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止奇术之人(七)
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看去——翻腾着的雾气边缘一个人站在那,当看清这个人的面孔那一瞬间我怔住了。是那个头发稍微有点长的削瘦少年。身上的白色衬衫已经破损不堪,可以看到衣服下面的偏黄的皮肤颜色,衣服有的地方甚至都被撕成布料,在寒气中来回摇摆着,不说的话根本无法辨认出这是刚才那件白衬衫。可是——他身上一点伤痕都找不到,真的一点红印都没有,毫发无伤。怎么……可能!?此时他右手正紧握成拳,在我面前站定用坚定的目光和我对视着。我被眼前的现象搞懵了……不,既然没其他人,我就老实承认好了——我被震惊了。在这一招生还下来的人有不少,但是那些都是拥有顶尖实力的同行……我记得上一次祭出这一招但是被破解掉的还是现在排名第9位的那个家伙。他是个疯老头,潜心研究了六十年的黑魔法,将自己变成魔法生物,所以才可以毫发无伤地硬接住我威力最强的一招。但是……这个少年不是个普通高中生而已吗!?绝对不可能。想到那是自己目前掌握的破坏力最大的术式,双方的身份,以及刚才隔着我手掌挥向我的那一拳,我就不由地感到愤怒。“冰锥(is)!”当机立断,我用最快速度召唤出一根新的小冰锥,趁着少年还没反应过来的空隙,直直飞刺向他的心脏位置。是怎么破解上一个招数的我不清楚,不过这次短距离的奇袭,就算有什么办法化解,也没时间让你施展吧。如我所料的。视线内,那名少年什么防御动作都没做,显然是没想到攻击来得那么突然。可眼看着冰锥尖点即将刺破皮肤贯穿他心脏的时候——“……这怎么可能。”像是看到但丁神曲里的地狱之门,又像是看到克苏鲁里的旧日支配者一样,我有点无法接受事实,喃喃说了一句。刚才。伴随着我脑海中闪过“喀”的一声特殊音效,那根冰锥清晰的在我眼皮底下瞬间消失于无形了。术式就这样被瓦解了!什么动作都没有就瓦解了我的攻击。……到底怎么做到的?他根本没有动一丝一毫不是吗?没感应到任何san值波动啊,也没感应到其他技术发动前兆……这个人究竟是什么东西?与其说是慌了,不如说我是被吓到了,甚至在自己都没察觉的情况下,右脚已经不受控制地后退了一步,本能促使这个动作的发生,身体在告诉我要远离这个充满谜团的怪物。不能理解,无法理解。无论是这边的世界还是那边的现实世界理论,都无法替我解释这个现象。我赶紧中止有可能让自己失去战意的分析,同时为了掩饰自己的内心动摇,我往后跳开,接连朝他释放了好几个不同的攻击术式进行试探。冰锥、地刺、石剑。但是。无一例外都在接触到他身体时和冰锥一样突兀地消失了。任何角度任何数量都没对他造成一点伤害。这个意料之外的状况让我感觉喉咙一阵发干。虽说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目睹多次之后,心里还是感觉到震撼。回过神来的少年,低头用手摸了摸自己上身,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自言自语说着什么,但是被我那完全进入警觉状态的听觉捕捉到了。“……对啊,我在怕什么啊,既然项圈能破坏掉的话……”他像是自言自语办地这么说道。“……呃。”他刚才有在怕吗?大概有吧,我不清楚,我很害怕。像看到一阵栋楼向自己倒下来那种压迫性恐惧迅速占据我的内心。他说了什么?项圈?是指风行者的加护?想到这里我蓦然生出一个滑稽的可能性。对了,风行者的加护。他是拿到了那孩子的“风行者的加护”然后弹开攻击的吧?之前就没看到那孩子带着它,想必应该是被他抢了过去。不过很快我就否定掉这个想法了——那是不可能的。要是那样的话,衣服根本就不会破成这样。风行者的加护是在判断主体遭到攻击时自动释放出风弹开攻击,或者带动主动漂移到其他地方,是类似橡胶弹球一样的作用,这个作用会在攻击在接触到衣服上前就进行判定。也就是说,如果是风行者的加护,那么他现在应该连衣服也完好无损才对。更重要的是——从他刚才无意透露的话里来看的话,风行者的加护应该已经被破坏了。能破坏贤者级别道具的人是谁?是怎么做到的?这类问题我甚至都没有闲暇去思考,就感觉刚在被打砸中的那只手的手指缝传来了违和的尖锐触觉,当有所感应抬起那只手观察一样的时候发现了。