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七亿三千六百二十二万、五千八百次!”一口气说完这段数字,似乎让布道者十分满意,因此他反复重复着这段已经背得滚瓜烂熟的稿子,“这个次数,是人类‘锁链’信息在一生之中的电子交流次数。多么的庞大!多么的伟大!!只有神才能创造这般神迹!!”在公民广场上,布道者已经吸引了大约一百多个狂热的新“共济会”信众,在外围已经看不清那个家伙的位置了。虽然他的主要目的是……呃,应该是反对“视窗”公司吧,但是这样毫无准备地出现在广场上,同时企图入侵周围所有大型显示屏来做演讲的行为,实在是过于……鲁莽。现在时间是……下午六点二十三分。“啧——干脆直接让队长下命令,往里面丢催泪瓦斯算了。反正,里面都是犯罪者。”我刚刚下车,就给前辈勾住了脖子,作为一个女孩子多少会感觉有些不太适应……尤其是她超过D的胸部,多少让我有些不好意思……“前辈,能放开我吗……过会儿要是行动的话,会很不方便的。”“没事没事,坂冶。先不说这个,增援应该来了吧。”前辈,现在应该称科洛·艾德勒三级警监直起腰板来——一米八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很夸张啊,顺便一提我只有一米六,在她身边我就像是小孩儿一样——暴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左臂,制服被搓出了“沙沙”的声音。现在还寒风中,我多少感觉到了这座“不夜市”的独特……从东京招聘会上到这里任职后,一直不太能接受持续的寒冷、漆黑,现在广场周围悬浮的显示屏全部换上了临时通告,红色的底色让夜空显得诡异而让人不适……嗯,只能快点解决了。有几个人觉得情况不妙,已经绕过我快步离开了,让我可以稍微……嗯,往前挤一些。赶到的其他警员从周围开始包围这里,疏散人群的同时开始观察起在场的人员……但是不能像前辈这么说的直接进攻——大多数新“共济会”的狂热分子都是因为和社会高层人物相连而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地位以及待遇。要是不小心有误伤的话……虽然我一个二级警员这么说不大好,但是惹到上级总是不好的。“没错,伟大!!新‘共济会’是神的代言人!!神的赏赐!!哦,天哪……神的赏赐!!”身旁一个人迅速打开早已准备好的笔记本,用原子笔记下了一句“神的恩赐,代言人是共济会”的话语。“前辈……还是先观察吧,在这里也能扫描到他的面部了吧?大概……”“你在说什么呢!!”前辈在人群中十分的醒目,现在也从头顶心认出了一头姜黄色长发的我,再一次勾住了我的脖子……我第一次注意到她的胸口有一颗痣,“听着,坂冶,别给别人的评价吓到了。现在这个混蛋好不容易露脸一次,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专心在任务上,好吗?”“……我,我知道了。”前辈拍了拍我的背,再一次挤进了人群中。唉……总之我也有我自己的难处,能拿到这份工作的确是不容易,或者说……也很容易。总之先把工作做好再说吧,执行正义之类的……“准备扫描,本部请准备。”“……这里是本部,数据库同步准备。”圆形广场的灌木丛中,为了便于封闭的数据流进行快速传输的监视器,如同定时喷水器一样从地面中悄无声息地冒了出来。我也好不容易从拥挤的人群中空出手来,拿出了腰带上的电笔指向了在数级阶梯上演讲的男子。“神的恩赐!!现在是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时候了——我说的是人类!!不要被那些试图摆脱神控制之人的干扰,模仿神制造我们自己。那是没有灵魂的壳子,是注定得不到真正的神力的!”电笔射出的短波顺着男子薄薄的嘴皮勾勒出他的外貌以及深层的DNA……据说前段时间这种面部识别“探测笔”在黑市上很抢手,好不容易警署总局才把这件事情给压了下去。