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ection Three:真相
约20公里的路,莉莎用了10分钟跑完全程,中间还下车去蛋糕店买了一盒甜品。当跑车终于停下的时候,我看见后视镜里自己的脸煞白的像一具尸体。我开过比跑车飞得更高、飞得更快的东西,但是我从没有这么害怕过。“下车啦,米格尔中尉。这比开飞机可容易得多,不是么?”莉莎先下了车,走到我这边为还在打哆嗦的我打开车门,“需要扶你吗?”“但是我从不会在离敌机的尾巴还有十米不到的距离下踩油门……”我拨开莉莎仿佛邀舞似的伸来的手,走下车。莉莎的房子坐落在城市的边缘,还没有到郊区的位置。看过她的奢华跑车,本以为她的房子会和城堡一样,没想到只是一间普通的三层洋楼。莉莎一进门,两个身着女仆装的小女孩就跑到了门厅,并排向莉莎提裙行礼。她们应该是双胞胎,紫水晶般的长发,紫水晶般的眼眸,白皙的皮肤让人不禁联想到昂贵的中国白瓷。“欢迎回来,莉莎小姐。”“莉莎小姐,欢迎回来。”她们先后开口,声音稚嫩而清脆,却听不出有一丝起伏与抑扬,配合上她们没有表情的面容,给人一种禁欲之感。看到我之后,她们不约而同地向相反的方向歪了歪头,仿佛中间放了一面镜子。“有客人来了呢,莉莎小姐。”“莉莎小姐,有客人来了呢。”“我回来啦,伊丽、美伊。麻烦你们准备一下茶点哦。”说着,莉莎伸手挨个在双胞胎女仆的头上摸了摸。双胞胎点了点头,迅速地消失在我的视野中。她们穿着带高跟的圆头鞋,走路的时候却悄无声息。“很在意她们姐妹俩吗?”莉莎带我去了书房,问道。“快进入正题吧。”说不在意是骗人的,不过即使知道也不会让情况有所改观的情报,不去打听也无所谓。“那好吧。”莉莎推给我一把椅子,自己也在书桌前坐下,翘起腿,“哦对了,你不介意我吃点甜品吧?”“请便,不用在意我。”“那你要来点吗?”“好意心领。”“那请说吧。”“其实也没有多难讲,撞击事件你知道多少?”“法庭知道的我都知道。”“那就好说了。”我闭上眼睛,再次回忆了一遍那无数次在梦中重现的场景,“杀死我的战友的不是我,也不是疾病。在我向僚机开炮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我睁开眼睛,直视着翘首期待着后文的莉莎,说道:“有什么东西杀了他。”莉莎定睛看着我,好一阵没有说话。那是震惊的眼神,其中没有怀疑的成分。“是……什么东西?”“我不知道,但那绝对不是应当存在于世界上的东西。它没有形体,但我知道它就在那里。我击落僚机之后它并没有死,而是来到了我的飞机上,它就在驾驶舱里,在我的身边。我看不见它,但我感受得到;我听不见它,但我知道它在笑。”即使那件事已经过去了一年半,回想起来时身体总会忍不住颤抖。“我撞上威尔士亲王号就是为了杀死它,但很遗憾……”“失、失败了?”“它没有消失,我知道。”“那它现在在哪儿?”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但是不管它在哪儿,我都会找到它,杀了它,无论用什么手段,无论付出什么代价,绝对……不会让它存留于世。”莉莎的眼中闪过一丝畏惧的光亮,仔细观察过才发现她并不是被我说的内容而是被我的眼神吓到了。被我这样子盯着,大概很有压力吧。咚咚——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尴尬的沉默。“茶点。”“送到了。”“进来吧。”莉莎赶紧把视线从我身上移开,向房门招呼道。房门被推开,双胞胎走了进来,一个人手里端着一个盘子,盘子上放着四杯红茶,另一个捧着一张表格。“大吉岭,还是祁门?”“祁门,还是大吉岭?”两个人先后开口,嘴唇开合的幅度很小,让人分不清是谁在说话。“那就……大吉岭吧。”莉莎走过去,将两杯颜色稍浅的红茶端走。双胞胎中的一人在另一人手中的表格上画上一个勾。我看到那表格上全都是“伊丽”这一栏被画满了勾,“美伊”那一栏则颗粒无收。“我们告辞了,莉莎小姐。”“莉莎小姐,我们告辞了。”莉莎把其中一杯茶放在我面前,又把之前买的点心拿上桌,问我:“你真的不吃吗?”我无言摇头。莉莎眨了眨眼,用叉子插起提拉米苏蛋糕上的巧克力片,送进嘴里。书房里很安静,连巧克力片断裂和莉莎的咀嚼声都隐约可闻。“老实说,你的话让我觉得难以置信。”我没有说话。从一开始我就不抱希望能让莉莎相信我,不过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在没有监控和旁人的情况下,莉莎和我交谈过,这已经足够了。