啊！”

付洐接着举起自己的左手，再锤了一下变异丧尸的脑袋，我似乎听见了闷响。

“继续！”

“啊！”

付洐每砸一次，那变异丧尸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我知道付洐想干什么了......他想把这只变异丧尸，活生生砸脑袋砸死。

“去死！”

一拳，接着一拳。

变异丧尸开始疯狂抓向背面，我举着手枪，不断影响它的视线。

“哞！”

终于，变异丧尸抓住了付洐，接着往后一甩，将付洐整个人甩向墙壁，只听见砰的一声，墙壁竟然被砸出了一个大坑！

“老付！”

我赶忙跑向付洐，但那只变异丧尸没有给我机会，它用五条手臂抓住付洐的身体，怒吼一声，往地面砸去。

开枪，开枪。

这是我内心唯一的想法，瞄准的原理到底是什么，三点一线？那似乎是步枪......不管了，我看着变异丧尸再次举起付洐，现在是最好的机会。

“砰！”

手指扣动扳机，我的肩膀像是被用力往后推了一下，肩膀酸痛的不行，这后坐力真是带劲儿。

只见那变异丧尸发出惨叫声，我竟然打中了它的脑袋！

“老付，趁现在！”

“不用你说！吗的！”

只见老付被变异丧尸随手甩在地上，变异丧尸抱着自己的脑袋不断撞击着墙壁，地面一直在震动，灰尘就像是下雨一样，不断落在我的头发和眼睫毛上。

付洐撑着大腿起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瞬间飞跃起来，左脚踩上闸机，右脚踩上废墟，整个人飞跃在空中！

“照它的头！”

我连忙瞄准变异丧尸的头部，那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血洞，但变异丧尸竟然还活着，半蹲在墙壁前面，五只大手锤着墙壁。

付洐跳到变异丧尸的背上，左手抓住砍刀的刀柄，大喊道：“给我起！”

砍刀连着肉屑被拔出，变异丧尸大吼了一声，付洐双手反握砍刀，看见了手电筒照亮的后脑，怒吼道：“吗了个逼的，去死吧！”

那一瞬间，我听见了刀尖入脑的声音。

在纷乱的枪声，丧尸的吼叫，以及付洐的怒吼声当中，那声音显得如此微弱，却又十分悦耳。

3.

凌晨五点。

在陈队长的带领下，我们重新返回大路，顺利通过了委员会设置的各种关卡，来到了长亭市和墨山区的交界处。

陈队长指着前面的路牌，说：“从这里再往前走，就是长亭市了，很遗憾，现在长亭市不在委员会的手上，所以不能送你们更远了。”

我摆手说：“已经很好了。”

陈队长看向我，说：“返祖石的事情，你想怎么办？”

陈队长竟然会问我的意见？

我想了一下，说：“这里面还有很多复杂的情况，返祖石暂时不能离开我的身边，同样的，如果你们找到了其他返祖石，最好也不要接近，用其他的机械，或者说防辐射的容器将它装起来比较好。”

“这样么......”

“怎么......你不知道返祖石有辐射吗？”

“嗯。”

那还真是奇怪了，如果给陈队长命令的人，知道返祖石有辐射的话，应该会提醒他才对吧，否则一旦没有抗性的人肉身接触返祖石，下场肯定十分凄惨，左思的笔记里说过，和在战后广岛生活的人没什么两样......

“一路上来谢谢你了，陈队长。”

“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陈队长正色道：“如果不是你们两个在后面挡住了变异丧尸，我们恐怕一个都活不了。”

说着，他看向旁边的付洐，说：“我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力气也大，竟然能一个人单挑变异丧尸......怎么样，有兴趣的话，来我们队伍里面吧，别的不敢说，吃的管够。”

付洐摇摇头，说：“没兴趣。”

陈队长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回答的，在末世当中，哪一个不是削尖了脑袋要往吕墨的巡逻队里钻，有吃有喝有衣穿，还威风，如果碰上是巡查内城的工作，那就更好了，连面对丧尸的危险都没有。

“虽然说现在活下去是正经事儿，加入你们活下来的几率也大。”付洐摸着手上的95突击步枪，说：“但我就是讨厌委员会的破规矩。”

陈队长干咳了一下，说：“算了，我这边大门随时向你敞开，只要你想加入，随时欢迎。”

他转过头来，对我说：“返祖石对于我们来说十分重要。”

“我知道。”我点头道：“我只能和你们这么说，目前只有我能保管返祖石......而且也请你们相信我，返祖石在我手中，不会比在你们手里差。”