“已经基本识别……没错了,就是托勒密·维塔托,‘锁链’对象是一名知名作家。总部已经让直升机出发,剩下的其他组都会来这里的。请拖住对方,做得好,警员。”还请快点来……我虽然不算很聪明……但是,我也明白这个人有多危险。托勒密·维塔托,新“共济会”的退会人员,虽然他一直坚持称自己这么做是为了“共济会”的未来着想。总部已经追捕他将近两个多月,之前一直想要在他有行动之前暂时保持观察也好多观察一段时间,也好掌握是谁给这个……呃,怎么说呢?这个男人应该不懂这些最尖端的“视窗”知识才对,可是今天早上……并不是太阳升起的早上,仅仅是时间上的早晨七点多,特勤组就失去了他的行踪,全市直到五分钟前,前辈(非要带着我)在高速上狂飙的时候才重新发现他。期间所有的摄像头都没有反应,没有发现任何他的踪迹,甚至他怎么到公民广场的也不知道。“嗯……防止他逃走,还是直接麻醉狙击吧。还是不能让他反抗的情况下被抓呢……好,配合好我吧,坂冶,你就别上场了。”后颈上外戴的电波接收设备‘耳语’,让我的耳中听到了前辈的声音。嗯……那也好,如果能就这么解决这件事情的话,对我也是不错的发展,安安心心不会有任何人注意到我……“这里是特勤组,可能没法到达预定地点了。警督,你这边先上,至少不会让他逃的。”周围大量的信众都聚集在托密勒身边,现在他想要逃走应该也不太可能……但是靠近也很困难,现在还是先退到巡逻车旁边再说吧。我小心地退后……其他警员似乎有许多想要重新挤入到最中心去。我是……为了防止托密勒夺车而逃,而且……也没有人期待我这么样一个人做什么吧……毕竟我的“锁链”——“狙击手已经到位——警督,给个定位。”“好的——大家都准备好,频道都OK吗?”“嗯……嗯。”还不太适应这个设备,自己甚至还朝着眼前一个信徒点了点头,看起来是个学生……初中生吗?他也随即注意到了我,把背包放在了地上面朝我笑了笑。“大姐姐,是警察吗?也是来这里接受福音的吗?”“啊……嗯,是啊。”“耳语”的通讯已经被单方面切断了,看来是行动已经开始了吗……“这里很危险哦……那个,小弟弟。这里不太安全,还是离开这里吧?到车上会比较……”“诶?你在说什么呢?明明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啊——”这个学生忽然脸上浮现出了诡异的笑容,在夜色之中,他的脸被红色的光线照射成让人恐惧的模样。“‘锁链’是,神送给我们的礼物……我们要好好顺应神的意愿,才是对神的报答哦?”“啊……是,是吗?”糟糕了……马上就要行动了。但是过会儿这些人不离开的话会……“过会儿会直接切断广场的扩音器连接,引导组和镇暴组都已经准备完毕。‘探测笔’扫描到的坐标已经……传输完成。”“现在我们该做什么?该怎么做,才能给那些背离神之道的人一些警告?要让他们认识到,随意创造没有灵魂的躯壳,是多么重大的罪过!!”虽然环境总体还是很黑,不过还能看到对面“特价出售”的虚拟显示屏后,一个人影忽然闪过,看来是狙击手已经到了……“……不行。”这样子袭击的话……要是伤到人了怎么办?这些人都……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而且……我看着眼前这些教徒,以及“锁链”……仿佛无形间它们也将一些不怎么样的人串在了一起……糟了,不行不行。“小弟弟,别说傻话了……快点,上车吧。你爸爸妈妈呢?”但是对方却没有回答我,反而是打开了笔记本,迅速地记下了一笔“可是该怎么办呢?”。“好了……已经确认位置了,开火前五秒。”“……”算了,反正我做了什么也无所谓了……毕竟,大家都希望我死,所以我怎么样都无所谓,倒不如说早点死反而是一件好事。——因为,我的“锁链”另一端,就是目前最臭名昭著的恐怖分子组织“锇制刃”的头目……萨哈维多夫·易卜拉欣·阿兹拉伊。呼——开始了……这座城市,“不夜市”每一天都在发生着的事情。并不是杀戮——因为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杀戮了。