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46周目也要重置?(3)
“……由自己决定?”“对。”虽然不擅长说服别人,但此时由于攻略需要,我必须说服她并帮助她走出心理上的困境才行。经过十几次的摸索我已经大致明白了她的困境——她一直在母亲的指挥下生活。母亲是一个控制欲很强的完美主义者,对她的期望是明星,简直是糟糕到可怕性格。水原未那不但没有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表达自己……如果继续以这样的性格强行去当一个需要时刻表现自己的偶像,根本不可能行得通。也许等到她终有一天想反抗时已经晚了。“不可能的。”她摇了摇头。“母亲说了,只有努力练习唱歌,开好演唱会然后成为明星,我的未来才会有意义。”“所以说,你真的想这样做吗?”“我……”“我只想知道你自己的想法。”她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的想法?”“对,你的想法。”“可是从来没有人想知道我的想法……”水原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似乎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那其实不代表你没有想法吧——”当然我并不会就此打住,这样永远不会有结果的,不仅仅是因为想要通关游戏,也是因为这个被期待成为偶像的少女现在非常矛盾并且痛苦。“我先回去了。”“不要逃避这个问题,想想你自己真正想要做什么?不是作为女儿,而是作为水原未那想要做什么!”拉住想要离开的水原,正当我以为自己胜利在望——“不要再问了!”她突然的性格转变,着实吓了我一跳。“就算对高城同学说了又有什么用?——小时候看到的可爱糖果,却总是被母亲以‘会发胖’为由拉开。看到隔壁的孩子们成群结队玩耍,母亲却对我说‘该练习钢琴了’——久而久之我明白想那些事是毫无意义的。”“所以,不要再问我了……”她转过脸,呼吸急促。“这些事我也明白……可是我如果碰到被拒绝的情况,依旧会自己去争取。”除了被女生拒绝……不过,这已经是第十几次进行说这样的话了?已经麻木到面无表情。加油吧。不管用怎么样的理论,哪怕是歪理,只要能说服她就算过关。即使是AI我也看不下去她们过着如此纠结的生活,这对我自己的梦想来说是不能无视的事情。顺带一提,之后面对鸣海百合的时候也是这样。“对我的母亲来说,那样是行不通的。”她摇了摇头,心情似乎平静了下来。“母亲总是对我说‘我说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未来,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做就好了’……对我而言,按照母亲说的做就对了。”“可是你喜欢料理对吧?听从母亲的话,再也不做料理真的可以吗?”“……”如果是在动画中,她的瞳孔一定已经变成旋涡状了。“玩游戏的时候,你不是很快乐吗?这样做难道不是违背了母亲的话吗?”“我……”“在学校努力学习,也是发自内心的愿望吧?”“……!”看到这样一副‘你怎么知道’的样子,看来那两个女生说的话并没有夸张,她一定是每天都在班里认真学习的。“……高城同学,你说得对。”果然,她放下手柄,转过身来面对着我。“我喜欢做料理,喜欢在这里玩游戏,喜欢学习胜过去当偶像……可是就算知道了这些,我又能改变什么呢?对我来说还是不知道,像一个提线木偶一样简单的活着更轻松……今天说了太多了,高城同学就当做不知道好吗?”原来是抱着这样自暴自弃的想法吗,可是——“既然水原同学说出了自己的真正想法,我就不会当做不知道。不要再认为自己是一个人了,我会帮助你的。”“……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水原同学是我的朋友啊,帮助朋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朋友……我从来没有过朋友,朋友就应该是这个样子吗?”“朋友就是在你有困难的时候倾听你,帮助你的人。”“……”她的眼睛有些红。“怎么会……”她慌张地伸出手揉了揉眼睛。这样就被感动了吗?这个大小姐太单纯了吧……何况我说这些话只是为了攻略她而已,现实中我是绝对不会说出这么肉麻的话的。这样弄得我反倒有点不太好意思了。“母亲她说了,这次演唱会虽然只是校园演唱会,但是她请了很重要的人物到来……她让我一定不要出任何差错。如果被看上,我很可能就要放弃学校的生活去排练和录节目。”“可是我不想那样……我想要学习然后凭自己的力量考上大学,也许最后我还是会走这样的道路,但是至少现在我想过一个和别人没什么区别的高中生活!”