那枚带在无名指上,具有重要意义的戒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出现了裂纹,稍微用力握了一下拳,戒指便化成碎片,散落在地。“……!”然后突然间就想起来了。真的只是突然间,但是浑身却开始冒汗。武上布置的“猎人困境”在面对一般的黑魔法或者神术侵袭时都会做出一定的防御撑上一段时间。除非是贤者级别的力量,否则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被撕裂出缺口的。可是当时她表示感应到撕裂波动的时候只有一瞬间。接着那孩子就已经不在困境中,而是被这个少年带回自己的宿舍。如果说,这个少年可以……“哈啊啊啊啊啊啊——!”思考被打断了。趁着我呆愣思考的空白期,少年握紧拳头大喊着朝我冲了过来。没有了灭火器重量的牵制,他的速度提升了不少。原本指望地上的凸起的石柱地刺可以拦住他一下,给我争取点思考时间,但都无一例外在碰到他的时候消失了。怎么办?要用哪一个术式?眼看他将距离缩短到自己攻击范围内,我不自觉地动了动嘴唇,用干渴的声音,鬼使神差般地,不报任何期待地喊出了那个小术式——“火炬种(cen)。”感应到字符的回应,San值被抽取出脑海,我和少年之间的空间慢慢出现了一点火星,然后——“嚯”的一声轻响,原本因为冰锥而稍稍降下的温度一下子又开始蹿高,全都因为火星膨胀了数百倍变成一个四十公分的火球的缘故。但是就算变成了火球,我也没指望这个它可以阻挡连贤者道具都能破坏掉的恐怖少年,放出来只是某种侥幸心理在作祟,又或者说是挣扎而已,再或者只是自己被吓坏了。逼近的拳头仅仅出现了短暂地减速,接着又加多几分力道猛地扎进火球,看样子是想穿过火球砸向我的脸。……没时间躲开了,先接下吧。咬紧牙关准备用脸吃下这一击的时候——“啊——!”在空旷地停车场爆发出一声的凄厉惨叫。可以传出玻璃城,几乎响彻世界的惨叫。但发出这声惨叫的人不是我。我绝对不会发出那么难听的惨叫,所以另有其人。是谁?答案很明显了。……火球还在悬浮着,但是少年却倒下了。蜷缩在地,五官难看地扭曲了在一起。“为什么!为什么……没法消除?!”他压抑着痛苦发问道。没法消除。没法消除我的火球。我……当然很震惊啊。因为他握住手腕的手掌,除了掌心那面,其余部分通红肿胀,皮肤如山脉状浮凸歪扭,上面已经出现了大大小小反射不正常高光的水泡。明显是烧伤迹象,是几级烧伤我分不清,但肯定的是,这是他把拳头砸进了火球当中引起的——术式起作用了。“难道是炼……金术?”少年轻声说了一句——炼金术?为什么又会想到炼金术?怎么看这都是黑魔法吧,明明已经说了我是黑魔法师了。那孩子没和他详细讲解过吗?但这些都不重要,很快我就被一股扬眉吐气的舒畅感冲散了疑惑,并且不自觉漏出一声笑,“——哈……”然后笑出一声地感觉实在太美妙了,所以……第一声之后就开始收不住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就这样毫不掩饰地放声大笑了几秒,然后——朝少年那只被烧伤地手掌用力踩踏下去。“……呜哇!混蛋!”手掌吃疼的少年发出一声悲鸣后又咬牙骂了我一句。啊……没错,对于让我陷入惊慌而失态的人,我就是这样取回面子的。确是发出狂笑了,但不代表那全是高兴吧,就算有也只占了四分之一,而另外四分之一则是自嘲,剩下的则是愤怒。虽然从没想过自己会被他杀掉。但是被一个高中生吓到,作为大不列颠排名第27的黑魔法师又怎么可能不感觉到屈辱?虽说其中也可以怪自己心理承受力差,但是既然能怪在别人的罪状我是不会怪在自己身上的。真的,我这个人气量其实是不是有点小。“啊?我听不清……”趁着他抽回血水混杂的手掌,我又朝他肚子踢了一脚,让他连连咳嗽无法应答。腹部被手掌挡住就用力踩,吃疼闪躲就踢腹部。如此循环。内脏的疼痛更加柔和但是持续时间更长,烧伤的疼痛更加尖锐,但是需要持续刺激。但是篇幅有限,我不想在这做长篇大论。总而言之。当我兴致索然地将他踢开两米远已经是狠狠发泄了两分钟后的事了。在那段时间里,我像是赌瘾上脑的赌徒一样,尽情地通过折磨少年来泄愤,就像对付仇人那样。就连少年为什么消除不了火球的原因都没去思考。