而是……更加轻手轻脚的处置手段。“五,四——”镇暴警察也已经准备突入,周围逐渐响起的警笛声也让教徒忽然开始躁动起来……毕竟是临时聚集在一起的普通人,转眼间那个孩子也被卷入到了人群之中去了。“请离开这片地区。托密勒,现在以非法聚众罪逮捕你,立刻放弃抵抗。”托密勒看上去倒是没有什么紧张的……周围的车辆也已经开始向着南口离开,北口的警车开始涌入。——逮捕非法聚众者,尤其是针对“视窗”公司、当局政府、世界局势等等的集会都会强制遣返。虽然说每次都特别小心……“三、二——”可是……这个男人,也太淡定了吧?周围的警员也多少被他的镇定给吓到了,站在原地等待狙击手。大量的大楼之中的这个圆形广场……又会和过去的几天,也会和未来的所有日子一样——“y……喂,你——嗞嗞嗞——”刚才那是——狙击手并没有立刻开枪,同时奇怪的干扰音充斥在“耳语”中。——毫无疑问,被袭击了!!这下可不妙了!!我看着远处的坂冶,现在她已经躲到了车那边去了。很好——“狙击手附近的警员快点过去——特勤组,拜托你们了,对方有准备。”今天这么神出鬼没的诡异行动……早就有准备了,不过只是安排人伏击狙击手可不够!!“全员——”身边的镇暴警察以及警员都已经拿上了警棍和电击枪,蓄势待发——目标不是那些信众,只有一个人。绝对,不会让这种废话干扰正常人的生活。旁边……可都是普通人啊!!“——突……”轰——强大的气浪甚至让我的后颈都觉得炙热——北口自下而上涌起了橘红色的烈焰,随之而来的气浪让已经粉碎的警车以及其他行驶中的车辆向着四周自由滚动。“全员,闪避——保护平民!!该死的……”目标是要保护好他们才行——最靠近北门的一些警员已经失去了联系……而最中心的那个家伙却还自信地站着……炸弹……?那个混蛋!!“坂冶,没事吗?我先在要直接把那混蛋揍昏过去,你掩护好我!!”没时间等坂冶回答了——那家伙虽然看起来也有些惊讶,但已经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面罩,准备趁人群混乱时……“混乱时……”“各位——!!!”人群没有胡乱移动,反而看起来十分的镇定,就像是提前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全然没有陷入混乱中……“啧——先别去帮伤员,快点!!抓住那个家伙!”或许他要为很多人的死付出代价……该死的总部,这种事情都没有提前了解清楚吗?不过,托密勒脑袋里的东西很重要。那家伙……绝对有帮手,才会用奇怪的手段袭击了狙击手,在附近安排下炸弹……但是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都得问这家伙了……“今天,他们没杀死我!!这,就是天意!!还有比这,更加能证明,‘锁链’正在庇护着我吗?但是,我并不奢求庇护!!我要使用这份恩赐,为神消灭敌人!!是的,是的!!我们,今天要用鲜血,来证明神的伟大!!”该死的家伙……突——突——催泪瓦斯?这次又是怎么回事?“镇暴组还是特勤组?刚才那是怎么回事?”赤红色的天空中,又被白色的烟雾轨迹给划开,就像是染血的布块上沾上了几滴墨水——随即让眼前的人群被白烟给包围。但是——见鬼的,那家伙还在说话?“咳咳……总部,这里是公民广场!!请切断广场的扩音器!!”“——现在,同胞们!!立刻!!拿出你们的勇气,把美好的人类社会毁了!!路西法要惩罚我们,要降临到人间!!我们会是她的垫脚石,死后都会前往天堂!!”“该死的……”现在他具体位置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他在策划什么也不清楚……“今天真是,有够烦人的。”“目前,大家可以看到,下方的是公民广场。刚才在北门附近,大量的警用运兵车以及巡逻车因不明原因炸毁。目前在直升机上,现场被催泪瓦斯给笼罩,什么也看不清。”这个狙击手躲得位置不错,让我可以在杀了他之后,长时间地观察现场,顺便也可以拿着移动小电视看新闻报道。——可以说,新闻报道里的消息,基本就和警方获得的消息差不多。