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人类所处的时空才存在的庞大空间，真正意义上的“无限”——就算我将所有的能量填充入“超引力级”的引擎中，也不能到达这片无声的海洋的尽头。

——不过这不代表我不会尝试。

我伸出手去打开唱片机——这是地球上人类的旧科技，不过很高兴可以看到人类的科技发展流程和“神”十分相似——音乐的品味上也是。

但是对于几百年下来用惯了电子设备的我来说，想要重新再享受这种陈旧的艺术还是有很大的障碍。虽然我也试着把这台机器改得稍微现代化一点，就是那种刚开始的电子接触屏的感觉，不过……

内部M-3号监视器显示我的手已经碰到了唱片机——不过我不确定只剩下唱片插口、剩余本分全部由虚拟投射读取器代替的蓝色光线，更准确的说是光量子聚集体能不能叫做“唱片机”，至少实验里面不能这么叫了。

那么……虚拟唱片机？好像不能准确反映它的构成呢——算了，在第一次值得纪念的实验中考虑这个实在是不合适。

我的手摸到了唱片，看起来我正在把唱片放进虚拟读取器中，然后，

音乐。

如此美好的音乐，人类确实是拥有相当的艺术才华，这比他们在科技领域的成就要耀眼得多。

这首曲子的名字叫做……《命运交响曲》，莫扎特所作。真是巧合啊，他和我一样都是失去了光明的人，但也同样找到了更加……摄人心魄的世界。

我右眼中，M-2号监视器表示我确实地站了起来，我看着自己的身影慢慢地走向一旁的虚拟显示屏，当前重力波的监视图则出现在我的左眼上方。

一架人类的飞行器……但是内部有非自然重力场，很出色！系统也相当的具有特点，虽然比较原始但是潜力无限。

“真是让人兴奋呢……”

现在地球上德克提亚还有美杜莎的行为，还有彼得·庇护者的态度……讲实话，我已经感觉自己的生命正在遭受史无前例的威胁。

可是正是在这个时候，刀架在脖子上、导弹即将发射、最后一个细胞也要被攻陷的时刻，我必须做出自己的选择，危险……还是更加危险的一方。

糟糕……这实在是……

“太有意思了——！！”

为什么阿尔琳·战歌还没有到呢？她的观点总是特别的魅力，虽然她本身没有什么特别好研究的，可是要是她要和彼得·庇护者对抗的话……

“啊——”

他们还有一个小时才能到，那么……还有时间，给唱片机的音质做调整吧？

宇宙……

从来没有想到，原本甚至和军队没有任何关系的我，来到了过去只在自己的中二网文里出现过的宇宙。

当然，和想象还是有区别的。

“刚才我可是救了你哦，木芒~~要不要稍微表示一下感谢啊？”

战歌虽然因为之前的战斗已经有些疲劳了，但是还是坐在躺椅里仰着头看着正在操作锁定补给舱舱门的木芒。

“是啊，刚才也确实是九死一生，居然有如此怪异的‘天使’，又是第一次和敌对的‘神’那么靠近。”

“对吧，我可是超级厉害的，等到我夺回我的神格之后啊——”

“所以……谢谢你，宇文。虽然技术还不是特别成熟……嗯，所以要继续加大训练了，当然在我们两个都平安回去的时候。”

“啊，嗯……”

木芒握着我的手，第一次感觉她女孩子的一面这么的……吸引人。糟了，我可是“漆黑突袭者”的一员了啊，怎么老是把过去轻小说的想法带进来呢？

“喂——我刚才也超级努力的好吗？不要无视我啊！我可是武神一族的啊！”

战歌忽然恢复了元气，站在座位上指着脸颊还发烫发红的木芒。

可是对方却立刻收起了害羞的样子，像是按下开关一样调整到了专门对付战歌的冷淡脸——并不是说平时脸上就有很大的波澜，而是……这个状态下给人有更大的压力……

“哦，还有你啊。”

“你……你是小瞧我吗？”

“不，”木芒松开了我的手，小心地把刚刚捡回来的头盔放在操作面板上，小心地抹去上面沾着的机油，又更加小心地用沾上油的手指点了点战歌的脑门，“你不就这点本事吗？”

“呜嗯……人类，好像说话有点不太注意啊，你……”

