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赛在即

与彼方相处的这一段时间里,虽然每天帮他重复着高强度的作战练习,却丝毫没有怨言的样子。如今已经从前线脱离一个多月,任性缺勤一整月的我终于到了被公会强制召回,接受处罚的日子。

天命骑士选举大会就要如约而至,虽没有办法和他一起参赛有些遗憾,不过毕竟我自己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抛下同伴与危险的前线不顾,和另一名男生同居过鬼日子,他们知道后应该会好好将我取笑一番吧。

老实说,经过为期一月的特训之后,彼方的等级与战斗技巧都有着飞跃性的提升,不过从衷心而言,我并不希望他能在选拔赛中取得优胜。毕竟天命骑士在荣耀之余,是一份危险至极的差事,如果不是他语气坚决地表明决心的话,我想我会尽最大可能阻止他的。

“你知道吗,过去的我曾经害得整个公会团灭溃散,就连一直照顾并发誓保护的女生也没有救出,是因为我的懦弱。”

在天命骑士驻守的神殿中,有一柄可以切断过去,将错误修正的神器,名为“追悔之剑”。

“我一定要成为天命骑士,用那把剑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七夜的铃兰虽然只有七名成员,是个再小型不过的公会,平均等级也不过二十,但是公会大家的感情都非常融洽。”

那天躺在他身边安寐的时候,他在被噩梦惊醒之后,望着窗外幽静的弦月将他们公会的事情讲述给我听:

“虽然他们中有一个叫月河的人,他每次都会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不过却是个心软的家伙,每次把我骂得狗血淋头之后,都会很不情愿地被公会的大家劝过来向我道歉。”

“不过有一次,就是在魔翼龙袭击乌尔斯的那一天,因为我自己的莽撞返回城镇,没有救出蒂娅不说,还差点害莺歌赔上性命。回来的时候,月河就告诉我说,我是他们的累赘,我应该退出公会,不然会害死所有人....”

虽然背对着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不过从幽静的深夜中,只能听到他低哑戏谑的自嘲声:

“他说的确实没错,我应该退出。然而公会的大家极力劝阻,这件事情后来就这么不了了之。结果,没有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

在迷宫区的遭遇战中,只有彼方自己顺利脱逃,其余五人全数丧生。

“如果当初我在巨剑落下之前选择了另一道门的话,大家就都不用死了。”

在死刑之剑降临之前,宫殿的后侧会出现六道颜色迥异的大门,颜色每二十秒交替一次,必须在战斗中时刻谨记蓝色大门位置的变换,并在死刑之剑降临之后的一分钟内,由赦免的一人做出抉择,从六个门中推开蓝色的那只来解除死刑,或者绿色的大门进行全员脱离。

但可笑的一点便是,无论做出怎样的选择,被赦免的那个人都不会死。

“如果当初我能认真听取它台词的话,再多一点努力记住方位变化,公会的大家就不会死。明明我是担当处理机制的替补,是因为我的失职才选择了错误的选项,满身罪恶的自己却独活下来。”

虽然我明白这并不是他的错,可我不知道要怎样向他说明。事到如今我仍没有办法将自己的全部底细坦诚地公布出来。

果然连我自己也是相当差劲的恋人呢...

“公会团灭的事情很快被整个乌尔斯的居民接收到,因为是亘古未闻的可笑事件,那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人跟我满怀恶意地打听罪恶的详情。”他拂着后脑已经不存在的乌木长发解释说:“那头长发就是为了逃避过去,不让别人认出自己而留起的伪装。过去的一年中大家都认为那个祸星死掉了,那件事情就一直在心里挤压着。”

时常会因为这件事崩溃,就连睡觉的时候也因为愧疚而无法安寐。

“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打算再逃避下去了,从来没有将这件事情对别人提起过,我现在觉得好多了。谢谢你,织夏。”

“为了复活公会的大家还有蒂娅,我必须要成为骑士。就算为此付出生命也在所不辞。”

“请你为我加油吧。”

他临别前对我说的话让我愈发担心起来,很害怕他会为此做出什么危险的举动。

毕竟因为违反命令擅离职守,应该最少有一年,也可能是两年甚至更多的时间我没有办法再和他见面,烟火大会的初次约定也说不定因此泡汤。

该说庆幸还是遗憾呢......

