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是收是留
……“求求你们了,我身上真的没钱。”在路边不远处的一座废弃村庄内,一群手持刀剑的强盗,正将一身圣徒装束的女孩逼近废弃建筑的死角。女孩看起来十分惊恐而又且无可奈何,面对强盗的步步紧逼,她一面后退,一面将自己的衣襟紧紧拽住不放。“别给我装腔作势了,难道你这个云游四海的教士出门会不带钱?亏得我们老家的人每年捐献给你们教那么多的钱,现在让你还点给我们兄弟几个用用就不行了吗?”而眼看着强盗中,那个瞎了一只眼的佣兵头领,朝着女孩大声抱怨,跟在他后面的几个也跃跃欲试,试图强行对女孩进行搜身。“快请不要这样,如果你们真的想要钱的话,也许到了城里我给你们去问教会要一点……”“你当我们是傻瓜吗?”谁知,几个强盗听罢,却将刀架到了她的脖子上。“你要是一进城,我们还上哪里去找你?难不成,那些卫兵在听完你的遭遇后,还会放你出来给我钱吗?”“好吧,既然你们真的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那么我恐怕只能……”一直紧捏这着圣徒法袍不放的那只小手,伴随着女孩的话语也放了下来。“哦,看来你这女人还真是识相。那好吧,看在你今天真的是身无分文的情况下,就算是我接受你的这种报酬吧。”在佣兵队长用眼神示意,其他众人也只得跟着乖乖离开了那栋残破的小屋。“那么,我们该从哪里开始呢?我记得有个方法,能让女孩感到特别舒服……”随着佣兵队长,那副粗糙的大手在女孩身上的游走,女孩的身体也产生了本能的抵触。可碍自己的行动空间已经被对方挤压到了最小,此时的她除了认命外,连多余的呼喊都已经没有什么必要了。“住手!”可就在强盗头目即将对女孩动手之际,从破屋外却突然传来了一声大吼。“你是谁?啊……”见屋外自己手下纷纷被击昏在地,强盗头目警惕得朝着窗外瞥了一眼。只见,是一名身着联军制式盔甲色泽的勇者,此时正和数倍于她的人进行搏斗。她那精准的剑法,每次攻击都只是起到好处得将她的对手给击晕,并没有用剑刃伤到他们一丝一毫。“真是糟糕,没想到在这种地方还会碰到白银联军的正规军,弟兄们我们先撤退吧。”由于怕遭遇到更多联军的包围,那伙由逃兵组成的强盗团伙,便在头目的带示意下悄悄逃走了。“有人吗?”循着那女孩的呼喊声,蕾娜一头钻进那栋残垣断壁的破屋里。“我……没事,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如果没有勇士你的相救……”“哎?怎么,居然是你?”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蕾娜想要伸手,将衣冠不整的女孩从地上拉起时,却惊讶得张大嘴巴。“啊~啊咧?”由于突然失去支持女孩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又跌倒回了废墟之中。在同那名身穿圣徒长袍的女孩四目相对之际,蕾娜突然间如同被美杜莎的目光所触及一样,瞬间凝固住了。“好疼啊……”女孩原以为在她摔倒后,蕾娜会朝她继续伸手,可没想到……“拜客,我们走吧。”可在回过神后,蕾娜却掀起自己的兜帽打算转身撤离此地。“队长,你这是要干什么啊?在这荒郊野外的,如果把这个可怜的大欧派姐姐扔在这里,说不定那伙强盗又会回来抓她的!”在旁边不解其意费切尔及时拉住了蕾娜,试图说服她让她带着那女孩一起离开。“我劝你还是快放手吧,拜客。要知道,我大蕾娜勇者团的目标是消灭魔军和任何对大陆有威胁的东西。“那个……我的名字其实叫……啊!”女孩刚想自报家门,但等她刚扶着一截残垣断壁试着爬起时,那段残壁却突然坍塌,使得她再次倒进扬尘之中。“要是我们在路上就那么随随便便东收留一个人,西收留一个人,那迟早我们的勇者团会变成收容所。到时我可没经历管理那么多难民,我们毕竟不是慈善机构啊。”