看来,“不夜市”的警力分配确实有问题。既然托勒密已经失踪不见,与其毫无意义地到处去找而上了对方的钩,更有效率的应该是保持戒备不至于在公园口被布置那么多的塑胶炸弹。或者说是为了……掩盖什么?只是为了掩盖什么就要让那么多人死吗?不过,好处是现在杀多少人都可以怪到托密勒身上。二十五层楼顶的巨大显示屏,为我提供了完美的掩护。身边除了一具狙击手的尸体外,还有两个赶来的警员。提前摧毁了这栋楼的监视器以及传感器,警员也在看到我的脸之前就已经死了,不过——“大洋军事联盟……”但是赶来的狙击手并不是被我杀死的,而是另一个身手不精的刺客,身上穿着大洋军事联盟的制服。这根本就不是警员,而是军方刺客。虽然杀死了狙击手却没有完美完成自己的任务。没有完成任务……这可是耻辱。好好完成任务就是我现在要做的全部。——当然,并不是现在立刻。如果说原本警车里有催泪瓦斯罐的话,也不会释放出这么广而且投弹轨迹明显的烟雾。至于炸弹……原理不明。我在这里按照克格勃和将军的指示蹲了一个多小时的点,都没有看到有人靠近北门安放炸弹。背上的狙击枪从背上分离出来——“视窗”公司产品在黑市中的私自改造版本,利用悬浮视窗从包里的黑色斗篷中分离出预先准备好的特制布料,裹住弹药包后再用“视窗”从内部向前投射出能量弹。除了加强的狙击镜外,性能比起一般狙击步枪差不少。“舰队,已经发现目标,目前怀疑大洋同盟军方试图介入这次活动。”托密勒,一个精神有些问题的邪教人士……最近只是想要观察“视窗”还有合作的大洋联合的活动,还有他们和泛美行动的联系。虽然说最有关联的是两天前的飞弹事件——不过那件事也是意义不明地被大洋联盟掩盖了,可最近又开始集中追捕托密勒。……就当,是提前看看他们的警力和武装力量分配情况吧。“将军,撤退。最近的公交站点在哪里?”“要那种东西干嘛?比起这个,暂时不要撤退。你现在立刻到外围的控制站找空军基地的数据,顺便监视‘视窗’来的三个人。”“……”我直接切断了将军的通讯——现在去找“视窗”的家伙并不是最好选择。他们会挑这个时间来,很有可能是欧盟指派的,事实是他们也是从欧盟的移动监狱上坐着欧盟驱逐舰来这里的。亚努科维奇·博拉维克将军……出身并非军人家庭而是东欧交易天然气公司总裁的长子,大学出人意料地选择了军校,也以惊人地速度成为了俄国最大远洋舰队的司令,并且保持这个称号超过十年没变。“锁链”对象是自己的妹妹查普曼·诺娃,当然并不是亲妹妹,而是在孤儿院收养而来的女人。实在是不理解这么一个家伙会做这种浪费精神的事情……只是单纯借职权保护她来保自己还好,甚至还出钱给她做整容手术,看上去更像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丫头。——就算是在这个社会里,还是钱最重要,但是这么浪费钱实在是让人不爽。“重新接通‘耳语’……替我接,通讯录‘馒头’。”钱还是……用来更好的完成任务比较合适。最后看了一眼楼下的火光,看来这场闹剧也该是时候结束了,我也要收起自己的小电视了……“刚才收到消息,市内已经有许多人因为刚才的事故而死,甚至有人因为‘锁链’的原因,无故活活烧死——等等,事件似乎有些转机,在靠近南门的巡警车辆附近……”托密勒……在哪里?如果可以的话,不要来我这里……只是我手边只有一根警棍和一把短程电击枪,可能没有办法……“啊……”说实话,“不夜市”可能是为了好好看好我的这个从小开始被认定为“犯罪血统”的人,才把我招到这里来。我自己也……没有做好应付这种情形的准备。“是时候了——”托密勒的声音在周围环绕着,虽然明显是已经离开了他原来的位置。这么大的一个广场……甚至周围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白色烟雾之中的几个人影……“总之……先离开这里。”我还是不想死……虽然说我死了的话,那个家伙就会死了……但是,我还是不想死。刚刚听到前辈的指示冲到了人群中,但现在催泪瓦斯多少有点……咳咳,眼睛都睁不开来了。“前辈……咳咳,我先离开了,回到巡逻车那里。”