啊，地球真美啊，就算是被“神”入侵之后也是如此——只希望我过会儿不会和这飞船的残骸一起摩擦进入大气层了。

“我从刚才就知道了，尤其从那个‘巡’身上感觉到了，”木芒看来也知道不能破坏我们现在所在的飞船，特地收起了刚才已经准备扔出去的高爆手雷和右手握着的等离子刀，“你们‘神’就是一群偏执狂。”

“哈？别随便把我和那些家伙画等号了啊！再说你们人类也有这种差异的吧——像你老是‘母猪母猪’的，这也是一种偏执吧？”

“不，这是我心情的直接反应。”

“你们人类超级讨厌的啊！！！”

木芒叹了口气，走到了我身旁，和我一起开始眺望起地球。

“世界……变得不太熟悉了呢……居然就被这样子的入侵者毁了。”

“是吗？我觉得的话，还是有希望存在的吧——”

感觉上这里还是宣扬一下正能量比较好，可是看着地球……嗯……

太平洋中间巨大的黑点让人十分在意，这样子的损害在外太空回望居然会那么的显眼，让人感觉背脊一凉……

“比塞弗勒斯”……那个巨大的武装仅仅是坠落在海上就让大洋洲全部没了……原本以为这是游戏里面的夸张手法，但是没想到居然……就像是一些YY的东西，第二天告诉你这些都是真的，怪物和BOSS是真的存在的，你甚至没有反手之力。

“我的家……”

木芒手摸着窗，似乎想要将地球上自己的家乡握在手里面，可是那些地方只能映在眼中——死气沉沉，原本以为可以看到地球上点点星光所代表的人类的生命。

而这些生命之灯，几乎完全看不见，偶尔倒是可以看到美国那里……诶？这是在燃烧吗？可是沿着科迪勒拉山系的整个美洲都闪烁着不同于周围蓝色海洋的赤红色火焰，这也是“神”做的吗？

这样子的场面，与其说是震撼，让人感到的是满满的绝望感……

“说起来……木芒的家乡是在哪里呢？”

“我的……家？”

木芒认真地把脸凑到窗前，眼睛从欧洲横扫到了非洲，眼睛眨了几下后失落的低下了头。

“宇文……记得自己的家乡吗？”

“嗯，上海啊。那里的话，讲实话亲眼看到之后觉得……可能要重新开发了呢。”

“这样啊……”

木芒咬着嘴唇，眼神中多了几分动摇。

“我……不记得了。”

“诶？家乡吗？怎么会这个样子……”

“我不知道……”木芒像是使劲忍住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紧握的拳头，“我只记得……父母，朋友，大家都很好，然后……在那里。”

她指了指上海的位置。

“索利斯司令和同伴，在那里一个设施里救了我……之前的事情都记不得了……”

“不会吧？没想到你们人类造的东西副作用这么大啊？”

战歌也笑嘻嘻地凑了过来，看着满目疮痍的地球。

“比我们那里好一些吧——虽然我们那里没有什么宇宙，没法这样子俯览一圈呢。还有啊，居然会造缺陷那么明显的深眠舱，人类真是——”

咻——

我的头发被吹起来，仿佛是一道利刃划开了我背后的气体。

确实如此——木芒迅速地拔刀，此时已经将刀刃抵着战歌的下巴了。

“喂喂，这么生气干嘛？我们可是盟友啊？”

“没有……什么盟友，和你们更没可能！”

木芒低着头，只是微微转动着刀柄，刃口虽然没有伤害到战歌，但是也已经表示出了随时可以进一步下杀手的意思。

“木芒，冷静一点……你看，我们现在的话——”

“宇文……你还记得过去，我真的感觉很开心——这样你不用感受到我所承受的痛苦。”

在刘海之下，是冷酷到可以击穿人的视线。

“这些家伙——一群疯子，杀人犯还有偏执狂，就这么踏入我们的世界，为什么要做那种有缺陷的设备？就是因为你们这些家伙！”

“你以为只靠人类的力量可以造的出那些东西吗？再说‘神’虽然蛮多性格缺陷的家伙，可是也不是你所谓的怪胎哦~~不排除极个别，但是你身边也有的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去拉拢一个——”

“没有我们……只有你们和我们……”木芒也似乎意识到自己的杀气可能会引发舱内的激斗，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收回了刀，回视了一眼不知该如何劝阻的我——对于这样子不稳定的同盟关系，我深深地感觉到危机感了啊。

