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偶然

回过神来时,视野已经是一片红色,不过还是能隐约看到很多人在我不远处。

好痛。

这是。。。为什么?

痛死了。

。。。。。。。对了,想起来了,刚才头部受到了斩击,想必是那一击所留下的伤口吧。

『早赖!冷静点!』

右脚没有知觉了,啊,看到了,似乎是被整只切掉了。可是,为什么我会看到自己的右脚正在快速复原呢?

啊啊,对了,是时之序,是我的力量,把属于身上伤口的时间倒流回去,头也不那么痛了,应该也是时之序的功劳吧?真是好用的能力啊。可是视野还是一片血红,是时之序还没作用到眼睛的缘故吗?

『早赖,停止吧,这种战斗对你对我们都没有好处,已经死了太多人了!』

身体上的知觉似乎陆陆续续回复了,啊,好痛,好痛,知觉越是回复身体就越痛了,我到底受了多少伤啊?

『不行,目标并没有被击杀也没有沉默,可以确认到比之前还要强大的意力波动正从目标身体涌出!我们需要支援!』

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这里吵来吵去干什么啊,这些家伙?

受了这么多的伤,却还是活着,该说是我的幸运吗?。。。。。。。。不,也许跟之后还要继续承受的痛苦以及不断杀戮比起来,就此死去才是比较幸运的事情才对。

。。。。。。痛苦?杀戮?

『不行,这里的兵力不够,那个家伙,那个家伙可是审判者,是我们之中最强的怪物啊!』

审判。。。者?

啊,看到了,我的身上全是血,简直就像从血海里面出来一样。说起来。。。这些,是我的血吗?估计也混杂了不少被我杀死的人的血在这里吧?

。。。。。。被我杀死的人?

『早赖阁下,解除意念武装,不要再冲动了。现在还来得及,我答应你,枢机院不会要你性命的!要是你死在这里,小姐的计划就全白费了啊!』

枢。。。机。。。院?计。。。划?

『早赖浩一,不要再挣扎了,身为审判者居然发起叛乱,你是想摧毁整个里之世界的秩序吗!』

啊啊啊啊,烦死了你们!给我。。。安静点!

“浩一,永别了。”

绘美。。。?呃。。。胸口好痛,好像有什么人用剑刺进去一样痛,不,不是身体,是内心的痛苦!

我看到绘美死在我的眼前。。。!这应该。。。只是个梦吧?

。。。。。。。。。。。。。。不。

这不是梦,这是真的。

“早赖浩一,我,杀了她。”

啊,是这家伙!甲斐刹那!

。。。。。。。。。。。。。。。。。。。。。。。。。。。。。。。。。。。。。。。。。

痛苦?杀戮?审判者?被我杀死的人?枢机院?甲斐刹那?

。。。。。。。。。啊,啊,啊,想起来了,全部都想起来了!甲斐刹那杀死了绘美。。。三大势力。。。默许了甲斐刹那杀死绘美。。。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这里是战场!我在与你们为敌!三大势力!你们默许了那个人杀死绘美!那你们。。。你们全部都给我死吧!不可饶恕,绝不放过你们任何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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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发什么呆啊?浩一。”

修的呼喊让浩一清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是远方三浦市旧区中,那座高达200米的慰灵碑——十五年前那场大灾难唯一的纪念物。

这时候浩一才意识到自己坐在一家咖啡馆外面的雅座上。咖啡馆位于三浦市新区的商业中心广场附近,即使在这里也能看旧区那高耸入云的蔚灵碑,可想而知其有多么巨大。然而,似乎是为了刻意遗忘当初的悲剧,甚少有人到蔚灵碑前献花祭拜,甚至就连旧区也日益荒废变得渺无人烟,与繁华的新区成了彻底的对立。

有人说,在三浦市,新区与旧区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某种程度上这句话是绝对正确的。繁华鼎盛,处处充满着人气与商业气息浓重的新区,因十五年前的大灾难而变得荒废起来乃至到了现在已经没有多少人居住其中的旧区,两者的差别分明犹如发达国家的大都市与第三世界国家的城市一般。

