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法庭:交锋

“本法庭将对‘高校生涉嫌谋杀同学与教授’一案再度进行审理。”法官大声宣告着,“审理原则将以《一日庭审法案》为代表,若在该庭审剩余七个小时内公诉人未能以现有证据将被告定罪,则被告将获得无罪判决,并且,该案件将彻底结案,不得重审或续审。控方是否有异议?”

此时的罗竞眼神一如既往的那么坚定,他的信念始终不曾动摇。

“没有异议!”检方那仿佛胜利者般的口吻让乔雪忆极不自在。

“若在该庭审剩余七小时内,辩护人未能给出新的事实,证明被告的所作所为与诉状不符,被告将按《刑法》量刑,且任何法院不得重新审理该案件。辩方有异议吗?”

“没有!”她的声音比罗竞还大,大概她坚信,只要气势上没有输,那就不会被人牵着鼻子走。

所以自己也要有必胜的自信。

“双方是否准备就绪?”

“控方准备就绪。”罗竞向着乔雪忆方向点了点头。

在他回答结束后,乔雪忆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平板电脑上。

“辩方律师?”

“辩方准备……”

她刚想回答的那一瞬间,放在证据文案上的平板电脑却弹出一条窗口。她死死地瞪着屏幕上的消息栏,宛如抓住绳锁的溺水者,一下激动地说不出话。

“律师?”法官与合议庭众皆对她露出了难堪的表情。

她高兴得压抑不住心跳,立即浸入到了欢喜的情感之中。

“请务必再等一下!”乔雪忆抬起头,举起平板电脑,“审判长,我现在要提交一份关键的证据。”

她手中的平板电脑屏幕上是色调简陋的邮箱界面。界面中央的正文里用宋体阐述着简单的内容:

“一切就交给你了,亲爱的乔律师。LightofLaw”

正文下方有着几张像素非常低的图片。但也可以从图片上清楚了解到,这是拍摄某个人的照片。照片之后有着附件下载的选项。

“乔律师,这是什么?”

“是律师小姐拖延时间的手段。请问律师小姐接下来是不是要挨个提交新的证物?”罗竞一脸冷嘲热讽的表情。

“不必多疑,就这一份而已。”她淡定回答着,“这是一封来自我事务所的调查报告,因为对案件有重要的参考价值,所以我希望能够添加到证物里。”

尽管这已经是在对法官撒谎。不过鉴于不能把叫萝莱德的神秘人的事情告诉罗竞,何况她也不知道附件内容是什么,于是只好扯出或许与邮件八杆子打不着的谎言。

其实她也从未否定自己拖延时间,毕竟事实上她确实也没有速战速决的打算。

“是什么样的调查报告?”法官问道。

“是……”她赶忙看着附件里的文件后缀,“是拍摄的视频。”

“看来贵事务所对盗摄有着相当的自信啊,大概律师小姐在进入刑事法庭前都是负责民事纠纷的。《婚姻法》这本书可能很适合你,九零后夫妻们的余生就交给你了。”罗竞脸上的肌肉在愤怒地颤抖着,眼睛里迸出火般凌厉的目光。

听完他的调侃后乔雪忆的脸上好像又添了几条黑线。他真说对了,乔雪忆刚进事务所负责的就是民事纠纷,并且大多与外遇有关。不过此刻也不是和他吵架的时候。她继续站直身子,思考着下一步的打算。

视频可以阅览一部分,如果你点击了下载按键,便默认你和我的交易完成了。她耳边响起了那个女人轻浮的话语。

这个女人是故意的,偏偏在这个时候给我发来邮件。我哪有时间去轻轻松松阅览内容?她咬牙默念。

“我申请提交证物!”

“法警!书记官!”

在法官的命令下,警卫从被告栏旁走到辩护席。乔雪忆将平板递给了面无表情的法警,几秒后,平板便被顺利送到了书记官手中。位于合议庭席上的众人纷纷传递着这份不可思议的证物,在视频下载完成后,经由法官的确认和书记官的记录,那显得神秘的信息被正式受理。

“罗检,以及各位,都来看看这份证据。”法官并不是显得那么惊讶,神色与之前相比反而更加涣散。

在两名书记官短暂的交头接耳后,穹顶的投影仪忽然被法警打开。法官眼神示意后,平板里的视频内容被传送到了书记官电脑的证物资料夹,在几番操作后,乔雪忆心中“决胜的棋子”开始了播放。