明天她被问起我说了什么的时候,无论她是如实转述我的话还是隐瞒下来都会被怀疑。在水面上投下名为“猜忌”的石子,是会泛起稍纵即逝的涟漪还是溃堤千里的巨浪,值得我期待。我无法预测蝴蝶效应的最终结果——也许会变得更好,也许更坏,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的话,我的结局只有监狱或是绞刑架。“给我一天时间考虑吧,明天我给你答复。这期间你可以在我家里随意活动。把这儿当自己家就行了,不用拘谨。”“明白了。”我起身,准备离开书房。“等等,帮我把这个送到厨房吧,多谢。”莉莎说着,把茶杯递给我。“乐意效劳。”看来莉莎真的是个外行,审讯人员在任何情况下都不要向被审讯人透露自己的看法,否则会被被审讯人抓住心理想出对策。厨房里只有双胞胎的其中一人。“原来也不是什么时候都在一起的啊。”我低声自言自语道。我把一空一满两个茶杯放在她面前,说:“莉莎让我送来的。”“谢谢你,米格尔先生。”她冲我点了点头,“美伊出去了,为了买东西。”她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么?而且还知道我的名字,我记得莉莎回来之后就一直和我在一起的,应该没机会告诉她们啊。“米格尔先生,会做饭吗?”她仰起脸来问。“嗯?会一点,在孤儿院的时候学过。”“想吃,西班牙料理。”她没说主语,不知道是谁想吃。不过话说回来,让我做饭真的好吗?且不说礼仪问题,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做饭,你们真的放心吗?想归想,妥不妥当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就立场来说我也没有拒绝的权利。“海鲜烩饭可以吗?”我打开冰箱确认食材,在我会做的料理中只有这么一个选项符合条件。她迅速以极快的频率点头,在零点几秒之内完成了整套动作。简直和自动人偶一样……我系上围裙,向守着炖汤的大锅的幼小女仆攀谈:“你们是莉莎的亲戚吗?”她迅速摇头,频率只快不慢。“因为妈妈生病了,我们代替妈妈工作。”是家境不好么。“你们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啊?”“妹妹,伊丽。”她用手指着自己,又指向门外,“姐姐,美伊。”“这样啊……”她说话的方式很奇怪,后来我发现,她刻意用了可以倒装的句式,想必是为了配合不在身边的姐姐吧。不过这些情报,过了今天就再也用不上了吧……“好香啊,晚饭吃什么呀?诶?竟然是米格尔做饭吗?”莉莎从书房里出来,走到餐厅,看见掌勺的人是我吃了一惊,“伊丽,怎么可以偷懒呢?”“做饭,伊丽不擅长。”“那也不行啊。”“已经快要做好了。”我翻动锅里的烩饭,腾出手把调好的芡汁洒进去,“3分钟。”勾芡完毕的烩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引得莉莎的鼻尖抽动了几下。“这次就先不批评你了,下次不许了哦!”莉莎柳眉倒竖,不过脸上的表情已经是一副期待着晚饭的样子了。像是算准了饭点似的,我和伊丽刚把饭菜摆上桌,美伊就回来了。“美伊买回来了,客人的用具。”“回来的正好,一起吃饭吧。”………………“……以上祷告乃是奉我主耶稣基督圣名所求。”祈祷完毕睁开眼睛时,莉莎正用惊奇的眼神看着我。“怎么?我是基督徒这件事很让你吃惊吗?”“那倒不是……”莉莎的手指绕动着发梢,似乎在掩饰着什么。“因为自杀对基督徒来说是罪,所以你觉得吃惊,对吗?”“你误会了……”莉莎面露窘态,想要解释却不知该怎么说。“我不是想要自杀才去撞船的。”“不、不说这个了。吃饭吧!”我不置可否,拿起了餐具。用餐的时候,我坐在这莉莎的身边,对面的双胞胎连进食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同时将饭送入口中,以相同的频率咀嚼,同时端起汤碗小抿一口,只有左右手是相反的。就算是双胞胎,这种镜子一般的同步率也太诡异了点……“嗯~米格尔的手艺真不错呢~”莉莎捧着脸颊,穿着拖鞋的双脚啪嗒啪嗒地拍着地板,“没有想过开一家餐馆吗?”“想过,13岁那年,我当学徒的那家店被空袭炸毁了。”“啊……”甜美的笑容在莉莎的脸上僵住了,“抱歉。”“不用道歉。”“我们。”“吃完了。”双胞胎“适时”端着空盘站起。我也跟着站了起来。“啊啊,那麻烦你们俩收拾一下吧。米格尔,你先去洗个澡吧,今晚就住我家好了。”“明白了。”时隔一年半的热水澡,比体温略高的热水淋在身上,久违的触感让身体略微有些不适应。