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听伊拉贝尔所说有关他的传言,的确很难相信仅仅是巧合所为,包括所持有的两把神器级武器在内,就连释放出的剑技————那天在迷宫区中,他用白剑使出的招式我从未见过,虽然没有亲眼见过崇高之力,但要我形容的话,那确实是宛如月华绽放开来的魔法一般,绝美至极。

不过,在他向我毫无防备地道出过去之后,就觉得那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两天前,他取出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向我求婚,不过被我拒绝掉了。

“对不起,我现在不能接受。”我将那只精美的红匣子推回到他身前:“因为还有很多秘密瞒着彼方,所以我还没有资格戴上她。”

虽然红叶季的疾风不断从脸颊掠过,只要一想到他向我告白的那些话,我的脸颊还是会像黄昏之海的烈日般变得炽热。

“不过等到下次再见面的时候,我想我应该能够鼓足勇气,将那些还不能说的秘密向彼方和盘托出的吧。”

巨龙的翅膀好像利刃那样划破空气,视野中心的高塔在急速的下行俯冲后逐渐清晰起来,就到了公会所在地,看起来身穿赤红色盔甲的会长正等待自己归来。因为消极怠战,擅离职守,不听从管理,应该会受到相当严苛的责罚吧。不过只要想到彼方也在遥远的彼方期待与自己的重逢,心中所担忧与迷茫的那些事情,也就找到了对应的答案。

“如果到时候这枚戒指还没有被你丢掉的话....”

我会满心欢喜接受下的。

***********

还有三天的时间,天命骑士选拔赛就要开始了。虽然已经彻夜未眠地修行了一天,可现在还不是能够放松下来的时候,况且....

挥刀横斩弹开直贯头顶的粗壮藤蔓,收刀的前一刻左手肋差横向划开魔界花丑陋的腹部。

如今已经艳阳高照,就算困意当头,恐怕也是难以入睡的吧。

在刀口剌开一半的豁口之后,抬高肘臂反手上斩。接着依靠振足的力量将自己向后推动,左手将肋差收鞘,右手直刀唤出半月形斩痕,须臾中便飞过一公尺的距离,将魔界花布满獠牙的椭圆形大口撕裂开来,泵出带有腐蚀作用的腐绿色酸液,很快整个爆散开来。

如今我的等级已经突破七十大关,虽然距离满级仍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身为普通人的我,因为完全不会去妄想满级的那一天,对经验的渴望也就不那么强烈。

已经到达贵族平均线,在此之上只要不断增强战斗技巧就足以应对人与人之间的比试决斗。

织夏她是这么告诉我的。多亏她的特训,我才能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飞速提升等级。

现在妄言胜利虽然为时尚早,在复活公会的大家还有蒂娅之后,我应该会从天明骑士团退出,然后将蒂娅托付给公会照管。以蒂娅的性格,应该很受莺歌星夜他们的欢迎吧,会长柏拉也好有个同性的朋友陪伴。

将一切安置妥当之后,在黄昏之海,那片满是夕阳落日的赤红色山下,买下一栋临近大海的房子,从那里等待织夏的承诺。

“等处理完所有事物之后,如果那枚戒指还留着的话......”

就结婚吧。

......

从这个等级向上,怪物的危险程度翻了一倍还不止,为了安全起见我只能在白银镇修恩贝洛最近的伊卡姆斯天空牢狱进行最基本的狩猎。

自突破七十级以来,能够明显感觉到无论是怪物的数量,还是战斗的难度,以及野区的构建都与之前截然不同,仿佛迈入了新的世界一般。

崭新而又梦幻似的城堡是形容伊卡姆斯最贴切的野区形态,虽然从外围来看,四下都是被克莱因蓝色的蔷薇盘踞着的纯白栅栏,虽然宛如鸟笼般的倒刺铁栏看起来应该相当适合攀爬,但在伊卡姆斯的最西端,矗立在群山之首的高洁尖塔状宫殿的外围,被巨鲸骸骨似的巨大丧尸型飞行怪物包围。依靠目前的等级还没有办法窥视那种怪物的名称,相比应该是在八十级以上的高危险生物。

伊卡姆斯中怪物的类型实在难以列举完全,从五十级的酸液史莱姆,到六十九级的魔界花,一直再到等级未知,远在天空牢狱最西侧的巨鲸骸骨,等级跨度前所未闻,因此罕有狩猎队伍光顾至此。原因其二自然是这里怪物种类繁多,却数量稀少,最具有狩猎价值的巨鲸高高盘踞在穹顶之上,不借助飞行物的话绝对没有办法进行战斗。