“宇文，你是怎么看待他们的？你原来是想做作家的吧……？”

“嗯……”

窗外的地球上，一个位置不时爆发出火光，在远处也可以知道那里在战斗——有人在那里死去。

恐怕就是这些残酷的事实，掩盖了无数更加黑暗的真相。

“说实话……刚才战歌说的并不完全错误，深眠舱‘船’的技术不像是藏得住的最新科技突破，更像是外来科技……还有，关于‘神’为什么要把我们关在那里面，还给我们过上虚拟世界的生活，我也不太懂……只能解释说，这背后还有没有发现的目的存在吧。”

“小沫果然思路清楚呢——啊，最新想到的昵称哦？怎么样，木芒小姐？为了揭露那些‘神’还有你们同胞的小秘密，现在合作还是必要的吧？”

“我建议你也说话小心一点……”

木芒撇过头去，继续看起了地球，看来她想要一直等到看不清细节为止再离开窗边。

“那么，我来研究一下你们的飞船导航吧——虽然是自动导航系统啥啥的超级厉害的玩意儿，但是看看总不会出岔子吧？”

战歌给我使了个眼色，就愉快地走向了驾驶座——真是，有时候她这么快速的理解能力，还真是让人感觉超越人类呢。

我也继续站在窗边，回想起了自己所经历的。

父亲……印象不深了，是在那个虚拟世界里面接触的机会不多吧。现实生活中这个概念也不是那么的让人容易想起细节呢。

相比之下，一直在我耳边唠叨的母亲就亲切了许多。她老是在厨房里面，要么就是在阳台上，要么就是在外面和其他阿姨聊天，要么就是在我的房间里给我递咖啡，还有……

还有一个人……对，我的谁？女朋友？那个不存在的，刚刚有点好感的大庭艾柯尔忽然就在面前死去，还是两次。可是这样子连尸体都没有看到，就是“不见了”让人不知道该如何悲伤起来才合适。

妹妹吗？……我有妹妹吗？不，不是没有……不清楚，有点记忆模糊了，但是——

“呜嗯……”

相比起拼命回想却无果的木芒，我已经算是幸运的了吧。

“宇文……”

“嗯？”

“你说……高考什么的……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高考吗？算了……那个太苦了，你不知道也好啊。”

“我想，知道……爱子小姐没有告诉我太多关于教育制度方面的事情。”

“嗯……”

我点了点玻璃，在中国的位置上画了一个圈。

“就是在中国，特别的考试啦。我想想啊……每个地区会有很多人会聚集到一个地方，然后开始考试，考好几场这个样子……”

“嗯……听上去像是军队一样呢。”

还真是非常犀利又恐怖的评价啊……

“但是，和大家一起学习的时光，说实话还是蛮让人怀念的。虽然现在不是上学，就是活下来也很——”

“好，我决定了。”

木芒忽然认真地点了点头，打断了我莫名充满负能量的话。

“什么？决定什么了？”

“回去之后……我也想要高考，还有学习，还有……女高中生什么的，COS什么的……这些，对吧？”

“不，你这么问的话……我比较好奇你怎么知道COS什么的？”

“上次伊利埃斯给我看了一些书，说是原来日本出产的特别小说种类，虽然没怎么看，但是她老是说COS什么的。”

“那个不去了解比较好……”

战歌坐在座位上偷偷地笑了起来，这家伙也知道吗？真是……人类的文化也不全是那么……健全的东西呢。

“要不，我也加入你们这个什么考试吧？COS也不是不行哦！！”

“我拒绝。”

“为什么我一说话你就这么对我啊！！”

“‘神’给我闭嘴……”

这样子轻松的气氛，让人感觉好像穿越到了过去死宅们老是想去的幻想世界一样呢，可是世界观那么的黑暗，让人感觉有些无所适从——又一次，这种感觉每当我起床时就会有。

命运已经被他人掌控了……离开地心引力的我们，正离地球越来越远，但是却离一个未知的可能性越来越近，近到作为人类而言，感觉到非常的可怕。

作为“神”而言，心情复杂似乎是一种常态啊。

还是说只有我……阴谋的坏处就在于，自己也是参加者之一，虽然我蛮享受的，但是这不代表有的时候会感觉到怀疑。

可是，我身边的美杜莎就不会了——单纯到蠢，对她使的伎俩根本谈不上阴谋，更接近于花言巧语的哄骗。

但是这种蠢货恰恰是计划所需要的，如果对方太警觉，反而是本末倒置了。

“——比如说您，彼得·庇护者大人。你可是我最不想为敌的一位‘神’之一呢。”