直到我记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逃跑的话我能放过你。”我仁慈地给出最后机会。这已经算是馈赠了。是观赏他演绎痛苦的谢礼。只是被我折磨一会,然后点头说个“好”字就能拿回性命,怎么算都是我给的恩惠更大吧?但是——“少废话!还有什么招数就用出来……”有的人偏偏就不懂这个道理。声音都快传不过来了,少年还要嘴硬。“哪怕只剩下一根手指,我都要打倒你!”最后还要向我挑衅一下。“…………”我不禁感到哑然,然后拢了拢因为动作太大而散乱掉的头发。“不识好歹。”我是搞不懂他在这时候呈什么英雄。如果这番话放在被找到弱点之前的话,可能真的能对我起到一定的震慑。但现在天秤已经完全一边倒了。他还没搞明白现在的情况吗?这不可能,烧伤了手,又被踢肚子,这样还搞不清状况的人,能不能活过三岁都是个问题。还是说他仍然觉得有战胜我的希望?搞不明白,不知道他想什么,所以我最后一丝耐性也终于消磨殆尽。“是吗……那就去死吧!火炬种(cen、cen、cen、cen)”我高举手臂,一下子唤出四个火球。加上之前烧伤少年手掌的那个,现在是五个,以五角星五个顶点的位置在我面前悬浮着,然后——“——卢恩文字……”在停车场一角,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挥臂的动作。“——那是承载了奥丁神用一只眼睛所换取的卢恩智慧的咒文。”嗯?“黑丝崔莉!”前方的少年焦急地喊了一声,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想要趁我疑惑发愣的时间冲到那孩子身边。“站住!”牵动其中两个火球,用力朝少年的脚下砸去,阻断他的去路。“让你跑过去,我会很困扰的。”“……!”被他先一步缩回脚了,有点遗憾。两个火球没能如我愿将他的鞋子和脚烧没,取而代之的是将玻璃材质地板烧出两团焦黑。试着左右跑动了一下,发现无法穿过我的防线之后,少年退回原位不甘心地“切”了一声,继续扯着嗓子鬼吼:“黑丝崔莉!能走得动吗!我呆会就去找你,你赶紧先离开这——呜哇!”“吵死了!”知道了火球能对自己生效,面对我不耐烦丢出的火球,他这次没傻傻地硬冲,而是踉跄闪过了火球,跌跌撞撞地跑到停车场的玻璃承重柱后——跟电影里躲避子弹的人一样的做法。似乎是放弃从正面突破了。但就算这样我也还是提防地看着他,确保他不能赚空子跑到那孩子身边,让我投鼠忌器。不过……那孩子是想做什么?现在应该受了伤躺在地上计算着斐波那契数对抗昏迷才对?表面不动声色,但是我心里却布满疑惑。砸出一击火球,趁着少年把头缩在玻璃柱后的间隙,我匆匆回头瞥了一眼那孩子。应该是背靠会压迫伤口,怕痛吧?总之脸色依旧很苍白,但没有移动的迹象,只是将姿势从趴改成了脸贴玻璃围栏坐起半身。背上的伤不知道是之前的紧急恢复魔法的缘故还是血凝固起来的缘故,出血量似乎没那么大了。这一点还算是个好消息。不过,为什么这种状态还要勉强自己给少年透露我的情报?半天不到的羁绊有那么深吗?她到底想做什么?直觉这种东西我从来都不信,因为那是意识背叛身体前的征兆。所以我放缓了攻击,继续竖起耳朵听那孩子的发言。“……动不了。比起这个,你认真听我说。如果不找出附近各个角落里的卢恩文字加以消除,他就能不断地用出术式……这样你是赢不了的。”“找?去哪里找?你知道在哪吗?黑丝崔莉。”“不知道……不过应该就在附近……”“附近的定义太大了吧?就没有更快打倒这家伙的办法吗?!”“……”对于少年仍不失冷静地发问,那孩子并没有回答。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有。我想她此时应该是这么想的,所以没作答。不,或许已经没回答的力气也说不定。喂喂……你这么突然不说话其实我也很慌的。“……卢恩文字长什么样?”少年安静了一会,问出了个比较关键的问题。所以那孩子这次没有不做声。“长得像英文字——”“你给我闭嘴!”我生气了。不配自称是最了解她的人,在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她硬打起精神是想做什么了。所以我很愤怒地打断她。或者说是嫉妒也不为过,但是我对那孩子根本就生不起气。