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话 冲突与反抗
传送门产生的耀眼光芒褪去后,林绊回到了特比龙的水晶宫殿。或许是第一次穿越传送门的缘故,强烈的恶心感控制了林绊的身体,林绊感觉自己像是被切成了几份一般,一直心乱如麻。“就算是人类也太过脆弱了吧?”好容易恢复视力,第一眼见到的却是可可琳那嘲讽的表情,林绊感觉到很是不爽的同时,把这口怨气不动声色的吞了下去。反正也打不过她。“可可琳,我们是被花茶的传送门传送回来的吧?”“你在怀疑我的判断吗?”“我也没这么说,可是人呢?把我们叫回来的人又去哪儿了?”不只是花茶,特比龙和凤仙也不在这里,甚至见不到一只人偶的影子。偌大的水晶宫殿,现在成了一座空城。林绊与可可琳在宫殿里漫无目的的走动着,令人意外的是虽然有可可琳带路,林绊还是一次又一次的走进了死胡同。“这个水晶宫殿是你家吧?你在自己家里玩什么迷路啊?”“这么大个宫殿谁能记住。再说了,我每天待在喷泉边修身养性,哪知道宫殿里发生了哪些变化。特比龙那家伙一个高兴就会把整个宫殿的格局换来换去的。”不靠谱的人偶啊!走着走着,可可琳突然停下了脚步,警戒的看着前方的转角。“怎么……”话还没说完,林绊也知道了是哪里不对劲。在转角的那一边,清脆的脚步声变得越来越明显。这里是特比龙的地盘,应该不会出现什么危险人物的吧?林绊暗示着自己,咬着牙站在可可琳的前面。“不用这么警戒,没有当老鼠,干嘛要去怕猫呢?”在露面之前,转角那边先传来了这样的一句话。为什么她像是已经看到了我一样?林绊开始产生了困惑。这时,林绊感觉到可可琳在拉着他的衣角,回过头去时,才发现可可琳不知为何眼角含着泪。她害怕的东西还真是多啊,刚见面的时候还一副很拽的样子,现在看来真是个纸老虎。林绊不知为何放松了不少,紧张感顿时烟消云散,之前的恐惧就像是假的一样。也正因如此,林绊终于能挺直腰板把可可琳藏在身后。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转角处半透明的墙壁上出现了人影,可可琳揪住衣角的力道变得越来越大。林绊咽下最后一口唾沫的同时,她登场了。冰雪般的服饰、冰雪般的表情、冰雪般的气质,以及冰雪般的眼神。她穿着一袭微微泛蓝的白衣,及腰的银发不自然的飘动着,湛蓝的眼珠不知道究竟看着哪里,迈着人偶般标准的步伐缓缓来到林绊目前,卷起长袖行了一礼。林绊抬头看着她的脸,冷汗不由自主的冒出来。如同用冰块雕刻而成的两米高人偶,只是站在原地便散发着骇人的寒气。一直躲在林绊身后的可可琳探出头来,对着她用发颤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里德尔姐姐。”“确实是好久不见了啊,可可琳。养了这么多年的狗被人牵出去几天,没想到居然忘记了回家的路啊。这倒也罢,你现在已经有了新的主人,我也不好拿旧居的规矩去批判你。可你现在又成何体统,竟然躲在要守护的主人身后!还不给我站出来!”“别这样!”林绊正准备帮可可琳出头,可却被可可琳打断了:“不用这样,里德尔姐姐说的没有错。”可可琳挪到林绊身边,向里德尔赔不是:“姐姐,是我不对。”“主人与人偶不应该是对等的吗?”林绊向里德尔发问。“想要怎样与人偶相处是你的自由,可对我们人偶有作为人偶的尊严,我必须纠正她的错误。”林绊一时也不该如何开口。相比责骂可可琳时里德尔的愤怒,在与林绊对话时里德尔算是相当温柔了,但即使如此,林绊依然畏惧着她身上的气场。那足以比拟坚冰的寒意。“现在才进行自我介绍还请谅解,我是主人制造的末世代初号位人偶里德尔,为人偶们的‘头羊’。可可琳现认可你为她的主人,希望你不要辱没了她身为‘特比龙制造的人偶’的名声。”“那我该怎么才算是保住她的名声?”“请保证自己的安全,在遇到危险的时候要毫不犹豫的让她成为你的护盾。