投射影像中，彼得·庇护者，我们更习惯称作“主神”的男人，此时正坐在他的宝座上，大量的维生系统让我看不清他的脸，可是就算已经到这般垂暮，却还是坚持拿着书和酒杯。

“没想到我还是‘之一’，看来阿尔琳·战歌给你的压力很大呢，总督。美杜莎也在其中吗？”

“我可没有无聊到花太多时间在打斗上，只要大家都羡慕我的美貌就足够了——还是说我激起你的欲望了，彼得先生？”

美杜莎还是这么一副挑逗的样子，虽然所有的“神”都知道这个女人只要开始挑逗他人——都是危险情况发生的前兆。

“美杜莎，我知道你没有这方面的爱好——那么多非洲的人类都被你给绞杀，你甚至都没从里面挑一个好的出来吧。”

“那是那些男人和我们世界里面的蠢货一样——没什么意思啊。”

这个家伙确实一直是这种态度……

我记得，文献上记载过。她原本还未进行精神一体化前，那个国家就是靠和各国政要通婚的手段拉拢军事力量，别的国家甚至完全比不上——那个国家的女人仿佛就是为此而生的一样，那些军事部长为了看一眼她们的裙底，可以自说自话放核武器。

最后，肉体俘虏了其他国家的科学家、士兵、政治家甚至地方黑道头目的她走上了“神”的地位，从这次袭击人类可以看出来了——那个非洲的所有国家头目都被她的美貌教唆去自相残杀，最后在看着自己的子民死亡后又饮弹自尽。

虽然她的能力并不让我感到威胁——可是，那种隐藏在她容貌下更为危险的不稳定性，以及对于名誉的极端重视——或是对于他人羡慕的极端追求，才是她成为“神”获得神格的最重要原因。

虽然我也没什么资格去对这种事情做批评就是了。

“不过，总督，我想——”这个已经活了至少6000多年的男人慢慢地将酒杯中的红葡萄酒向自己的嘴中送入，“你今天和我联系，不是来和我汇报你的交友情况的吧。”

“哼哼……”

什么都瞒不过他——虽然我本来就打算让他知道现在的情形。

“你还打算……去和麦哲克斯布交朋友吗，总督？你，最近多出了很多朋友啊，还是说应该叫他们盟友？或者是……仆人？”

“或许你是把我们当做仆人了吧，彼得·庇护者。”

——说是仆人也有些夸张，我可不要这么蠢的仆人跟着我。

“我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闲，德克提亚总督，不如你直接说你想要什么——想要，说些什么吧。”

“既然你这么说了的话——”

我挥了挥手，身边的空闲投影机开始投射出地球的三维影像。地球上多个地点的被红色的光点给标注，同时将该地区的能量涌动情况以实时柱状图显示在一旁。

“我本来打算进行汲取开采了，但是我注意到——这些地区内的重力稳定柱不止在干扰重力，还在对于外界操作采取物理对抗，而代码的源头正是来自于一个叫做‘阿格斯大厅’的地方。”

“是吗？所以呢？”

“‘阿格斯大厅’——就是你的‘天使’吧……”

彼得·庇护者没有说话，但是他摸了摸自己的扬起的下巴，看来也不用他再多说什么了。

“我还注意到泰坦·不动死后，他的神格没有被新的‘神’继承，也就是说你还在占有他那份能量，是吧？”

“是啊，不过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你这是在巡的基地那里，和我做谈判吗？”

“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彼得·庇护者，所以你的答复是——”

“很好啊，我几个月前还以为你只是个喜欢到处开空头支票的家伙，没想到——”彼得·庇护者站起身来，阴暗的环境让我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是他似乎愉快地笑着，“准备了‘女神丰收’来谈判的，是吗？”

“呜嗯……”

“切，这老头子啥都知道啊！”

美杜莎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不过这没有什么意义——虽然我不觉得他阻止得了我，但是没想到“女神丰收”的事情……