另一方面,蕾娜此时还死死踩着那根倒下压在女孩身上的支撑梁,并大发着牢骚。“哦,好像说的也有道理,可那个姐姐并没有说要你收留她啊,大欧派姐姐?哎?刚才她还在这里的。但总之我想,至少我们可以护送她到安全的城里。等到了城里的教会,她也许就安全了。”“不,请你们收留我吧!”“啊,啊啊?原来你在这里。”就在蕾娜还在和她的小跟班费切尔争论之时,费切尔回头找了半天,才发觉女孩正努力想要从被压着的支撑柱下爬出。“请你们务必让我跟随你们吧!那名身着圣徒法袍的女孩突然也从后方抱住了蕾娜,她的眼角闪着晶莹的泪花。“我警告你,快给我放手,放手啊!”可对于女孩的恳求,蕾娜依然丝毫没有动容的意思。“这位勇者,请您务必不要嫌弃我。虽然我这个人又蠢又笨,但我依然可以在旅途中帮助你们。另外,现在的我即使回城里,也没有容身之处。”“嗯?那是为什么?”费切尔感到有些不解,将女孩从蕾娜身边轻轻拉走后,试图让他静下心慢慢道来。“数月前,因为魔军的残余势力摧毁了我的村庄,所以我就和大家一起逃了出来,可在途中我们再次遭遇山贼的突袭,只有我一人逃了出来。”“哼~面对魔军就应该奋起反抗,那样被动躲避最后只会落得那种下场!”“我说队长,你为什么那么没有同情心,明明人家大姐姐已经那么可怜了,队长你居然还那么恶语相向。另外,那些山贼简直禽兽不如,居然乘乱打劫平民!”“不,这位勇者说的没错,如果当时我们都能奋起反抗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坚持到联军前来救援。”女孩似乎是在自责一般,认同着蕾娜的说辞。“可面你们毕竟不是正规军啊,那样靠着普通的工具去对抗魔军,和自杀简直没什么区别。”但另一方面,费切尔却对她的说法并不认同。“但无论如何,我们今天救了她,总比让她死在强盗手里要好吧。”蕾娜此时摆出一副不削一顾的表情,同时继续向着外面迈开了步子打算离开。“啊哈,拜客。我们还是快赶路吧,要知道我们可是还有一车废铁要卖啊,不然赚不到钱的我们可又要露宿街头了。”“不行,蕾娜!我真是搞不懂,为什么你会对这个陌生女孩有那么多偏见,你到底有什么原因不肯接纳她?你今天一定要给我说清楚,要不然……”眼看着费切尔身上的正能量即将爆表,蕾娜也只得两手一摊,随后示意他跟着自己来到一处僻静的废墟角落窃窃私语了起来。“哎……好吧,拜客。你给我过来下!”两人出门后,一直在屋内不知道外面情况的女圣徒,见他们许久都没进屋,也好奇地将头朝着外面张望了下。“哎?”“啊什么!难道说,她就是那天委托你去找那个什么盒子的那个女孩?”在屋外,费切尔对蕾娜的解释也感到有些匪夷所思。“哎呀,你小声点。所以说,并不是我不想收留她,而是我觉得和她呆在一起,准没有什么好事发生。”“可队长你怎么能因为那件事,就放弃了作为曾经拥有胸怀博大、高尚且富有同情心的勇者维丁的美好品格了吗?”“这个……可现在又没人知道我就是他,即使偶尔做点和官方传闻中不相匹配的决定,那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再说了,现在艾尔玛大人还需要我们照看,我们可不能再随随便便接收陌生人加入到队伍里。”这……貌似蕾娜的说法也并没什么大错,可费切尔就是不能接受她说法。“姐姐她实在是太可怜了啊!”“你们在说些什么呢?”“啊?你……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可不曾想,蕾娜和费切尔刚才的对话,早就被从屋里偷偷溜出来的女孩听了个大概。“啊,没,没什么。我们只是在讨论,接下来该如何决定安置你的问题。”“真的很抱歉,一直以来我总以为,你们勇者团的人一个个只是坑蒙拐骗偷,吃喝嫖赌抽,遇到魔军就消失,遇到百姓就现身搜刮的投机份子。”“什……什么?你到底把勇者团的人当成什么了?强盗还是小偷?”