当然了,作为我个人的愿望,请你也能拿出与她对等的实力。”林绊昧着良心的答应了下来。要自己拿出与可可琳对等的实力怎么可能嘛!自己只是区区一个人类而已。里德尔点点头,多少收敛了一点自己的寒气。“那么请随我走,时间虽不算急,但也绝不宽裕。在宫殿外,主人正在恭候着你们。”在里德尔的带领下,林绊很轻松的走出了水晶宫殿。刚走出宫殿就看到了特比龙在朝林绊招手,虽然不是很情愿,但林绊还是向特比龙走去。可可琳待着原地不肯一起走,里德尔也留在可可琳身边陪着她。“我的人偶怎么样啊?”特比龙一副炫耀女儿的样子。“你是指哪个?可可琳还是里德尔?”“当然是指里德尔喽,身材好,性子沉稳,真不愧是我制作的最强人偶啊。”“性格先不说,身材完全是由你决定的吧?”“说什么呢!我怎么允许让私欲去玷污自己最完美的作品,在制作里德尔的时候我已经无法去控制自己的双手了,她的一切皆是我在美的感知下创造的,可谓是浑然天成了。“里德尔作为末世代量子人偶,已经穷尽了我对机械理解的一切,所以她即是末世代初号位,也是末号位,真真正正的最强人偶,也是我能达到的最高高度!”特比龙仍然在滔滔不绝的赞美着自己的人偶里德尔,林绊只好捂上了自己的耳朵。回头再看看可可琳,她也正在接受着里德尔的责备,这让林绊体会到一丝同情。“对了特比龙,急着叫我回来干什么?”“不是说了要在第三天中午前开始计划吗?已经快要到时间了。”“我怎么感觉才过去没多久。”“韶华易逝,别在乎这些了。快要开始了,你准备好能斩断太阳的武器。”忘记这茬了啊……林绊挠着后脑勺央求着:“可以的话你帮我准备一个吧,也别误了大事。”特比龙很是困扰的样子:“倒也不是不行,花茶让我别帮你的……算了,确实是大事要紧,你摸摸后背,有我提前为你准备好的大剑。”这种事倒是早说嘛。林绊在后背上摸来摸去,也没找到所谓的大剑。“没有啊。”“很薄的,也几乎没有重量,刚刚我已经帮你展开了,不用我再帮你拿下来吧?”林绊继续摸着,突然手上传来一阵冰凉凉的触感,林绊赶忙握住,从背后取了出来。那是柄薄如蝉翼的剑状物体,几乎与林绊身高一样的长度,却完全感觉不到重量,握着感觉有些硌手,剑上透出的寒意也让人有些不舒服。“这把剑叫‘幻种’,与里德尔的零件是同样的材料制作的。”林绊挥舞了两下手中的幻种大剑。没问题,这种剑还能够驾驭。“哦,正戏要开始了。”顺着特比龙的目光,林绊看到了花茶正站在沼泽作为定时装置的大树上,吹响了用树叶制成的笛子。随后,钟声在沼泽内不断回荡……花茶奏响笛音后,一阵阵钟鸣声开始在沼泽里回荡,紧接着,极为震撼的一幕开始在沼泽中上演。海啸以击碎万物的气势扑来;天空中翻滚的雷云传来震耳欲聋的咆哮,闪电夹杂着冰刺不断落下;远方传来的巨响将所经之处的一切化为齑粉;空间开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并一点点化为碎片。声音、光线、空间都化为了毁灭的力量;天空与大地都被未知的力量破坏到千疮百孔;各式各样的兵器从沼泽深处扑来,甚至法则和概念也化作了纯粹的凶器。原本安静祥和的沼泽刹那间变得如同地狱一般,数以千计的毁灭性力量从沼泽中涌出来,集中到花茶一个人身上。并非不愿悲鸣,而是失去了发出悲鸣的气力;并非不愿抵抗,而是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实在太过无力。花茶她,只能任人鱼肉。而钟声也正如花茶所期盼的那样,一遍遍的回荡在沼泽中。花茶所发动的“回响”,原理上就是强迫一定范围内所有的存在对花茶发动他们掌握的最强攻击,而在花茶将要被杀死的同时,权能的戒律将会发挥作用,钟声响起的同时,任何能够杀死花茶的精灵都将动弹不得。若沼泽里有权能比花茶高的精灵的话,花茶将真的被杀死。万幸的是沼泽中并没有超越花茶权能的存在。