“这一点，我无法认同......”陈队长还是坚持自己的看法：“返祖石在委员会手里，才是最安全的，可利用价值也最大，在你手里，指不定被谁抢走了......还有你的体质，也需要利用科学来研究一下。”

我当然不想被委员会抓取切片研究，我看了一眼付洐，还好当时干掉变异丧尸之后，他马上把手套戴上，也算没有露馅。

“这样吧，陈队长。”我对陈队长做出一个承诺：“等我们把这些药品送到他们手中，就回到中城区，到时候我们再商量，可以吗？”

陈队长看了一眼小王和大叔，闭上眼。

“好吧，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后，我希望能在大门那里看见你们。”

“没问题。”陈队长还是好说话的，至少在经历过生死患难之后，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被拉进了。

“收整队伍，准备返回！”

望着陈队长他们离开的身影，我看向付洐，问道：“这把枪他不追究了？”

“嘿，要说这人也奇怪，你要和他不熟，他就公事公办，你要和他脾气对上了，他连子弹都敢送。”付洐将步枪的弹夹脱出来，给我看：“还有两个，全是满弹夹，这下有的玩了。”

“平常还是关着吧......”

我连手枪都驾驭不好，更别说是步枪了，手里的92自然是被陈队长收回去了，这些都是登记在案的部队装备，不能随随便便拿来送人，不过子弹就无所谓了，可以报损弥补，随手送两个弹夹也没事。

我们沿着大路回到小基地当中，中间绕开了几个灯塔组织的关卡，从各种楼顶上跨过去。

终于回到了小基地当中，我们总算能歇一会儿，成姐穿上白大褂，让他们将医务室全部打扫一遍，然后将背包里的药品全部摆上。

“把人全都叫过来吧，能看一点是一点。”

结果这一看不要紧，一直忙到晚上六点，本身我们经过昨晚的大战，精神就不是很好，再加上一整天都在诊室里忙进忙出的，落不着休息的时候，等到吃晚饭的时候，成姐和京苑两个人已经睡着了。

小王端着菜盘上来，我对他做了一个嘘声的手势，他点点头，将菜盘轻轻放在桌面上，然后关上门走了。

我看着已经完全变黑的天空，以及无数闪耀着的星星，内心一阵平静。

“干嘛？装深沉？”

我一看，是付洐，他找了把椅子坐下来，看向菜盘：“嚯，卤鸡腿，辣榨菜，还有大面包，真是够血本了。”

虽然很饿，但我现在累到不想动，只是看着付洐在他胡吃海塞。

“老付，你说我们现在在干嘛？”

“吃饭啊，不然干嘛？”他嘴里叼着一根鸡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我不是说这个。”我摇摇头，一只手撑着头，“我是说，我们现在是为了活着，还是为了左思那点遗愿？”

“这话我不爱听，什么叫我们为了他的遗愿而活？”

他将嘴里的肉吞下去，然后说：“人都是为自己活的，为别人活那他吗叫傻子。”

“可你现在不也是......”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完成他的遗愿了？”付洐挑着眉毛，说：“我实话和你说了吧，我从末世爆发一开始，我就只想着活下去，自己一个人活可以，有能力带着你们活更好。老子不是圣人，返祖石救了我一命，这玩意儿牛逼，那就多找几颗，省的别人拿这东西干我，而不是为了左思那傻子。”

然后，他将鸡骨头扔在盘子里，说：“老金和老钱都走了，兄弟就只有你一个，我得把你看好了，不然回头到家了，叔叔阿姨问我，苏木哪去了，我怎么回答他们？”

我眼里的神色黯淡下来，想起了远处家乡的父母。

我又一次，为前方的路该如何走，而感到迷茫。

4.

大叔对我们说：“今天下午可能会有人过来。”

“谁？”我擦着自己的直刀。

“是灯塔组织的人......每个月例行一次的收税。”

“收税？”付洐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被末世强制戒烟的他，现在十分焦虑：“装个葱以为自己是大象了，这就敢干收税这种行当了？”

“不止......他们还有打算要自己出货币制度，听说已经在问有没有经济学毕业的人才了。”

“那还真是了不得。”付洐一口将棒棒糖咬下大半，我刚想和他说棒棒糖不是这么吃的，就听见成姐在里面喊：“付洐，过来帮忙！”

“来了来了。”付洐索性将棒棒糖咬碎，然后将塑料棒随手一扔，往里面走去，根本不关心灯塔组织的事情。

我回头问大叔：“说起来我已经听到好多回灯塔这个名字了，这到底是什么组织？”

大叔坐下来，愁眉苦脸道：“我刚来吕墨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组织了，还是小王这个本地人和我说的，委员会将控制范围缩小之后，就有民间自发组织的基地出现，当时最大的基地就是自己取名为灯塔。”

他掀开窗帘，看向正在操场外面奔跑玩耍的小孩子，说：“据说是乘船过来的外国人赞助了他们许多物资，结果一家独大，吞并了好多基地，连委员会也奈何不了他们。”

“这样吗......”