所以我把妒忌目标放到那个少年身上,妒忌得恨不得立马把他烧成熟肉吞掉。那孩子就是那样的人,从没变过。所以就算我说了闭嘴,她肯定也会冒着危险继续说下去,而我又做不出将她弄得奄奄一息几乎无法发言的举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之后,“你就安心给我好好闭嘴,剩下的我替你发言,总可以了吧?”我对着前方的空气这么说道。虽然现在是敌人,但是还是不想她过多勉强自己。也就是让步了。然后把脸转向少年躲着的那根玻璃柱,并且唤出一把石剑,“喂——那边四处乱串的老鼠,听好了。看在你让体验了一番久违的刺激的份上,告诉你也不是不可以……”“什么?”还真应了啊……至少说一句“不要叫我老鼠!”让我狠狠再借此羞辱一番啊。也罢。牵动着锋利的石剑,我在他躲着的那根玻璃柱上刻上了火球的卢恩符文。“这个术式的符号长这样,好好记清楚了,不要忘了,这可是你能打倒我的唯一机会了。当然,前提是你可以消除掉全部这样的字符。”就在少年谨慎伸出头来观察那个字符的时候,“火炬种(cen)!”情绪开始暴躁的我找准时机朝他露出的贼头挥出一个火球。就算这么将他杀了,被那孩子恨死我也无所谓。“……记下的时间都不留吗!”“这不是比赛,是战斗,你还想着我会有体育道德精神吗?先好好想想自己有没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立场吧!要不是不想那孩……历史的发条继续勉强自己帮你扫盲,我会这么好心告诉你吗?”别想着逃跑,你已经列入了我必杀名单里了——想了一下我最后又补充了一句。玻璃柱后面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做抉择。老实说,当时有一瞬间我觉得后悔了。就像之前说的,这个人冷静的时候会很冷静,要是真的被他想到什么办法可就麻烦了。所以当做预防措施,我接连甩着火球轰炸着玻璃柱,打断他的思考。大概也就甩了十来个吧,噗噗噗地声音不绝于耳,直到玻璃柱有融化迹象的时候——“等着我黑丝崔莉!我绝对不会再把你丢下的!”少年丢下一句话接着像是算准我攻击间隔似的,从玻璃柱绕了出来,瞥了一眼玻璃柱上的卢恩文后头也不回,以Z字形的跑法冲向出口。当然我也不会那么简单就放他走,途中我依然朝他轰出不少记火球,但都被他险而又险地躲过了。直到看他消失在出口拐角我才停下手上的动作。对于少年来说,这个过程肯定是惊险万分,紧张刺激。但是对我来说,这只是很无聊的一场战斗,远没有第一次见识到他那奇怪能力时紧张。单纯的单方面碾压——枯燥无味。真是的,我是想笨蛋高中生的战斗里期待什么啊?失笑地摇了下头,我走回到那孩子身边,却发现被她用饱含敌意的目光注视着。“怎么,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已经演得很逼真了。”我故意装出凶神恶煞地样子,回瞪了她一眼。但不知道是不是太想和这孩子说话的心理作祟,这个瞪眼攻击似乎还欠缺了点威慑力。“骗子。”她用虚弱的声音骂了一声。不感谢居然还骂我了?于是我装糊涂地回头看了一下根本没人的周围。“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虽然骗了他,可没骗你吧?”“那为什么要用石剑?”“……”我一时语塞,没回答上来。“卑鄙!”“……那只是你小屁孩的想法,说到底只是大人做事的习惯,留个保险而已。”别人可能不知道她说在什么,但是对于阴谋被看穿的我却很清楚明白。但明白归明白。暗中配合她骗离少年是一码事,留不留后路又是另一码事了。被那种的奇怪能力吓了一次,任哪个黑魔法师都会不放心用上石剑的吧?“万一他真的找到了我的卢恩字母还全消除掉的话,我也是会很困扰的。”“借口!明明就算找到,他也不可能在你带走我之前就把一万三千个字母消除掉……”“正确来讲应该是一万三千零六十七个。不过你其实感应到的吧——我刻画的卢恩字母在上层停车场的事。这么重要的事却瞒着他说不知道,我是骗子,你也好不到哪去哦?臭小鬼。我骗的是敌人,而你骗的可是一心想救你的人,哪边性质更加恶劣一看就知道了吧。”“……”被我坏心眼地一说,这孩子马上就低头沉默了。如果是健康状态的话绝对是很可爱的赌气模样,但是现在她苍白的脸色和半眯的眼睑,看了只会让人以为她是想说“懒得理你”。