“‘女神丰收’，这是你们过去使用的邪教仪式——虽然，用疯狂科学的外衣来掩盖真实目的的做法很明智。”

“你知道的话，你就该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彼得·庇护者，‘主神’……否则你的位置可就坐不稳了。”

“‘女神丰收’，”可是他还是没有直接回答，反而在房间里来回走动着，“利用来自于大量人民的生命忽然消失时产生的能量或是‘神’死亡后未能立刻回收的能量作为‘祭品’，为一位‘女神’体内注射入这样的能量流可以激发基因突变、强制神化，同时其能量等级会将个体抬升到更高的位置排挤同位者，消灭后‘丰收’其剩余能量达到饱和，好像作弊升级啊，总督。”

“你和人类在这种事情上学倒挺好的，已经失去理智了吗？”我伸出手，指向了身旁正自信微笑的美杜莎，“这就是新的‘女神’。”

“嘿~~彼得·庇护者，要不你现在就直接把位置让给我怎么样？”

没错，不管他让不让出“主神”之位——既然让我看到了更大的施展空间，可不只是完成我现在的要求就可以的事情了。

“啊，这个啊——就你的威胁而言，确实，让我感觉有些紧张了呢。不过，德克提亚总督，”可是这个男人并没有惊慌失措，就算是故作镇定也有些过于冷静了，安静地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上，翻了翻自己手中的书，“你真的该和人类多解除接触，总督，一群十分，让人大开眼界的生物。”

“你这家伙……我现在可是在和你谈判，稍微感觉到一点危机感吧！”

“故作镇定的男人，真逊~~呵呵——”

我们两人这样子咄咄逼人的态度，尤其是美杜莎挑衅的态度——更加让应该占有优势的我们处于下风，也让彼得·庇护者更加有胸有成竹的状态。

“人类，在他们的游戏世界里，也是喜欢这种高赔率但是计算过胜算的战斗——我想你接下来要见的‘祭品’恐怕比我，更加懂得这些道理吧。”

“所以说……你宁愿和你的王座一起灰飞云灭吗？”

我已经彻底放弃了官腔，可是对方却反而更加高兴了。

“——如果做得到的话，德克提亚总督，祝你今天好运，我想在这种命不归自己管的日子里，运气是相当重要的东西。”

啪嗒——

通讯被断开后，我的指挥室内重新恢复了金黄色的灯光，照射着我所精心布置的一切——我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阴谋这样子见不得人的手段走到了今天的位置，获得了所有我要的东西。

——这次，也不例外。

“美杜莎，病毒破解情况怎么样？”

轰——

头顶上的发射舱门开始剧烈的晃动，下方的人类深眠舱也像是为了应对这个情况，传出了警报提示音。

正好，我已经感觉——差不多该要按着我的计划行动了。

“打开它——让我们去会会我们的‘祭品’吧。”

舱门发出了沉闷的启动声，护卫的“长生军”纷纷从缝隙中冲向了外面的敌人，血红的阳光倾撒在“孵化者”上，看起来是一只兔子，可是兔子狡猾的行动以及庞大的生育率才是它难以被彻底消灭的原因。

——我已经等不及了，今天。

“祭品”，彼得·庇护者，还有这些妨碍我的人类，都必须死。

“你最好好好考虑自己的处境，再张开你这张信口雌黄的嘴！”

索利斯司令已经开始失去了沉着与冷静，拿出手枪指着“主教”尤匹的额头，恨不得立刻就连续扣下扳机结束他的生命。

“——已经过去这么久了，索利斯。太晚了……合作，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闭嘴，你个懦夫！！”

可是他所说的并不完全错误，按照火箭发射速度，木芒三人应该已经快要抵达月球附近了，但是和他们的通讯还没有恢复。

更糟糕的是现在战场上的情况，仅仅和游骑兵部队结束通话才不到十五分钟。

“对方的‘神’回到战场了，第三陆战兵团撤退中！司令！我们正在蒙受巨大的损失——！”

这是在发射场附近的一支部队发来的讯息，在十分钟前我们这里也刚刚观测到一个人形物体从高空坠落，除了高速划开云层带来的重力势能转化和高温，他带来的是大约100余人的直接死亡，现在和我通话的已经是第四位接过指挥权的士兵了。