不知道特勤组的情况怎么样了……估计死了不少人了吧外面……不管了,就算是警员也不能这样死了啊……“呼……冷静,冷静……”我让手稍稍停止了颤抖,按下了领子口上的按键,立刻一个“视窗”悬浮窗出现在左脸颊侧,同时用能量形成的面罩以蓝色的光将我的口鼻以及眼睛遮住。嚓——“嗯……?什么声音?前辈?”看来还不是普通的催泪瓦斯……现在“耳语”中只能听到嘈杂的乱音,甚至总部也没有发来指示。我……我毕竟只是一个三级警员,恐怕没有办法……唰啦——“嗯……到底是什么?呃……”终于抓住了警车的边沿,右手心全是手汗……什么都看不见的状态下,甚至腿都有些发软。我撩开了自己的刘海……啊,手上有些粘乎乎的,好讨厌……现在,烟雾也多少有点被鼓风机制造的风给吹——“——!!”这,这是什么啊!除了焦尸的恶臭如同垃圾场的垃圾一样散播开来外,还有些……更加新鲜却恶心的味道……就在……车上,还由手在车上划出了一道痕迹……现在我的手上,还有额头上也有……——鲜血。刚刚流出的新鲜血液,甚至还有些其他熟悉的……只在书上看到的器官,在半撬开的车门旁边,似乎是……肚子里的什么……“呜嗯……”好恶心,有点想要吐出来了……一具尸体,男人……肚子被剖开后扔在了车旁,鲜血已经让车底下的窨井盖都变成了红色。周围的显示屏也关闭了红色警示而转变为临时用的黄色指示状态,金色的光在血液上反射出令人炫目的色彩……“这……”肚子上……算了,不要看了……事故的原因吧,倒是被“锁链”连着的那个人……我举起手臂,随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快点……现在周围的情况很危急,我可能……不,是绝对应付不了,这种——“哈——嗯!!!”嚓——还有什么声音……就在车附近……而且这个声音,虽然听起来已经像是给扼住了脖子,完全扭曲成了一团,但是依然能辨析其中的特点……“杀……杀人吗?”的确这个男人的死法,并不像是因为爆炸导致的……很有可能,是托密勒干的。还是……稍微,看看能不能阻止他吧……哈……手腕已经有些……拿不动了。对,枪……枪要拿出来,虽然只是电击枪,可是……呃……稍微,有点……主持……正义的……稍稍转过转角……我恨不得立刻跑开。我……我不想被别人说是罪恶的血统,说什么“果然是这样的人”……可别人也会这么做的吧……声音越来越响,同时地面上的血流也逐渐扩散开来……好……只要直接过去把凶手给……“啊……大,大姐姐……来了吗?”“诶……?”车的另一边,那个“凶手”自己慢慢地走了过来……当然,必须要靠着车侧,否则已经几乎要断开的右腿根本无法支撑柱右半边的身体。肚子上也已经……呜……不行,快要吐出来了……“你……到底——”我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样的事情光是对别人做都觉得……难以下手,我的话做到一半可能会昏过去……倒不如说,谁会对人的身体做这样子的折磨!但是……这个孩子,却对自己……用口袋里的手术刀以及钳子做到了。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部分因为快速地坏死,而显现出让人作呕的状态,周围的“视窗”也让他的内部……“这样……的话……‘锁链’另一边……也会,这么死吧?这就是神……的强大,‘锁链’的意义,不能……推翻……”男孩儿的身体几乎已经散架,最后终于双眼失去了光芒,折断的身体无力地缩进了衣服里。——死亡信息,已经发到了另一个人身上去了吧。为什么……提前计划好的吗?那么这些人都是……“集体自杀——‘锁链’本来就是为了让我们制裁无法制裁的敌人,提供的完美的计划。”烟雾逐渐褪去了白色的色彩,那个男人踩着异常坚实的步伐向我靠近——很不正常,看到满地这样的情况……文明社会中不会发生的情况还能如此坚定甚至自信,绝对不正常。可我……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你……是为了什么?”“为了报复。