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被新来的老师弄得很烦躁，说话也是带着微冷的语气，以至于把小乐吓哭了只得早早休息，这样或许也好。毕竟父亲一个人打理这里也够辛苦。还得照顾年幼的妹妹和未成年的我。

……睡眼朦胧的我在睡着前还在想不知道那帮混混会不会又来捣乱。呼……母亲……

早上起床就看到父亲和小乐呆呆坐在青石上不知道看着什么。今天也没有见到母亲……抛开烦恼，上前询问父亲。

“怎么了。”

“啊，小欢……那个……”

我看到地上一堆狼藉就知道，那帮混蛋又把垃圾扔到了我们这。这帮由一个带着眼罩的黄毛带领的家伙在这一带靠收保护费为生，凭借和这一带的执法人员有些关系，一直逍遥法外。

……都说了这是垃圾分拣场，不是垃圾场。

“先带小乐去上学，这里交给我。”

“……明明是关键的一年却老是让你帮家里的忙。”

“没事。”

为了学生专门往家里跑的人已经因为学生进了医院，所以没事。虽然觉得那个新来的女老师太脆弱了，但更令人也愤怒的就是那个男老师了。是叫秋晚来着吧……以前在一起打工时还没发觉，现在才发现沉默的他也不是个好人……吗……？可……呼……不想这些了……

我送父亲与小乐出门，小乐骑在父亲的肩膀上叽叽喳喳地说着话，父亲的表情我看不清，甚至忘记了他的笑容。母亲早出晚归在公司上班，父亲没有一技之长，只能从事垃圾分拣的工作。我并没有以为他的工作有多好也并没有以为他的工作有多差，他为了我已经在40岁就白了头，这就够了。我的作文会真实地写下他的职业，所有阶段的老师会同情也会安慰，但是小学开始我就没有朋友，直到现在。这群人仅仅是单纯的因为我文章里所写的就和我保持距离，那也只是仅此而已，我不会强求自己追求这种虚伪的关系。

看了看自己握着易拉罐的白皙的手掌，已经有了明显的老茧。或许唯一庆幸的事情就是曾经和父亲要钱去报了柔道吧，虽然不算厉害，但已经够用了。同时对抗两个人也不至于落下风。

忽然感觉到背后有阵风袭来，回头发现是石子，这时回避也慢了一步，只得用手臂挡住面部，石子硬生生打到手臂上，蜷缩着倒在地上，手明明连动也动不了，大脑还是将痛觉无限放大，脑子里不断闪现一个字，疼。

“哦，言欢，一个人？”

又是这家伙，这个眼罩男真是有够卑鄙的，这次竟然带了十几个人……我吃疼地捂着伤口，说话的力气都几乎消失了，但还是仰看着他。

“我父亲和妹妹呢？”

眼罩男勾起我的下巴，嘴凑近了我的耳朵。

“你求我啊。说不定就告诉你了呢。”

可恶……

我用头顶向他，他一脚把我踢倒在地，拳头已经在半空，我闭上了眼睛。

“喂……翘我的课还躺在地上睡觉？”

我睁开了眼睛，是秋晚……？我心情有点复杂。

“你是傻瓜吗？快走！他们人很多！”

“你小子哪个啊？我带来的人呢？”

“地上躺着。”

……这家伙打趴了所有人？

秋晚用脚踮起塑料瓶直接打了过去，眼罩男的上臂仍然保持着格挡的姿势，小臂却断了线一样挂在空中。

我看的不由得一阵恶寒。

“啊！”

秋晚举起眼罩男的上臂和下臂，眼罩男恐惧地连话也说不出，咔的一声后，秋晚把手臂又接好了。

“啊……！你特么……！”

秋晚拍了拍他的脸。

“……”

又是一下，眼罩男的手又垂下了。

“啊！”

秋晚熟练地又给他接好手。

“干！我到底惹你什么了！？”

“少说话。带着你的人赶快给我滚。这里我罩的。”

眼罩男连滚带爬的到院门外，连倒在地上的人也不管，落荒而逃。

我盘腿坐在地上，秋晚也盘腿坐了下来。我沉默地看着他，他闭着眼面朝着地。

直到父亲回来，看我和一个陌生人还坐在地上，悄悄到我身旁。

“小欢，你们在拜堂？”

我颤巍巍地站起身给了他一拳，父亲笑了笑。

“不过，他背后全红了，你们都喜欢把衣服染色吗？”

我浑身一个激灵。

“什么？”

跑到他背后蹲下一看，我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快去拿药！”

“啊？什么药？”

“把止血的药全拿来！”

我的手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耳旁传过细微的声音。

“……不用麻烦，这是内伤。”

“你外出血了。”

“……没事的，不过还是要麻烦你一下。”

逞强的男生虽然很帅气，但……

“……请说。”

“请用我的手机打给一个叫风雨柔的人……”

“然后呢？”

“……”

喂，晕了……？

——————

知道了前后经过的父亲让我特意熬了鸡汤，再上去时，他已经醒了，但是却直愣愣地盯着前方，我放下了汤坐在他面前，给了他一个看流氓的眼神。

“这样看女生的房间会长针眼的。”

“……我只是在发呆。”

我扶他坐起，端起了碗，舀了一勺汤递到他嘴前。

“张嘴。”

我明显感觉到了自己的脸在发烫。

“我……”

“只是报恩而已，没别的意思，所以请放心接受。”

“……麻烦你了。”

我一勺一勺得舀给他，看着他苍白却又微红的脸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他一下。

“……！”

我们两个人都是震惊地望了对方一眼，我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却装作若无其事地喂着汤。

“爸爸，为什么姐姐的脸那么红啊？”

小……小乐……！

“嘘，小声点。我们在偷窥你姐姐恋爱的全过程，不能被她发现。”

我抬头看向秋晚，目光又相交在一起，他撇开了头，我轻轻呼了口气，一把把门打开。

“你们两个……给我过来……”

“诶~？被发现了……”

“你们都给我下楼……！”

我捧着自己发烧一样的脸，羞耻地把头埋在被子上。

“好好好！小乐，我们走了！”

过了许久，我抬起了头，温度没有丝毫的降低。

秋晚已经穿好了外套，朝我道了句谢。

“十分感谢。”

只是这样一句话，我感觉心脏的跳动声已经充斥着房间了。

“……彼此。”

一阵沉默。

“心跳声……”

我用勺子抵在他的喉咙上。

“……给我装没听到。”

“……你也帮我保密这些事。”

我的脸色变了。

“我不想保密你内伤的事。不好好修养的话……”

“知道的。但是不得不现在做。”

站起身的他比昨天的脸色又苍白了许多，我忽然想起了什么，翻出抽屉里的护身符扔给了他。

“有机会教我提升身手。这是报酬。”

秋晚点点头离开了。

“这样想……这家伙在那时说那些话也是有原因的……”

回过神，父亲和小乐放下了碗筷，一直看着我。

“小欢，还是吃点退烧药吧，脸一直那么红，饭一口也不吃，这可不行啊……”

“小乐也不要姐姐生病！”

我白了眼父亲，摸着小乐的头。

“白痴老爸。”

“啊！？”

我看着窗外的星空，如同他一样深邃。虽然没有能力为你做什么，但是加油还是可以做到的。所以，请速速解决你不得不做的事情，然后教我学业、身手……这些一切我不具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