如今,就连耸立在灾难发生地中心的巨型蔚灵碑也鲜少有人问津,刻在上面的遇难者名字变得毫无意义。

当初政府公布的灾难调查结果,里头记载的原因是恐怖分子引爆了旧区地下的天然气管道从而导致连锁爆炸,只不过天然气爆炸真的可以造成这种波及五分之一旧区使得三万人丧生的可怕事件发生吗?理所当然的,有人愤概,有人想要政府公布所谓的真相。只是十五年后的今天,似乎真相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三浦市的民众们选择把那场灾难的惨痛与可怕牢牢锁在记忆深处的黑匣子里不愿再回忆起来。

如同,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没有人会刻意去注视蔚灵碑,乃至偶尔督见也会下意识地转移视线,虽然对死者来说过于残酷,但这就是现实。

人类会因为自我保护而下意识地遗忘对自己造成重大伤害的记忆,这是人性,无人能够否决,责备他们。可是这样做的结果使得蔚灵碑失去了存在意义,那上面刻着的三万个名字恐怕已随同那场灾难一起被封印在名为人心的盒子里了吧。

到头来,只有一直耸立着的巨型蔚灵碑依然存在,它因人们的悲痛而诞生,也因人们的遗忘而失去价值。如果它有生命的话,或许会嘲笑人们为了自我保护而选择的遗忘吧。

不过,即使大众再如何选择遗忘放下悲痛,也总有人是忘不掉那场大灾难并要将它一辈子铭刻在脑海中的——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罪孽。

“已经十五年了吗。。。。。”

摇了摇头让自己更加清醒一点,浩一转移视线不再注视慰灵碑,“不,没什么。话说藤月怎么在这里?”

“我在这里很奇怪吗?早赖君。”坐在修右边的诗唯正啜饮着刚泡好的咖啡。

“你在这里不奇怪,奇怪的是你穿着女仆装坐在这里。”

浩一说得没错,诗唯现在确实穿着女仆装。不过这并非诗唯有什么喜欢玩COSPLAY的爱好,纯粹因为她在这家咖啡馆打工而已。

“哎呀,修没告诉你吗?我在这里打工的呢。”

“既然是打工,为什么你会慢条斯理地坐在这里跟我们喝咖啡吃意大利面?”

“现在是休息时间啊,这家咖啡馆的老板挺好人的,除了要求穿女仆装工作之外,休息时间是随便员工做什么都可以的。”说着,诗唯调皮地笑了笑,“这里的日薪挺不错的哦?要不要介绍给你呢?早赖君?”

不知为何,浩一显得有点疲惫,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跟诗唯吐槽,“免了,你只不过是想看我穿女仆装的笑话而已,何况我想这家咖啡馆的老板平日里也不会玩《女装海洋》这样的游戏或者他喜欢女装少年之类的,倒不如说我对女仆装已经审美疲劳了,家里有两个笨蛋女呃!”

仆字还没说出口,在旁边吃意大利面的修突然就对浩一的肚子来了一下强击,痛得浩一整个上身弓起来,结果“啪”的一声,他的额头砸在了桌子上。

接着而来的是脑子里出现了修的声音,是意力通讯。

“白痴,别把明日香跟沙耶加的事情暴露给诗唯,不然我麻烦大了好吗!”

“你真的以为瞒得住吗?她如果是到你家去的话,到时候你怎么解释?还有!很痛哎!混蛋!”

“到时候再说。话说你是肚子痛还是额头痛呢?”

“都有啦!”

在少年们还想继续在脑海中互相对话的时候,诗唯狐疑地看着他们,“呐,之前就想说的了,你们的感情是不是太好了?为什么作为男生,你们经常会两个人眉来眼去呢?”

“有吗?”

“哪有。”

诗唯的疑心变得更严重了。“连说话的时间都是一样的呢。。。”

少年们做贼心虚地各自移开了视线。虽然确实偶尔会用意力通话,但他们两个也的确是经常用眼神就能达成交流。对认识的时间还不算长的二人来说,这种默契确实会令人起疑的吧。不过即使是他们自己,偶尔也真的会有已经互相认识很久很久交情非常深的感觉。

这是为什么?他们自己都说不清。只不过这种默契令诗唯想到了某些东西。

“修,早赖君,你们,该不会不喜欢女生吧!?早赖君就算了,修可绝对不能踏入那种蔷薇色的泥潭里面!”如此认真的语气,如此认真的眼神,诗唯就差没把同性恋这个字眼说出口了。

“怎,怎么可能!我可是百分百喜欢女生的好吗!诗唯,你要相信我!”