本来还没什么脾气的蕾娜,一听到她如此评价一般的勇者团,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不停跺脚抗议着她对勇者的理解。“拜客,看我说的吧,才刚一见面她,凭什么污人清白。好了好了,我们还是快走吧!”“先别生气啊队长,她这么说也有那么一点道理。的确,并不是所有勇者都能像你那样,在别人处于危难之际对他人伸出援手的。”“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们了!”可没想到,就在蕾娜即将离开时,女孩再次抱住了她的大腿。任凭她怎么拖行,都甩不开她。“因为在你们赶来救我前,明明还来过一个由一大群女仆服侍的勇者。明明他身上的装备比你们好很多,可在和强盗团伙首领交手了一下后,他就吓得夺路而逃了。他那众女仆,也就跟着他一起消失了。”“额……她在说的,不会就是之前他们在海德拉姆斯遇到的那个,只会放嘴炮的‘帅气勇者’吧。”也难怪,碰到任何人如果遇到那么不负责任的勇者,一定也会将他和整个大陆上的勇者团形象挂上钩。可碍于现在自己的身份,蕾娜又不能和她直接明说是她害得她变成那样子的。“这可不妙啊。”蕾娜心想。如果真按照她那样说的话,自己要是再这样刁难她,讲不定女孩真就会因为自责过度,而去自寻短见了。“啊,既然之前你是遭遇了那么多的不幸,那我想在我们还有钱住店的情况下,你可暂时跟着我们团一段时间。”“哦!是真的吗?那你们可真是大好人啊。”一脸阴郁的女孩,在听说蕾娜愿意接纳她后,脸上顿时洋溢出幸福的笑容。“嗯?她居然是阿克希多原教义派的?”可就在女孩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向她表示真挚的谢意时,蕾娜却再次感到有些不适。据说,那些信奉阿克希多教原教义的教徒,有很多为了追求所谓“阿克希多的荣光”,而行事极端的宗教狂热份子,也是被白银教廷所排斥在外。“啊啊,我并不是原教义者,只是我所在的村子曾今因为迟缴了税金而被教廷宣布禁止举行艾尔玛教的神圣仪式1年,我才迫不得已才改用阿克希多原教义继续帮助人们进行祈祷。”“哦,是这样啊?”但好在,目前跟在自己后面的那个女孩,看样子并不像是极端教义的狂热崇拜者。只不过,作为一个曾今面对魔军逃走的圣徒,她的苟且偷生会不会被异端审判委员问责还是个问题。骑在马上的蕾娜,一边思索着,一边时不时回望着身后的那名,在废墟中左顾右盼的胆小女孩。“是我的错觉吗?”但在行进过程中,蕾娜似乎隐约发觉她的额头上,闪现出一个奇怪的符文的形象。那个符文的形象是如此熟悉,可就是想不起那个符文的名字叫什么。“啊,对了。请问……我还不知道小姐您的名字呢,以后我们该如何称呼你呢?”“我的全名是布丽姬特·萨曼达。你们叫我萨曼达就可以了!”“哦……萨曼达,听起来是个很男性的名字啊。”蕾娜此时再次陷入了沉思。“那么,你之前所说因为村子迟缴了供奉金,导致你们村子被集体禁止举行神圣仪式。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也不知道教廷为什么会突然对我们那种小村子执行那么严厉的惩罚,但相传在那之前,有听村里人说教廷在我们村子附近弄丢了一个重要的圣器。然而村里人都不愿意帮忙去寻找。”果然,最近教廷的行动似乎非常频繁,蕾娜暗地思考着。“因此,教廷就要进行如此严厉的惩罚吗?”但话虽如此,有少数已经成为高阶圣徒的原教义圣徒,相传却被教廷收纳入了异端审判委员会,专门用于协助教廷对那些“严重违反教规”的圣徒进行所谓“惩戒”。但如果事情真如她所述,那她的确该是个扫把星了。总之自从遇见她后,自己就没碰到过好事。”蕾娜在心里暗想。“啊,队长。我们差点忘了,小洛玛和甜橙还在路边等着呢,如果我们不快点回去的话。”“真是要命,那么萨曼达。如果不介意的话,待会我们需要你也来帮我们一个忙。”“哦?那是什么忙?