不过很快,习惯了温度的皮肤渐渐变得迟钝,肌肉也松弛了下来。相比于长久牢狱生活,现在的待遇对我来说足以称得上奢侈了。今天之后,这样的奢侈是将成为常态,还是在铁窗生涯中偶尔能感叹一下的美好回忆,我无从得知。但有一点不会改变:只要我还活着,我就绝不会放弃寻找……不,是追猎它。咚咚——“米格尔先生,需要美伊服侍您沐浴吗?”“啥?!”水声很大,我又在思索事情,加之她问的问题又太不符合常理我一时没能回答。“米格尔先生,需要美伊服侍您沐浴吗?”这次的声音明显更近了,随后,浴室的门缓缓打开了,紫水晶色的双马尾和紫水晶色的双眸进入了我的视野。“不不不不必了!”迟了一拍的我终于喊了出来,阻止她把全身都探进来。“明白了。”她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然后像电影倒带一样把头缩回门外,带上房门,留我一个人在水中凌乱。话说回来,这种桥段不是应该男女反过来的吗?发生了这种事,我也没心情慢慢悠悠地享受淋浴了,擦干身体穿上衣服走了出来。小女仆站在门外,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探头进来的那个。幸运的是,她的这张扑克脸稍稍缓解了一下我内心的尴尬。“你是姐姐还是妹妹啊?”我问。“美伊,妹妹。”她指着自己,然后又指向别的方向,“伊丽,姐姐。”“等下,伊丽说她才是妹妹啊?”我的话音刚落,另一个小女仆就从我背后跳了出来,和美伊并排站在一起。接着,没有任何预兆地,两个人同时向对方的方向歪起脑袋,四只剪刀手像开花似的一齐绽放。仿佛在庆祝什么历史性的瞬间一般。“整蛊。”“大成功。”“……”我真的很难理解这两姐妹的幽默。结果到最后,我都没弄明白谁是姐姐谁是妹妹。和她们说了我想早点休息,美伊便带我去客房。“你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帮忙呢?”我随口问道。“我们在路边被莉莎小姐捡回来了,因为我们被遗弃了。”嗯?说的和她的孪生姐妹完全不一样啊。本想追问一下,不过感觉要是问出口了的话,搞不好伊丽又会从我背后跳出来再来一次“整蛊大成功”,我就又把到嘴边的问题咽了回去。………………这天夜里,我没有再做那个梦,而是一个在黑暗中不断前进,时而飞翔,时而破浪,时而坐在什么东西上,时而用自己的双腿拼命奔跑的梦。我好像在追逐着什么,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也不知道我追逐它的理由,只知道我必须去追,而且一定要追到。它的背影愈来愈清晰,仿佛就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就在我即将看清的时候……“该起床了,米格尔先生。”“米格尔先生,该起床了。”双胞胎姐妹的声音很轻,却一下子就把我从熟睡中叫醒。“莉莎小姐已经在等您了,米格尔先生。”“米格尔先生,莉莎小姐已经在等您了。”“好的,我这就去。”就在我掀被子起床,被子挡住视线这么短暂的一瞬间,双胞胎姐妹就无声地走出了房间。简直像是凭空消失似的。我洗漱完毕,整理好仪容走下楼梯。莉莎坐在餐桌前,十指交叉看着我走近她。“昨天你说的话实在是有些奇幻。”莉莎说道,“我认为你由于精神过于紧张而产生了幻觉的可能性更高。”意料之中。“但是我又不能轻易认定你说的就是错的。所以我有一个提议……”莉莎站了起来,深吸一口气。“和我打一次模拟战吧,如果你赢了,我就相信你。”------------------------------------------------------------------------------人物介绍:伊丽&美伊(Ely&Mye)性别:女身高:142cm出生年月:不详国籍:英国部职别:艾莉丝·莉莎少校私人女仆性格:难以捉摸履历:不详本作重要的剧情人物,上面的介绍中存在着大量的未知信息,相信各位读者大大对这姐妹俩的剧情地位应该有所认识了。这个设定拿给别人看的时候被吐槽“拉姆蕾姆的既视感”,嗯……好像确实有点哦?明明我构思的时候还没有看过RE:0来着,只能说不幸地撞上啦……本人对这俩小萝莉非常满意哦~不论是设定本身还是人设图,文中的插图还被放大当做桌面用啦XD!一开电脑就有一种萝莉妹抖对自己说:“欢迎回来,主人~”的感觉有木有!(捂脸)咳咳,感谢大家的支持,敬请期待下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