她终于诉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虽然不知道哪句话击中关键点,但我终于成功的说服了她,历史性的突破。“我认同你的想法。”“谢谢你……”我摸了摸她的头。当然这个动作纯属不经意间的举动,并不代表我对她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就算是有特别的想法,也要等我玩出隐藏结局以后再行考虑了。结果她被我摸头以后好像失去魂魄一样一动不动……和樱好像,这个反应!怎么说呢,确实有点可爱就是……不不……我摇摇头,后宫结局这个想法早就放弃了,一心一意达成隐藏结局才是我现在的目标。既然要打出隐藏结局,那就不能对她表白……至少这个周目注定我们之间没有结果。所以还是想想下一步怎么做、怎么解决这件事比较好吧。现在时间是放学后。校门口都是些准备离开学校的悠闲的学生,活在游戏里真幸福啊……我突然想起一位先贤曾经说过:能靠嘴解决的事情绝不靠钱。不过对于既没有钱也不会花言巧语的我来说,能依靠的只有嘴。在游戏动画作品里这东西叫嘴炮,是一种神奇的东西。多少次主角面对着比自己高几十级的角色,靠着嘴炮反败为胜。曾经的我无法理解,但是在看到现实中无数成功的例子以后,也渐渐接受了这个设定。当然现实中的嘴炮是不会以‘爱’‘正义’‘友谊’这些精神为核心的……回到《落樱物语》这个游戏,我似乎仍然也要用类似的行动来接嘴问题……所谓的嘴炮……我特地让水原同学和班里其他同学交换值日的日期,就是为了先一步出来,和她的母亲好好谈话。我走向那辆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的豪华轿车。“你是谁?”在我敲了几下玻璃以后,窗户滑下。水原女士今天盘起了头发,脖子上的耳朵上的水晶吊坠在太阳下闪闪发光。“阿姨你好。”我决定以一个平凡的称呼作为开头。“我是水原未那的朋友,我叫高城远。冒昧打扰一下,水原同学她周六是不是要开办演唱会?”“你是为了演唱会的门票而来吗?”她的视线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杂志上。“不,我是为了水原同学本身的想法而来。我想问一下,您作为她的母亲,是否知道她的想法呢?”“……这和你没关系吧。”她不耐烦的准备要上车窗,我赶紧按住玻璃。“我是水原同学的朋友,她现在很苦恼,所以拜托我和您谈一些事。”“如果她有什么烦恼会和我说的,我很忙。”唔,这样毫不留情面的反驳,就算是我也要生气了。“不,我不认为您懂她的想法。因为她的性格在您的压迫下一天比一天自卑,丝毫不敢表露自己。”“你说什么?”她终于把视线放在我的身上,不过那表情并不友善就是了。“水原同学每天过着痛苦的生活,被迫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在学校也被大家孤立着。”“你从哪里知道她过得很痛苦了?而且她也不需要那些普通人做朋友,和弱者做朋友只会拖累她。”“不,我是她的朋友,这是她亲口告诉我的。本来还有做料理这个兴趣支撑着她,可是现在您就连她唯一的兴趣都剥夺了。我曾经看过她在高兴在难过时的样子,那她才是真正的她。虽然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但是我知道如果这样下去她的精神一定会出问题。”“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什么痛苦都可以忍耐,等到她以后成为当红明星,一定会感激我现在对她的严格。”这种言论如果不用诡辩的话很难反驳。“如果她成为了明星并且感到幸福,她当然会感激您。可是,成为明星真的是她的愿望吗?”“谁不想成为明星呢?”“她不是您的影子,水原女士。她并不喜欢你为她规划的每日抛头露面应酬交际的生活,她说过想如同正常的这个年龄的孩子一样,每天上课、参加社团、和同学放学后去喝咖啡逛街看电影……这些,您一定都不知道……”“等到她成为明星,朋友、美食、漂亮衣服要多少有多少,这些你才不知道吧?”“那样刻意雕琢出来的水原未那,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我不想看到……”“这是我的家务是……她是我的女儿,她的事情不用你来管,轮不到外人插嘴,请你离开吧。”就算是说了这么多,也还是失败了吗,而且被当成天真少年这件事也让我很不爽。一定要想办法说服她才行……不过想想也是,毕竟是一个陌生人突然过来说教谁也不可能接受就是了。【第十一日】让我没有想到的是,今天水原同学竟然没有来学校。如果不是生病了,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情况,比如被母亲勒令不准上学什么的。