“虽然不是第一次被你这样怀疑了,但是那个“早赖君就算了”是什么意思?待遇差别太大了吧!”

“嗯。。。如果早赖君是那个。。。就是那个啦似乎会挺有趣的呢,只要意中人不是修就可以了。”不知是错觉还是怎样,修和浩一看到诗唯在说“那个”的时候,居然显得有点狂热了。

少年们不禁用察觉到危险的目光来看待少女,于是又是一次意力通话。

“喂喂,修,你的女朋友是那种类型的吗?”

“诗唯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啊。我觉得应该不是那种类型吧?”

“也许只是你以前没发现到而已,这种反应来看很明显是那种类型。”

这时候,修突然留意到咖啡馆所处广场的巨型屏幕电视插播了某些东西。

『临时插播新闻,十一时三十分,警视厅收到了新的报案,发现了第三起猎奇杀人案件的现场』之后是一些关于案件相关警察的采访以及细节报道,最后以敬告市民们如无重要事情晚上尽量不要外出的忠告为结束。

猎奇杀人,这是最近半个月左右三浦市内接连出现的凶杀案,加上今天发现的这一次已经是第三起案件了,以作案形式来看可以明确肯定三起杀人案的凶手都为同一人。

“又是那个啊。继“回转寿尸”和“深夜食堂”之后,这次又是什么?”由于案件的特殊性,猎奇杀人案件已经成为市内人民茶余饭后的谈资,网络上更是争相风传各种所谓的内幕消息,就连平时对时事没什么兴趣的修都经常能听到关于猎奇杀人案件的消息。

理所当然的,连续犯案却依然逍遥法外的犯人成了人们谈论的众矢之的,不过对于民众们来说,似乎这种时候把握机会评击没能把犯人绳之于法的警视厅和政府对他们来说才是更有趣的事情,因此不论是现实还是网络,除了谈论犯人作案手法的猎奇好爱者外,更多的是痛斥警视厅与政府无能的言论。

然而,可悲的是,虽然到处都是对猎奇杀人手法感兴趣和斥责政府以及警视厅无能的言论,可作为人性中最基础的东西,同情与怜悯,似乎已经变得比喜马拉雅山上的空气还要稀薄。

普罗大众们一直评击当局对待案件的态度和反应速度,政客们忙着谴责执政者们的无能并高谈换了是自己的话将会如何如何处理事件,而公开对受害者们表达同情与哀悼的人有多少呢?

不能说没有,可是人数非常稀少。他们的发声都被铺天盖地的对犯人杀人手法,以及谴责政府和警视厅的言论盖过去了,如同汪洋中的一点雨滴,不足一提。

也许善良者会对这种社会现状感到不满与痛心,大声斥责这是个人心残酷的时代,只是不太关心这方面的修还是浩一都对此都兴致缺缺便是。

单纯从人性来看待的话,修和浩一可能比民众们还要不如吧,因为他们甚至对死了多少人没有半点兴趣——

——轻视人命,漠视生命是意力持有者们的普遍特征,除非对象是自己熟悉的或者重视的人,否则大多数意力持有者都不会在意他人的生死,何况是素不相识的普通人呢?

掌握可以轻易主宰他人性命力量的人,并不会去关心随手便可摧残的生命之可贵,正如同人类不会在意踩死了多少只蚂蚁一般。这种轻视他人性命的倾向,越是强大的意力持有者便越是能体现出来。虽然也存在无论如何也不会随意践踏他人生命的“异类”,只不过对比起轻视人命的“正常者”,始终太少了。

会明白“越强的力量等于越重的责任”这个道理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如果不是枢机院明令禁止以任何理由残杀普通人,并且有着作为惩戒部队存在的“执法骑士”的话,或许表之世界早就被意力持有者们闹出大乱了吧——

——至少,明面上是如此的。

因为哪怕不计算无所属的意力持有者,单看三大势力的话,意力持有者们因执行任务或遵循所谓的“沉默法则”而波及到非目标的无辜普通人例子比比皆是。

说到底,从普通人的角度来看待的话,意力持有者是怪物般的存在,实际上也确实如此,不论从力量,还是心理来看都是名符其实的怪物。他们,早就与正常人类相差太远了,如同披着人类外皮的另一个物种。

所幸的是,仍然保有人类心灵中那份同情与怜悯之心的人总归还是存在的。比起对生命采取轻视态度的少年们,少女显得要更有人性,“真是可怕呢。。。那些受害者很可怜啊,能早点抓到犯人就好了。椎名最近也失踪了,很担心她会出事呢。”

“椎名?那是谁?”