这个社会顶端的垃圾太多了,以至于想要撼动神的领域。所以我让他们死亡,惊醒那些人——神的力量究竟有多强。只有保持我们的灵魂,才能使用这种力量——而不是制造没有灵魂的人类,否则神就会不断地让天罚降下……并由我们传达。”“这简直就是疯了……我……我不能接受……这种——”“刚才那个孩子,他连着的是‘不夜市’警视厅总部的副局长,从现在算起大约两分钟,他会承受所有的痛苦。这一点OS做的到吗?不,做不到……”但是,这个男人就像是要表演一样,绕过我走到了巡逻车旁……是想要逃逸吗……?前辈……快点……“灵魂才是记录一切的标准——你知道吗?就算是即死,但死者死前大约半分钟的情况都会被灵魂记录下来送到另一端去,我们必须要用灵魂的沟通相互联系。为此,这个社会必须要改革……而改革,不流血是做不到的。况且你也看到了吧!!他们坚定的意志……这是OS做得到的吗?”此起彼伏的呜咽声逐渐消失,其他的警员似乎也要靠近过来,逮捕这个策划这场恶魔般典礼的怪物。他已经不可能……逃得了了。“没关系——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没有结束呢……坂冶舞鹤,你可是关键啊……”“……”手……动不了,快点按下扳机啊!!要是不快一点……我……我不想在这之后被——“你的脑子里被太多东西干扰了——不过没事。很快你就会明白了,自己究竟有多重要。”“坂冶——听得到吗?现在控制住他,狙击手已经死了,特勤组也——快!!”我……“你还没有明白吧……”黑色的城市中,声音就像是从公民广场周围林立的高楼之间,蜂拥而至挤到脑子里去。不行……我首先还是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太容易被别人影响,所以看不清这个世界?”“你在做什么……坂冶,算了。别勉强自己,我马上就到!周围的人别看戏啊,快点上去帮她一下!!”“你根本就不明白你在做什么,甚至就这样把不幸的事情强加到自己身上……不是‘锁链’的错,是那些不理解‘锁链’之人的错。来吧……我知道你会做应该做的事情的。”他已经把手伸到了口袋里……形状看起来……是一把手枪,旧式的警用柯尔特手枪,轻松填装六发就能给自己巨大的杀伤。是要……杀我吗?但是,我也有电击枪——对,放空思想。只要……做到就行了,按照别人说的做就——“……我,我不能接受你说的。你教唆那些人自杀——这绝对是不对的!!”已经——必须要这么做!!我果断地向前踏出了一步,迅速缩短了我和托勒密的距离,手中的电击枪也不偏不倚地击中了他的胸口。——的,这一瞬间。“你找得很准呢……呵呵。恭喜你——”但是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扳机……扳机扣下去了啊!!为什么没有倒下去?反倒是,胸口传来了……奇怪的触感,就像是金属片一样……“——雷,管……?”“啊——是啊!!这就是神的力量!!我就是神的代言人!!!现在,你,很快,也会加入灵魂锁链不可逃避的未来里,你——”轰——并不是很剧烈的爆炸,但是托密勒举起手枪的手已经落到了地上,从体内喷射出的鲜血连带着损坏的组织器官一起洒在了我的脸上……啊……血,血的温度居然这么高……我的鼻腔里满是血腥味,告诉我——是我动手让他自爆的。胸前放着雷管……我怎么会没注意到?这么长的修道服前面鼓鼓囊囊的一定是藏着东西啊……我都不记得……自己怎么倒在地上,被前辈扶起来送到医院去的了。这就是……灵魂的“锁链”吗?我有一天也会……这样……吗?易卜拉欣被杀死,然后我也——“轻小说作者见面会!接下来上台的是……老师?您怎么了吗?怎么身体……呀!!!”这件事情已经上了头条新闻。警视厅不仅上了托勒密的当,甚至我——坂冶舞鹤出现重大失误而没有抓住主谋,让他自杀后害死了一名平民,而这本来应该是可以避免来结束这次的事件的……我只是没想到……我的生活,从这里开始就被打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