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踏上旅途
……距离新勇者小队出发,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从远处的小山路上,此刻正缓缓走来一匹白马。“呸……呸……”不知为何,马上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时不时还在作咳嗽喷吐状。“早知道那湖水里有那么多泥沙,我就不会灌一大口到自己嘴里了。害得现在自己嘴里的泥沙,比刚才被甜橙弄倒在掉地上时吃进的还要多。”比自己身后那个少年略高一头的女孩,除了时不时地吐口水外,也没停止她的抱怨。“可你从刚才已经吐到现在了,难道还没吐干净吗?”“那还不是你害的,要不是你的嘴正对着我!”“什么啊,明明是你突然朝着我的方向扑过来,而且我从来都没想过,我的第一次居然会被一个汉子给……”路边的野菊也如同说好的一般,在雨后清晰的空气中竞相开放,偶尔经过的1,2个以当地农民,正以异样的眼神看着马上那一大一小两个外乡人。这让还想朝着路边吐口水的勇者,暂时也不好意思再从喉咙里发出声响。“我说,蕾娜。我总觉得,今年的野菊开的特别早,往年的时候我从村里出发,到海德拉姆斯的路上,从没见过会有菊花在这个季节开放的。”“别问我了,我又不是本地人,花期什么的你还是去问植物学家吧。”也许是觉得有些后悔收下了这个对自己并没什么用途的队友,蕾娜和他的共同话题领域并不一致,又或许她是觉得,自己现在和那样一个男孩同坐在一匹马上,再加上两人之间亲密的对话,也许外人真会以为他们之间是某种“特定”的关系。“什么,连身为见多识广的勇者你都不知道吗?”“勇者又不是全能新的天才,身为勇者的我们一般只收集对对抗魔军有用的知识。”蕾娜没好气得回答着她身后的那名少年,同时,他也在心里暗想:那种知识,除非那些脑容量大得惊人的家伙,比如队里的圣徒或者法师一类才会去研究吧。“说到魔军,我倒是想到了一个可能,如果这里附近的花期混乱,也许也是和魔军的入侵有关吧!明明在魔军入侵前,我们村附近的气候一向都是很固定的,也从来没出现过像盛夏现在这样反季节的花卉开放。你说对吗,蕾娜?蕾娜姐姐?”“我说过,别叫我姐姐!”在不耐烦的蕾娜缰绳牵扯下,甜橙骤然停下了脚步。“拜客,你到底要我说几遍才能懂我的意思?首先,在明确我们已经是队友的关系下,我希望所有队友都能用平等的称呼来对待。再者,既然我现在是这个小队的队长,那你也应该称呼我蕾娜队长比较合适。至于什么‘姐姐’之类的称呼,除非是有人对我的身份起了疑心,不然你也不用显得那么亲密的口气来说啊!”蕾娜强忍着不悦,再次向身后的少年解释了一遍。“唔……”但见身后的费切尔又不敢作声,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论调过于“强势”了,害得那个初出茅庐的少年有些无法接受。仔细回想起来,谁都有经验欠缺的时候。对比以前的自己,似乎当年的自己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呢。“是,是的,蕾娜队长。”过了许久,费切尔才用蚊子叫的声音,在蕾娜身后小声答复了她。“大声点,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准备成为勇者的男人!”“是!蕾娜队长!”“嗯,这还差不多。”在听闻身后的费切尔那大声疾呼的回答后,蕾娜这才放下了心。当甜橙再次向前迈出步子时,蕾娜却继续陷入了对以前自己经历的回想中。还记得当年,他作为联军新兵刚被应招入伍时,和他在一个寝室的学员,个个身材都比他高大且强壮。没人会注意到他这个小个子,他也因此总被他们寝室的老大强迫称呼“队长大人”并时不时遭受欺凌和捉弄,但他并没有抱怨和气。就在他以勇者学员班年纪第一的成绩毕业后,他却出人意料得立即就离开了学院打算做一名“自由勇者”,直到他遇到那个改变他一生的那个女神为止……“队长,队长大人!”直到身后再次响起费切尔的呼唤声,这才将蕾娜从回忆中再次拉了回来。