无心说的话反而惹来了诗唯非常大的不满,“笨蛋,椎名由啦!2-C班的女生,是我的朋友。亏上次校长要处分你的时候椎名还帮你求情呢,居然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对于诗唯所说的椎名由,修冥思苦想最终也只得出了个“没有半点印象”的答案。这也是正常的吧,修是个非常自我的人,对于自己所重视的人之外的家伙,他没有半点兴趣,也从来不会去记住。

不过,一直认真对待人际关系的诗唯对于修的这种性格颇有微词,“呐,修,从以前就觉得了,你有时候是不是太过于自我了?对自己坏的人不记住无所谓,可是对自己好的人是必须记住的啊,善待每一个对自己抱着友好态度的人是幸福的基础呢,明白吗?万一以后我不在你身边的话怎么办?可不会有人一直像我这样时时刻刻惦记你的事情的啊。”

“太麻烦了,不想明白,你一直待在我身边不就行了?没印象的路人就算了吧。”这是一番劝诫,可惜的是修并不领情。

“真是个笨蛋!”

对诗唯的说教已经感到厌倦,修干脆用眼神示意浩一转移话题。

该说是两人默契超然的成果吗?浩一不负所望地回应了修的期待。“第一起案件是半个月前,早上开门做生意的寿司店老板发现自己的店里有人死了,死者被做成寿司放在回转台上。第二起案件则是一星期前,路边的深夜食肆的老板被杀,还被肢解放在汤锅里跟拉面一起煮熟,嗯,老实说,那个犯人挺有创意的。”

“早赖君真是讨厌!居然会觉得这种残忍的事情有趣!”话题转移成功了。

“嘛,不能怪我,对猎奇的兴趣是人之常情,倒不如说我不像网络上那些好事者一样常常关心这种事就是我人格高尚的证明了。”

“这算哪门子的人格高尚啦!早赖君好没人性!”

只不过是帮搭档的忙而已,目的已经达成,认为没必要继续就这个话题谈下去的浩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无视诗唯对他的谴责,继续啜饮着咖啡。不过他也察觉到露出思考神色的修,似乎已经被猎奇杀人事件勾起了兴趣。

这时,隔壁的雅座来了一个人,年龄应该和修差不多大,没什么特征的脸,标准体格,标准身高,一脸不自信的样子,服装也没有任何特色,总之就是那种满大街都有不太可能引起旁人兴趣的家伙。他刚坐下就一副想吐的表情,果然没多久他就急急忙忙从裤袋里掏出个呕吐袋,对着里面大吐特吐起来。这种举动让周围的人对他避之不及,而距离他最近的修也没办法不皱起眉头看着他。

等吐完了,他才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走到垃圾桶前把发挥出本来作用成功达成使命的呕吐袋扔掉,顺带把垃圾桶的盖子关得严严实实的。看来他自己也是有自觉那些呕吐物散发的气味是会影响到他人。不过看这个人的脸色,可能还要吐多几次就是了。

看到那个人吐完坐回隔壁的位置,修有种想换桌的冲动。

不想跟这种人有交集,至少在他吐个干干净净之前,都不想有任何交集。这样想着的修却又不期然地开始关注起那家伙,只见到那人一边捂住嘴巴似乎在强忍呕吐感,一边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当然,过来的服务员是尽可能与他保持距离。

“呃,意大利面,罗宋汤,麻烦再来个海鲜焗饭,还有什锦PIZZA跟冰咖啡,谢谢。”这个人伸出颤抖的手指,操着听起来不太熟练的日语,点下了这种明显一个人吃不完的分量,可能挺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了吧。

问题是,刚吐成那副样子,他还吃得下吗?这是修他们三个一致的疑问。

随后的事实证明,他们想错了。这个人不但吃得下,还非常能吃。左手拿着叉子吃意大利面,右手拿起披萨一咬一大块,还时不时大口喝罗宋汤和冰咖啡,这是与餐桌仪态彻底敌对的狼吞虎咽。

不过奇怪的是,即使吃相如此难看,这个人也没有把食物搞得到处都是,甚至乎桌子本身也是干干净净,就连吃完东西剩下的碗碟也是。。。舔得非常干净,看来咖啡馆的厨房可以少洗几个盘子了。如果无视最后看起来较为不雅的那一步的话,可以发现其实他是受到过相当程度的良好教育。