可恶,为什么会这样。不管怎么样,放学以后去拜访一下她吧。总要知道她的情况剧情才能进行下去。在坂田原二的帮助下,我从她的班主任那里套来了她家的地址。不过怎么也没想到的是,真正来到这个地址我才发现,她家并不像我想的那样是一所豪宅——而是仅仅是一栋普通公寓楼里的一间。水原女士过得似乎不像外表那样光鲜。所以才会拼命想让孩子当明星,过上更好的物质生活吗?所谓的大小姐的生活,其实是母亲故意培养出来的假象,这样的水原未那恐怕日常生活中为了不让真相为人所知付出了不少努力吧?同时还接受着同学的嘲讽和孤立,不知道她是怎么才撑到现在的——“叮咚——”我按下了对讲机。“请问你是?”接电话的是她的母亲,似乎没有认出声音被对讲机略微改变的我。“您好,我找水原未那,送今天的试卷。”“谢谢你,请把试卷放在信箱里吧。”“……有一些题目需要亲自给她讲解才行。”“她生病了,现在恐怕有些不方便。不好意思。”“……这样吗,打扰了。”她的母亲的态度很坚决,看来是没有希望了。回家吧。完完全全的失败,准备好再一次迎接今晚的GAMEOVER了……【第十二日】我困惑的睁开了眼。本以为会终结的游戏并没有GAMEOVER,竟然迎来了第十二日的清晨。这是从没有遇到过的情况,难道是我无意中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导致的吗?事到如今剧情会怎么发展已经无法预测了……先去学校看看吧…………水原未那依旧没有来上学。放学后,要去拜访她家吗?答案是肯定的,不这样做我无法知道她到底会怎么样。可是我没想到的是,放学后的校门口,她母亲主动找到了我,不过今天并没有开那辆豪华轿车。“高城同学!”水原女士准确的记着我的姓氏,用少有的急切语调说着——“冒昧问一下,你知道水原未那去哪里了吗?”我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如果不知道本该在家的女儿在哪里的话,就意味着——“水原未那她失踪了?”“……是的。”水原女士犹豫了一下,不情愿地承认了这件事。“可是她不是生病在家休息吗?”“事实上是为了准备演唱会。昨天我带她去彩排,晚上她在自己的房间里练习唱歌。但是今天早上我发现她已经不在家里了——一定是趁着半夜我睡觉的机会偷偷溜出去的。明天就是演唱会的日子,却闹出这样的事情……”“作为母亲这种时候关心的应该是女儿的安危吧?”“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关心她的安危!……我找到现在,一点头绪也没有。你说了自己是她的朋友,那你一定知道她会去哪里吧?”这种时候来求助作为‘朋友’的我了吗?“我不知道。”“你一定知道的,请想一想吧。”“我认识她不到两周,我们只在学校里见过面,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去哪里。”我摊了摊手,这是实话。“她的班主任和班级同学全都没有头绪,只能求助你了。”失去女儿,她终于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作为朋友,我自然会去找她的。但是这是因为我担心她的安危,我不希望她回来以后还是活在煎熬中。她这样的孩子,之所以会离家出走,一定是压力过大难以支撑下去了。请您思考一下。”“我会考虑这件事,只要你能帮我找回我的女儿,报酬绝对不会让你失望。”她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只是会考虑远远不够,我能预见到水原未那回来,也许会被她以更严苛的态度对待。不过很水原未那这种一看就是很少独自出门的‘大小姐’,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恐怕饿死都有可能。从我个人角度来说也认为必须先找到她。“报酬不必了,我关心她是因为我是她的朋友,而不是因为任何报酬或者身份。我现在开始会尝试去找她,我相信她不会有事,请您也不要太过担心。”告别了水原未那的母亲,我开始思考应该从哪里开始寻找。她会去哪里,她的兴趣会是什么……先从商业街找起吧……小镇商业街的店铺和电影院在我去的时候已经全部关门了,果然是没有夜生活的小镇。少有的几家还开着的店铺就是咖啡厅,电影院以及游戏厅。在咖啡厅和电影院里,我并没有看到水原未那的身影。只剩下游戏厅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傍晚大多数店铺都打烊,我是不会注意到这里有一个游戏厅的。店铺的入口非常不起眼,整间店铺也位于一家游戏店的楼上。水原未那……会在这里吗?我走上楼梯,进入这家游戏厅。