撇去此处均有丑陋外表的怪物不言,这里的确是适合精灵居住的童话花园。无论是头顶澄澈蔚蓝的天空,还是沁人心脾的蔷薇花香,都完全值得不遗余力地升级至此。当然从脚底传来的阵阵酸臭不算在内。

酸液史莱姆拥有不死的特性,或者说艾莉希娅中的史莱姆均有这样的通性,无论怎样也没有办法彻底杀死,每过五分钟,爆散开来的粘液就会重新汇聚在一起,伴随一阵咕隆咕隆的声响,气球般的膨胀体积。

为此不得不将剑反手下刺,在未成形前再次摧毁。

虽说伊卡姆斯的怪物都会喷吐特制的酸液用以腐蚀敌人的防具与武装,不过这把剑拥有不可损毁的特性,就不必要将这样的事情考虑在内。

不知是不是酸气太强冲入大脑的缘故,我突然感觉到头部眩晕似的阵痛,在清理完手边最后一只怪物后,我走近二十米外的传送水晶柱,抬手呼喊:

“返回城镇,白银镇修恩贝洛。”

回到旅馆的第一刻,我便因为头部的强痛而倒在地上,昏昏沉沉地进入梦乡。

......

“彼方,彼方....”

明知道是梦,梦中的我眼皮还是使出千斤坠般难以睁开。大脑泵入血液的阵痛,全身溃烂似的乏力感,如此一切都那般真实。

“彼方醒一醒....”

我因为这熟悉的声音而强睁开眼帘,视线在眼角的水汽散尽之后,大约过了两分钟的时间才在面前五公寸处缓慢聚焦......视线开始变得清晰。

“还好吗?”

“我....?”

“太好了,彼方你还活着,太好了...”

因为眼前难以置信的景象,我一时间哑口无言。

“还认得我吗?”

也许是看到我困惑无神的眼瞳,会长担心地皱起眉头,用那双短我两只指节的小手在我眼前挥动。

怎么可能忘掉?但是,这并不是真的。

只是梦而已....

“...会长...柏拉.....”我声音沙哑地呼唤面前的名字。

“看样子还记得我,真是太好了。”她喜极而泣的样子,让我想起悲剧最初发生的那天,我从地震中被救回来时,会长就是这样的表情。

果然又做了相同的梦,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频率已经由每周两次减少为每月一次,可只有看到这样的画面,还是忍不住悲伤起来。

“你哭了?”

我抓住她用手帕在我眼角擦拭的右手,将头扭向她看不到的一边:

“没..没有。”

“可是...”她蜷缩着另一只手,身体也跟着颤抖起来:“为什么我也会觉得悲伤呢?明明大家都还活着不是吗...”

“对不起..”泣不成声地将她紧紧抱住,嘴里不断重复着相同的话语

对不起....

只不过因为呜咽,她大概没有很明白地听清吧。

“对不起...对不起....”

是我害死了大家,我不知道会长她为什么会突然选择跳楼自尽,是不是早有预感到悲剧即将到来?那么,如果不是我的话,是不是会长也不会做出跳楼的举动了呢?

“你再说什么呢?大家都没事不久好了吗,公会的房子迟早还会有的。”

还是那个梦没错...时间是在乌尔斯被毁灭后,我刚被救出苏醒过来的日子。

我用肩膀擦干眼角的泪珠,然后缓缓推开会长,与她四目相对,郑重其事地问她,这是我一直以来都想要知道的事情。

“会长....”

她略有胆怯地害羞起来:“为为...为什么突然这样看我?”