但无论如何,这已经不是有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饭的问题,而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吃过任何东西才对。若非虽然穿着普通但还算得体,旁人估计早就认为他是很久没有“业绩”的乞讨者了吧。

“这个人,好怪啊。。。”

“同感。

“我觉得我们还是别跟那家伙有所接触比较好。”

在三人小声谈论的同时,那个人突然又转过头来看广场上的大屏幕,关注起上面重复报道的猎奇杀人案件。结果没多久他又从口袋里掏出呕吐袋,这一次不是吐完扔垃圾桶,而是直接跑去厕所了。

没多久,看样子已经吐到虚脱的他扶着没有人坐的雅座桌子走回来位置上,发现周围的人一脸嫌弃地看着他,讪讪地道歉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不用管我,你们继续,继续吧,哈哈。。。”

之后是继续与大堆的食物战斗。可能是为了把刚才吐出去的那一份补回来,他又招呼服务员继续下单,这一次服务员站的位置比之前更远了,估计是怕他忍不住一口吐在自己身上吧。

观察到这里,修对那个人失去了兴趣。恰好这时诗唯的休息时间也差不多完了,该继续工作了。

不过道别时诗唯还是叮嘱了修一下:不能去做危险的事情。

“椎名已经失踪这么久了,我好怕你也会这样。”

“放心吧,我和浩一现在就回家了,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工作完了赶快回家,别在外面逗留,有必要的话就叫我来接你吧。”

虽然还是有点担心,不过咖啡馆老板已经出来提醒时间已到,没办法下诗唯也只好继续工作了。

事实证明,诗唯的担忧是正确的,男生的保证如同废话,一点作用都没有——

——尤其是当这个男生掌握了力量,而他的同伴又和他默契超好的时候。

“喂,浩一。”

“怎么看都不像寻常的普通人犯案啊。”

“走吧,既然到处乱转也没人来袭击的话,那就我们主动出击好了。”

“或许还能拿个名侦探二人组的头衔也说不定。”

二人的脸上,出现了一贯的自负微笑。

---

“啊,好饱,好满足。”

坐在咖啡馆雅座上的顾皇龙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子,充分享受着久违的肚子里塞满东西的饱足感。

这是顾皇龙近一个月来吃的第一顿饱饭,也是近一个月来第一顿非方便面或白糖水的午餐。他有一种,非常微妙的,确实的,满足的幸福感,看来对于他来说幸福的标准是很容易实现的。

不过,虽然感觉幸福了,他也没有忘记工作。

早上出发,根据情报商人麦库罗斯的情报,顾皇龙找到了新的受害者,并且调查了犯人的犯案现场,然后吐了个七荤八素——

——吐完之后想起也快中午了,到咖啡馆吃午饭,吃的途中继续吐。

由于呕吐的次数过多,顾皇龙吃了很多东西才觉得满足。按照常人来说一边吃东西一边呕吐这种事情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抑或单纯感官的角度来说都很难让人接受,不过顾皇龙还是做到了。某种意义上,这是应该,也必须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壮举,虽然大概没有人想要看到这种壮举吧?

既然已经酒足饭饱,那么是时候从短暂的休息回归到工作中了。

有一点让顾皇龙很在意的是,吃饭时隔壁雅座上的那三个人。两个少年一个少女,少女没什么,问题出在两个少年身上,他们身上弥漫着淡淡的意力波动。

这不是靠直觉察觉到的东西,而是顾皇龙拥有着家族世代遗传的能力,被称之为“真眼”的魔眼。“真眼”并不常见,可也不算稀有,虽然是意力能力中魔眼系的一种,不过“真眼”并没有什么夸张的效果,充其量用来感觉他人的呼吸,心跳,血液流动,体温以及身上微小的动作之类的,可以视为一种视觉感官上的强化。

“真眼”最大的用途是在辨别意力持有者的存在以及防范埋伏方面。它可以让持有者看到非常细微的意力波动,也是拜“真眼”所赐,得以发现旁边的雅座上的同龄少年们是意力持有者。

两个少年的意力波动非常微弱,可见只不过是下意识释放出来而已。在顾皇龙的认知中,会有这种现象的意力持有者只有两种,一种是觉醒后还无法完全控制自己的力量,一种则是意力充盈到不下意识释放出来的话,就会危及自身。