火炮部队节节败退，电磁干扰破坏了自动瞄准系统，让那些导弹发射车以及能量火炮变成了累赘和活靶子。同时巨大的电磁干扰以及忽然出现在战场上的机器人形成的庞大放空阵列，让战斗机编队根本无法靠近现场。

游骑兵部队的话——

“正在解锁最后一道防爆门，刚刚支援的部队已经被全部消灭了，司令！索利斯司令，能听到吗？”

“伊利埃斯，你来接管一下，我必须把这老狐狸的脑子给矫正一下！”

“是你错了，老甲鱼！！看看你的周围，接受现实吧！！”

“现实就是你——作为一个人类，把我们背叛给了敌人，还说什么‘船’在下方，少开玩笑了……你已经，被洗脑了！”

“你才是，已经被那些无聊的尊严和旧思想给洗脑了，索利斯。我知道我没错的，你也知道的——就像你过去为了获取情报，害死了本来还可以救出三名人质一样。”

“少给我提这种事情了！！”

“司令？那边是怎么了吗？听得到吗？”

一片乱……我的脑子已经一片乱了……

“这里是副司令伊利埃斯……继续汇报情况。”

“啊，好的！那个……现在敌人已经开始启动了发射舱门，内部守卫部队也开始向外撤出。”

我们的军队也开始撤退了——不，必须撤退了，我们已经达到了目标了，再继续在没有希望的目标上投入军力只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我明白了——继续破解，可以的话破坏他们的火箭，还有，看看你们可不可以推算预计起飞时间。”

“好的，司……副司令。”

好了……

现在在泥泞的路道上行驶着的我们也已经绕到了丘陵北面，更多被击败的部队开始向我们的方向撤退。

“现在还有哪只陆战兵团可以回复？”

从杂乱的讯号中，终于传出了让人安心的女性的声音。

“这里是第六陆战兵团，刚刚击退了‘传教士’部队准备加入前线战局，有什么指示？”

“你的名字是什么，指挥官？”

“我吗？雫中尉，伊利埃斯副司令。”

“好的，雫……现在我命令所有还能收到讯号的陆战部队立刻向上海市方向撤离，第六陆战兵团担任掩护部队掩护撤退。”

“了解，你们听到了！把坦克开到前面来，我要——”

这样子的话，多少可以……

“等等，伊利埃斯？撤退？你在想什么？”

索利斯司令此时脸已经被夕阳照射的红一块青一块，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司令，现在不撤退的话，我们会失去——”

“如果现在撤退了，我们才会陷入危机之中。‘孵化者’会进入太空，木芒和宇文沫他们会陷入危险之中。”

“可是我们已经完成了目标了，战歌也在上面没事的！倒是我们继续投入兵力的话，损失只会继续扩大，到时候‘主巢’的防御力量会被大幅削弱！”

“听听那个姑娘的吧，索利斯——你总是这样子，最后呢？连真正的目标如何达成都不管了吗？”

“都说了给我——”

现在面对着至少三个“神”和两大军事集团的冲突，我们居然还在这里为这种事情争吵，不管了……

“驾驶员，准备返回。游骑兵部队，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们已经准备返回——”

诶？这么快的吗？可是我看到发射舱门还是照常打开了。

“等等，你们完成目标了吗？”

“副司令……司令也在吗？麻烦看一下——不，听一下。我们不可能进行爆破行动的。”

“为……为什么呢？”

我感觉好像不太对……难道说刚才尤匹所说的都是真的？

“副司令……这里有很多‘船’，还未被打开，也没有被关闭——里面的人都活着，我们不能够对平民进行屠杀，副司令。”

“看吧，我就说，呜嗯……”

索利斯司令没有像继续劝说的意思，而是直接一拳把本就精疲力竭的“主教”一拳揍晕过去。

“我明白了……游骑兵部队，立刻撤离，周围最近的部队应该是第三侦查兵团，和他们汇合后从泉州南部迂回撤回。”

“了解，谢谢你，司令——”

咔擦——

在感谢之后，通讯又一次被切断——这算是这一个多小时内我最讨厌听到的声音了。

“呼……总之告一段落了，司令，现在我们应该——”

“伊利埃斯，”索利斯伸出手来，手上冰冷的感觉传到了正准备收回扩音器上讯号接受电台的我的左手，“刚才的通讯，哪些部队可以听得见？”

“诶？为什么这么问？应该是目前所有的现场军队都听到了吧。”