这家游戏厅比起外面看到的规模要大很多,赛车、格斗、设计、音乐游戏、跳舞游戏一应俱全。大概是周五傍晚,即将进入周末的缘故,这里还有着不少学生。这样有着庞大体型和实体屏幕的游戏机非常古老了,除了在游戏和动画中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也许趁现在尝试一下……不行,找水原未那才是重点。那边的舞蹈机器旁,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我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我走过去,看到人群的中央,那是——蓝发的少女在尽情的舞蹈,频率快到已经有些看不清她的动作。“跳得好棒!一定是练习过很久了,不过我从来没有在这家游戏厅见过她。是从镇外来的吗?”“我也是第一次在这里见到她,她已经跳了一下午了,给她送一杯水吧。”“好漂亮!这个长相似乎有点眼熟,忘了在哪里见过……”“是那个明天要开演唱会的水原未那吗?”“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她……不过明天要开演唱会应该没有时间在这里玩跳舞游戏吧。”“也对,那一定是我看错了。”路人对水原未那的评论和她在学校里的同班同学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奈奈,休息一会儿吧。”在她跳完一首歌曲时,我阻止了她。“高城同学?”她整个人都被汗水浸透了,不知道已经在这连续玩了多久。“我和你母亲一直在找你,你为什么会……离开家?”走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我小声问她。“……我不想参加那个演唱会。”“可是你不是为了演唱会准备了很久吗?放弃的话不会很可惜吗?”“我在彩排结束后发现自己实在太紧张了……如果这样去参加演唱会的话只会变成一场闹剧,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脑中只剩下一片茫然,离开家以后不知道怎么走到了这个地方……我知道母亲为了办好演唱会做了很多,我的放弃对她不公平。但是我的状态实在无法上台演出……”“那就不要刻意去演什么,只是像平时的歌唱时一样表现自己。就像刚才在跳舞时,也并没有在刻意的表演什么,却被大家夸赞了吧?”“……有吗?”“我都听到了,而且我亲眼见到展现着自我的水原同学是多么的出色,如果以那样的状态上台演出,恐怕不会比你过去的任何形式的演出差。”“可是,这是我的第一场演唱会,和以前那些直播或者其他不一样……”“第一场演唱会又怎么样?如果能有精彩的表现那是你的实力的证明,如果表现的差劲你就可以离开明星的道路做你想做的事。无论如何结果是不确定的,只有尝试才会知道。”“既然高城同学这么说了……”她点了点头。“紧张是每个人都会有的正常情况,你只要知道我和你的粉丝会永远都会支持你就行了。”“……我知道了。”“哎?不要哭了,明天眼睛会肿的。”我看到她的眼眶微微发红,立刻找出纸巾递给她。“好……”她用纸巾擦了擦眼睛。“那个……我送你回家吧。”“……可是我今天不想面对母亲,面对母亲我怕我会更紧张。”“水原同学可以在我家住一晚,正巧我的父母最近都在外面旅游……不不我不会做任何事的!对你做了什么就让我下地狱吧!”听到我这么说她才收起怀疑的目光。“噗……我相信你,高城同学。”幸好她不知道我摸过樱的胸部的事情……不然一定会以为我是什么下流的人渣。我帮水原未那打电话给水原女士告诉她女儿的情况安好,并且费了一番口舌,劝说她不要担心,水原未那明天会赶到演唱会会场。水原女士虽然非常不满,但她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答应了这件事。——洗过澡以后,水原未那穿上了我在家里找到的睡衣。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这间房子为什么会给男性主角准备女性睡衣,这算是一种变相的剧透吧?可惜一开始看到女性睡衣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还以为是给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玩家自娱自乐……“高城同学,明天的演唱会……真的会成功吗?”“这个嘛,如果你能休息好就一定会成功的。”她的这种紧张感是无法消除的,我只有尽可能的安慰她。“总之,今天谢谢你了,高城同学。”她轻轻地关上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