虽然奄奄一息的花茶已经不再能够作为战斗力,但是沼泽中强大的精灵都被回响封印住了行动,林绊斩断太阳的行动也终于有了可行性。“朋友,该我们表演了。我会为你开路,你可一定要跟上啊。里德尔,我们走!”特比龙与里德尔向着太阳发起了冲锋,林绊和可可琳也紧随其后。若不是花茶所在的那棵树本来就充当着避雷针的作用,恐怕林绊会在花茶引发的那片混乱中死无全尸吧。林绊克服着心中的恐惧,拼命跟上特比龙的步伐。奔跑中林绊突然感觉脚下一松,脚底的土地不知从何时起消失不见,形成巨大的坑洞。与此同时,一座座十几米高的土傀儡从地表涌现,将林绊层层包围。实力不足以杀死花茶的精灵们看来开始行动了。就在林绊将要被土傀儡的巨拳击中时,可可琳杀过来,将土傀儡的拳头一脚踢得粉碎,随后抱着林绊冲出土傀儡的包围。更多的土傀儡很快生成,他们聚集在一起化为一座大山向林绊压了过去。“里德尔!该你了!”在特比龙的号令下,里德尔闪现到林绊前面,将藏在长袖中被分为四段的长戟取出并瞬间组装,一戟将大山化为齑粉。然而,刚刚倒下的大山又重新生成了大量土傀儡,根本就没个完。看着不断出现的土傀儡,林绊心里愈发焦躁,他紧紧握着幻种大剑对护着自己的可可琳说:“我也出一份力吧,你看,我手上的大剑也能派上些用场。”“不行。”可可琳断然拒绝,“你把视线放在太阳上就好,这些连回响都触发不了的精灵不是我们的对手。”愈发觉得自己起不到什么作用的林绊充满了无力感,毕竟他只是一个人类。在彷徨间林绊突然灵光一闪,虽然有点冒险,但林绊还是想要起到自己的作用。当又一个土傀儡攻向自己的时候,林绊推开了可可琳,决定用肉身挡下这一击。林绊在土傀儡的重拳下身体四分五裂——本该如此。事实上林绊身体毫发无损,土傀儡的攻击在接触到林绊的瞬间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象征着权能戒律的钟声开始回荡。林绊拍着虚惊一场的可可琳的后背,安慰她说:“我记得花茶说过,我的权能很高来着。”从一开始就没出过力的特比龙四处张望着,直到发现了藏身于灰尘间的、操控着土壤的精灵。这名精灵已经失去了行动的能力,由于用于攻击林绊的力量太过致命,他会被权能的戒律束缚相当长的时间,但保险起见,特比龙还是用锁链将他绑了起来。特比龙始终保持着警惕。剩下的精灵与这个操控土壤的精灵比起来,或许要危险的多。哪怕他们并不具有任何杀伤力。“继续攻向太阳!里德尔,开路!”“遵命。”在里德尔势不可挡的攻势下,前来阻拦的精灵们显得不堪一击,无论是物理上的攻击,还是时间、空间上的干扰,里德尔只凭手中的长戟便轻松击破。在这片不断被摧残的沼泽上,里德尔寒冷的杀意在一切准备与她为敌的精灵的心里烙下深深的恐惧。眼看离太阳越来越近,林绊将幻种大剑握得越来越紧。就在这时,一个精灵挡在了他们面前。“如此盛大的宴会为何不向我投来邀请函!啊,何等自傲的存在!”身穿白大褂,手中捧着水瓶的男性精灵脸上满是愤怒:“为何要去破坏我们的太阳,为何要夺去同胞们的自由!你们几个恶的化身,今天,就由我深海执行制裁!来吧!沉睡于我的幻海之中!”深海说着将水瓶狠狠摔在地上,一片海瞬间出现在沼泽中,将林绊一行人淹没。在被幻海淹没的刹那,林绊的意识变得模糊起来,生前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一遍遍在脑海中上演着,自己的一切仿佛要融化在这幻海中一般。虽说对精灵和人偶来说这幻海短时间内无害,但对人类来说,这是不断分解人与幻海界限的毒药。这也就是特比龙一直担心的事,剩下的精灵虽然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但其中有几个使用概念作为武器的个体。而这些概念兵器,往往是已经接近真理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