此时我们正迎着阳光行驶，正对着我的索利斯司令的脸被黑暗所笼罩。

“现在，帮我切到‘主巢’去，接到现在预备着的所有战斗机编队和武装直升机部队。”

“等等，司令……现在我们回去布防就可以了吧，这个状况再让空军出动的，话……”

不对，就算是回去防御，要所有战斗机编队出动吗？

注意到了我的迟疑，司令低下了头。

“不要管那个家伙……尤匹已经被洗脑了，很难说现在巡的洗脑能力可以有多强。”

“你的意思是……”

“没错，”司令抬起头来，眼睛中投射出红色的杀戮的光芒，“游骑兵部队也被洗脑了，用来干扰我们的行动。”

什……

“不不，司令，就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被证实的洗脑案例，而且游骑兵刚才传来的绝大部分情报都是正确的，再者，现在‘传教士’和机器人之间似乎也有矛盾，不会——”

“我说了，伊利埃斯——”索利斯把脸凑得更加近了，冷峻的脸上留下了一滴汗珠，“这是洗脑，我不能让这种可能性毁灭我们整支军队！”

两旁的士兵看来也犹豫了起来，毕竟这样子的判断实在是太主观了。

自从他……害死卢雷福之后，这样子的言论就不断地出现。

“——不，我拒绝……我们不能凭着狂热与对方战斗，必须撤退。同时，空军部队不能继续去送死。”

“呜嗯……”

索利斯终于有些动摇，毕竟一方是安全撤离——而另一方是让自己的全部空军加上大量平民的性命作为赌注全部押上。

——正常人都能做出合理地决断，可是……

“伊利埃斯……空军，必须出动，‘孵化者’和火箭必须消灭，或者你也可以选择一些更加好的办法——比如现在立刻交出现场指挥权。”

“什……索利斯……你确定吗？硝烟让你的脑子上瘾了？”

“你的冷笑话和卢雷福的一样没意思……快点，我不想再多说一遍了。”

疯了吗，这个人？

“通讯连队，现在还有人在吗？”

扩音器继续忠实地回复消息。

“司令，有什么指示？”

“现在联络的上‘金苹果’号吗？”

“不能，但是我们还能追踪量子缠绕通讯信号，可以持续发送讯息，有什么需要发送的吗？”

“有，进入录音模式——”

“了解。”

“索利斯……”

我坐在轮椅上，手不能伸太远，但是我还是使劲想要拍他的肩膀。

“冷静一点，现在我们的处境——”

“我们的处境？你知道我们的处境吗？”

可是我的尝试，反而让索利斯更加的烦躁，他站起身来指向周围升起的黑烟。

“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被击垮了——我们不能再让‘神’的计划得逞了！就算不是洗脑，是真的有50000个人在下面……只能想战争结束的时候，可以有机会纪念他们了。”

“你在说什么……现在进攻也不会有——”

“司令……录音模式已经启动，请说出消息。”

索利斯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就拨了拨自己嘴边的麦克风。

“木芒，现在地面上‘孵化者’准备起飞来追击你们，速度可能更快——”

“别听他的，木芒！那里有50000个人在‘船’里，他们和你一样有可能被拯救——”

“——如果你争取到援军的话，请立刻火力增援泉州市，将这里……夷为平地，完毕。”

该死的……

“你打算害死更多吗，索利斯？你已经让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了。”

“……所以说你没有受过正式的训练啊，伊利埃斯，你还有很多要学。空军可以延缓出动——但前提是木芒自己的判断如何。”

“我想学的可不是这种东西……”

“孵化者”在远处已经出现在了发射平台上，而战斗还在继续——只不过变成了机器人和“传教士”的激斗。

今天我们要决定哪些人的生命吗……木芒要决定他们的生命。

见鬼，没想到必须要为这些事情做准备吗……明明问题已经那么多了！

装甲车带着我们离开战场，可是我现在比起一分钟前，更加希望留下来解决剩下的一切。

假如，可以多少改变这种事情的话……

“伊利埃斯，太天真了啊。”卢雷福副司令一定会这么批评我，就像我第一次加入“漆黑突袭者”时候一样，“人的命运从来是脆弱而被他人摆布的——只有记住这一点，我们才能去救更多人，同时不失去人性。”

——卢雷福副司令……如果你没死的话，或许现在的局势会更加明朗吧。