不论前者还是后者都是让人不安的存在,前者的意力随时有失控的风险,后者则是已经强大让人不想与之为敌。尤其是那个刘海长长戴眼镜的男生,他比红色头发的少年同伴显得要更加危险,他的眼神里寄宿了常人不该有的扭曲与傲慢,更重要的是,他的意力波动,是黑色的。

正常情况下意力是透明的不可见之物,不应该存在颜色,是无法看到的东西。如果一个人的意力已经到了肉眼可见的地步,那么这个人应该是非常强的级别了吧。肉眼可见的黑色意力并非没有,可那是危险也是禁忌的象征,是意力持有者们忌惮的存在,因为只有使用负面感情来驱动意力的人,才会有黑色的意力。

愤怒,憎恨,嫉妒,怨念等等的负面感情都能用来驱动意力,一旦达到某种程度就会引发意力的变异,形成黑色意力。以负面感情驱动的黑色意力具有比寻常的意力更强的力量,不过,这种强大是仅作用于破坏和杀戮方面的。持有黑色意力的人非常罕见,这类人通常不是成为制造大屠杀的杀人魔就是变成持有疯狂想法企图灭世的扭曲疯子,而上述两类人最终的结局都只能是被三大势力派出的惩戒部队所讨伐。

不发动意力的情况下还能让“真眼”看到黑色意力,可见那个少年确实非常强,同时也是危险的代名词。所幸的是那份黑色还不算太深,若是转变成如夜空般无可见底的深邃漆黑的话,估计就没救了吧。顾皇龙本能地不想和那个少年牵扯上关系,他只希望少年的同伴能发现这一点并且阻止他。

“但愿猎奇杀人案的犯人不会是那个有黑色意力的家伙吧,我可不想跟这种危险存在战斗啊。”自言自语着内心的担忧,顾皇龙拿出手机拨通了某个号码。

是情报商人麦库罗斯的电话。

没多久,手机的听筒里就传来顾皇龙那熟悉的,恬不知耻,谄媚的声音。

“哟,欢迎拨打无所不能的麦库罗斯情报中心热线,以下通话每三十秒一千日元,由当地的运营商代为收取,谢谢。”

每次听到这句话顾皇龙都忍不住暗自在心底里用各种难以描述的粗话把那个奸商痛骂一番。

为免浪费过多的时间造成扣费超支,顾皇龙决定单刀直入长话短说了。“是我,别废话了,我可不想话费又超标了,有情报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遗憾的声音,“唧,小气鬼,真是吝啬。行啦行啦,情报早就到手了,别催啊真是,”然后,被称为麦库罗斯的情报商人干咳了两声才继续说:“猎奇杀人案的犯人已经查到了,是一个叫做葛叶雷的家伙。”

“葛叶雷?”

“对,这个家伙跟你算是半个同乡哦,小子。”麦库罗斯又干咳了两声,“葛叶雷,日本人,早年在中国生活,曾加入一个叫“葬爱家族”的,呃,怎么说呢,算是。。。奇奇怪怪的舞蹈团还是什么之类的组织。“

『葬爱家族?这是什么?』对于冒出来的这个名词,顾皇龙有种不想知道详情的感觉。

““葬爱家族”,这个组织的详细来历我也查不出来,只能查到是一个由各种各样的留着五颜六色奇奇怪怪的发型,用自创的难以看懂的文字的家伙们组成的。。。舞蹈团?反正是一群让人不想接近的奇怪家伙啦。”然后麦库罗斯又干咳了两下。

这时候顾皇龙识破了他的诡计,“你别想着用干咳来延长通话时间,还有别提那个什么“葬爱家族”了,快点告诉我葛叶雷的情报啦!”

“唧,被识破了!”然而麦库罗斯继续干咳中,而且是疯狂地干咳。

“我觉得我应该换个情报商人才行。”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葛叶雷目前所属深渊,不过在深渊里面他也是不受待见的家伙,主要是那家伙的能力过于恶心了,他能在体内制造自我增殖和融合其他生物的病毒,这种能力不但能用来强化身体和融合其他生物,更能控制并破坏和侵蚀他人的肉体,据我在深渊里的线人所说,葛叶雷曾经跟现任“天启四骑士”之一的瘟疫马萨雷学习过一段时间,是跟马萨雷一样的肉体改造系或者直白点生化危机系能力使用者。”

“呃,不太明白,能说明一下吗?”