合议庭众的头顶帷幕被照亮,视频播放器的框架被上方的仪器所投影。黑色的画面在鼠标点击三角符号的播放键后,色彩得到了转变。

影像长达十分钟,拍摄地点是在大讲堂第二排的角落位,第一排明显空着,无人遮挡拍摄视线。

在那内容里,一位年过半百的教授的侧身出现在了大荧幕上,他正漫步走上某个议会的讲台。在讲台上他举着话筒,开始讲述着关于化学方面的论文。那熟悉的讲课方式乔雪忆见过太多次,上个月时遇见罗竞时,就是在这位老人所处的大讲堂外。

在视频播放的几分钟后,旁听的人们开始散播着一些杂音。法官没有落槌示意,并且,法庭中央的两人也是静静地看着那熟悉的画面。

在那巨大屏幕上,视频已经开始变得模糊,人脸已经变成了像素点。应该是拍摄人经过转码压缩分辨率降低视频容量。考虑到这是作为一个低兆节的文件,那清晰度已经是在接受范围内。

“哇……为什么是这种……”乔雪忆捂脸。

不巧的是,书记官先调整了播放速率,以三倍速的速度浏览着视频。紧接着,他又快速拉动进度条,视频在并未完整播放的情况下结束。合议庭与检方一阵似笑非笑后,投影仪正式被关闭,荧幕重显漆黑,录像被彻底中断。

至于关闭原因,乔雪忆自己也很清楚。她脸一阵通红,害羞得说不出话。

“很抱歉律师小姐,法庭的时间比金钱还宝贵,您这样消磨时间,恐怖不是一个合格的律师该做的事吧。”法官冷冷地说。

“乔律师,这就是你要提交的重要证物吗?”罗竞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还真是相当重要啊,让我们重新回顾一遍案情,来加大对被告的怀疑。”

她都明白,她也认了。乔雪忆被坑到体无完肤,从旁听到审判长无一不对她传来冷漠的眼神。

因为夏楠教授的这份死亡录像,和都市新闻联播以及网上公开的内容一摸一样!不过就是拍摄者换了嘛!从演讲到喝水,喝完水颤抖,颤抖到猝死。内容都不带剪辑的啊!

搞屁啊!全世界都这样坑老娘!不要这样好吗?这就是我拿肉体换来的屁用没有的证据?好亏啊……话好不容易到口后又被她顺利咽回去了。尴尬归尴尬,重新整理好站姿后,乔雪忆继续叉腰,表现出一股老娘就是不怂的泰然自若状。

“哈哈哈,凭什么侧面拍的这份视频不能当作证据?”

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话还是放在心里吧。她暗想。

“就凭你看完后傻得跟二愣子一样。”罗竞轻轻指了指她。

“瞎说,我这叫淡定。这对我来说就是杀手锏。”

“自杀用的杀手锏?”他笑道。

“是断案用的!”

“来,杀给我们看看。”

“现在……现在不是时候!”她躲开了他执意的视线。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用?”

“哼,真相快要大白时。”

“审判长,我觉得可以宣判了。”

“既然罗检这么说……”

“等一下好吗?”乔雪忆大声制止,“我们都还没开庭!”

“审判长,开庭后宣判吧。”

“既然罗检也这么打算……”

“我反对啊。”她尽力地喊出异议。

第二波冷眼袭来,罗竞倒是一如既往坦然地看着她。

“看在律师小姐的面子上,我还是问一下,书记官,在你对照官方视频时,有没有发现差异?”他对裁判席上的众人问道。

“从被害人演讲的第一句话开始,截止到被害人死亡,正好10分27秒。”书记官快速敲打着键盘,“与辩方提供的私人拍摄视频时间一致。”

“好了,我的问话到此结束。”他又淡定地闭上眼。

“好!那开庭吧!”她继续嚣张道,“我才不会让你们宣判!”

“随你的便吧。”罗竞叹了口气。

在法官对众人进行一番扫视后,大家继续以冷静的姿态进行着各自的工作,“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律师小姐的视频将作为正当证据受理。辩护方,你是否准备完毕?”

“准备完毕!”

“本庭宣布,一日庭审第二场:正式开庭!”落槌声响起,旁听的各位纷纷安静下来。

法庭外日照中天,距离闭庭还剩大概七个小时。

第十三章.法庭:交锋
最后的庭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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