“我说拜客,一般来说,叫了队长就不用再后面加上‘大人’两字,你语文到底是谁教的啊?”“啊,可是这是我们本地对有公职者的尊称,无论是什么职业,我们本地都这么称呼他们的。”至此,刚刚教训完费切尔的蕾娜,不得不伸手捂住额头烦恼起来。“嘛……算了。”但才过了不到10秒,蕾娜又恢复了常态。“好吧。”她再次拉紧了甜橙的缰绳,防止它没事左右乱晃。“其实,我之前也仔细想过。队长这个称呼虽然不错,但要是平时也让你那么正式得称呼我,也许别人反而会觉得奇怪,你以后干脆还是直接叫我蕾娜算了吧。”“疑?怎么,不用加尊称了,这样真的可以吗?”“是的,从今以后,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你只要叫我的化名就行了。”“可在我心目中的那个最强勇者所在,如果对其直呼其名,那样我总觉得对您有些不尊重啊。”“别再犹犹豫豫的,拜客。听从命令!”“额是,队长!”费切尔在听闻蕾娜的“命令”后,不由得兴奋起来,并抱紧了她的后背。“喂,你的手是不是抬太高了!”在感觉到费切尔的手,从侧腹部移到自己腋下后,蕾娜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你是不是故意的,拜客?”“抱,抱歉蕾娜!”蕾娜略带不满地回头质问了费切尔一句,费切尔赶紧将他抱着蕾娜那双手给彻底放开了。“但是,蕾娜你不是一直认为自己是个男性勇者吧。既然是男人的话,那刚才我的手放在你那里话,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个……”对于少年费切尔的这个反问,即使身为曾今久经沙场的勇者,一时半会居然也没法给出正面解答!是啊……照理说,身为曾今艾尔玛大陆最强勇者团的男性勇者队长,的确应该在行动中无视刚才身后的那个少年的行为。可不知为何,蕾娜此时就是感觉不能让他的手再往上抬起来,即使她知道,费切尔并不是故意那样。“你到底是有多害怕骑马啊,拜客。再怎么说,甜橙的速度也不快啊。”“可是人家的确是第一次骑马,总还是有点害怕的啊。”“就算话是那么说,你也不用抱我抱得那么紧啊。疑?等等……什么!难道你从小到大,连马都没骑过吗?”蕾娜此时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因为据她所知,他们现在所在地,是隶属王国畜牧业最发达的真理郡,一直以生产骏马和肥美的牛羊著称。此外,多样的草种和广阔的平原,让他们郡成为了联军战马来源的不二选择。“嗯,坐马车算吗?”“那~肯定不算啦。”“哦,那么说的话,今天的确是第一次坐。”昏……蕾娜顿时有种快要厥倒的感觉。没想到这个从乡下来的小屁孩,居然真的连马都没骑过。因此,赶在气氛变得更怪异前,蕾娜再次将马停了下来。“好吧,那么这次我先姑且算你是无意的。但骑术的基本规矩你还是得遵守,特别给我记住第一条,在骑在别人身后时千万别让手乱摸!特别是新手,如果坐着觉得害怕,那他可以抱住前面骑者人的腰部,但绝对不要整个人都靠上去,那样马匹也会感觉到骑者的压力而跟着紧张。另外,更不要把手从后面勾住前面骑手是胸和肩膀,那样除了会阻碍骑手驾驭马匹,造成马匹对行进方向判断失误。最后,你刚才那样子,也会被别人视作胆小鬼的象征。我想拜客你一定不想让别人称呼你为‘胆小鬼拜客’吧。”伴随着蕾娜的教诲,甜橙从新迈起步子来。“当……当然不想了,我会遵守您的教导,以后努力学习骑术的。”“嗯……那好吧。”距离海德拉姆斯首府还有:20公里就在他们对话的间隙,他们刚刚经过一块刻有海德拉姆斯邦近郊的里程木牌。随着他们的一路骑行,乡间的土路式样也逐渐开始浮现出由铺路石构成的硬质路面,也不时有马车开始从路上疾驰而过。“话说,费切尔。你知不知道,这里附近的花都是什么品种吗?”“是什么品种啊?这个……嘿嘿,老实说。别看我是从小在乡村长大的,但要让我具体识别是什么种类,也是个不小的难题呢!”“难道连你这样的本地人都不认识那些花吗?”蕾娜在疑惑之余又回想起,以前在他刚组建勇者小队的时候,有几位也是出身乡村的恢复系魔导师,他们对自然特别是植物的学时简直超乎他的想象。