大叔点点头，接着说：“委员会和灯塔组织打了几场，双方互有胜负，但实际上都是国人打国人，其他基地，包括我们这边，都不想他们打起来，毕竟外面还有丧尸，死的人越多，丧尸将我们全部吞没的可能性也越大......”

“委员会是停火了，但灯塔却暗地里一直骚扰海东区的水电基础，依我看，这两家迟早还会再打起来。”

唉，这打起来，伤的还是人类本身。

如果人类能在面对这次危机时团结起来，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

我看向大叔，刚想和他说委员会的事情，就看见外面玩耍的小孩都被大人接回到房间当中，窗户和门也都被紧紧的关上，只剩下晾晒的衣服在微风的吹动下四处摆动。

大叔撑着双腿站起来，我跟在他的背后，两人一起到幼儿园的门口。

眼前站着四个男人，领头的那个头上戴着黑色的汗巾，八字胡看起来十分喜感，他对大叔说：“老头儿，你们这片这个月要上交粮食。”

大叔面露难色：“我们上个月交的也是粮食，这个月应该是劳役啊......”

“我说什么就是什么。”那男的明显很不耐烦，说：“赶紧交吧，按人头来算，每个人两斤粮食，老头和小孩都算上。”

“这么多？！”我瞅了一眼大叔，问道：“这不太合理吧？”

“对啊......上个月还没有这么多的。”

“我说你们这么那么多废话？我说多少就是多少，赶紧的！”

说着，后面三个人手里各自掏出铁棍，看样子是打算武力收税了。

“苏木，让开。”

我听见了付洐的声音，于是让开了一个身子。

领头的那人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见95突击步枪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他。

“搜身。”

我按照付洐的吩咐，靠近举着双手的四个人，从领头人的后腰那里拿出了一把手枪，检查了一下，光有枪，没子弹。

付洐瞥了一眼，嗤笑道：“就这点家伙，还敢来收税？”

“你不也是？”领头的人似乎不大相信付洐手中的枪是真的，于是双手慢慢放下来，撑在腰上，“有种你就开枪啊。”

“砰！”

付洐真的开枪了！我回头一看，枪口还冒着烟雾，而领头的人已经愣住了，子弹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也没伤着人，但听着这个动静，肯定是真枪没错。

“啧，打偏了。”付洐持枪动作很标准，瞄准领头人的脑袋说：“下一枪就不会偏了。”

领头人双手攥拳，随后又松开了手，这时候大叔走出来，对付洐说：“大家都是年轻人，消消气，还是我来说吧。”

接着把那四个人拉到外面去，看样子是在认真商讨收税的事情。

我埋怨付洐：“你还真敢开枪啊，万一枪声把丧尸吸引过来，那不是害了大家吗？”

“这不是没过来嘛......”

“尸潮来了你就等着哭吧。”我看向付洐的身后，听见枪声的成姐赶忙跑过来，一看大家都平安无事，便放下了心，随后开始训斥付洐，我估计付洐也是左耳进右耳出，他那脾气，叔叔阿姨都管不住他，更别说我们了。

领头人看了我们一眼，指了指我手上的手枪，我将手枪扔了回去，这个时候还不好和灯塔组织的人撕破脸皮，至少双方表面上还要维持一下和平。

“我也了解你们的难处。”领头人看着我说：“税收就暂时不收了，之后补上也可以，但劳役一定要做，这是跑不掉的。”

“什么劳役？”

“很简单。”大叔在旁边解释：“这比收税好多了，明天他们会组织一场搜索资源的行动，我们基地人多，按比例出五个人搜寻物资，找到的物资三七分账，我们三他们七，只要去一天就够了。”

我还以为劳役是指要去给他们搬砖扛水泥，如果是去搜索物资，还有自己的份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算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如果连这也拒绝的话，灯塔组织肯定不干了，徒给自己惹上一身麻烦。

“行吧。”

反正也不是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