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我一定尽全力帮助你们。”此时,女孩也加快了步子,试图跟上他们帮点小忙。“这是……”可当三人回到他们的马车旁,却发现:之前还停在路边的马车,如今只剩一架装着废铁空车了。“啊,糟糕……小洛玛!”随着蕾娜跳上马车,在废铁堆里翻找起来,费切尔也明白了:她更担心的是在车上睡觉的小洛玛……额不,女神艾尔玛大人的安危!“呵呵,原来在这里,看来还蛮机灵的嘛?”眼看着蕾娜从废铁堆里将小洛玛给安全得抱了出来,费切尔那颗悬着的心也总算是放下了。可话说回来,甜橙在平时绝对不会咬断缰绳自己逃跑,最有可能的情况也许会是……“太好了,至少艾尔玛大人她没事……”“艾尔玛大人?”萨曼达对于两人对女孩的称呼,感到莫名其妙。“啊,那个……那是我刚才说的是,幸亏有艾尔玛大人的保佑,这个孩子才平安无事。唔?!”可刚说完这句,蕾娜却冷不防被小洛玛从旁边随手抓起个破铁皮头盔,给一下扣住了脑袋。“艾尔玛大……请你不要那么胡闹了好不好!哎?”可没等蕾娜将头盔从头上摘下,小洛玛又将头盔的正面来拉格180°大转弯。顿时,两眼一抹黑的蕾娜失去方向,加上脚下不稳让她连站立都很难保持下去。慌乱中,她随手摸向了附近任何能抓到的东西,结果有不巧拉到了马车上负责装卸货物的车后栏闸。顿时,蕾娜跟着一车报废的护甲,一起从车上滚落了下来。“呜哇……”从盔甲堆中冒出头的蕾娜好不容易从盔甲堆中冒出头来,紧随着她一起从盔甲堆中冒出来的是小洛玛。“队长,小洛玛!看到你们两个都没事,那可真的太好了。”“好,好你个头啊!如果在日落前我们赶不到目的地,那么我们的这个后续任务可就要失败了啊。”从盔甲堆中一下窜起的蕾娜,将破头盔从头上摘下,一下甩进了那堆破烂中。本来,蕾娜的计划是很好的。在完成初级勇者测试后,顺便接了一个替协会贩卖破烂的任务,之后她就能得到协会提供的免费传送券用以进行一次她所“需要”的传送。那样,她就可以立即传送回距离帝都最近的中央邦直属协会传送点,从而省去一大笔的路费。可如今,这意料之外的状况,将她的全盘计划都打乱了。“我看大家还是分头找找吧。”就那样,三人分散到了附近开始寻找甜橙。“甜橙,你在哪里?快回来吧!”就在蕾娜还在车后沿着大路向远方眺望的时候,距离马车已经有些距离的萨曼达却觉得自己身后传来了一声粗狂的气息。“嗯?”她胆怯地回过头来,却见一张马脸真虎视眈眈地盯着她。“哼~”一反之前它对人的态度,第一次见到萨曼达的甜橙,犹如见到了仇敌一般,从两只鼻孔中不断呼着粗气,脚下的蹄子也不断在刨土。总之,就是一副即将发动总攻的架势。“救命啊!”就在听到萨曼达的呼救后,蕾娜和费切尔同时在第一时间赶到了现场,却发现:甜橙不知何故,此时正使劲叼着萨曼达的长袍不放,而萨曼达因为甜橙的拉扯,已经倒在地上。但即使如此,甜橙依然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依然试图将她上身的衣物给通通扯坏!“住手甜橙!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蕾娜从后面拉住了还想将女孩胸口最后一丝遮羞布也给破坏掉的甜橙。“大欧派姐姐,你没事吧!”而乘着这个间隙,费切尔也急忙钻到甜橙脚下,将已经被吓得完全不能回话的萨曼达,从甜橙那凶猛的口中给拽了出来。在勉强将甜橙的缰绳抓稳后,蕾娜显得异常气愤,她怒视着甜橙,试图不让它再左右乱晃脑袋。“甜橙,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可没想到,蕾娜在将甜橙和萨曼达身边分开后,却死死抱住了甜橙的脖子。“蕾娜……”见此情景,本想帮着萨曼达好好责怪甜橙的费切尔,望着那两个不愿分离的样子,也只得带着萨曼达悄悄返回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