包括那些还未被魔军腐化和以及腐化的植物,他们每发现一种都会详细记录它们的产地特征,以方便后续为联军开发新的合成药剂或者作为新魔法的素材,是相当靠谱的法系职业兼医师。“其实,要说不知道,那也不对。我只记得这里附近最常见的一种花,一直以来我们都把那些沿路盛开的,带点黄色,花瓣形如刀剑的花称为‘野牧菊’。”“野牧菊?”“对,或者说他们还有另一个名字‘延误菊’,因为我们这里本地产的菊花,所散发出的芳香,会让沿路的牛马等家畜抵挡不住,转而掉头或者停下脚步吃上很久的。“是这样啊……”勇者蕾娜这才回想起,怪不得在上路后不久,他的宝贝甜橙一路上似乎都心不在焉左顾右盼的。原来是这路边野菊的作用!也许,那些野菊就如同猫薄荷那样,会对某些特定生物产生成瘾和致幻作用吧。“但可别小看我家的甜橙,它可是经过训练的……喂!甜橙,你要干嘛?”偏偏还没等蕾娜得意得表扬完她的爱驹,甜橙它也开始逐渐偏离了原来的路径,开始朝着路边那一排开得纷繁灿烂的野牧菊丛走去。“快给我走啊,你这家伙难道是皮又痒了吗?倒是动一动啊!”哭笑不得的蕾娜见任何说教对甜橙都无效后,顿时显得尴尬无比。“看我说的吧,基本上没有任何家畜能抵挡得住这路边野菊的香味。”“好吧,好吧,算你说对了!”野菊彻底放弃了对它那“爱驹”期望的蕾娜,从它背上滑落下来,试图研究它所吃的那种“延误菊”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让一让,让一让!”突然间,一列疾驰而过的马车差点从侧面撞到蕾娜,那是辆满载的马车,车上还用粗麻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刚才那是联军的补给车队吗?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眼看着那一列由4匹烈马所牵引的货车从路上疾驰而过,费切尔首先注意的居然还不是蕾娜,而是挂在货车后方的那块,印有联军标志“白银三角”的步兵盾牌。“靠!以为挂个盾牌就了不起吗,要不是吾现在如此贫弱无力。如果让我回复本来的名目,我一定要让你们尝到皇刃的威力,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超载了!”但当她将背后那把,被布包得严实的长剑取下不久,马车早就消失在滚滚烟尘之中。“嗽……”由于车速过快,马车在经过半土路时,扬起的灰尘也让费切尔咳嗽个不停。见马车早已走远,气不打一处来的蕾娜,也只得将长剑重新放回背后。……与此同时,在蕾娜刚经过的那辆马车上,两个坐在车夫位置,身穿修士服的赶车僧侣,却在交头接耳。“刚才那个女人真是笨蛋,差点就撞到了教主大人最贵重的货物。”“专心驾你的车,要不然再有下次的话,我们恐怕也会想前夜那个倒霉蛋那样,被教主给抽干灵魂喂食魔军了吧。对了,你注意到了没有,刚才那两个是本地人吗?”“那个,我没怎么在意,你觉得呢?”“不,也许是我错觉吧,总觉得那个女人身上有着一股让人抵触的气息。”之后,那辆疾驰的马车,在经过一条岔路后,居然径直朝向了一座设置河流边的码头疾驰而去。“以阿克希多的名义,请承载起我们的罪孽吧!”随着牵引的烈马持续飞奔,整辆马车毫无减速的意思,直接从码头上飞进了河中!但就在烈马的马蹄接触到湖水的那一刹那,仿佛是踩在了柔软的草坪上一般,整辆马车并没如预想得一般跌进河中。相反,如同两块相反的磁铁般的,车轮在即将接触到水面的一瞬间,如履平地般得悬浮在了河面上,并继续疾驰着!而那几匹负责拉扯的烈马,似乎也早已适应了这样的“奇迹”,大声嘶鸣着以更快的速度,沿着河道继续朝着远方奔去。伴随着烈烈寒风,车轮所到之处,也在河面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冰冻车辙。寒风吹拂过河边,让那一路沿河而生,都不曾让人停下赏识的野花草上,也在瞬间结满了冰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