“玩过《生化恶灵》吗?”

“哦,懂了。就是如果我看到葛叶雷从身体各个地方冒出一堆恶心的触手,也不要见怪的意思。”

“就是这样。”

想象了一下跟葛叶雷碰面时会是怎么样的情景,顾皇龙有点想退缩要不要推掉委托。想了想订金都收这么久了,估计那个兜帽少女也不接受退款了吧,更重要的是订金早就花了超过一半,顾皇龙可没钱退回给人家,只能继续干下去。

“真是恶心到让人不想靠近的能力啊。。。那他作案的动机呢?”

麦库罗斯很直白地说:“不知道。”

“哈?不知道?”

然后麦库罗斯发起了牢骚,“拜托,我是搞情报搜集的,不是搞心理咨询的。葛叶雷那家伙性格古怪又喜欢闲着没事就杀人,日本一年七百多件失踪案,起码有一半是他干的,而且他的能力恶心到你感冒去趟医院他路过那家医院门口都可以让你感冒升级成世纪末绝症变成新型天花,谁会喜欢接近他啊?深渊那群人本身就偏向恶的一边,连他们都不想接近葛叶雷,可想而知那家伙是怎样的人了。”

“呃,葛叶雷没什么朋友肯定很寂寞吧?”

“我估计不会,据现有资料来看,葛叶雷除了杀人和凌辱少女外最大的爱好就是改造自己的身体,据深渊的线人透露那家伙至少有好几百个备用肉体,而且数量还绝赞增加中。意力持有者普遍存在轻视人命的倾向,葛叶雷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他不但轻视人命,更喜欢随意夺去人命,如果不是因为至今都没闹出过什么足以惊动到枢机院高层的大事件,这个家伙早就被执法骑士惩戒了。哦对了,补充一句,他也同样喜欢凌辱少年来着。”

“等一下,犯下连续猎奇杀人案也不算是大事件吗?”

“差远了,想要执法骑士出动?现在才死了多少人?十个都不到呢,别说枢机院的执法骑士了,想要深渊高层重视这起事件也起码死多三百个普通人再说吧。”

“。。。。。。。。。可恶。”

这就是现实,让顾皇龙不满的现实。意力持有者们具有的轻视人命倾向,在这件事上展现得淋漓尽致。几个普通人的性人命对意力持有者们来说不算什么,理所当然的这起事件不会有任何来自上层的干预。

『既然如此,既然如此的话,就让我来。。。』

“我要阻止葛叶雷,我要阻止那家伙。”顾皇龙没有任何犹豫的这样说了。

而麦库罗斯也充分发挥出作为一个意力持有者“应有”的道德水平,“噗,那你去啊,中国小子,去啊。不过先说好了,那家伙可不弱,生化改造系的对手可是非常麻烦的呢。嘛,好歹你也算是当今里之世界最优秀的几个新秀之一,胜算应该也不低吧,大概,明年我会记得给你祭拜的,放心吧,顺便问一下你喜欢菊花还是康乃馨?免得到时候我买错了。”

对麦库罗斯接近讽刺的说法顾皇龙没有放在心上,他的内心告诉他,这种暴行,必须被阻止,已经不单单是委托的问题了,而是他的正义感与同情心不允许袖手旁观的做法。对顾皇龙来说,在身为一个意力持有者之前,他更是一个人。

“我一定会阻止他的。”

“喂喂,真的要做啊?我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想清楚,你的委托只不过是调查而已,没有叫你去干掉那家伙啊?还是说为了一时的自我满足把性命丢掉也无所谓吗?”

麦库罗斯变得严肃了,或许对他来说,顾皇龙并非死了也无所谓的家伙吧。

“也许确实是自我满足吧,不过又何妨呢?不阻止他,不终结这起事件的话,我一生都会不安的吧,所以只能去做了啊。”

“。。。虽说在生意的原则上我不会干涉雇主的做法,不过还是说一句吧,可别死了,中国小子,像你这样宁愿自己不吃不喝也要贡献金钱给我的凯子雇主可不多了。”

“放心吧,我绝对不会死的。”

看着在蓝天下欢声笑语的人们,顾皇龙握紧拳头,下定了决心。

chapter. 2 偶然
FORCE OF W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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