“在会长眼里,我是个怎样的人呢?我想要知道...”应该说必须知道。

“你突然这样问我...让我想一下...”她将身子转向紧闭的木门,略感稚嫩的后背在不稳的呼吸中一颤一颤着对我说:

“我觉得彼方是个相当温柔的人,既不像莺歌那样胡来,也不像月河总是板着脸一副生气的样子,人也好说话,每次都接受最麻烦而又无聊的采购任务,让我心里一直过意不去。但是彼方你却说没有关系,每次总能考虑到所有人,带回大家都很满意的材料物品,所以从这一点看,彼方的人际关系一定不会差,意料之中是个细心的人呢。还有昨天你奋不顾身返回震源要救伙伴,虽然对她的遇难我深表遗憾,不过我想她也一定不会怪罪彼方,因为彼方已经很勇敢了,也是值得托付的人。虽然是最后一个加入进来的伙伴,可我觉得彼方最好相处....。”

“够了...”她的这些话,使我深深陷进内疚的沼潭。这个时候的她还不知道,她口中以为的彼方,其实远非理想中的那样。

“总的来说,是个可靠又信得过的伙伴。”

看样子,她在两个月后坠楼的瞬间,都还在深信着面前这只杀人凶手。每每想到这里,我的心脏就好像被剜裂似的刺痛。

像我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被处以凌迟也不为过。

“你怎么了,不要紧吧?”

回过身来担忧地看着我,我勉强挤出一抹暮色深沉的微笑轻轻摇头:

“其他人呢?他们怎么样了?”

“他们都很好。”

“可以帮我把他们叫来吗?有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我想和他们说说话。”

露出不解的神色,她大概认为我的脑子坏掉了吧。可她还是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对我说道:

“那你等一下,我去叫他们来。”

赤足地走下床,向我回望了一眼关上了门。

不过他们并没有来。

一分钟...

两分钟...

没有一丝声音从外面传来,屋内可以清楚听到木床微动滋生出来的咯吱声,此外连自己心跳脉搏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因为急切的等待,我不顾疲惫的身体,跑下床来朝屋外查探究竟。而在我推开房门的瞬间,一缕不属于深夜的朝阳,散发出万丈光芒刺痛我的双眼。将手臂挡住脸前,眯缝的双眼定睛许久之后,才看清眼前的景象。

我正处在格列尔特最高的楼顶之上,从这里可以清楚的俯瞰街道上流动的人群。米缇丝娅的金色光辉下,一名少女在柔风的吹拂下衣裙漫飞,她慢慢向前走去,登上满有盛开的女儿墙。

拼命地想要呼喊她的名字,可我就是坐到在地上,喉咙怎么也没有办法发出声音,身体仿佛中了麻痹的毒素不受控制,颤巍伸出的右手远远地距离她五米之外。

似乎她感觉到了我,在女儿墙上吹风片刻之后,她撩起头发缓缓地转过身来,对我报以一枚即将逝去的微笑。轻轻踮起脚尖,翱翔般张开的双臂上,轻薄的衣袖随风而动。在一阵楼底传来的喧闹声,以及我的目送之下,眼帘微闭地向后倾倒。

最终消失在我的视线之中......

************

醒来的时候,窗外仍是黑夜,因为大脑泵出的阵阵胀痛,我捏着太阳穴从地板上翻了个身。

现在的时间....

虽说大概早就猜到这一点,我还是将信将疑地用左手不娴熟地操动窗口,从包裹中取出日晷仪对向窗外。因为没有很好地接收到天空的信息,我只好踢动双腿,利用匮乏力量的全是带动自己缓缓滑近窗台。

相较于现实世界中的钟表,这里用来显示时间的仪器实在拙劣到不行。如果不将其对准天空的话,就没有办法显示时间。

和我猜想的一样,因为饿扁的肚子带来的昏厥感,以及乏力的身体和头部的阵痛,果然我足足睡了一天之久。

现在的时间是......换过麻掉的左手,再次将指针校对。

夕八时,也就是我们而言的晚上八点。

虽然艾莉希娅许多物品以及生物的名称与现实共同,但时间制作为例外。艾莉希娅施行的为十二小时制,从最早可以看到太阳的中央神殿,以每日的凌晨四点划分新的一天。凌晨四点至下午四点称为“米时”,剩下的时间称为“夕时”,也就是分别对应太阳神米缇丝娅以及月神夕莉娅的简称。

简而言之,便是将现实中的时间向后推迟四个小时计算,并在十二小时制时间对应的天色前加上米缇丝娅或者夕莉娅的前缀,对每日的作息并不会产生实际的影响。

我现在必须要担心的首要问题是,现行解决粮食问题。因为前一天彻日的战斗,储存在仓库中的面包已经被我消灭殆尽,也就是说现在必须尽可能快地获取事物和能量。

还有两天的时间,如果因为睡觉导致缺乏食物饿死在旅店,就真的前功尽弃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在艾莉希娅中,如果一直不获取事物与能量的话,是不是会饿死,但空腹的感觉确实是我绝对没有办法忍耐的事情之一。