哎呀,多说两句嘛——害得我都想这么求她了。当然,现在我们的立场是不允许我这么做的。“这样真的好吗?对方可是一心想打倒我救你,你却骗了他。万一途中他发现什么了,可能会心灰意冷直接离开了哦?”“不……”可能是刚才勉强自己起来所以很累,又或者只是单纯地对我感到反感,所以这次她索性把眼睛闭上不看我了,但就算如此她还是继续说道,“他一定会回来救我的。”“为什么那么肯定?”“没为什么,第一次见面我就知道了——他就是那样的人。”“哼,真是感人。”醋意就是来得那么突然,一下子让我失去和她说下去的欲望,如果接下来会听到不愉悦的话,我还宁愿她一直闭嘴。引走少年这个选项一开始根本不存在我的脑海里。没错,其实就是这孩子的打算,大概是少年被我折磨的那段时间,听到他悲鸣才醒来想到这个办法的吧?说真的,看到她在自己面前这么为少年照想,我一点都不想夸她,但是她的确是很有小聪明,居然这么短时间就想到对策。不过在我看来那只能算是下策。尽管那个少年有情有义,但根本不值得她付出“任由敌人带走代价”来换取他的一线生机,而且他也很蠢很冲动,居然真没思考就冲出去了,也不知道之前果断折回来用灭火器砸我的那份果决睿智去哪去了。虽说如此但我也没资格表达不满,毕竟这孩子受伤也有我很大一部分责任——我没发现风行者的守护没戴在她脖子上。想到这,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喂,臭小鬼,你知道那个家伙的能力是怎么回事吗?”“……”“不说的话我就在这等他回来了?”“……!”马上睁开眼睛,好像对我说“卑鄙小人”一样瞪了我一眼,然后幽幽开口道。“……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就是说你也不知道咯?”“是不想告诉你!”“……”那不就是不知道嘛。装什么贞烈。然后。伸过手去,想要将她带走——“不要碰我,坏人!”被她有气无力地拍开了。“不碰你我怎么带你走,还是说你想等着那个家伙回来受死?”“……我自己能走,不要你碰。”臭小鬼。这孩子嘴上说着能走,但是这种情况下根本就没任何信服力。之前就是因为不抓着她,才让她有机会扎进人堆跑掉的。“如果风行者的守护还在你身上的话,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也不是不行。但你把东西给了那家伙了吧?”“我的东西想给谁……咳咳,就给谁……”“还真敢说……”严格上那说不是她的东西,只是教会用来防止历史发条死亡历史世界停顿运作而让她带着的贤者级防御道具。持有者受到伤害之前就会自行进行伤害判断,并且弹开攻击的效能,只要带着它就等于处在免伤状态。就是因为这样,武上才会舍弃攻击手段,而用猎人困境困住她,打算慢慢进行捕捉的。当然前提是那个东西没被被少年破坏掉。“喂,臭小鬼。”我说道,“历史世界中有没有出现过能将贤者级道具破坏掉的能力?”“为什么要——”“再和我顶嘴,信不信我现在就追出去杀了那家伙?”本来应该是想嘴硬的,但是被我威胁打断后,这孩子马上服软了,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情报,“……神级能力,还有专破贤者级的黑魔法神术有的是。”她是这么说的。神级能力吗……不过有神级能力就只存在于历史世界,还需要动用神迹,应该不可能出现。至于专对贤者级的能力的话……应该也不是,毕竟我的戒指不是贤者级的,但也是被他——嗯……所以说就不应该说那么多话的。该说不想来什么就来什么好,还是说是是祸躲不过好呢?就当我刚想起某个重要的事,惊醒自己现在已经无法带走这孩子的时候,就连“糟了!”这个反应还没完全在脑海形成完毕——就被无法言喻地愤怒给打断。“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感应到有人出现在停车场门口,我低着头,不断喃喃,“——为什么还要滚回来!”然后大声朝那个少年吼道。到底是打算拿着这孩子的善意挥霍到什么时候!混蛋!我一定要手刃了他!我暗暗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