不过好在白银镇作为奢华的贵族区,贩售美食的店面绝对不会少。

经过两小时的胡吃海喝之后,将半月来赚得的钱花去大半,才捧着快要下垂的独自,一瘸一拐地离开。虽然干瘪的胃部已经填满,能量似乎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流向四肢。趁这个时间,我倚靠在凉亭的石柱,一遍遍确认着天命骑士选拔赛的要求与注意事项。

有两点令我格外在意。

参赛期间不得使用一切治疗类物品,就连治疗绷带、恢复药水、乃至保命用的解毒水晶等都被禁止使用,一切的治疗必须回到医院,由医生进行治疗。

当然被淘汰的选手不受规则限制,但是同样地会失去进入复赛的资格。而比赛究竟以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全文只字未提。

实在有些可疑,但却又没有理由怀疑,毕竟是由统领天命骑士的教会举办,完完全全地代表神明的意志。这一点艾莉希娅当地人比我更加了解,况且,已经有那么多的人参赛了。

虽然这样的做法还是有些令人反感,可事到如今也到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地步,如果在这个时候放弃,就算酒神艾克利斯能够赦免,我也绝对不能饶恕自己的罪恶。为此,就算牺牲生命也在所不辞。

必须要取得优胜,然后用那把崇高的神器将过去修正。将我加入七夜铃兰以及与蒂娅相遇的事实抹消,从未遇到过我,这样他们就不会死了吧。

体力恢复得差不多,现在就该出发了。虽然距离开赛还有两天的时间,我果然还是习惯早些。

头部还在隐隐作痛,这几日焚膏继晷地作战带来的后劲,大概还需要一天的时日才能完全消化,剩下的一天就只进行简单的狩猎练习,接着就是开赛在即。

在我起身的瞬间,肩膀感觉到一股来自粗糙熊掌的击触感,回过头去,没有想到是他。

“芬里尔。”

“呦,彼方,好久不见。”

说起来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不过他那顶恶狼似的灰色鬃毛和剽悍身形相背的人品倒是令人讨厌不起来。

“芬里尔也有闲心来赏月啊?”

他嫌弃地挥挥手露出自嘲的笑容:“我可没有那种闲心,不过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花了好长时间,没想到你居然在赏月。”

其实只要抬头看一下,他就会知道今天晚上根本没有月亮。

“说真的,”他拍着我的肩膀道:“我可是听说了啊,你和一个女生组队打破了传言,是真的吗?”

“唔...”虽然没有对他提起过,不过他这样的赌徒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这么回事,我和她都快要结婚了。你输了多少?”

“我可早就戒赌了,倒是那些人输了个精光,看着真让人顺心。”

过了很久之后,他的神经才反应到我刚才的话而发出难以置信高八度的声音:“咦~~~?”

抱住我的肩膀不停摇晃:“结婚?不要开玩笑了,你这家伙居然要结婚。是和那个组队女生吧?我都还没有找到对象,居然被你抢先一步。话说什么时候把她介绍给我看看?”

因为一次听了太多问题,根本没有记住他说了什么。我只掰开他沉重的两臂,摇摇头道:

“当然是开玩笑的啦。”

不光如此,求婚还被拒绝掉。只不过这样丢脸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可是他舒了一口气的样子就觉得应该骗他说结婚就在最近才好。

“你来找我就是因为这个吗?不好意思让你失望了。”

“不不不,话说天命骑士的选拔赛就要开始了对吧?”

“是啊,就在两天后。”

“你这家伙啊.....”他突然用粗壮的手臂搂住我的脖子,半弓着腰问我:“你真的考虑好了吗?当初我告诉你的消息可不一定是真的,那把剑的力量怎么可能存在呢?想想也知道是骗人的吧,怎么可能让死人复活呢?”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还有,这几天我都打听过了,那个比赛可是很危险的,每年举办都有很多人死掉了,你考虑清楚,我可不想你送命...”

是啊,我也不想死。

“可是不这么做的话..就没有意义了。”我俯身后退一步,从他的手臂脱出。“不管怎么样我都一定要试试看,谢谢你告诉我这些,芬里尔,那么就此别过了。”

继续后退几步,我丢下他,朝着大赛场地的方向跑去。

开赛在即
世界偏离的21公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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